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夏蟬跟在后邊兒小聲道:“又不是奴婢一個人怕侯爺,侯府上下,有哪個不怕侯爺的?” 蘇綠檀挑眉道:“我就不怕!” 蘇綠檀覺得自己現在可厲害了,愛怎么騙他就怎么騙他,愛怎么蒙他就怎么蒙他——反正鐘延光什么也不記得了。 夏蟬小聲嘟噥說:“全天下也就夫人這么一個不怕的了?!?/br> 12.第 12 章 鐘延光難得吃了頓安靜的晚膳。 蘇綠檀老老實實進食,一句話都沒說。 飯罷,蘇綠檀漱口擦嘴,問道:“一會兒要不要一起去消消食?” 鐘延光正好吃完,放下碗筷漱了口,道:“不去了,我去書房處理公務?!?/br> 蘇綠檀“哦”了一聲,便起身回內室,準備換雙好走的鞋。 鐘延光盯著她裊娜的背影看了半天,才起身出了榮安堂,到隔壁的侯府內書房去了。 秋日天黑的早,蘇綠檀出門的時候,天已經暈染上微濃的墨色,丫鬟們跟出去的時候,手里都提著燈。 主仆三個人,去園子里走了一圈,路上說了些私話,蘇綠檀吩咐她們,這些天鐘延光表現出來的異常,絕對不許傳出去。 兩個陪嫁丫鬟當然是護著自家主子的。 但夏蟬還是疑惑道:“夫人,侯爺到底怎么了?奴婢瞧著是有些怪怪的……”多的話,她沒敢說,怕說了傷主子的心。 蘇綠檀嘆息一聲,信口胡謅道:“以前的他知道自己心里有我,可現在的他明明愛我愛的要死,自己卻不知道了?!?/br> 主仆幾人正要出園門的時候,聽到一聲樹枝被踩斷的聲音,蘇綠檀警惕地往黑漆漆的假山矮樹那邊瞧了一眼,高聲道:“誰在那里?” 喵嗚一聲,一只貓躥了出去。 冬雪道:“園子里進了野貓,明兒奴婢讓人趕走?!?/br> 蘇綠檀忙道:“天冷貓兒不好找食,趕出去之前喂些東西給它們吃,記得離遠些,省得抓著撓著了?!?/br> 冬雪連忙應了一聲。 漸漸的,靜謐的園子里,只剩下風聲。 假山后面,一個高大的黑影從里邊走出來,月光下的鐘延光臉色黑黑的——他愛她愛的要死?! 一刻鐘后,鐘延光也悄聲回了書房,面對著堆積在眼前的折子,卻沒有心思看進去,風聲陣陣,耳邊卻仿佛出現了貓叫,他又記起蘇綠檀在園子對丫鬟的囑咐,目光頓時變得溫和了幾分。 隔壁榮安堂里,夏蟬還在揣摩蘇綠檀的那句話,末了忍不住問道:“……夫人,你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蘇綠檀扯著嘴角道:“等我把你配了人,你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br> 夏蟬慌忙擺手搖頭,道:“奴婢不問了!” 蘇綠檀哼笑道:“瞧你嚇得?!?/br> 夏蟬給蘇綠檀在熱水里絞了帕子,冬雪給她除簪披發。 洗漱完了,蘇綠檀穿著里衣,躺床上的時候問了一聲什么時辰了。 夏蟬道:“亥時了?!?/br> 蘇綠檀立馬從床上坐起來,道:“都亥時了?”鐘延光還在書房呢。 裹了件披風,蘇綠檀趿拉著鞋子就準備起來催促鐘延光早睡。以前夫妻二人扮演恩愛慣了,有些東西都習以為常,一時間竟也改不過來了。 蘇綠檀正準備挑簾出去,纖細的手撥上珠簾,絲絲涼意沁如皮膚,登時明白過來,鐘延光已經痊愈了,這會子怕是不肯她同眠共枕了。 嘴角瞬間下沉,蘇綠檀轉身進屋,這天涼地凍的,再康健的身子也經不住夜里睡覺沒被子呀,鐘延光若是因此凍病了,二人成天同進同出,同吃同坐,可不得連累了她? 一想起染風寒的難受時候,蘇綠檀抱了床被子起來,親自去了隔壁的書房。 書房大門還敞開著,蘇綠檀直直走進去,書房的門卻是關的,里邊兒點著幾盞燈,整室通明。 院子里風聲呼嘯,蘇綠檀裹緊了披風,敲了敲門,側身站在書房門外,道:“夫君,你還在看公文嗎?” 正提筆批注的鐘延光手腕一滑,不小心寫錯了字,他抬頭朝門外望去。室內燭火的橘光照在隔扇上,蘇綠檀雖然抱著被子,剪影依舊婀娜多姿,長睫挺鼻,尖瘦的下巴如一個正好能握在手心的玉把件,削肩長項,平滑的背部直線下,是圓潤挺翹的臀和筆直修長的雙腿。 愣然片刻,鐘延光又聽見蘇綠檀帶著點兒擔憂道:“是睡了嗎?” 鐘延光恍然回神,低頭一看,珍貴的書籍上已經暈開了一個大大的墨點,他擱下筆,合上書,道:“來了?!?/br> 打開門,鐘延光看見纖瘦的蘇綠檀站在冷風中,沒急著問別的,淡聲道:“進來吧?!?/br> 蘇綠檀抱著被子進去,下巴擱在被子上,氣鼓鼓地看著他,道:“難道在看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喊了半天你才答應?!?/br> 鐘延光盯著桌面的書,面色泛紅道:“哪里有什么見不得人的?!?/br> 蘇綠檀駕輕就熟地走到書房里邊,把被子往小床上一扔,道:“我知道你要跟我說,今夜會忙到很晚,我給你把被子送來了,免得你夜里著涼了,到時候害……” “害了我”三個字沒說出口,蘇綠檀及時打住了,鐘延光問道:“還什么?” 蘇綠檀抬抬眉,笑道:“還要我沒日沒夜、沒羞沒臊地照顧你呀?!?/br> 鐘延光又皺起眉頭,嚴肅道:“又胡說什么?” 蘇綠檀笑瞇瞇道:“染了風寒你就只能躺床上了,我若照顧你,必又是寸步不離,你說是不是沒羞沒臊的呀。嗯?” 鐘延光抿著唇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