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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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靈石的作用下,陣法圖上亮起道道深淺不一的靈光,拉成一道直直的光柱,沒入了頭頂的虛無。 旒雩抬了抬手,一道階梯出現在岸邊,一路向下延伸,直通湖底,轉身,笑著與景黎兩人道別,“去吧?!?/br> 聽見景黎問她日后可有出去的打算,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她又非厭世之人,待rou身重鑄,神魂與rou身契合之后,自然是要出去看看的,六千年后的修真界是何等光景,她也有些許好奇。 景黎與蒼麒一齊走到階梯邊,才想下去,忽的腳下一頓?!斑??” 旒雩看著他,美目中露出一絲疑惑?!??” 景黎撓了撓下巴,有些莫名?!笆清e覺嗎?我總覺得好似忘了什么……” …… 某間石室內—— 胡一州恍如掉入米缸里的老鼠,一臉幸福的往自個儲物袋里塞著各種珍寶。 那位仙子真是個好人啊,這滿滿一屋子的寶貝,都是他的了,幸福來得這么突然,真是腳底下都在打飄,口水…… 第三百二十三章 久不曾經歷的失重感傳來,片刻的黑暗之后,眼皮感受到了光的熱度。 景黎睜開眼,看向這個百年未見的世界。 焦黑的泥土混雜著腥味以不容抗拒之資躍入眼簾。 “嘿!這還有一個!” 意外響起的聲音里帶著某種嗜血的暴虐。 破空聲從身后傳來,景黎不及多想,旋身一掌拍出,就聽見“噗”的一聲,一個人影宛如破碎的布娃娃一樣飛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這么弱,還學人偷襲。 “老四!” 一聲怒吼在來人落地之后響起,緊隨其后的是滾滾落雷之聲。 只可惜,連目標的身都沒近到,就和他兄弟做了伴。 這兩人從出現到被解決,全程用時不超過三秒。 身上穿著一身色彩斑斕的毛皮衣裳,手里提著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大刀,軟趴趴的倒在焦黑的土地上,沒了動靜。 這種有別于常人的著裝,看著不太像是哪個門派的弟子,該是兩個散修,但從現場,還有對方發現他們時的話,可以推論出,這地方剛遭受過什么。 不等景黎有所動作,面前就先出現了一幅投影,投射出這片土地上不久前所發生的事。 從腳下泥土的焦黑程度與腥味,推測出了大致時間,知道可能用回溯之術查看,不必對來者使用搜魂術那般麻煩,蒼麒出手就沒有留情,而直接送了那人去見了他兄弟。 回溯之術有局限,不能回溯太久之前的事,且只能作用于被施術之地,這兩樣看似嚴苛的限定,對于景黎兩人來說,算不上是麻煩——因為從投影里的畫面,足夠他們管中窺豹,了解大概。 不久之前,這片土地剛經歷過一場火燒,這便是這滿地焦黑的由來了;而那個逃經此處,最后卻還是不幸慘遭了毒手的年輕人,則是讓他們更清楚的認知了事情的特殊。 投影中,一路狼狽逃至此處,一身青衣好似在灰堆里打過滾,快要看不出本來顏色的年輕人正跌跌撞撞的蹌踉前行,眼看著就快要逃出投影的界面,卻被來自背后的一道冷光給打倒在地。 年輕人的臉上悲憤、惱怒、不甘還有絕望摻雜在了一起,糅合成了一個扭曲的形態。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漸漸進入了畫面,面上帶著輕蔑的嘲笑的男人,身上的衣服,倒是和不遠處躺在一塊的兩個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跑什么跑,不是兄弟情深么?這就送你去見他們?!薄?/br> 和一身襤褸,神態疲怠的跌倒在地的年輕人不同,站立著的男人意氣風發,好似全然不將眼前的人放在眼里,事實也的確如此。 男人毫不顧忌年輕人慘白的臉色,極盡嘲諷之能事,話語里字字誅心,句句戳中年輕人的軟肋,最后在對方暴怒而起,想要對之同歸于盡時,又一次毫不留情的碾碎了對方的希望。 手起,刀落。 一具身體軟趴趴的倒下。 憤怒在那張年輕的臉上永遠定格。 …… 雖然不清楚是哪個門派,但從著裝上來看,應該是個宗派弟子。 而那個施暴者一共兩次出手,第一次他們只瞧見了一道突如其來的冷光;第二次,是帶著靈力的全力一刀,干凈利落,沒有顯露出任何的信息,不好判定來歷。 但從兩人的對話間,還是能夠聽出,那年輕人與同伴是途徑此地時突然遭到了埋伏,雙方實力差距過大,以至于最后被加害的一方全軍覆沒。 這伙人不像是臨時起意的劫道者,倒像是早早得了消息,知道目標會打這經過,才故意提早一步來到這里,蹲點埋伏的。 也不知道這幫年輕人是怎么惹上這波人的,其他人的下場雖然沒親眼看見,然從剛才那男人口中吐出來得內容來看,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畫面中的男人打了個響指,一條火線自他腳下,向年輕人倒臥的地位延伸,轉眼就吞噬了整片草地。 男人沒有多留,在年輕人的身體葬身火海之后,就抬腳離開了此地。 景黎望了眼不遠處的某處,正是畫面中,年輕人倒下的位置,那里現在只有焦黑,根本看不出曾經存在過什么。 “下這般狠手,也不知他們之間究竟有什么過節?!?/br> 景黎看著蒼麒抬手收回投影,露出了地上的兩個人影,有些唏噓。 蒼麒卻搖了搖頭,“未必是私怨?!?/br> “?”景黎愣了一下,“難道是門派間的糾紛?可我看這幫人,實在是不像是宗派中人?!?/br> 倒也不光光是因為他們的那身毛皮衣服,而是這幾人身上的那種邪佞的氣息,總給人一種肆意妄為,無法無天的感覺,和賞罰分明,規章嚴謹的宗派格格不入。 “哇!兩位師兄!你們竟然就這么把我給扔下了?。?!” 氣惱中難掩悲憤的嚎叫突然在兩人身后響起。 景黎兩人同時轉回過身,就見他們身后的傳送陣冒著靈光,而站在陣法中間的人,正一臉控訴的看著兩人,神色間很有些委屈?!疤澪疫€一直等著你們呢。 景黎:“……” 良心上稍稍的有些過意不去。 這會看見了人,才終于反應過來到底是忘了什么了。 胡一州被氣的哇哇大叫著從傳送陣里跳了出來,對著兩個拋棄了隊友,獨自上路的同伴表達了強烈的不滿與控訴?!靶液貌皇撬腥硕纪宋?!如果不是仙子還記得我,把我從石室里放出來,我還不知道要在下面待多久呢!” 景黎:“……” 不,胡師弟你并沒有猜錯,的確是所有人都不小心把你給忘了;至于旒雩打開了石室放人什么的…… 回想了一下下面的格局,景黎更相信是旒雩在折回去的必經之路上,發現了那扇緊閉著的大門,覺得奇怪才會打開,也順便放出了里面的人。 不然,在他們走時,旒雩就把人給放出來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從胡一州出來的時間來看,旒雩的動作還是挺快的么,估計是急著回菩提古樹那重鑄rou身,咳。 還沒有點亮讀心術技能的胡一州猶在控訴,冷不丁聽見蒼麒叫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喉嚨動了幾下,縮了縮脖子,臉上帶著茫然?!吧n師兄?” 蒼麒眼神冷漠的一劍洞穿了偷襲者的肩胛骨,無力為繼的手臂再握不住刀柄,“咣當”一聲砸在了地上。 那一劍幾乎是擦著胡一州的耳朵過去的,一根被劍氣斬斷了的發絲飄過眼前時,胡一州還 心中有些惴惴,難道是控訴過了頭,起到反效果了? 還沒等他想出補救的辦法,就聽見了身后金戈落地的動靜,總是慢上半拍的大腦這才反應過來,僵硬著將脖子一寸寸的向后扭動,在看見距離自己不過兩尺遠,面容猙獰的偷襲者時,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嗷”的一聲慘叫,飛快的跳離了原地,躥到了景黎身后,很是后怕。 “哇!這家伙是誰??!竟然想要偷襲我!” 而自己竟然毫無所覺,試想了一下如果蒼麒沒出手,自己的脖子現在會不會已經搬了家的畫面,胡一州整個人都要不好了,虧他還覺得在地下待了百年,修為大有精進,沒想到才一出來,就被打了臉,整個人都有些蔫了。 這一回的偷襲者,景黎與蒼麒都不覺得陌生——正是剛才在投影中出現,結果了那個年輕人的男人。 裘二飛快的吞下了一瓶丹藥,又在右肩上點了兩下,止住血,左掌向下一吸,砸落在地上的刀轉眼就被吸回掌中。 剛才一見老三和老四的慘狀,怒火上涌,不及多想就先動了手,不然反是自己吃了個大虧,身體上的疼痛讓被仇恨與憤怒沖暈了的大腦逐漸冷靜下來。 裘二瞇起眼睛看著數丈開外的三人,發現這幾人是生面孔。 清河坊的那些人他雖然認不全,但眼前幾人和那幫子稚嫩的小鬼的不同,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剛才出手的那個劍修……裘二心中忽的一個咯噔,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看透對方修為,這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對方身上有掩蓋自身修為的法寶;另一種,對方實力遠在自己之上。而從剛才對方的那一手來看,很有可能是第二種。 背脊在不經意間緊繃,裘二勉強鎮定心神,再看那劍修身邊的修士,瞳孔又是一縮——他同樣無法看透那人的修為。 冷汗漸漸從額角滲出,裘二喉間動了動,不明白這幾人是怎么會在這里,難道是接到了什么消息,知道他們要在這里對清河坊的小子們動手,才特意來此? 距離這最近的就是醉夢樓,可那幫家伙現在哪里還有空管別人家的閑事;可不是醉夢樓,在這塊區域,又還有誰有那個膽子來壞他們的好事,總不至于是別的區域過來的…… 一個個念頭興起,又一個個被裘二推翻,在對方的威壓下,再不復了行兇時的張狂,甚至,還在心中升起了一絲怯意。 作者有話要說: 胡一州,悲憤的:師兄竟然就這么拋下我走了!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景黎:不會啊,不僅不會,還美滋滋的呢→_→ 第三百二十四章 但要他打消報仇的念頭,就此離開,也是不可能的,不遠處躺著的兩具已經開始變得僵硬的尸體瞪圓了早已不復焦距的眼睛,似是在控訴。 裘二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兄弟死于非命的悲痛與怒火,到底壓過了心底那一絲莫名的心悸,雙眼森冷的盯著眼前的三個人,“你們幾個好大的膽子?!?/br> “噫——”胡一州心有戚戚焉的躲在景黎背后縮了縮脖子,覺得這人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無人能及?!懊髅魇悄阃狄u我?!?/br> 真是不要臉。 景黎瞥了眼邊上,對于胡一州抓重點的能力感到驚奇——這么明晃晃的兩個人影,竟然還能無視到現在。 不過,他也沒說過,確實是挺不要臉的,明明是他們劫道在前,偷襲在后,現在卻一副受害者的嘴臉。 回溯術中的投影,將裘二的所言所行,都毫無保留的在他們面前重演,景黎當然不會對這么個人有好印象,尤其裘二現在這么一副恨不得把他們千刀萬剮了好給他兄弟報仇的模樣,似笑非笑的摩挲了一下下巴, “然后?” 瞧著景黎如此反應,裘二眉心立時擠出了好幾道深刻的折痕,“然后?”他冷冷的嗤笑了一聲,握住刀柄的手臂一轉,又一次突然的發起了進攻。 “受死吧!” 裘二根本就沒看清蒼麒是幾時,如何出的手,橫砍出去的大刀陡然阻力大增,還沒等他雙手握刀,令人倍感壓力的阻力都忽的不見了,只余下被震的生疼虎口,還有不受控制的開始發抖的手掌。 “噗呲!——” 泛著寒光的刀尖深深的插入焦黑的土地,刀身因為這股力還隱隱的震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