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我起來去上個廁所, 回來再睡?!?/br> “行?!?/br> 同樣是秋天,和何若初家的炎熱不同, 平安縣早已有了秋意,早晚都帶著些涼,家屬院里邊的那一排楊樹已經開始掉葉子,黃黃的在地上鋪了軟軟的一層。 何若初出門時穿了一件長袖, 風一吹她打個抖,剛入秋就這樣了,到了冬天肯定會更冷。 公共廁所在家屬院的中央, 每天都有人來清掃,有時候還會點上一根檀香, 每個坑之間都隔著小隔間, 十分的時髦, 聽裴邢講這也是他們后勤部要求做的,何若初聽完后覺得這個部長真是個人才。 何若初和裴邢一塊兒出的門,到廁所便各自分開了,裴邢和同樣要去早訓的戰友們一塊兒走了,何若初從廁所出來在洗手池洗手,遇到好幾個同樣來上廁所的軍嫂。 她們看了何若初好幾眼,一個比何若初略大一些的女人笑著對何若初道:“你好,你是裴副營長家的吧?我是廖聲家的,叫肖春,他昨天回來跟我說過你?!?/br> “嫂子好?!弊蛱斐燥埖臅r候裴邢跟何若初說過了,廖聲比裴邢要大兩歲,他的妻子比他小三歲,因此兩人比何若初要大了4歲,無論怎么算,何若初叫她一聲嫂子都沒有毛病。 何若初也沒有那種上輩子她四十了這輩子叫24歲的女人做嫂子的羞恥感,這個事兒不是那么算的,要知道上輩子何若初四十的時候,肖春也有44了。要是真的拿她上輩子的年齡來說事兒,別說結婚了,趕緊找個地方窩著養老才是正事兒啊。 “好好好,你咋起那么早???坐了那么久的車,多累啊?!毙ご菏莻€爽朗大方的人,昨晚下班回來聽廖聲說老裴家的來了,她還琢磨著今天下班來看看呢,沒成想來上廁所遇到了。 “昨天睡得早,這會兒睡不著了?!笨刹皇撬恢藛h,秋天早晨的小涼風一吹,多少的睡意都吹沒了。 肖春點點頭:“行,那我回去了,一會兒我還要去上班呢,我下午三點就下班了,到時候你去找我玩兒啊?!?/br> 何若初朝她揮揮手,在廁所門口的水龍頭處洗了手后便回家了。 昨天她收拾了臥室收拾了廚房,唯獨客廳沒怎么打掃,拿來的東西都整理歸位了,客廳里除幾張椅子和一章吃飯用的桌子以外就啥也沒有了,簡陋得令人發指。因為久沒人住了,還有一股自霉味。 何若初端來水,放了洗衣粉像昨天洗廚房一樣把客廳洗了,那股霉味也被洗衣粉的味道壓下去了,何若初終于感覺舒服些了。 只是洗完了客廳以后何若初的腰有點疼,累的。 昨天裴邢打回來的熱水還有,何若初倒了杯熱水在熱水壺自帶的蓋子里晾著,屋里所有的窗戶都打開散味兒。 裴邢回來的時候何若初正坐在客廳的椅子里翻看他們的相冊。 那家影樓的技術還是相當不錯的,何若初想要的效果都照出來了,裴邢回來我的時候何若初笑著用手指點點相冊,對他道:“你看,咱倆這張照片照得真不錯?!?/br> 裴邢放下早餐湊過去,她卻沒有看何若初指給他看那張兩人的婚紗照,有啥好看的?他把相冊從何若初面前拿起來,一頁一頁的翻著看,終于看到了何若初穿著旗袍的哪一張。他的喉頭一滾,只覺得全身上下所有的熱度都往自己的下三路涌去。 他也顧不得餓了,在何若初的驚呼中把何若初抱到床上,窗子都來來不及關的就壓了上去。自從劉秀受傷住院后,何若初就沒有心思和他親熱了,在路上那回刺激是刺激了,卻沒有盡興,昨天晚上裴邢回來的時候何若初都睡著了,加上也累了,裴邢就沒折騰她。 但是在看到何若初穿著旗袍靠在門邊的那張照片時,裴邢忍不住了。 纏綿了一個多小時,何若初最后累得手都抬不起來,反觀裴邢神清氣爽,他起來表情肅穆地穿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何若初覺得氣不過,不顧自己沒穿衣服,起身把裴邢拉回床上,小手一把一把的把裴邢穿好的衣服弄亂。然后心滿意足的一拍巴掌。 “這樣才對嘛。這樣才符合你衣冠禽獸的定論?!?/br> 裴邢當然不能認輸,一個翻身把何若初壓在身下,嘴巴親親何若初的嘴角:“何若初,我看錯你了,沒想到你居然喜歡這樣的,早說嘛,下次我就不脫衣服了?!?/br> 何若初眨巴眨巴眼睛,反應過來后拍了裴邢的胸膛:“色狼?!?/br> 裴邢對這個稱呼沒有什么不滿意的,在他第一次親到何若初的小嘴兒的時候他就對自己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他是個色狼沒跑,但是:“你是我老婆,我不對你色對誰色。也只對你一個人色?!?/br> 何若初很感動于裴邢說的話,然后一腳把他踹下床。 裴邢拍拍屁股,去客廳把早餐端到房間,部隊的伙食越來越好,像裴邢他們的早餐就是幾個大rou包子,粥也是濃稠的大米粥,還有咸菜下飯,咸菜很咸,一根就能下一碗粥一個包子,十分的節省糧食。就是包子的餡兒調的不太好,有點柴。 何若初秉著評判的態度和裴邢你儂我儂地吃完早餐,裴邢去刷飯盒,何若初起來穿上衣服,穿衣服時看到身上的青紫痕跡以后默默地捂住臉。 她墮落了! 她出來的時候見到裴邢還在家里,詫異地問道:“你不去訓練嗎?” 裴邢捏捏眉星,無奈地笑著道:“今天周末,所有的士兵可以休息一天?!钡窃缬柾碛栠€是必須要去的。 何若初高興了:“那你能跟我上街上去找店鋪了?” 裴邢笑著點頭。 何若初更高興了。 平安縣城離裴邢他們的駐地并不遠,出了部隊大門口就是一條水泥大馬路,從大馬路往外走個十分鐘就是公路,在公路邊坐上車不用十分鐘就到了縣城了。 何若初已經打算好了,等她在縣城開上店了,每天騎車往返就行?,F在這個年代的夜市并沒有后世那么發達,晚上的飯店除了燒烤攤外能營業到晚上八點中已經算晚的了。 這是何若初第一次來平安縣城,平安縣要比他們街鎮縣大了不止一倍,縣城的主干道上面車來車往,各種商鋪林立,何若初一路走一路看,看到適合家里用東西就都買了回去。 何若初一買東西,裴邢就淪為背包的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他的兩只手已經掛滿了,當然何若初手里的東西也不少。 路過郵局時,兩人把東西寄放咋了這里,肖春是郵政局里的工作人員,何若初他們說要把東西存在這里,肖春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感謝過肖春以后,兩人繼續逛,人流聚集最多的地方一是車站火車站,二是學校商業街,三是縣城中心。 縣城中心何若初是不打算考慮的,那個地方地段好,相對應的租金也會很高,并且縣城中心并不缺飯館,那么多飯館,再多的客流量也不夠分。 汽車站火車站人來人往的,來自天南地北的都有,生意是好,但人也復雜,裴邢并不愿意何若初在這種地方開店,因此,學校附近人最好的選擇。 裴邢把情況和何若初分析了,他并不是個大男子主義的人,在裴母的熏陶下,他認為女人并不比男人差,因此何若初要開店,他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 接下來的時間,何若初便在小學、初中、高中之間著重尋找。最后終于在高中的斜對面看見一家貼著轉讓牌子的屋子,這房子以前是賣衣服的,何若初他們推門走進來的時候墻上還掛著幾件賣不出去的衣服。 款式不好,質量也不咋地。 店主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一臉愁容。這個服裝店是她女兒一手置辦的,當時掙了不少錢,她兒子眼饞,扒拉著她死活要她從她閨女手里拿過來這個店鋪,現在接手了小半年了,生意越來越差了,一個月的房租都賣不到。她女兒對她心灰意冷,別說出手幫忙了,就是在街上見到她都不帶張嘴喊的。 她兒子游手好閑,守了幾天店鋪以后覺得不自由就不愿意守了,讓她一個老太太天天在店里守著,進衣服也是她去進,她能有什么好眼光啊,她進的給四十歲的女人穿人家都嫌土。十七八歲的姑娘哪里能看得上。 眼看著她的私房錢都賠進去了,店主當機立斷要轉讓出去,好歹把剩下的一年的房租給收回來。就算不能夠回本,也可以止損??! 第27章 何若初和店主聊了幾句后跟著店主看了一下房子, 房子很大,三十平米左右, 后面隔出來了一間試衣間和一間倉庫, 在倉庫的后面,是一間五平米左右的廚房,廚房連接著一個衛生間。 說實話,對這間房子,何若初是很滿意的。 店主急著轉讓, 也沒高要價錢, 她給了房東多少房租她就問何若初要了多少房租,一個月100塊錢, 一年下來也得一千二。 要不是這個地方地段好,一年一千二真的沒人租, 何若初滿意是滿意,但她又怕店主的兒子來鬧,對此,店主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復。 “姑娘你不用擔心, 我兒子沒那個膽子。他最多啊,也就窩里橫?!?/br> 何若初還有些猶豫,裴邢卻直接拍板定下來了, 店主十分高興,租客變更, 肯定是要聯系房東的, 房東是高中的一個老師, 店主領證何若初去高中門崗處說了一聲,等到放學的時候,那個教師就來了。 房東是一名老教師了,再過個兩年就得退休了,他在教師崗位上面干了一輩子,最得意的莫過于在這個縣城里蓋了兩棟房子了,這兩棟房子一棟他們自己住,另外一棟就租出去賺點租金,這一年的租金恰好夠他們一家的日常開銷。 問清楚了何若初的基本情況,租房子來干什么的以后,老教師爽快的在轉讓合同上面簽了字按了手印,裴邢也當場把剩下那一年的房租給了店主。 店主裝著錢喜出望外,把那些掛在墻上的那些破爛玩意兒收走了,連一塊兒抹布都沒給何若初他們留。何若初一臉懵逼地看著老太太風風火火地搬東西,裴邢也幫著搬,服裝店遺留下來的東西說多也多,說少也沒有多少,兩個大箱子三個蛇皮袋就都搞定了。 老太太走之前把鑰匙給了裴邢。 裴邢把屋里里里外外的都檢查了一遍,對何若初道:“這個門不行,不防盜,隔出來的這間屋子也沒隔好,很容易就塌了?!?/br> “可是要重新裝修的話我手里錢可能就不夠了?!彼淖畛跄莾汕K錢辦了婚事以后就沒剩多少了,后來禮金和賣糧食的錢又補回來了一些,剛剛交房租又花了一千二,她手里還真沒多少錢了。 裴邢還在門那邊檢查,聞言頭都沒回:“我存折里不是還有很多?錢都交到你手上了,你該花就花,要是不夠了再跟我說,我給你想辦法去,我那么辛苦的在外面打拼,為的不就是讓你過上好日子嗎?” 何若初聽了感動不已:“你就不怕我拿著你的錢出去玩亂花???” 裴邢終于看向何若初了,他想了一下,道:“亂花還是不要了,干正事兒可以?!?/br> 何若初哭笑不得,裴邢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說隨便花嗎?這個回答真的是太直男了也太不了解女人了。在女人的心里,就沒有錢是亂花的,在她們決定買東西的那一刻啥都是有用的。 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找裝修隊的事兒裴邢建議先緩緩,他打算今晚和廖聲說一聲,讓他媳婦兒問問縣里有哪家裝修對好,畢竟是本地人,人脈廣。 何若初對此欣然同意。 “咱們搬進來,是不是要請你的那些同事吃個飯???”何若初想起自己看的那些軍婚小說,好像每個女主在搬來家屬院的時候都要請自家男人的戰友們吃個飯認人的。 “要,這是部隊的習俗了,也不知道是哪個規定的,各個團里都這樣?!本驮谠缟吓懿降臅r候二營三營的營長還來跟他專門說這事兒呢。 何若初點頭表示知道了:“剛剛我過來的時候我見到菜市場了,咱們一會兒順便買點菜回去,不過咱家煤氣里有煤氣嗎?” “有,我灌滿了的?!?/br> “那就行了?!?/br> 接著兩口子就著請客吃什么來了一回激烈地討論,一個雞rou,一個豬rou,至于怎么做,就看菜市場什么菜新鮮了。 這年頭還沒有冷凍雞,何若初在賣活雞的攤子上面來回挑,最后挑出來兩只最肥的三黃雞,讓店主給殺了以后內臟她也沒有扔掉。內臟要是炒好了,比正經的rou還好吃呢。 買完了雞rou,再在旁邊的rou攤上面割了五斤上好的五花rou,主要的東西買了,剩下的就是買配菜了,何若初做菜,從來沒有固定的配料,她是看心情來的,只要她覺得配在一起好吃的東西她都會放下。 就像炒雞rou,她喜歡在里面放洋蔥、青紅椒、蒜苗、干辣椒,有時候還會放些小蔥進去。 買的豬rou因為是上好的五花rou,不用來做紅燒rou可惜了,于是何若初便買了老抽和香辛料,從調料店出來,她又買了幾顆大白菜,加上她剛剛買的細粉絲,一起蒸出來的話味道一定是不錯的。 裴邢又淪為了拎東西的苦力了,他看著何若初在整個菜市場里穿梭,貨比三家的一家家問,最后以最低的價錢買到最好的菜,他深深地感覺到了自己的沒用,他想要是他來菜市場買菜,肯定是哪家近就買哪家的,反正新鮮不新鮮的他也看不出來,煮熟了也是一樣的吃。 裴邢很自卑,但也很自豪,能娶到那么好的媳婦兒他前面的幾輩子肯定是天上有地上無的大善人。 在菜市場也有賣餐具的,何若初買了一個鐵鍋,一個蒸鍋,一個湯鍋,家庭用這三口鍋就足夠了。 餐具何若初就要好好選了。 要問何若初最喜歡的東西是什么,那就是買餐具了,在后世,她的小飯館里的餐具是最別致的,并且會定時替換,為這個,還有一些顧客把她的店發到了網上,那段時間,她接受了不少慕名而來的顧客。 要不是何若初恰好生了病,何若初想她上輩子沒準兒也能成為一個網紅呢。 收回思緒,何若初認真地選了起來,最后選了白瓷綠邊的碗,這個碗有一套,十個飯碗,兩個盤子,一個湯碗一個魚盆,還有十個配用的湯匙,剛好夠今晚用的,何若初很滿意,掏錢的時候何若初破天荒的沒有講價,這很讓人側目。 于是打上三輪車以后裴邢便問了出來。 何若初看著裴邢,忽然戲精上身:“寶啊,你要知道,有錢難買心頭好?!?/br> 裴邢吐血。何若初哈哈大笑,等笑夠了才解釋道。 “那家的老板沒有要高價,很實誠的價格,要是再講價,人家就不掙錢了,到時候別連個運費都掙不了?!睂σ粋€鐘愛餐具的人來說,何若初這個愛好顯然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何若初記得上輩子的這個時候自己也買過一套類似的餐具,只不過邊是粉色的,她記得那一套花了她三十塊錢,就這還是講了好久的價的呢,現在這一套才賣25,已經很便宜了。 裴邢一臉感動地望著自己媳婦兒,覺得自己媳婦兒真是人美心好,沒有比她更棒的女人了。 裴邢在何若初面前完全不設防,何若初很容易就看出來了裴邢在想什么,因此她感嘆,所有戀愛中的男人女人啊,眼瞎也就算了,心也盲了。怪不得這個世界上這么多癡男怨女呢。 他們買完東西回來,肖春正好是午休時間,她拿了一個枕頭放在辦公桌上,趴在上面呼呼大睡。何若初叫醒她,拿了存放在她這里的東西,順便叫她晚上上她家吃飯。 肖春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她嫁給當兵的兩年多了,對這個習俗也很熟悉了。 打三輪車回到家以后,把東西都搬進屋,何若初指揮著裴邢把rou和菜放到廚房,自己拿蒸鍋燒了一大鍋開水,把所有的餐具都放進去煮了。 裴邢無語地看著他,感覺相對于自己的老婆,自己活得太過于粗糙了,就像他在他媳婦兒這個年紀,懶得恨不得上頓吃的碗留到下頓洗。 裴邢暗暗提醒自己以后要愛干凈一點,不然被嫌棄是小事兒,覺得他臟不讓他近身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