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怎么,”紀寒聲皺眉看她,威脅幾乎要從字里行間里流露出來,“你有意見?” 紀念在紀寒聲面前也不是慫了一天兩天了,她活了二十二年,其中二十一年都是在紀寒聲的欺壓下度過的。 還有一年在嬰兒車里的不算。 紀念后退半步,非常機智地躲到了喬茵身后,再探出頭來的時候只露出來光潔的額頭和一雙大眼睛,“沒有沒有,我不敢有意見?!?/br> 頓了頓,“哥,你還不回去嗎?” 然后紀寒聲眼神一瞥過來,她頓時又沒了聲,揪著喬茵的袖子瑟瑟發抖。 這種事情被撞破,喬茵多少會覺得有些尷尬。 即使人撞破的人是她最好的朋友。 喬茵和紀寒聲畢竟是第一天在一起,剛才又沒羞沒臊地在大街上就抱了這么久……她今天要不是被親得糊涂了,估計也不會辦出這種事來。 她臉上的熱度還沒消下去,風明明是涼的,但是合著那人的視線一起,從她臉上拂過之后仿佛送了一層熱浪過來。 溫度漸漸往上攀升。 喬茵被他看得越發面紅耳赤,結果一抬眼,注意到男人輕輕舔了下嘴角。 喬茵一愣,受了蠱惑一般也跟著他做了一個同樣的動作。 然后這個動作剛做出來,她剛才空了一瞬的大腦瞬間被某種黃色廢料填滿,喬茵像是被一根刺輕輕戳了一下,迅速把視線收回來。 她不敢再看那人,輕飄飄丟了句“我們先回去了”之后,轉身就拉著紀念往小區里走。 走了幾步之后,紀念伸手拽到:“走錯了走錯了,那個門不是都關了半年了嗎……” 紀念的數落聲不絕于耳:“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喬茵:“……” 怕是不能了。 用紀念中二時期寫的文字來說,那就是:她中了一種毒。 一種叫做紀寒聲的毒。 喬茵思緒猛地從這句話收回來,把自己都惡心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兩人已經進了小區門口。 喬茵在轉彎的前一秒回了下頭,馬路邊已經空蕩蕩。 人明明已經走了,但是喬茵眼前似乎還停留著男人輕舔嘴角的畫面。 曖昧又情色,跟用強力膠粘在了她的視網膜上一樣,揮之不去。 喬茵抿了下嘴角。 一定是這幾天天氣太熱,熱得她腦子都不清醒了。 喬茵當天晚上睡眠質量直線上升。 第二天一直到早上八點多,她才睡到自然醒。 她閉著眼睛伸了個懶腰,剛翻了個身睜開眼,就看到床頭一張放大了幾倍的臉。 紀念和紀寒聲的眼睛有點像,都是典型的桃花眼,眼尾上揚,弧度漂亮,溫柔又多情。 紀寒聲她不確定,但是紀念是真的多情。 喬茵被她嚇了一跳,連本來打算咽下去的口水都在嗓子里卡了一下,“紀念,你有病嗎?” 大清早的。 紀念倒是難得起床這么早。 喬茵和她大眼瞪小眼,“你大早上趴在我枕頭旁邊干什么?” 紀念下巴支在兩只手上,輕晃兩下將她重又打量了一遍:“你昨天晚上還沒回答我的問題?!?/br> 喬茵:“……” 她想起來了。 昨天晚上到家之后,紀念是問她和紀寒聲怎么在一起的來著,不過喬茵當時自己腦袋都成了一團漿糊,除了想睡覺還是想睡覺,別說回答紀念的問題了,她連紀念說話都覺得像是聽一只蚊子在耳邊嗡嗡轉。 紀念轉了多久她不記得,她就記得自己剛從浴室出來沒多久,抱著被子趁紀念出去倒水喝的時候睡了過去。 一覺到天亮。 結果這人念頭還沒打消。 紀念今天是鐵了心要問出什么來,把喬茵手里抓著的想擋臉的枕頭一把拽下來扔到床尾:“你今天要是不回答我,你就別打算從床上下來?!?/br> 喬茵:“那我就不下去了,你記得把飯給我送進來?!?/br> 紀念氣得又撈過來枕頭砸她:“喬茵?!?/br> “行了行了我說我說,”喬茵抱住枕頭,“就是想試試?!?/br> “只是想試試?” “不然呢?” “小喬,你聽沒聽過一句話?” “什么話?” “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br> “……”喬茵面無表情地應,“沒聽過?!?/br> 紀念還是想不通,“怎么突然就答應了?” 喬茵反問:“突然嗎?” 她不僅不覺得突然,甚至覺得細水長流地有些過了頭。 明明相處的時間也不算太長,但是她就總覺得已經認識很久了,感覺和心動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在一起的話就是水到渠成。 不等紀念回答,她就又說了句:“我不覺得突然?!?/br> 紀念:“……” 昨天晚上,她其實是先從微信上問得紀寒聲,她打算先從自家親哥那里入手,如果什么都問不出來才從喬茵里下手。 結果同樣的問題,這倆人也跟商量了好一樣,連給出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都是不覺得突然。 紀念想得有點郁悶。 之前只是覺得這倆人像狗男女,這回好了,成了真正狼狽為jian的狗男女了。 紀念嘆了口氣:“小喬,你以后能不能對我好點兒?” 喬茵把被子掀開,起床穿衣服,“我對你不好嗎?” “我的意思是以后我哥說我的時候,你替我擋幾句?!?/br> 喬茵轉頭看她一眼,“哦”了一聲。 紀念剛要松一口氣,就聽她繼續說:“我擋不住?!?/br> 她應該只能給她自己擋災。 比如同樣是濺在紀寒聲身上的牙膏沫,如果是紀念的話需要干半天的苦力:如果是喬茵的話,大概只需要一個吻就可以解決。 喬茵第一次知道有特權的好處,她美滋滋地去洗手間洗漱,然后半分鐘后,她不小心把牙膏沫噴了紀念滿手。 紀念瞪她一眼,咬牙切齒地吐了幾個字:“狗、男、女?!?/br> 喬茵不說話,然后特別公平地又把她另一只手也噴齊了。 喬茵周六日兩天一直在忙論文調研的事。 本來如果畢業論文要求不嚴格的話,她完全可以從圖書查閱室里翻上幾篇相關文獻資料,用自己的話整合一下,基本就能迅速寫出一篇論文來。 但是帶她的老師一下子換成了徐清玫之后,她就算能這么干,也是無論如何都不敢這么干的。 周六中午,喬茵給徐教授打了個電話,又確認了一遍詳細選題。 到下午兩點的時候,簡單睡了一個小時的午覺之后,喬茵拿著紙筆和相機就去了城郊的排污廠。 排污廠附近空氣質量不大好,比市區的日常霧霾的質量還要更差,喬茵帶了層厚厚的口罩,二十來度的溫度下把自己捂得個嚴嚴實實,繞著排污廠一圈做了詳細地記錄。 做完記錄之后又去采訪排污廠的員工和附近的居民。 一整個下午下來,喬茵中途只休息了幾分鐘,直到太陽落山,她才差不多把采訪工作完成。 因為不是公事,喬茵沒理由開報社的車過來,來的時候是打車的,結果順著排污廠這條街再走出去的時候,發現這邊基本上沒有幾輛出租車。 唯一從她經過的那輛,里頭前面和后座還都載滿了人,連個拼車的機會都不給她。 喬茵在路邊站了十幾分鐘,只能打開打車手機,剛要約一輛車回市區,宋女士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跟掐準了手機一樣,喬茵接聽之前看了眼時間。 七點十分。 她昨天剛從家里回來,所以按理說宋女士沒有給她打電話的理由,尤其是在這個不尷不尬的時間點。 說是晚飯不是晚飯,說是夜宵也不是的時間點。 喬茵往道路內側站了站,剛一接聽就聽見那頭問:“寶貝吃晚飯了沒???” “還沒呢?!?/br> 喬茵左顧右盼看了眼有沒有經過的車輛,“過來城郊這邊收集論文素材,馬上就回去了?!?/br> 宋女士那邊似乎是一個小型聚會,有其他女聲混在一起,雖然聲音不大,但是湊在一起也熱鬧地緊。 喬茵覺得不大對勁兒,果然下一秒,宋女士就笑瞇瞇地道:“正好,過來陪mama一起吃個晚飯?!?/br> “你那邊有人陪吧,”喬茵心想,她連個車都打不到,“我就不去湊熱鬧了?!?/br> “過來吧,我給你留了位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