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鐘家男人都是武將出身,大多是粗人,對娶妻的要求自然沒有高到內外兼具,好幾個鐘家后代都是栽在了美人計上,加之侯府子嗣一直不豐隆,所以老侯爺當年看上了年輕貌美的趙氏,即便她出身不高,羅氏覺著準媳婦還算乖巧,就允了這門親事。 哪曉得趙氏嫁進來之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生了兒子之后,囂張更甚,后來老侯爺鐘振邦戰死沙場,羅氏撐起鐘家,上下整頓一番,重立了更嚴苛的規矩,趙氏才收斂許多。 羅氏與趙氏相處了二十多載,自己兒媳婦什么德行,她最清楚不過。所以當蘇綠檀嘴上說著沒受欺負的時候,羅氏心里也是不大相信的。 羅氏拉著蘇綠檀的手,憐愛道:“能娶到你這樣賢惠懂事的媳婦,真是持譽的福氣?!庇洲D頭對鐘延光道:“持譽,別打量我不知道,你若敢叫蠻蠻在你母親那里受委屈,我第一個不饒你?!?/br> 鐘延光連忙應是,愧疚地看了蘇綠檀一眼。 蘇綠檀眼圈微紅,太夫人是真心的在疼她,女人身在夫家,丈夫的庇護才是最要緊的,所以羅氏才會這般叮囑鐘延光。 羅氏輕嘆一聲,往羅漢床上一靠,道:“罷了罷了,都回去吧?!蹦贻p人的事,她還是少管為妙。 鐘延光與蘇綠檀一道起身告辭,一前一后地往外走。 羅氏瞧著小夫妻之間微妙的關系,還是忍不住對鐘延光道:“持譽,是不是沒把祖母上回說的話聽進去?” 鐘延光沉默不語,蘇綠檀乖乖地走過去,牽著他的手,對羅氏道:“太夫人,我們回去啦?!?/br> 羅氏淡淡一笑,道:“好?!?/br> 夫妻二人牽手出了永寧堂。 從永寧堂出去之后,蘇綠檀還緊緊地拉著鐘延光的手。 手里握著軟軟的一團,鐘延光低頭一看,身旁的女子粉頰嬌羞。 二人走到永寧堂外的甬道上,過了穿堂就要分道揚鑣,鐘延光驀地感覺手上一松,蘇綠檀已經先一步離開了他。 鐘延光用余光瞧了瞧空空的手掌,握著拳頭,道:“我去衙門里了,今日衙門里應該不忙,我……” 蘇綠檀理都沒理他,直接轉身走了。 哼,她還在記仇呢。 鐘延光盯著蘇綠檀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才出了二門,騎馬去了衙門里。 到了五軍都督府,鐘延光與上峰交洽了幾件事,又聽得他們說,南夷最后的戰報也該送來了。 衙門里的人都恭賀鐘延光怕是要升遷了,他心不在焉地謝過后,便準備騎馬去衛所。 去神策衛駐扎地的路上,鐘延光碰到了剛剛回京,尚且風塵仆仆的陸清然,兄弟二人敘舊一番,陸清然深表關心,還道:“持譽,要不你等我會兒,我回宮復命之后,就出來找你喝一杯?!?/br> 鐘延光婉拒道:“今日先不了,你趕緊進宮要緊?!?/br> 陸清然勒馬笑道:“好。那就改日?!?/br> 鐘延光想起陸清然一貫討女人喜歡,猶豫著道:“清然……那個……我有一事請教?!?/br> 陸清然眸子一亮,道:“你還有事請教我?說說看?!?/br> 鐘延光道:“要是得罪人了,你說該怎么辦?” 陸清然嗤笑道:“揍回去,狠狠的揍,你還怕得罪——”忽然皺起眉,他道:“你莫不是說得罪的是個——女人?!” 鐘延光抿唇點了點頭。 陸清然放聲大笑,道:“那就哄??!” 鐘延光雙眼發黑,又問道:“怎么哄?” 陸清然道:“女人嘛,胭脂水粉首飾,總有一樣哄的好,若一樣不夠,就樣樣都來一件。不過嘛……” 鐘延光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 陸清然道:“若是得罪的嫂夫人,哈哈,那這些東西不管用了。她家中本就富庶,除了御賜之物,什么金貴東西沒有用過?” 鐘延光:“……” 陸清然調侃道:“不過嘛,對付女人,還有別的法子?!?/br> “什么法子?” 陸清然招招手,讓鐘延光靠過去。 鐘延光附耳聽完陸清然的話,臉色立刻漲紅,道:“滾?!?/br> 陸清然調轉馬頭,道:“我走了!你愛信不信!” * 蘇綠檀回到榮安堂之后,吩咐小廚房的人買十根苦瓜回來。 夏蟬驚訝問道:“這么多苦瓜,吃的完嗎?給誰吃呀?” 蘇綠檀躺在羅漢床上,摟著軟和的迎枕,道:“誰比較能吃苦,就給誰吃!” 夏蟬愣愣地問:“咱們院里誰比較能吃苦?”好像一個都沒有。 蘇綠檀咬牙道:“當然是得罪我的人?!?/br> 夏蟬一哆嗦,感覺大事不妙,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十根苦瓜,都做成什么菜?” 蘇綠檀掰著修長的手指頭道:“午膳的時候做清炒苦瓜、水煮、苦瓜炒豬rou、苦瓜炒雞rou,每樣兩份。做好了過來告訴我一聲?!?/br> 夏蟬道:“知道了,奴婢這就吩咐人出去買?!?/br> 等夏蟬再回來的時候,蘇綠檀已經打扮好,準備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