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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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魏紫吾與幾個交好的姑娘,接連著出門四處賞春。 直到花朝的前一日,魏紫吾被皇后召入宮中。她發現這次入宮的女孩可不少,有十九個,都是重臣之女。周漓慧居然也在其中。 周漓慧的嘴倒是已不腫了,但她總覺自己鼻子有些歪,不時用手去扶扶鼻梁。其實這只是她的錯覺,她的五官還是原本的樣子。等看到魏紫吾,周漓慧的牙直咬得顆顆作響,眼睛里似要滲出血來。 但她的大哥周文森卻警告她,要她入宮絕不可使手段害魏紫吾。那封信令周文森惶恐不安,他不敢確定那封信一定是太子叫人給的,但這段時間自是全家都低調些為好。 魏紫吾依舊是淡淡看周漓慧一眼,便收回視線。仿佛果真是對方自己倒霉。 這樣多的未嫁少女,嬌媚多姿,春衫婆娑,齊聚在一起,將景儀宮開得花團錦簇。 皇后看著這樣多的女孩,倒是突然有種六月的選秀提前,她正在cao辦選秀的錯覺。 大燕的選秀,入選名單上從無平民之女,所有秀女的父親都是有官身的。上至宰輔,下至末流小官,皇室三年一選,只要是適齡的未定親的美貌官家女孩,都逃不掉參加選秀,供皇帝皇子親王們挑選的命運。只不過有不少在初選便被刷下。 當然,這不是選秀提前,而是因大燕的花朝節又稱“女兒節”,按照習俗,未出閣的女兒要做百花糕。 皇后是讓這些花兒一般的小女孩,明日早早起來,一起做百花糕進獻太后。太后年紀大了,喜歡看小姑娘,這既是討太后歡心,又是對這些臣女們的恩寵。 貴女們排成一列,拜見皇后?;屎笞允墙铏C將自己的侄女薛從悠介紹給大家。 因為百花糕是要明日起早做,今日沒什么事,貴女們便都是三三兩兩在御花園中散步,等著用晚膳。 魏紫吾自然和溫蜜在一起,兩人正在斗草玩,薛從悠便過來了:“婼婼,阿蜜,我也與你們一起玩?!?/br> 魏紫吾兩人自是歡迎。 薛從悠作不經意地打量魏紫吾,暗里心思百轉。前幾日,她穿著一身紅帛裙在暢寧苑練舞,瞟到路過的皇帝,意外之下,險些跌了一跤,倒是皇帝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她。 薛從悠家中人多,關系復雜,她對男女之事明白得早?;实郛敃r看她的眼神,令她瞬間就明白了,皇帝竟暗中對她抱有那種心思,需知她的姑母可是皇帝的正妻。 若是與姑母共侍一夫,皇帝倒沒什么,可他們薛家的盤算便落空了,指不準還得成為某些人的飯后談資。再說,她表哥顧見毓既年輕又生得高大俊美,太子也時常令她暗自看得舍不得丟眼?;实鄣膬鹤舆@樣好,她哪里愿意去伺候老子。 到底是年紀比她爹還大了,她想想都覺得胃里翻得厲害。也只怪自己長得太過貌美。不過,說起容貌,不是還有個魏紫吾么? 就算皇帝礙于皇后,不會真的動她,但薛從悠卻從中得到啟示。薛從悠知道,皇帝與她沒見過兩次,看上她也無非是為色,可見當今皇帝看起來不茍言笑,頗為威嚴,骨子里其實極其好色。那魏紫吾這般顏色,皇帝豈能沒動過心思? 便將魏紫吾獻給皇帝好了。得了這樣的美人,皇帝估計得沉迷好一段時間,才能想起讓別人侍寢。屆時過了六月選秀,她只要嫁給表哥,難道還怕皇帝打兒媳婦的主意么? 何況薛從悠在白云臺觀蹴鞠那一日,她可是看得清楚,第一場蹴鞠賽的時候,她表哥和太子等人都漫不經心的,不時會交談。魏紫吾上場以后,那看臺上齊整整地都在看比賽。將魏紫吾送到皇帝床上,倒是一箭三雕之計。 這次魏紫吾和眾女進宮,就是她履行計劃的最好時機。薛從悠現在有兩個可用的人,一個是皇后的女兒,四公主顧熙輝,一個就是痛恨魏紫吾入骨的周漓慧。她原本也想利用蕭令拂,但她發現蕭令拂這人心機頗深,也十分能隱忍,輕易不會有動作。便暫時不打對方的主意了。 平靜的一夜過去,花朝節在朦朧的薄霧晨曦中到來。 女孩們卯時初就已梳洗穿戴完畢,開始在皇后的安排下做百花糕。因為是傳統節目,大家都是會做的,只是手藝有好壞而已。 魏紫吾也挽著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腕,認真地捏揉手中的面團。薛從悠卻是已換上今日獻舞的舞裙。 等天大亮了,皇后便帶領這群小姑娘,從景儀宮出發,一起到慈頤宮為太后獻上精心編制的舞蹈和百花糕。 等到了太后宮中,眾位小姑娘都在心里竊喜,幾位皇子竟然都在。自然,皇帝也在。 第48章 一群女孩都上前向皇帝和皇子們行禮?;实劢忻舛Y。 女孩們都正值芳年愛俏, 又是春日,衣飾的顏色都較為鮮亮。但魏紫吾在其中,仍舊是一眼就能吸引住眾人視線。 她身穿淺紫色闊袖輕衫,著墨紫地黃蕊七寶蓮的絲裙, 隨著行走間裙褶中有金粉在蕊心閃耀,腦后隨意挽著偏云髻,紫色愈發襯得魏紫吾膚如明雪,且讓人想起了她的名字, 魏紫吾。 而她髻邊插著粉珊瑚攢珠絞金簪, 一顆顆桃粉色珊瑚球如饞人的糖果般, 映著白里透紅的香腮, 令她顯得比實際年齡還要嬌嫩。 這支粉珊瑚簪是上回魏紫吾進宮抄佛經,太后獎勵她的。太后一看,當即笑道:“紫吾戴上了。不錯, 很好看?!?/br> 魏紫吾的確是戴給太后看的,不料太后竟當眾贊她,倒是也不拘束,微笑道:“想著要來見娘娘, 我就戴上了?!?/br> 太后點點頭,目光一轉,瞟到周漓慧,見這姑娘雖也昂首挺胸, 看似儀態不錯, 但姿勢略顯僵硬, 和魏紫吾一對比,那就是天差地別。難怪顧見緒不愿舍表妹而就周。只可惜……有魏貴妃在,顧見緒的親事他自己做不了主。 宮人們這時奉上花茶,幾個主子就著花茶吃了女孩們做的百花糕,皇帝便帶著眾位皇子先去了慈頤宮的集音閣,那是專供太后欣賞歌舞戲曲的地方。 稍后,皇帝的妃嬪們也過來了,都吃了糕點后,一起去往集音閣。 太后、皇帝和妃嬪們在主樓觀賞,皇子都在側樓。 皇后今天準備的自然不止薛從悠這一個百花舞,但薛從悠的舞卻是壓軸。 薛從悠的舞既是皇后指定自己侄女跳的,當然不會是媚俗之流,奏樂奏的是莊雅大氣的《帝臺春》。 薛從悠上闕演繹的是花開。從指尖到手臂的變幻,再到腰肢的款擺,皆是緩慢的,身姿動作典雅而柔婉,的確是功底深厚,叫人看著她,便似看到一朵花苞慢慢打開的過程。 上闕樂聲一結束,伴舞的姑娘便將薛從悠擋在了后面。伴舞者很快在前方如風吹綠葉般散開,重新現身的薛從悠已換了身水袖的紅色舞衣。 接著水袖飄飛,紅綾耀目,艷麗無匹,這時她展現的便是盛放的花了。只見其舞動的身姿飄逸如仙,輕得仿若直奔月上玉宇瓊樓。 顧見衍對美人總是最捧場的,不停叫好,又嘆道:“看了薛表妹的舞,不枉今日??上疫€沒有看過紫吾meimei跳舞,聽熙樂說那才叫一個驚艷絕倫,何時若是也能一睹才好?!?/br> 見沒人接話,顧見衍便道:“老二,你看過沒有?” 顧見緒點頭,回憶著魏紫吾更年幼時跳舞的樣子,唇角帶上笑:“她從前練舞時我見過?!彪S即又寒聲道:“但這關你什么事?還有,不要成天把我表妹掛在你嘴邊,更別指望你能夠看?!?/br> 太子和顧見毓聽到顧見緒的話,臉都黑得不能再黑。 其實顧見毓也看過小紫吾跳舞,但那時對方不過才十二歲,太小了,感覺并沒有多少看頭。 當然,太子更是看過,他是“請”紫吾小meimei在小樹林表演給他看的?,F在想想,覺得欺負那樣小的meimei真是不應該。幸而對方現在終于及笄了,長大了,是可以做他的女人的年紀了。 不過這兩人想法卻都和顧見緒一樣,哪怕是太常寺籌辦的雅樂舞,也不樂意魏紫吾跳舞給別的男人看。只能給自己看。 皇帝看得龍顏大悅,當日中午便命賜宴,依舊是男子在宸安殿,女子在延光殿。 小姑娘們和幾個公主坐在一起,分了三大桌。 皇后正在同淑妃說話,她身邊宮女突然將她請到一角。 便見薛從悠輕捂著額頭站在那里,面色略顯潮紅,聲音微嘶:“姑姑,我好難受啊,姑姑?!?/br> “怎么了悠悠?”皇后被薛從悠的樣子嚇了一跳。 “有人算計我,在我的酒里下了藥?!毖挠婆e起手里的杯盞給皇后看,一臉難受道:“我……我懷疑是魏紫吾做的,自從我跳舞之后,她看我的眼神一直不大對?!?/br> 她身為皇后的親侄女,帶進宮的箱籠當然是粗略檢視的,侍衛們不可能將她的私密之物樣樣抖開細察,她要帶些藥進宮,并不難。為求逼真,她甚至少少喝了一些。 “好個魏紫吾!”皇后哪曾想到薛從悠會給她自己下藥,更想不到她全心以待的侄女會騙自己,當即大怒,想了想道:“很有可能是她,從前她是最受注目的一個,現下被你搶了風頭,恨是一定的。而且魏貴妃最恨我,魏紫吾是魏貴妃侄女,自然一樣。我這就去稟明皇上和太后,嚴懲于她?!?/br> “別,姑姑,你聽我說。我們不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毖挠圃诨屎蠖叺吐暤?。 皇后聽得先是皺眉,她想起太后的告誡,隨后慢慢笑了,是啊,有周漓慧在呢,真出事拿她當替死鬼就成。誰讓魏紫吾如此歹毒,居然想壞了她的兒媳婦的貞潔,這口氣她可咽不下。 薛從悠暗里其實有些瞧不上自己姑母的能力,之前明明做了繼皇后,還被魏貴妃壓制那樣多年,雖說魏峣那時風頭的確勁盛,為皇帝開疆拓土,皇帝要給魏峣面子。但若換成她,根本不可能被魏貴妃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 皇后姑侄既有計議,迅速便動了手。 宴會接近尾聲時,魏紫吾覺得自己的身體里有一團小小的火,令她有些許燥熱。但她吃下的藥是起效慢,后勁卻綿長的一種。她喝了酒,燥熱些也正常,就沒有將體內細小的反應變化當回事。 若是這藥起效快些,魏紫吾在大宴剛結束就去找魏貴妃,對方倒是能發現她是中了媚藥。 因皇帝后宮眾多,隨著年紀日長,沒有幾個皇帝不借助房中藥的。歷朝以來,此類藥物也是皇宮中最多。還有專給女子服用助興的,因此魏貴妃自然是明白。 但可憐魏紫吾一個對這方面了解甚少的小姑娘,甚至都沒有喜歡過男子,連什么是情動都不懂。當然不會立即想到自己是中了媚藥,只當今日喝的酒后勁太足。 周漓慧等女孩用完膳便被送出宮,顧熙樂卻拉著魏紫吾,不讓她走,要對方陪自己去湖邊吹吹風,散散酒氣。 魏紫吾一慣是寵著顧熙樂的,當然是同意。 薛從悠喝得醉醺醺地跟過來,口齒不清道:“我,也去?!?/br> 幾個小姑娘在湖邊轉了轉,湖水在陽光下溶成金波,湖邊繁花匝地,的確是景致怡人,但魏紫吾這時已覺有些頭重腳輕,腦子里云纏霧繞,險些跌倒。 薛從悠見靠著自己的魏紫吾越來越沉,知道是這藥效終于要開始發作,便指著花園里的一處密窗亭說:“我們去那亭中休息會兒再走罷?!?/br> 魏紫吾和顧熙樂都點頭。誰料進了亭中,剛坐少頃,薛從悠又發著酒癲硬要顧熙樂陪她出去玩。跟著顧熙樂的幾名宮女太監們自然也是以公主為重,便只留了一名宮女照顧魏紫吾,其他人都跟著顧熙樂去了亭子外邊。 佯醉的薛從悠遠遠透過花架,始終盯著魏紫吾那邊的動靜,沒過太久,果然有一道男人的身影走向亭子。薛從悠再凝神細看,進去的竟不是皇帝,而是她想嫁的如意夫君顧見毓,嚇得狠狠一怔。 顧見毓入了亭子內,便見魏紫吾軟軟倚在椅子上,滿面酡紅,少女無意識地輕咬著粉潤下唇,醉眼迷離地看來,這一眼,簡直勾人魂魄。 顧見毓腳下一滯,腦中理智的弦幾乎是瞬間就斷了。他沉默片刻,捏了捏那照顧魏紫吾的宮女后頸,對方便暈厥過去。 魏紫吾越歇越不對勁,她這時已意識到自己是中了暗算,但她現在渾身綿軟乏力,意識也有些渙散,只知道身體很不舒服,熱得慌,想脫掉衣裳。但她的意志力極強,一雙手緊緊抓著椅子扶柄,指節都用力得有些變形了,卻一點也沒有扒扯自己衣襟之類的不雅舉動。 看到顧見毓一步一步朝自己走過來,魏紫吾心下急迫,站起來便想往外沖,卻被顧見毓堵得坐了回去。 顧見毓捏住魏紫吾的下巴抬高,仔細欣賞她此刻醉態,卻見她的一張臉龐染著罕見媚色,已是不住嬌喘,似在痛苦強忍什么。 他微怔,哪里還能沒看出對方是中了媚藥。魏紫吾這副模樣,若來的不是自己,而是別的男人……顧見毓的心旌搖蕩頓時變成幾欲殺人的怒氣。 薛從悠一直沒等到皇帝,卻很快看到顧見毓抱著魏紫吾從亭子里走出來,更是全身冰涼,簡直驚嚇到極點。 顧見毓突然轉過頭,看向遠處花架后的薛從悠等人。他也是偶然從殿中出來透氣,發現這三個女孩,鬼使神差地就跟了上來,誰知竟看到這樣一幕。 顧見毓目光即使是隔得遠,又透過花架,那股狠厲仍叫薛從悠怕得打顫,她之前還只是覺得顧見毓對魏紫吾的好感就像對溫蜜一般,但看到顧見毓此刻抱著魏紫吾就走的態度,便知她這表哥對魏紫吾非同尋常了。 顧見毓走到花園中一處小空地,卻見顧見衍和顧見緒兩人正垂首說話,在對方兩人抬頭之前,他身形快速一閃,隱到一旁假山后。 “你在這里乖乖等我,不要做聲?!鳖櫼娯箤⑽鹤衔岱旁诘厣?,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很快回來帶你走?!?/br> 顧見毓不知兩個哥哥要在此處拉扯多久,他知道喝醉了酒的顧見衍難纏,索性出去引著兩人離開,再伺機折回。魏紫吾身上的藥必須盡快解掉。 魏紫吾知道,她不能被顧見毓帶走。這男人那天故意驚她的馬,若是被他帶走,對方一定會對她做些什么。但為了讓顧見毓放心,她朝他點點頭。 男人離開后。魏紫吾便毫不猶豫地撐起身體,走向不遠處的麗章湖,正好,這下水處也較為平坦,她慢慢將身體沉入水中。二月的天氣雖暖和了不少,在這湖水中依舊是冰冷透骨,身體被這寒涼所包裹,她身上的燥熱暫時褪去少許,神智也回籠更多。 是誰害她呢?周漓慧么?還是別人……皇后?先無瑕顧及這樣多,她當下最要緊的是保全自己。 魏紫吾整個人沉水中,靠近湖邊的水淺,她水性極好,倒也不怕。何況水下雖冷,她的身體卻要舒服多了。魏紫吾往前面游了一陣,發現浸泡在水里也只是揚湯止沸,她心中那一團燥火越燒越旺。 而她方才為了要逃跑突然爆發出來的力氣,也完全用盡了,手腳發軟的她不得不停下來,且比先前更為虛弱。 她在這一刻,突然很想念爹爹,若是爹在她身邊就好了。再能干也僅僅是個十五歲的小女孩,在害怕的時候會想到最愛自己的父親。 隨即,魏紫吾也不知為何,她居然想起了太子。 她將后背抵在湖邊的巖石上,恍了恍神,竟真的聽到不遠處的沿湖小徑傳來太子低得可稱陰沉的嗓音:“繼續去找?!?/br> 魏紫吾也不知自己今年是與水犯沖還是與水有緣,她又要讓他救了。她幾乎是脫口而出道:“殿下!” 第4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