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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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見緒送魏紫吾回翊華宮的路上,看了她許多次,待走到回水廊時,顧見緒停下腳步。 這里是個拐角,光線昏暗,魏紫吾不知道顧見緒為何停下來。便聽他道:“婼婼,你不要擔心,我明天便去找傅予州?!?/br> 魏紫吾想了想:“算了,傅予州脾氣古怪,他不會同意的。我托人另尋了一名苗醫,據說在苗嶺也是能生死人rou白骨,正在往京城趕。待他到了,我打算再去遼西……” 話未落,顧見緒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魏紫吾一怔,下意識地就想掙開,但顧見緒握著便不放。魏紫吾想起魏貴妃的話,年后她就會嫁給顧見緒,漸漸便沒有再動。 顧見緒見魏紫吾乖巧,握在掌中的一截腕子晶瑩白皙,觸感又柔嫩滑膩,心里的郁躁壓下去一些,很快卻有另一股火在身體里騰起來。 他盯著魏紫吾,沉默著沒有說話。 魏紫吾被看得有些緊張,道:“表哥?!?/br> 第5章 她不再看對方的眼睛,朝旁邊別開了臉。 魏紫吾左耳廓有顆小痣,紅得丹色可人。耳朵沒有扎耳洞,耳珠圓嘟嘟,粉生生,小小一團軟玉似的可愛,引人想捉住了揉弄。 顧見緒抬起另一只手。 剛觸到她的臉,魏紫吾立即后退。被他捉住的手也趁機抽回。 “表哥?!彼櫫税櫭?。顧見緒向來恪守禮儀,今晚不知為何,一反常態。讓他拉拉手腕,已是她能做到的極致。 顧見緒略作平復,他心里清楚,若眼前的女孩不是他的表妹,換個出身低的,他早就將她…… 魏紫吾察覺出顧見緒的異樣,道:“表哥,你若沒別的事,我就回姑母那里了?!?/br> 顧見緒見魏紫吾毫無羞澀,更別說有和他花前月下的想法,一想原因,只能微嘆口氣。 魏紫吾對感情一事的確懵懂,或者應該說,她半分少女懷春、思慕兒郎的情態也沒有。 魏紫吾從小生得玉雪可愛,精致漂亮得叫人抱著就不想撒手。還是個矮墩墩的糯湯圓時,就已有人打她主意。 被魏峣抓到第一次現形,是隔壁肅國公府的寧績用亮晶晶的糖兔兒引誘她。毛都沒長齊的小破孩,還知道把魏紫吾拐到假山小洞里,對她說,給小爺親兩口,就給你吃糖兔兒! 魏峣大怒,把嘟著嘴湊向魏紫吾的寧績揍得屁股裂成八瓣。從此,女兒奴的魏侯爺,就開始了擔心女兒被臭男人騙的坎坷心路。 魏峣最初的教育是這樣的:婼婼,這世上,除了爹以外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男人都是山里的熊瞎子假扮的,他們外面披著一層人皮,一到了夜里,或者四下無人的時候,就會脫掉外面的人皮,露出熊的本來面目,專吃小女孩。把她們脆嫩嫩的手指頭嚼得喀嘣喀嘣地響。 當然,爹爹不一樣,爹爹是個真正的男人。 這么嚇唬自己的寶貝也是沒有辦法,他是武將,要么出征要么戍邊,不可能總把嬌滴滴的小女兒帶在身邊看著。一不留神,總有那些小王八蛋鉆空子的時候。 魏紫吾最相信自己爹,她也知道熊瞎子是會咬人吃人的,從小心里就存了陰影。 后來,待魏貴妃向弟弟提出,以后將魏紫吾許給顧見緒,魏貴妃總覺得這侄女和別的女孩兒有些不一樣,在有些方面,仿佛是有點兒不正常。 進宮見到幾個皇子的時候,別家的小姑娘都笑容甜甜,知道這幾個小哥哥長得好看,自然地就喜歡和他們多說話。只有魏紫吾不,魏紫吾從來只找女孩玩,只主動和女孩說話。 見到幾位皇子哥哥,同伴們都上前了,她一個人站得遠遠的,黑溜溜的眼珠子左右轉,保持著警惕……卻不曾想反而被人注意到了。 了解之后,魏貴妃向弟弟嚴厲指出問題,魏峣教育的時候才老大不情愿地加一句:婼婼,其實你表哥也不是熊。 如今魏紫吾已長大,自然知道男人就是男人,不會從人皮里鉆出來變熊,但總是對男人這種東西談不上感興趣。無論是顧熙樂興高采烈跟她討論話本上的愛情,還是溫蜜在她面前抒發對太子的一腔愛慕,她都覺得無趣。沒覺得男人和愛情有什么好向往的。 顧見緒道:“婼婼,你要學著讓我為你解決問題,不要什么都想著靠你自己?!?/br> 魏紫吾以為顧見緒說的是為父親找大夫的事,道:“我不讓你去找傅予州,是因為知道找了也沒用?!?/br> 顧見緒卻是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別的?!?/br> 顧見緒的聲音放得低,魏紫吾心下微沉。 “李灝折損就折損了,他辦的案子出了紕漏也有他貪心的原因在里面,若非如此也不會叫太子拿住把柄?!鳖櫼娋w意味深長道:“在他出事之前,我都不知道李灝是舅舅的人。否則,太子的人在朝上參他時,我會為他說話?!?/br> 見顧見緒突然說起政事,魏紫吾微驚,立即環視周圍。 顧見緒道:“放心,這一帶沒有人,我叫人特意清過了,外面也有人守著?!?/br> 他又道:“我順著查了李灝,才知道他還為你調查過段潛和段家,接著,我才知你這趟去遼西,不僅是為舅舅侍疾。你還接近過段潛?連這樣大的事,你都不告訴我?!?/br> 段潛正是皇帝派去接掌魏家兵權之人,三十多歲。 他是擁立當今皇帝的元老段鎮的兒子,雖是庶子,也作了勛衛散騎舍人,宣和三年奪魁武舉后,任龍朔衛府郎將,在這個位置上一任十二年,從未挪動過地兒,就像一個被遺忘的人。 然而,這一次,皇帝突然命他持圣旨并定國寶劍,領兵三千至遼西,接管魏峣的權力,將此人推到所有人的目光面前。 魏紫吾到遼西,的確不僅僅是如外界所知的“為父侍疾”。 被顧見緒點出,魏紫吾也不再隱瞞,道:“是,我是接近過段潛。因為我查到蛛絲馬跡,段潛也許并非皇上的人,而是效忠于太子。只要能找到確切證據,能讓皇上知道太子的手伸得這樣長,居然連河北和遼西的兵權也要取,定然會打壓他?!?/br> 顧見緒神色微動,魏紫吾以為他會繼續問段潛之事,然而顧見緒只是道:“太子做事極為謹慎。段潛此人也非同一般。你暫時不要再有任何動作,等舅舅的病好一些再說?!?/br> 見魏紫吾沉默,顧見緒知道她心里還有別的想法。 他道:“婼婼,舅舅手里的人,你以后不要再用,全部交由我來處理?!?/br> 魏紫吾皺皺眉,慢慢問:“表哥這話是什么意思?誰都知道魏家和你是綁在一起的。你是在擔心什么嗎?” 顧見緒道:“我是擔心。擔心你一個姑娘,去與男人接觸,終究不好。那些男人會對你抱什么樣的想法?你知不知道?” 顧見緒自己就是男人,知道男人所圖不過就是權,錢,色。魏紫吾這樣的姿色,難免會有人打她的主意。 “婼婼,你相信我。舅舅的事,你的事,我都會當成自己的事來做?!?/br> 魏紫吾沒有說話。顧見緒之前不想惹怒皇帝,謀定而后動,她是理解的。但是,她并不想把她和爹爹的底牌都交給別人,包括顧見緒。 魏紫吾記得很小的時候,她爹就曾經說過:“我魏峣的女兒,怎能沒有自保之力?!?/br> 父親一直告訴她,任何時候,都得有自己立足立命的根本。 顧見緒也知道魏紫吾不會立即答應,道:“你好好想想。我先送你回母妃宮里?!?/br> 魏紫吾這一夜在翊華宮,輾轉許久才入睡。 第二天起來,才用過早膳,竟有通傳說三公主來了。 魏紫吾趕緊迎出去。 顧熙樂抖了抖斗篷,去拉魏紫吾的手:“婼婼,昨天我三哥不是說傅予州要進宮給皇祖母請平安脈?快走,我陪你去找他?!?/br> 魏紫吾看著一大早跑來的小公主,心中有暖意流過,道:“謝謝你熙樂,不過遼西太遠,傅予州未必有暇。還是算了?!?/br> “沒事,傅予州聽我三哥的,我哥讓他去,他就一定得去。我們去找三哥,非讓傅予州答應不可?!?/br> 魏紫吾動動嘴唇,不好說什么。 顧熙樂干脆改為用推的:“走吧,走。不試試怎么知道?!弊蛱煳鹤衔嵋宦牳涤柚菥尤换鼐┝?,那一副激動的樣子,她可都看在眼里。 魏紫吾知道扭不過顧熙樂的公主脾氣,只能跟著她出門了。 第6章 到了慈頤宮,宮人卻稱太子與傅予州來得早,現下已離開。再一問,是去了東宮。 說起來,魏紫吾從小也算宮里的???,各處都不陌生,唯有太子的東宮,倒是一次也未進過。 今日雪停了,金光自烏色云瀾透出,雪正在化,寒氣比雪落時更加砭人肌膚。 白石甬道上的積雪早已被宮人清掃干凈,道旁蒼松列翠,東宮正殿載德殿重檐巍峨,翼角玲瓏。 入內但見宮室高闊,云柱繞龍,寶座后掛一副鶴鹿同春,兩尊狻猊落地銅爐往下,是兩列客座,帳幔后的東西槅扇分別是紫檀雕梅,琺瑯嵌壁,窗欞透鏤連綿萬福,陽光照得殿里敞亮明凈。 魏紫吾和顧熙樂坐在椅子上,不一會兒就聽到外面傳來宮女向太子問禮的聲音。 接著走進來兩個高大的男人,前一個身著牙色繡金銀團芝云紋的緙絲袍,玉簪挽著墨發,略挑的眼眸寒芒隱隱,正是太子。 “三哥!”顧熙樂拉著魏紫吾站起身。 魏紫吾低著頭,待太子應了顧熙樂的聲,她便也向太子請安。 “難得,能在東宮見到魏二姑娘?!鳖櫼婂湮⑾拼浇?,目光攫著魏紫吾,語氣難辯。 魏紫吾沉默,臉上泛出淡紅,太子的話聽進她耳中,多少有些戲謔,甚至還有輕視。 也是,魏紫吾心想,她一邊在對付人家,一邊來求人,太子自然不會歡迎她。興許太子已經知道她調查段潛的事。 但她來到東宮,純粹是為了不辜負顧熙樂的一番好意。走一趟,讓熙樂知道事情辦不成,便不會再提這一茬。 可是聽在顧熙樂耳里就是另一回事了,她道:“哎,三哥,你這么說,意思是你盼著紫吾來東宮很久了?” “噗——”一旁的傅予州忍不住笑出來,隨即又立即板起臉。 太子面無表情,瞥一眼顧熙樂,這位三公主也趕緊收起嬉笑。 顧見邃對顧熙樂一慣稱得上疼愛,她對這個哥哥是不怕的,前提是對方不要用嚴厲的目光看她。 太子淡淡問:“你們倆過來做什么?” 顧熙樂立即指指方才笑的人:“三哥,我們是來找傅予州?!?/br> 大家便都看向他。 傅予州穿著石青刺繡聯珠紋緞袍,相貌俊秀,看起來十分溫和。但外頭誰都知道此人絕沒有他看起來的好說話。他的藥童對他的評價是,脾氣古怪,每天的心情跟天氣一樣善變,而且每個月跟女人一樣總有那么幾天不爽利。 “傅予州?!鳖櫸鯓返?。 “臣在?!?/br> “傅予州?!鳖櫸鯓方榻B道:“這是魏大都護家的姑娘?!?/br> 傅予州點頭道:“方才已知曉了,是魏二姑娘?!?/br> 他目光在魏紫吾身上一轉,覺得兩年多沒見著,魏紫吾怎么變這樣了。 那一雙眼睛著實太美,比桃花眼略長稍許,滟滟水翦,黑眼瞳有些大,靜靜看著你的時候顯出稚子般的純凈來,而轉目時又分外有韻味。 鼻梁秀挺,嘴唇粉嫣嫣的,小而豐盈。若是只看一張臉,實在是純美清靈。與艷與媚分毫不沾。 然而那身段,魏紫吾生得高挑,今日她正好穿著白地織粉的掐腰小襖,胸前的險峰實在引人注目,細腰裊裊一握,看看下半身黛紫裙幅的長度,就能知道那雙腿的修長。即便被這厚實冬衣捂得嚴嚴實實,也恁是被撐出了一段殊艷剪影。 再加上略顯疏離的氣質,難聽點叫缺一根筋,連太子這樣的男人也能視若無睹,恰到好處地勾著男性征服欲。 這可真真叫人過目難忘,傅予州莫名想起兩句吟牡丹的詩,若教解語應傾國,任是無情亦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