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你和孩子瞎說什么呢?!彼菊娲┖靡路蜷_房門,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南南來mama這兒?!?/br> 喬司南立刻從喬赫腿上跳了下去,跑過去。司真把他抱起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南南是不是害怕了?對不起,mama不應該沒叫醒南南自己回來的,下次一定不會了。南南不哭了好不好?” “嗯?!眴趟灸线€帶著哭腔,緊緊抱住她的脖子。 雪漸漸大了起來,院子里的地上慢慢蓄起一層又一層的白霜。 外面溫度很低,司真給喬司南穿上新買的羽絨服,帶著他到陽臺上去看雪。 喬司南伸著小手接到了一片六芒星形的雪花,想要給mama,可雪花在他手心里眨眼就消失了。 “雪被南南吃掉了,”司真笑著說,“一會兒南南就會變成一個雪人?!?/br> 喬司南知道mama在騙他,咧著嘴笑。 喬赫坐在客廳里,望著陽臺上玩了二十分鐘還在笑的兩個人,不知道下個雪有什么好看的。 又過了會兒,他起身拉開陽臺的門,走出去。 空氣冷冽,冬季的灰色讓天空和建筑都顯出蕭索。 司真和喬司南都裹著羽絨服,喬赫剛剛從屋里出來也沒加衣服,襯衣單薄得一絲風都擋不住,被刺骨的冷意同化,冰涼地貼在皮膚上。 司真把喬司南手上化開的一點雪水擦干:“好了,我們回去吧。等明天院子里雪多了,mama帶南南下去堆雪人?!?/br> 然后抱起喬司南,從喬赫身邊走了過去。 喬赫發現她似乎不高興了,不拿正眼瞧他,也不和他說話。 晚上司真給喬司南找了動畫片看,進廚房準備晚飯,喬赫跟進來,站在一旁,司真沒理他。 喬赫打量她半晌,試探地問了一句:“你在生氣?” 第86章 八十四分 “沒?!彼菊姘亚嗖讼锤蓛魹r水, 放到一邊。 喬赫喜歡以前做.愛之后她依偎在自己身上的親密,即便剛才被喬司南打斷,也不應該是現在這種冷淡的反應。 女人到底有沒有生氣是一個千古謎題。 他拿起一顆番茄, 在手里心不在焉地把玩著, 沒說話。 說不上生氣不生氣, 司真心里確實有點不舒服。他的占有欲還是和從前一樣,將她當做他的私有物。前段時間表現出來的的從容淡定、不急不躁,現在看來是一種穩cao勝券的篤定。 不過是拿準了她對他還有感情, 胸有成竹等著她自投羅網。 就像那個所謂的未婚妻。放出這個幌子, 就是料定了她會回來。 “你很介意我和別人有關系?”司真切完另外兩顆番茄, 將喬赫手里那個拿走, “如果我回答有, 你會怎么樣?” 他沒有反應。司真把番茄切好, 抬眼,看到他明顯比之前陰冷的臉。 喬赫的目光從案板上的番茄移向司真,看似毫無波瀾, 實則隱藏著令人戰栗的冷意。 即便這是一個假設, 也讓他怒火難填。倘若她婉轉承歡的對象曾是另外的男人, 他不惜一切也會找出那個人, 讓他付出代價。 他沒說, 不代表司真看不出來他的想法。她默了半晌, 把刀放下, “喬赫, 我不是你的……” 話說一半便被打斷, 喬赫幽深難辨的眼神盯著她:“你是?!?/br> “我是我自己,”司真有些無奈,“我不是你的所有物?!?/br> “你是我的?!眴毯湛拷徊?,將她抵在流理臺上,捧著她的臉,指腹緩緩在她臉頰上摩挲?!按虼?,你只能是我的?!?/br> 他執拗的樣子讓司真氣也生不起來?!澳氵€是這樣,根本就沒變?!?/br> 她垂著眼皮,聲音很低,喬赫停了片刻,松開她,退了一步,不疏遠也不親密的距離。 “我可以給你時間,”他將手插進口袋里,“你還想讓我等多久,五年,十年,我等著便是?!?/br> 這句話成功勾起了司真的內疚。 原來他一直在等她回來。 她對喬赫的愧疚其實比對兒子更多,雨幕中他渾身濕透抱著她,求她別偷偷離開的景象一直深深留存在記憶里。 可她不僅偷偷離開了,還將孩子丟給他一個人撫養。 轉眼間就五年了。 一句對不起還沒出口,聽他沉靜的聲線多了幾分陰測測,“但你要是想找其他男人,除非我死了?!?/br> “……”感慨一瞬間消失無蹤。 司真懶得理他,拿起刀往黃瓜上拍了一下,“你出去吧,我要做飯了?!?/br> 院里的積雪一夜便攢了半尺厚,清早司真到陽臺上,放眼望去已是雪的世界。學校許多教學樓是古典風格建筑,紅磚青瓦,被雪覆蓋后格外漂亮。 下雪總是有一種讓人內心寧靜的魔力,雖然很冷,司真還是堅持站了十多分鐘,才帶著一身冷意回到暖起氤氳的房子里。 本想叫喬司南起床的,進了臥室見父子倆都睡得暖洋洋的,喬司南已經從最里側滾到了床中央,側著身體面朝喬赫,兩個人如出一轍的睡姿,連閉著眼睛的模樣都相似。 這個畫面沒來由地讓司真心里一軟。 她從來沒有睡懶覺的習慣,幾十年來作息穩定,早晨一睜眼就睡不著了。但這會兒忍不住繞到另一側去,重新躺下。 她已經盡可能地放輕動作,身體在邊緣暖了一會兒才掀開被子鉆進去。抬眼時卻對上一雙黑幽的眼睛。 喬赫不知何時醒了,隔著喬司南的小腦袋看著她,棱角分明的臉在柔色枕頭的襯托下少了幾分凌厲。 司真回望著他,安靜的房間里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窗外雪花紛紛揚揚。 喬司南的小身子在棉被下微微起伏,臉蛋紅撲撲的。喬赫忽然將被子拉上來,把他的腦袋也蓋住了,然后撐起上身,從他上方傾過來,托著司真的后頸吻她。 也許是這個時刻他心中充滿柔情,也許是因為這個姿勢太難發揮,他的吻輕柔,令人迷醉。 司真很小心地沒有動,除了輕顫的睫毛,和情不自禁回應他的唇舌。 喬司南兩只小手抓著被子邊,從下頭探出小腦袋時,兩人正沉浸在這個纏綿的吻中。 爸爸mama又在親親了。 喬司南烏溜溜的眼睛剛露出幾秒鐘,一只大手抬起來,按著他的腦瓜頂把他塞回了被子里。 難得的愜意時光,一家三口賴到八點才起床。 早飯煮了三碗熱乎乎的小餛飩,兩屜燒麥。司真忽然想起以前在伯克利的日子,問喬赫:“你把陸壹的咖啡店買下來了?” 喬赫淡然地“嗯”了一聲。 那個店名……司真看了他一眼。 waiting,是在等她的意思嗎? 這個家伙在有些事情上真的固執的讓人驚訝。她以為他會恨她的,沒想到傻傻地等了她這么久。 喬司南的小表情有些糾結,司真的注意力轉移過去:“南南怎么了?” 碗里還剩下幾顆餛飩,喬司南有點沮喪地說:“吃不下了?!?/br> 司真做的飯他一向吃得很香,今天確實是吃多了,餛飩湯很鮮,他喝了一大碗,還吃了三個燒麥。 “吃不完就不吃了,沒關系。給爸爸吧?!?/br> 司真說的很順口,爸爸來解決剩飯在一個家庭里似乎是一個心照不宣的設定。喬司南則頗為小心翼翼地瞅著爸爸,并不敢提出這種要求。 爸爸在他眼里一直是嚴厲的存在,即便現在有mama撐腰,喬司南還是有點怕他。 喬赫捏勺子的手一頓,看了司真一眼,她正幫兒子擦嘴巴,根本沒注意到他的眼神。喬赫沒說什么,默默將喬司南跟前的小碗端了過來。 司真帶著喬司南看了好幾集動畫片,快中午時雪停了,她從玻璃看到,興致勃勃道:“我們下去堆雪人吧?!?/br> 喬司南立刻點頭。 他見過余爾阿姨帶白少言堆雪人,但是沒有人陪過他。 喬司南的棉衣棉褲棉靴,司真早早給他準備好了,圍巾帽子是她自己織的,前幾天剛買的手套也正好派上用場。 她把喬司南全副武裝,除了一張小臉其他地方都裹得嚴嚴實實。自己也穿著長到小腿的白色羽絨服——以前常被室友吐槽土,今年反倒成了流行。 喬赫照舊是大衣加西裝,連條圍巾都不戴。 出門時司真看了他好幾眼,又折回房間,拿了一條自己圍巾給他:“將就戴一下吧,外面很冷?!?/br> 米色駝色的雙面羊絨圍巾,喬赫瞥了眼,沒接,略微低下頭。司真便將圍巾纏到他的脖子上。 院子里的積雪潔白無瑕,被樓道口通向宿舍大門的一排腳印破壞了一些美感。 司真牽著喬司南的手,帶著他一腳踩進雪地中,咯吱的響聲,聽起來格外美妙。 喬司南很興奮,慢騰騰地抬著腳丫子在雪上走來走去。司真陪他玩了一會兒,教他先團一顆雪球,在雪上滾動使其變大。 兩人彎腰沿著院子的最外圍推了一圈,雪球已經變大許多,但還不夠,只能做一個迷你版的小雪人。 司真體寒,戴著手套玩這一會兒工夫,兩只手已經凍得發疼。她直起身,在手上呵了幾口熱氣,搓一搓,稍稍緩解一些刺骨的冷。 喬赫站在不遠處講電話,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掛斷電話后,他踏著雪向幾乎與雪地融為一體的女人走過去。 司真發現自家兒子似乎是個完美主義者,他的雪球形狀不太規則,不足以稱為一個“球”,此刻他正用手抓起雪,填補在某些地方,小手掌拍一拍,讓它結實一些;然后將多余的部分輕輕蹭掉。小表情十分的認真。 她正看得好玩,察覺到喬赫的靠近,貼在臉頰上取暖的雙手被他拉了過去,包裹在寬厚的掌心里。 他握著她的手暖了片刻,又將她冰涼的手指貼在唇上。男人身體的溫度很快將她暖化。 司真看著喬赫,他的五官仍然冷峻,專注的眉眼卻讓她有一種被珍視之感。 一種暖洋洋的熨帖從指尖攀爬向上,漸漸變成一種輕微的酥麻。 這個矛盾的男人啊,有時候那么氣人,有時候又讓她愛得欲罷不能。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眴毯兆ブ氖?,沒什么表情地說。 司真回神:“怎么了?” 喬赫掀起眼皮,把她扯到懷里,眸光幽幽一片,壓低的聲音在她耳畔震動:“我想要你?!?/br> 司真把手抽了出來。 她把還在專心做“雪球”的喬司南叫過來:“南南手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