第20節
然后,他說:“你一個人去,確實不妥?!?/br> 唐朵一聽這話,突然嬌弱起來:“哎呀,那要是他以后逢人就說我是他嫂子,給我生活帶來困擾怎么辦?” 梁辰沉思一秒,說:“那你就把今天強/jian未遂的事宣揚出去。強/jian意味著傷害弱勢群體,偷竊等于將別人的勞動成果占為己有,在男性群體中,這兩種人最不入流,何況他手下還有那么多弟兄,領頭羊最要緊的就是面子?!?/br> 唐朵忍著笑:“嗯嗯,這辦法好,哎哈尼,你懂得可真多??!” 兩人邊說邊笑邊往走廊另一頭走,目不斜視,目中無人,仿佛根本沒有看到已經在原地石化的廖巖。 而且一路暢通無阻,直到出了夜總會都沒有人阻攔。 其實只要廖巖來狠的,把他們兩個扣下,再打電話喊征哥來,唐朵也沒脾氣。 可廖巖不敢試啊,真把那姑奶奶逼急了,現場來個反咬一口,他可咋辦? 她不要臉,可他要??! …… 梁辰的車就停在夜總會外不遠,溜達個二、三百米就到了。 唐朵自覺坐進副駕駛座,等梁辰坐進來,又看著他把開車前的流程做了一遍——擺好紙巾盒,擦拭方向盤,扣好安全帶。 末了,卻沒發動引擎。 梁辰側頭看過來,昏暗的車內,越發襯得那雙眸子的幽深。 他說:“你沒扣安全帶?!?/br> 視覺受限,連聲音也更低沉好聽了。 唐朵的手肘架在車門上,用手背撐著太陽xue,懶洋洋的。 “沒事兒,你車技不錯?!?/br> 梁辰皺起眉頭,強調:“你得系上安全帶?!?/br> 唐朵用眼角看他,緩慢吐出兩個字:“就、不?!?/br> 梁辰好一會兒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兩人誰也沒有挪開目光,盯著對方。 直到梁辰突然動了。 他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寬大挺拔的身體整個擠了過去,手臂伸長,拽過唐朵那邊的安全帶,繞過她的腰身,“咔”的一聲扣上。 唐朵的身體紋絲不動,只是眨了下眼,鼻子里又鉆進他身上的沐浴乳的味道,還有頭上的淡淡香氣。 等梁辰要擺正身體時,她出其不意的抬手抓了一把,這才發現原來他的頭發比想象中的軟,只是發梢有點扎,戳著手心癢癢的,一定是剛理過發。 這一抓,頭發就亂了。 梁辰坐定后,神情有點詫異,被抓過的地方還翹起一撮。 昏暗中,唐朵的輕笑聲尤其突兀:“你頭發亂了?!?/br> 梁辰盯了她一眼,抬手將頭發順好,一聲沒吭,但他顯然有點不高興,車內氣壓也因此低沉。 引擎發動,車子駛出小路。 唐朵開始明知故問:“生氣啦?” 車前亮著兩束光,那光線映進車里,晃過梁辰繃緊的下巴,那線條棱角分明,一直順延到肌理分明的脖頸,喉結懸在中間,好像還在不爽。 靜了片刻,梁辰動了動唇,那喉結也跟著動了動。 “你剛才打亂了我的節奏?!?/br> 唐朵差點笑出聲,努力忍?。骸芭?,對不起?!?/br> 她知道,阿斯伯格人群很多都有嚴重強迫癥,喜歡有規律有節奏的事物,而且自己的流程不喜歡被人打斷。 但唐朵本來就要明知故犯,所謂的歉意也不走心,自然也不好意思告訴梁辰,她就像是孤獨了半生的野貓,突然發現了新奇好玩的玩具,還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好奇心咕嚕咕嚕的往外冒泡泡,怎么能忍住不手欠??! 最主要的是,這個送上門來的同伴,才用他科學的大腦分析過,他們之間絕對沒有性吸引,那就是說——無論她對他怎么聊sao、撩閑,解放天性,他都不會想歪,都是安全的。 呵,既然這么單純,那她就不客氣了! 唐朵煞有其事的“哎呀”一聲,說:“要是我又忍不住怎么辦,我這人隨性慣了,咱們又是搭檔,你看這……” …… 唐朵一開口,梁辰就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就好比從前有一只家貓,他喜歡安靜,曬太陽,睡懶覺,優雅淡定從容地過完一生,卻在有一天發現,主人又帶回來一只野貓,給他作伴。 這本來是件好事,可是當作伴變成了sao擾呢? 家貓很快發現,新來的野貓者不僅喜歡打架,上躥下跳,能吃能玩,貓生追求更是靠爪子打天下,特長還是偷襲…… 梁辰再一次感覺到,他遇到了回國以來最重大的問題。 而且這個問題比任何科學或是藝術學上的難題都要巨大,因為科學有規律,藝術也有章法,這個“問題”本尊卻超越了科學和藝術學加起來的分量…… 沒有規律可循,沒有章法可依。 但梁辰知道,任何問題都能被解決,連戰爭都有停止的一天。 首先,他得先依從這個“問題”本尊的規則,搞清規律,摸清章法。 梁辰飛快的在腦海里找出一套方案。 他說:“如果你以后還想動手,你可以先告訴我?!?/br> 唐朵有點詫異,她還以為梁辰想了這么久,是在生悶氣,或是已經打定主意不理她,沒想到竟然是在思考? 她問:“哦,我告訴你了,你就讓我動你?” 這是挑釁的語氣,但梁辰完全沒聽出來。 “嗯,在短暫的時間里,我會命令自己允許?!?/br> 噗嗤…… 唐朵在心里滿地打滾。 “那我該怎么告訴你呢?比如,我想摸你的頭發,我就直接說么?嗯……可我不太喜歡這種方式,怎么辦?” 梁辰并沒有被難倒,他很快提出第一個方案:“你可以給個提示,比如你可以說,‘我要犯規了’?!?/br> 唐朵果斷拒絕:“不要?!?/br> 梁辰一頓:“你也可以說‘對不起,我忍不住’了?!?/br> 唐朵:“我不認為這是錯事,為什么要道歉?!?/br> 梁辰指出客觀事實:“你剛才弄亂我的頭發,就跟我說了那三個字?!?/br> 唐朵“哦”了一聲:“我口誤,你幻聽,兩個選項你二選一?!?/br> 梁辰:“……” …… 又是一陣沉默。 梁辰的所有方案都被推翻了,他面臨的“問題”無比巨大。 他陷入了嚴峻的考驗。 這回,打破沉默的是唐朵:“還記得我上次說,如果我瞪你,就是你得罪我了,如果我高興,就是你取悅我了?” 梁辰:“嗯?!?/br> 唐朵:“好,我現在再多加一條——如果我想動你,打亂你的節奏,欠招兒,忍不住,沒事找事,我就喊個口號?!?/br> 梁辰靜了一秒,正在思考以上那幾條“如果”是怎么被唐朵歸類到一起的,他的嘴就比大腦快了一步,問:“什么口號?” 唐朵故作停頓,故作沉吟,隔了好一會兒才說:“那我就叫你一聲——‘梁先生’?!?/br> 她的語氣陰陽怪調,梁辰依然沒聽出來,只有某人自娛自樂。 梁辰眉頭微蹙:“‘先生’是對男士的尊稱,表示禮貌和尊重,可你剛才的行為,并不能歸納在這個范疇?!?/br> 唐朵瞅著他,慢悠悠的:“哦,要么叫‘梁先生’,要么我直接動手,兩個選項你二選一?!?/br> 梁辰:“……” 這個女人,竟然連字典上的解釋都推翻了 梁辰再次肯定,他遇到了回國后最大的難題,其艱難程度甚至超越了他前幾天才讀過的《高難度談話》、《待人技巧》和《五分鐘和陌生人成為朋友》幾本書的概括范圍。 如能攻殼,將來寫成報告論文,恐怕可以帶回美國參加諾貝爾和|平獎了。 …… 但在今晚,他決定先通讀一遍《溝通的藝術》。 作者有話要說: 調、教的一章,當自帶強迫癥屬性的阿斯伯格先生,遇到自帶欠招兒屬性的戲精小姐,吸精小姐表示,她渾身的毛病都舒坦了,阿斯伯格先生卻覺得要開始犯病了…… ps,第一個案子相對比較簡單,主要是怕有童鞋會說看不懂,就做了簡化啦~ 第15章 唐朵有個小習慣,就是會在得意之后將心情沉淀下來,不讓自己翹尾巴,或是查漏補缺,或是自我反省。 她自小就明白一個道理,秋后的螞蚱蹦的歡,但凡要生大病的人,之前的氣色必然面泛紅光,回光返照。 所以唐朵對“得意忘形”這件事一直不敢太放任,生怕蹦得高了,摔下來會粉身碎骨。 同樣的道理,也可以用在陳晨的事情上。 這個案子解決的太過順利,唐朵心里也有點不踏實,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這不,第二天一早,當張迅已經將證據交給工作室后,唐朵的眼皮子就開始跳,明明已經不用去學校報道了,心里卻又閑不住。 唐朵坐在小套間的沙發上想了好一會兒,又把這小半個月的工作流程翻出來對了一遍,確定沒有一個地方有漏掉的,便聯系上張迅。 她說:“前幾天我說線索不夠,讓你去林家去找找,你還把林月的手機帶回來了,記得么?那天進展的順利嗎,你是怎么要到她的手機的?” 張迅說:“很順利啊,我是先讓她媽把她帶出房間,然后在她床底下找到的手機,上面一層灰,還關機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