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兩人距離近,喬茵順便問了句:“怎么穿得白鞋?” “紀念喜歡穿白鞋的男孩子?!标懫陔y得靦腆。 看來不止少女情懷總是詩。 少男也是這樣。 年輕就是好,還會害羞。 像紀寒聲那種老油條就不會。 喬茵腳底碾開一顆石子,拿出手機看了眼。 很好。 信號已經從滿格降到了兩個格。 帶頭的老師怕后面的人聽不見,特地帶了個擴音器在前面喊:“等會兒我們要坐牛車進村子里,現在天不早了,到了之后會給大家安排的地方,先好好睡一覺,明天再開始干活?!?/br> 因為分工合作,從這里開始,一行人就開始分頭行動。 喬茵和三個同事外加一個老師去了曲陽村,到達住的地方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陸期一雙白鞋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貌。 喬茵拍了張照片,睡覺前發給紀念:【聽說你喜歡白鞋?】 消息轉了一分多鐘,最后才發送過去。 但是照片沒發送成功。 網絡果然不是一般的不好。 喬茵絕了等紀念回復的心思,她節約用電,這幾個月來第一次把手機關了機,然后翻了身睡覺。 正式工作從第二天開始。 喬茵和陸期一大早就去了學校一趟。 這所學校是曲陽村唯一的一所學校,小學初中的混雜在一起,教室一共還沒有十間,連漆都沒刷,裸露著里頭的紅磚和水泥。 看起來像是隨時都要倒下來。 喬茵每個教室都去了一遍,悄無聲息地拍完照片之后,坐到了學校門口前面的一個石墩子上等他們下課。 陸期在拍他們那個占地面積幾十平米的小cao場,一邊拍一邊唉聲嘆氣:“唉我們學校的廁所都比這個大?!?/br> 喬茵又看了眼手機。 因為學校是在半山腰,所以高度一上來,信號倒是意外好了不少。 三個格了。 喬茵唇角輕輕一抿,給紀寒聲打了一個電話。 響到第三聲,那人接聽。 電話那邊有登機提示音響起,隔著不大強的電磁波傳過來,不甚清晰。 喬茵第一句話就是:“我為了給你打電話,特地爬到了山頂上?!?/br> 作者有話要說: 你是我一生只一次的跌宕,出自《國境四方》 第96章 男的女的。 山雨欲來, 連空氣都帶了幾分潮氣。 曲陽這邊晝夜溫差大, 早上天涼, 喬茵特地披了件外套出來。她輕跺了跺腳,接觸到石墩兒的那一塊臀部有些冰,她只能又站起來, 反手背到后面拍了拍褲子。 那頭嘈雜聲減弱,喬茵等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一聲短促的輕笑傳過來。 喬茵:“……” 這是不信的意思。 嘲諷的意味雖然不明顯, 但是喬茵還是聽出來了。 所以這算怎么個意思? 昨天還擔心她跟他分手, 今天就連她的話都不相信了。 喬茵覺著自己昨天煽了半天的情全都喂了狗,這會兒聽著那聲笑, 眉頭皺得越發地深,連語氣都變得有些跋扈起來:“我說真的呢?!?/br> “嗯?!?/br> 那人還在笑。 喬茵干脆把手機從耳邊拿開, 伸長了胳膊在原地轉了一圈,試圖讓風聲透過電磁波傳到千里之外去。 半分鐘后, 喬茵又把手收回來,剛一張口,就被風灌得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聽見了沒?” “聽什么?” 紀寒聲頓了一下, “聽見你好像感冒了?!?/br> 喬茵還在揉鼻子,因為呼吸不通暢帶了不少的鼻音,她反駁:“沒有,山頂風太大,被嗆得打噴嚏了?!?/br> “我真的在山頂上, 你聽不見風聲嗎?”喬茵一邊說,還一邊興致勃勃地模仿了一下:“呼呼的?!?/br> 那邊男人低低地笑:“因為學校在山上吧?” 不過他還挺開心。 奔波一晚上都沒怎么休息,他一聽見喬茵說話都覺得開心。 喬茵“嗯”了聲,也說起正事來:“這學校比我見過所有的學校都要差?!?/br> 說是坐在學校門口。 其實這個學校甚至不能說有門口,全是用樹枝圍起來的籬笆,將將比她高了一點。 喬茵踩上石墩,往里看了眼,“陸期又踩到水坑里了?!?/br> 這次紀寒聲回得快,語調一低,后續全平:“你看他干什么?!?/br> 喬茵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皺眉的樣子。 她抿唇笑:“因為只能看見他呀?!?/br> 剛說完,那頭陸期像是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一扭頭,和她不偏不倚地對視上。 喬茵沖他笑了笑,“你在機場嗎?” “要去西藏開個會?!?/br> “幾天?” “一周?!?/br> 正好。 和喬茵回去的時間也差不太多。 喬茵剛想再多說幾句,來了條短信。 中國移動發的。 不用看也知道什么內容,喬茵就怕待會欠費流量都不能用,沒敢再跟他多說,趕緊把電話掛斷,然后充了話費進去。 很快,中國移動再次給她發了條短信。 紀念的微信消息緊隨其后:【這他媽誰能看出來是白鞋???】 回的是喬茵昨天給她發的照片。 喬茵:【你猜誰的?】 【可能是一個色盲的吧?!?/br> 消息剛過來,“色盲”陸期就推了籬笆門出來,“喬jiejie,幾點了???” “九點一刻?!?/br> 他們來這個學校已經半個小時了。 估摸著沒幾分鐘就是下課時間。 喬茵沒跟他說色盲不色盲的事,只不動聲色地看了眼他的鞋,然后轉開視線落向他身后的學校。 幾間教室普遍都是矮房子。 窗戶大都是糊了幾層紙,只有最角落那處裝了玻璃,像是教師辦公室。 喬茵輕輕嘆了口氣:“學校好像一共十一個老師?!?/br> 有的承包了幾個科目,有的承包了幾個年級。 曲陽村地理位置不好,常年降雨,澇災和泥石流經常發生。 沒人想往這種地方支教。 陸期也跟著她嘆氣,因為是男孩子,連嘆氣聲都比喬茵要來得粗獷一些:“我聽說很多報社都這幾年都放棄來這邊了?!?/br> 喬茵也聽說了。 來了也沒什么好處。 他們干社會的,出差去個旅游景區之類的地方做新聞,指不定還會拿到一筆不小數目的車馬費。 俗稱紅包,跨越了各行各業。 但是曲陽這地方就不一樣了。 估計幾百塊錢拿出來都是多的。 這么一對比,他們報社簡直像是一股清流,不僅收不到村里的紅包,連下鄉專用補貼都被上頭給包了。 陸期顯然也是想到了這個,低著頭翻了翻相機,“這么一說,我們報社也太有錢了?!?/br> 頓了頓,他越發想不明白,“那紀總為什么總要扣我獎金?” “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