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節
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 想到錢潔曾經聊到家人的時候說過的話,商夏至少現在能夠肯定,她絕不是一個普通的還沒有畢業的警校生。 商夏原本是想著,她要去做想做的事情,要讓家里人擺脫潛在的危險,至少是等到自己畢業以后。 而這還需要至少三年……或許更長的時間。 商夏也不想等,畢竟危險不會等到她的能力足夠解決的時候才到來??稍谀侵?,她沒有辦法接觸到那些,無法通過正規途徑去解決危機。 現在錢潔讓她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商夏正在思考的時候,一低頭就看到謝一飛若有所思的表情:“商小夏你想做什么?” 商夏趕緊搖頭:“我沒想做什么……”看到對方的表情明顯不信,商夏又改口道,“我就是想想?!?/br> 謝一飛盯了她一眼,點著頭慢吞吞地說道:“最好只是想想而已。別忘了你找我打聽的時候說過的,能力不夠的時候,至少別給人添亂?!?/br> 可是真的要一直等下去,等到不知道什么時候、等著別人為她解除潛在危險嗎? 商夏有點猶疑。 謝一飛就拉著她開始分析這段時間她收到的郵件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名氣越來越大,收到的郵件越來越多了,可是同時,發過來的也幾乎全都是那種雞毛蒜皮的小問題,還有一些讓人看了就哭笑不得的,根本不算是真正的求助的事情。 很多人根本是把她們公布出去的郵箱當成了樹洞,什么都發過來,根本不在意會不會得到幫助。 像是什么女朋友嫌貧愛富踹了他找富二代去啦、男朋友平時對自己很好可是發脾氣的時候會對自己動手所以自己要不要分手啦、還有跟同班同學相處不好人緣不好求幫助的…… 謝一飛甚至還看見有人發郵件說他們的貓貓狗狗寵物走失了,希望她們能幫忙尋找的,找到以后重金酬謝。 她:…… 最近看到的全是這種郵件,謝一飛都開始懷疑她們之前幫的那些人,到底怎么冒出來的,怎么那些都是真正需要幫助的呢。 然后聯系了一下余晚晚和郭靜那邊,她們接到的求助也差不多都是這樣。 還有匪夷所思的把她們當成私家偵探什么的,要讓她們幫忙查老公是不是外遇了、老婆是不是紅杏出墻了、還有要拿到小三的照片和個人信息的…… 這些也都算了。 謝一飛還忍著笑說,有一天余晚晚在網絡上她們四個的那個小群里人忍不住爆發了。 因為有個人發了個郵件過來說,暑假的時候他在老家玩,鄰居二爺家孩子爬墻頭上摘石榴結果不小心掉下去,院墻外頭恰好是一個茅坑的糞池…… 那種感覺就別提了。 據說當時余晚晚整個人都崩潰了,而且小孩子掉了茅坑里,她們鞭長莫及,發郵件怎么也不可能及時看到即時就趕去救人啊。 那個人發郵件也不是這個意思,他大義凜然地表示,希望她們幫忙想個辦法,防止農村的小孩子們再掉進茅坑里。 要是有人的時候掉進去被人看到救起來了,臭就臭吧,可是還有很多是沒人看到的時候掉進去的,運氣好的糞坑淺一點就給救上來了,運氣不好的……就淹死了。 這也是人命啊,而且還是很多農村里都會發生的慘案。 希望她們幫忙想個辦法杜絕這個問題的出現。 余晚晚看到的時候又是惡心又是生氣,在群里說起的時候一連串的感嘆號。 “最好的方法不就是安裝抽水馬桶!環保又衛生還安全!誰想不到啊,問我有啥用,我說了那些人也不可能原本用茅坑,聽了我的話就去改造衛生間的吧?!所以跟我求助有啥用,我有什么辦法!還杜絕,我有什么本事讓全國所有的農村里都不要了用茅坑改造成衛生間??!” 她最后表示,看到那個郵件,她成功地被惡心得沒吃下晚飯,也算是為自己的減肥事業做出了貢獻。 但想想還是好氣??! 這些人都把她們的郵箱當什么啦,這種事都能發郵件的? 謝一飛打開郵箱,隨便點開了一個最近的郵件,本來是想給商夏看一看她們最近看到的郵件的確挺奇葩的,結果打開一看不巧了,這個還是個挺正經來求助的。 發郵件的是個姑娘,她表示自己一直因為工作每個月必須有一半的時間上夜班,下班時間很晚,以前的那條路最近在改造,禁止通行了,她只能繞路。 那條路就遇到了問題——現在認真找過來的人,大多都知道,管理郵箱、幫忙解決問題的幾個人都是建安這邊的,或許不是建安本地人,但的確在建安。 這個姑娘也是一樣,她上來就直接說了自己是建安人。 因為現在繞的那條路比較偏僻,夜里幾乎沒有行人,她幾乎每一次下夜班走到那里都會遇到喝的東倒西歪的醉漢,或者是就直接有人跟在她身后。 女孩子是單親家庭的獨生女,沒有爸爸可以來接送,她也沒有男朋友。 她是在公立醫院里上班的,短時間內不可能調動到別的醫院去,更不可能為了這個就換工作。 所以在包里裝了防狼噴霧辣椒水之后,還是忍不住試著給這個郵箱發了求助的郵件,想要得到幫助。 郵件內容從頭到尾都是有條不紊的,遣詞造句也是平和地講述自己遇到的困難,沒有賣慘,也沒有催促。 但就是這樣,謝一飛和商夏看完后幾乎是立刻就決定要去幫忙。 因為女孩子說的那條在改造的路她們也知道,她繞的那條路商夏不清楚,謝一飛倒是知道的。 “那條路的確不安全,據說去年以后那條路上就發生了不少事故,后來大家都知道要繞著走了?!?/br> 商夏皺著眉:“醉漢?跟蹤女孩的猥瑣男?” 謝一飛忽然嘆了口氣:“你還記得嗎?五月的時候,有個女孩被強女干后殺害了,拋尸在路邊的排水溝里。我記得新聞出來后,那個女孩的好朋友也站出來說,女孩子穿得長袖長褲,并不暴露,工作原因下班晚沒有辦法。網上那些人的說法,還有后續……” 商夏當然記得。 一群人出來讓女孩子注意安全,晚上盡量不要出門,不要穿著暴露…… 雖然她是從大魏來的不習慣穿吊帶短褲,但是別人要穿什么是別人的自由! 被人渣傷害了,就是人渣的錯,跟受害人穿什么衣服有什么關系? 當時她們宿舍還討論了一下,現在不管出了什么事,很多人、包括官方的第一反應就是讓女孩子注意安全保護自己,不要去人少的地方不要晚上出門、或者必須出門就讓爸爸或者男朋友接送…… 可是像這個郵件里的姑娘說的那種情況,單親家庭,她就是家里的頂梁柱,她能讓人接送? 在醫院工作,不可能不值夜班。 有編制的公立醫院,也不是隨隨便便可以調動的,更不可能隨便換工作。 這樣的人,能怎么辦呢? 商夏現在想到當時的很多言論,還會生氣。 她也是女孩子,謝一飛也是…… 可是她們都是有足夠的自保能力的,而這個社會上,像她們這樣的女孩子比較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是像郵件求助里的女孩兒一樣。 而就因為同為女孩,所以商夏和謝一飛看到郵件后,聯系了一下那個女孩,確定對方不是胡編亂造消遣人的以后,立即就決定要去幫忙。 她們也很清楚,這種事情,警方管不了。 沒有真正出事、沒有受害者出現,沒有人報案,就算知道那段路不太平,他們最多就是加強那邊的巡邏,可是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那里,萬一盯著的時候別的地方出事了呢? 那些人沒有犯罪之前,他們也不可能提前就把人給抓進去,誰都沒有這樣的權利。 這樣的情況下,就很適合商夏和謝一飛出手了。 不過準備行動之前,謝一飛先看了看商夏的手,然后皺了皺眉:“你的手……要不你別去了,我一個人去?” 商夏舉了舉左手:“你信不信,我只用一只左手也能把你打倒?” 謝一飛:“……” 商夏想了想,補充說道:“如果只是醉漢和猥瑣男,我一只左手打倒四五個沒問題,何況我還有腳?!?/br> 謝一飛:“……” 行行行你能打你說了算。 各自跟家里聯系了一下說今晚晚點回家以后—— 秦婉君又習慣性念叨商夏,手還沒好就跑出去了還要晚歸、一點兒也不注意身體…… 商夏說了一下郵件里求助的女孩子遇到的事情,秦婉君也是個女人,立刻就什么都不說了,只反復叮囑她小心點,注意安全。 == 原本商夏和謝一飛是想直接去護送那個求助的女孩兒回家的,但是想了想,人多了也許那些人就慫了不敢惹事了呢。 干脆還是分開吧。 因為商夏右手上畢竟有傷,就算她說不受影響,謝一飛還是堅持讓她跟那個女孩一起走。 謝一飛一個人在她們出發十分鐘后再行動。 “文若蘭肯定很害怕,你厲害一些正好,跟著她,給她增加一點安全感。我沒有你能打,但是一個人自保是沒問題的,再說我們前后就差十分鐘,不行我還可以打電話跟你求助?!?/br> 商夏想想也是,就同意了。 文若蘭就是那個在醫院上班的女孩兒。 她今年二十七歲,醫科大讀了五年再加上讀研究生出來后進了醫院的,工作時間還不長,因此遇到這種事情,她沒有什么經驗也沒有想出什么好辦法來。 剛開始是硬著頭皮,后來發現這樣不行,又想了其他辦法。 可是在常走的那條路修好之前,她實在想不到什么一定安全的方法。 看到商夏的時候文若蘭嚇了一跳—— 她是因為湯健的歌,隱約聽說過那個事務所的事情的,知道管著那個郵件的人都很厲害,幫助了不少人??墒且矝]有想到,幫忙的居然是個年輕女孩子,還是受了傷的! 那手上還縫針呢! 她真能幫忙? 別兩個人一起遇險一起完蛋了吧…… 商夏一看就知道文若蘭在擔心什么,她朝著對方笑了笑,搖了搖左手,干脆利落地說道:“我是左撇子,別怕,再說我還有雙腳不是嗎?!?/br> 文若蘭還是很擔心的樣子:“要不等你的手好了再……” 商夏也不說話,直接低頭找了一圈—— 可惜大城市的清潔工和環衛們都非常敬業,地上根本找不到什么木棍之類的,連片紙屑都找不到。 商夏找了一圈什么都沒有,只好抬頭說道:“沒事的,相信我就對了,今晚能遇到他們最好,一次解決,遇不到我們明晚繼續?!?/br> 總之這個隱患一定要給解決掉。 大概是商夏的表情太自信,說話的語氣也很淡定,文若蘭看她不像是逞能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而且據說她不是一個人,還有幫手的。 她稍微放心了一點,苦笑著說道:“希望吧,其實我最開始發郵件的時候還想著,如果是一群大漢就好了,嚇也把那些人渣嚇跑了,可是想一想……平時我在網上也很討厭總是有人歧視女性,做不到平等,我這樣想跟那些我鄙視的人又有什么區別。還有每次女孩子出事的新聞出來后,網上有一部分男人們的嘴臉,想想就覺得惡心,如果我們只靠著自己,制裁了那些猥瑣男,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又很棒?!?/br> 商夏點了點頭:“說得對,所以快點祈禱今晚那些人出現吧,最好一起都出現!然后你會發現,沒有什么不可思議,就是現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