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
這日蘇青松又帶了幾個毛茸茸的狐毛小帽回來。 蘇綠檀看著就覺得熱,蘇青松卻道:“我的外甥女正好就是十二月出生,那時候天氣冷了,肯定用得上的?!?/br> 蘇青松倒算得仔細,蘇綠檀笑著叫夏蟬收了,她又隨口念叨了一句說:“京城那邊,太夫人肯定也給孩子準備了不少東西,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去看到他們了,長輩妯娌,估摸著也有些念著我了?!?/br> 蘇青松道:“這個還不容易,畫幾幅畫像回去就是?!?/br> 蘇綠檀心思一動,道:“也好。去年你寄給我的畫像倒是逼真活潑,你找誰畫的?” 蘇青松怪道:“jiejie你不知道嗎?姐夫派了人來,請了畫師給我畫的?!?/br> 蘇綠檀有些訝異道:“侯爺著人請的畫師?” “對啊,姐你還不知道?” 搖搖頭,蘇綠檀回憶著什么,眼神木木的,道:“那時候還不知道呢……”那時候她都不確定鐘延光喜歡她,怎么會想到他會替她做這種事呢。 說起來,她還不知道鐘延光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呢! 皺著眉,蘇青松眸子里閃過微光,一顆小虎牙兇巴巴地露在外面,道:“姐,你告訴我,姐夫以前是不是對你不好?”他是男人,也最了解男人了,眼前的好,未必是真的好! 第100章 蘇青松有脾氣的時候, 像一只炸毛的小奶虎, 兇巴巴的,但氣勢又不是那么強悍,蘇綠檀看了覺得特別有趣,便哈哈地笑了一下, 道:“亂想什么呢, 沒有的事,你姐夫待我一直很好?!?/br> 往簾子外看了一眼, 蘇青松見沒有人來, 拉著蘇綠檀的手,鄭重道:“姐,雖然我現在還沒有本事,但我肯定會出人頭地的, 如果姐夫待你不好, 你要告訴我,我得先記在心里?!?/br> 蘇綠檀很無奈, 笑著道:“沒有沒有,真沒有?!?/br> 輕哼一聲, 蘇青松嘟噥著勸說:“你可別像別的女子一樣,嫁出去就覺得在夫家該受氣的,我要給姐撐腰的!” 蘇綠檀道:“我明白, 你看我像是會受氣的樣子嗎?” 蘇青松摳摳頭, 道:“……不像?!?/br> “那不就是了?!?/br> “可女子在男人面前, 總歸是勢弱的?!?/br> 提起這茬了, 蘇青松又多想了一些事,沉默了一會兒,便道:“jiejie,你都懷孕了,為什么趕來金陵的時候,姐夫不親自護送你過來?他若不能來便罷了,為何來了卻不跟你一起來?只叫了幾個侯府護院送你,難道他手下沒有可信的人物么?” 抬抬眉,蘇綠檀道:“我這不是急著過來找你,他調令一時下不來么?” 瞇了瞇眼,蘇青松道:“真的?” “真的,小孩子別問那么多了?!?/br> 夫妻兩個之間那么曲折的事,蘇綠檀三言兩語跟蘇青松說不清,而且她也不太想告訴蘇青松,畢竟在她眼里,阿弟還只是個小孩子。 蘇青松若有所思,哼了一聲,固執己見道:“肯定有事沒告訴我!我猜就是姐夫開始不喜歡你,一直冷落你,日久生情才待你好了,然后你們又吵架了?!?/br> 蘇綠檀抿唇笑了下,還真是姐弟兩個,蘇青松一句話就猜得差不離了。 但這些事蘇綠檀不能跟蘇青松說,她自己能解決好的,再說出來也只是讓阿弟徒添煩惱,便解釋道:“沒有什么大事兒,夫妻之間有些小矛盾不是很正常么?咱倆小時候也常常拌嘴吵架呢!” “那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蘇綠檀挑著秀眉問。 蘇青松下巴仰得高高的,道:“我和jiejie再怎么吵,jiejie永遠是我jiejie,你若不肯讓著我的時候,我便讓著你??烧煞蚓筒煌?,吵著吵著,傷了夫妻情分,就不是能跟你知冷知熱的枕邊人了。所以,你只能跟我吵,不能跟姐夫吵?!?/br> 乍然從蘇青松嘴里聽到這些話,蘇綠檀莫名想笑,倒不是笑話他的意思,而是覺得慰藉和高興,她揪了揪蘇青松的臉,道:“你的道理倒是不少,也不知哪兒學來的!怎么,現在就替娶媳婦兒做準備了?” 拿開蘇綠檀的手,搓了搓臉,蘇青松噘嘴道:“沒吃過豬rou,還沒見豬跑嗎!我去朋友家里玩的時候,也見過人家父母,多少聽了幾耳朵家長里短和雞毛蒜皮的事,這些道理,我自然也知道一些?!?/br> 蘇綠檀點著頭直笑,笑了一會子,便斂了笑容道:“你年紀也不小了,我去年就聽說父親要給你說親事了,你這一去京城……” 蘇青松苦著臉,作揖道:“我的好jiejie,我若去了京城,才從家里出去,又要找個人管我,老的個天爺啊,我可受不了,且讓我快活快活兩年再說。何況沒有功名在身,在京城那勛貴滿地之處,哪個瞧得上我?!?/br> “這倒是正理,且等你讀兩年書再說吧?!?/br> 總算逃過一劫的蘇青松拿袖子抹了抹額頭,竟已經出了層薄汗,蘇綠檀打趣道:“瞧把你給嚇的!” 姐弟倆正說笑著,鐘延光便下了衙門回來,他頭戴鳳翅盔,穿著青織金界地錦纻絲裙襕,紅絨絳穿齊腰明甲,莊重威武,凌厲的眉眼之間,甚至帶著點煞氣。 蘇綠檀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鐘延光,頓覺眼前一亮,起身去迎他,道:“夫君回來了,今兒怎么穿的這么一身?” 鐘延光脫下頭盔,單手抱住,抬臂格擋住蘇綠檀,道:“別過來,我身上味兒重,仔細你胃里不舒服?!?/br> 蘇綠檀便退了回去,坐回羅漢床上。 鐘延光就站在一旁,也不靠近了。 蘇青松打量完鐘延光,心情澎湃,心中想起“男兒何不掛吳鉤”句,即便他不想從戎,也忍不住有些向往和崇拜。 正想多問鐘延光兩句,蘇青松想起蘇綠檀剛才說的話,硬生生忍住了,把話憋進了心里,挪了挪身子,穩穩地坐在羅漢床上,兀自喝了口茶水,才不緊不慢地喚了聲“姐夫”。 鐘延光心粗,倒是沒察覺到什么,對蘇綠檀解釋說:“今兒去衛所里cao練了,金陵不比京城,自成一派,不去看看,底下的人都不服你?!?/br> 金陵原是太.祖建都的地方,后來才遷去京城,但金陵這邊一切沿襲舊制,六部、五軍都督府等全部保留,雖說是養老和被貶的官員才會來的地方,但這里的人也不是那么好相與的。 鐘延光到底是京中人,金陵來的少,想要順利辦下事,還得有一身真本領。又因著他本就盛名在外,仰慕者多,未親眼見過他的人,不肯信服者也不在少數。 前些時鐘延光忙著大皇子的吩咐,便一直在各處走動,聽說衛所里的士兵將領,知道他來了早就蠢蠢欲動了,不過因著忙,他并未搭理。 軍中丈夫,粗魯野蠻,說話不比文臣那般委婉,今兒要鐘延光用人的時候,衛所里雖然還是把人調給他,但也直直白白地刺了他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