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屋里冷冷清清的,還是那天她來時的樣子,干凈得纖塵不染。茶杯的位置甚至都沒變過,像這幾天根本沒有人住過似的。 司真把箱子放在客廳,有些局促地在沙發上坐著,想等喬赫回來。一直到十一點,還是靜悄悄的沒動靜,她便給喬赫發了一條信息。 【學長,你今天回來嗎?我可不可以在你家借住一晚?】 喬赫一直沒有給她回復,司真在沙發上等得都睡著了,又被凍醒。 她打開暖氣,然后進廚房找吃的。到現在還沒吃晚飯,早就餓了。 鍋碗和灶臺都干干凈凈,冰箱里的東西和她那天離開時一模一樣,一顆雞蛋都沒少。司真有點奇怪,他這幾天都沒有在家里吃飯嗎? 她給自己煮了碗面,填飽肚子,繼續坐在客廳等。 十二點多,喬赫還是沒回來,司真太困了,不好意思睡他的臥室,便去找了床被子,將就著睡在沙發上。 睡得昏昏沉沉間,忽然覺得呼吸不暢,像被什么濕潤的東西堵住了嘴。 有點難受,她想要掙扎,卻動不了,努力睜開眼睛,一瞬間的恍惚后,才認清近在咫尺的臉。 與此同時,聞到一股酒味。 第25章 二十五分 她不知道喬赫什么時候回來的, 此刻他正半跪在沙發旁,半個身體的重量壓在她身上。在她被吵醒之后, 順勢撬開她的牙關, 唇舌更加肆無忌憚地在她口中掠奪。 他的唇溫度很高, 呼出的氣息也是燙的,司真覺得有點不對,努力將手從被壓著的被子下抽出來,手心放在他額頭上。 喬赫察覺,將她的那只手抓住, 按到頭頂。他的掌心壓著她的掌心, 五指交錯, 扣住,相帖之處燙的驚人。 似乎是她的不專心惹惱了他,他將她的舌頭勾過來, 咬了一口, 然后用更密更深的吻奪走她所有的注意力。 司真被他吻得暈暈乎乎, 仿佛他身體里的酒精都傳遞了過來, 將她也熏醉了。 等他的手試探著想要掀開被子,唇也順著她下頜的輪廓向下移動——微涼的空氣入鼻, 司真終于找回一點清醒的理智, 喘著氣道:“你發燒了?!?/br> 喬赫不理會,發燙的大手已經將她的被子扯下來, 握住了她的腰。 她很瘦, 腰摸起來骨感纖細, 只是隔了一層不解風情的毛衣,手感打了折扣。 “學長,真的不可以……” 喬赫的手蠢蠢欲動,被她柔軟的力道推拒幾下,終究沒有越界,只是抓著她纖瘦的腰身,解饞地揉了幾下。 司真左手在他肩膀上用力推了一下,竟真的將他推開了。喬赫順勢坐在地上,背靠著沙發,閉著眼睛,臉上寫滿疲憊。 右手還被他抓著,司真左手抬起,輕輕摸了摸他的臉。 她睡得手心熱乎乎的,他的臉卻更燙。 司真把他從地上拽起來,帶到臥室。喬赫脫下外套,和著襯衣往床上一趟,手臂搭在眼睛上。 司真把他的皮鞋脫掉,蓋上被子,去廚房燒熱水。 家里都找了一圈,沒有醫藥箱,也沒有冰袋,她再次回到臥室,想問一問喬赫,看到他閉著眼睛側躺著,似乎睡著了。 平時冷得像冰塊似的,難得有這么乖巧的時刻。 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司真沒有叫醒他,穿上羽絨服下樓。走了兩條街,才找到一個24小時營業的藥店,買了退燒藥和電子體溫計。 喬赫睡得很沉,她給他測了體溫,快39度,燒得有點厲害。 他喝了酒,吃退燒藥不好,司真便給他買了退燒貼。額頭上一貼,左右頸動脈處各一貼。 貼好了,她又去端了杯熱水,彎腰輕聲叫他:“學長,起來喝點熱水?!?/br> 似乎被她吵到,喬赫皺了皺眉頭。 司真在他耳邊哄著:“學長,你燒得很厲害,先喝點熱水再睡吧,不然嗓子會發炎?!?/br> 沒反應。 司真摸摸他的臉:“你乖一點好不好?” 那雙眼睛緩緩睜開,喬赫深幽不明的眸子盯著她,片刻后,伸手將她的腦袋按下來,親了一會兒,才放開她。 他屈膝坐起來,手掌撐著額頭,捏了捏太陽xue。摸到額頭上貼著東西,便想要揭下,司真忙制止他:“別動,退燒的?!?/br> 喬赫放開手,卻皺著眉頭。 司真從床上下去,把熱水端給他,盯著他把整杯喝下,伸手接過杯子。 “好了,你休息吧。我在床頭給你放杯水,你口渴了起來喝一點?!?/br> 喬赫抬眸看著她,手在床上輕輕拍了兩下,沙啞的嗓音道:“陪我睡會兒?!?/br> 司真臉一熱,結巴道:“我、我去客廳睡,你有事就叫我?!?/br> 喬赫不置可否,只將長臂一伸,攬住她的腰,不知怎么一轉,司真整個人就被卷到了床上。 杯子掉在地板上,咕嚕嚕滾遠了。 喬赫guntang的身體抱著她,壓在她腰上的手臂似有千斤重,司真搬都搬不動。她下意識掙扎,想要起來,喬赫緊了緊手臂,把她纖細的身體按到懷里。 司真有點緊張,脊背緊緊繃著,生怕他做什么。 “我不碰你?!眴毯盏穆曇艟驮谒?,很低。 司真沉默,片刻后,聽到背后他的呼吸變得勻長,緊繃的身體慢慢松懈下來。 已經凌晨四點多,她也很困了,背后貼著男人火熱的身體,沒一會兒就進入了黑甜的睡夢。 翌日,喬赫在一陣香味中醒來。 頭又沉又痛,身上殘留昨晚的酒氣,摻雜著一股淡淡的不知名藥味。 他皺眉將額頭和頸側貼著的東西撕下,丟進垃圾桶,下床徑自進了浴室。 司真早早起來煮了清淡的雞蛋面,聽到臥室有聲音,知道喬赫起床了,做好面便進去叫他。 臥室里沒看到人,浴室有水聲。 她有點無奈,燒還沒全退就去洗澡,很容易加重的。 她坐在客廳等,不多時,喬赫從臥室走出來,換了一身嶄新的襯衣西褲,領帶端正,利落帥氣。 司真去給他盛面,一邊問:“你今天要出去嗎?” 喬赫低低“嗯”了一聲。司真把面放在他跟前,遞給他一雙筷子。 “退燒藥我放在電視下面的抽屜里了,你吃完飯過半個小時,記得吃藥?!彼环判牡囟?,“早上我給你量過體溫了,還有點燒,一定要吃藥,別忘了?!?/br> 喬赫抬眼看向她,聲音低沉:“你去哪兒?” “我回老家。奶奶在老家?!彼菊嬲f。 喬赫頓了片刻,拿起筷子:“我送你?!?/br> “不用了,我坐班車回去就可以?!彼眢w還不舒服,司真不舍得讓他受累。 喬赫沒再說話,神色卻透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強硬。 他低頭吃面,一舉一動都很優雅,吃得慢,但把面一點不剩地都吃光了。 司真整理好準備離開時,他穿上外套出來,一言不發地換鞋,拿上鑰匙,和她一道出門。 司真沒轍。 喬赫的車就停在樓下,司真把行李箱放進后備廂,忽然想到什么:“你昨天自己開車回來的?” 喬赫不答,關上廂門,徑自走向駕駛座。 司真拉住他的手,微微皺著眉,神色認真:“以后喝了酒不要再開車了,真的很危險?!?/br> 她很少露出這么嚴肅的樣子,喬赫看著她擔心的眼睛,好一會兒,低聲應道:“好?!?/br> 發動車子沒多久,司真便接到了司俊杰的電話。 “爸回來了,我想跟他談談,看他到底欠了別人多少錢,姐,你要不要過來?”他問的語氣有點小心,似乎害怕她拒絕。 “我馬上過來,”司真說,“你先別急著問,好好說話,不要吵架知道嗎?” 司俊杰明顯松了口氣:“嗯嗯,我等你來?!?/br> 交代完司俊杰,司真有些為難地看了看喬赫:“我得先去我爸那兒一趟?!?/br> 喬赫將她送到司志明家樓下。司真解開安全帶,“學長,你去忙你的事情吧,不用送我了?!?/br> 這事可大可小,不知道多久才能談好。 喬赫沒說話,只是靠過來,托著她的后腦吻她。 他的意思都包含在這個吻里了。片刻后,司真才被他放開,咬了咬發紅的嘴唇,說:“那我很快下來?!?/br> 依然是俊杰給她開的門,進到家里,司真發現另外三個人都在客廳坐著。司志明神色如常地邊吃飯邊看電視,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張麗和思夢雅在對面看著他,一個眼睛都哭腫了,一個皺著眉頭很厭煩的樣子。 司俊杰顯然對司志明沒事人一樣的態度十分惱火,人到齊了,他走過去直接把桌子上的菜端走。 “別吃了,我們有話跟你說!” 司志明把碗里的粥喝完,放下碗筷,抽了張紙巾擦擦嘴,靠在沙發上。 司俊杰看到他這個樣子就來氣,氣沖沖道:“你這兩天為什么不接電話?別人要債都要到我們家里來了,你跑哪兒去了?” “我哪兒知道他們來了!”司志明理直氣壯,“我都開車到鄰縣了接到他們的電話?!?/br> “你說的是個狗屁!”本心是想要好好談談的,但司俊杰到底是年級小,一下子就被激怒,口不擇言?!拔揖蛦柲銥槭裁床唤游覀兊碾娫??你去鄰縣干嘛?” “有事?!辈幌胝f的事情,司志明永遠只有這兩個字糊弄。 “你自己倒是跑得瀟灑,我和奶奶還在家呢!別人都堵在家門口了,你把你媽和兒子丟在家不管,你好意思嗎?” 司志明不吭聲,看著電視。 張麗和司夢雅都沒有開口的意思,司真攔住爆發的司俊杰:“別著急,好好說?!?/br> 司俊杰氣呼呼地坐下。司真開口:“爸,我們今天的目的也不是要指責你什么,只想是大家都坐下來好好談談,你一共欠了多少錢,我們商量看看,怎么把錢還上?!?/br> 這件事之前,司真并不知道他的財務出了這么大的問題。 那天晚上聽張麗和奶奶哭訴,才知道他在許多機構都貸過款,每個月要還的不是一家兩家。除此之外,還有以他和張麗的名義辦的幾張信用卡,每張都是二十多萬的額度,每個月剛還上就刷的干干凈凈。拆著東墻去補西墻,張麗根本不清楚他的債務總額,也不清楚那些錢都去了哪里。 “還什么還,不用還,”司志明不以為意,“他們那是不合法的,起訴我他們也贏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