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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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黎默默的扭頭看向內艙的方向,真要說起來,他們船上確實是存在著一顆不定時炸彈。 蒼麒循著景黎的視線回望,很快就與景黎想到了同一處。 “離司嫣被擒已有數日光景,消息想必早已傳回魔界。她知道的越多,對我們越有利,魔族就越發不會任由她落入我們之手,屆時派人前來救人,也是理所應當?!鄙n麒撥弄著指尖的火苗,臉上倒沒多少緊張之色,“離宗門越近,他們得手的機會越小,現下我們繞道先行趕往乾溪山,倒是正中他們下懷,正是個動手的好機會?!?/br> 說的也是,景黎想了想,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即便抬腳向內艙走去,腳步略快—— “我還是先去看看她現在怎么樣了吧?!?/br> …… 那些前來劫人的魔族援兵并沒有讓景黎他們等待太久,甚至還沒等他們進去淮梁郡地界,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 看樣子司嫣在他們中確實有些地位,這一回竟來了近二十個人。 為首的是一個干癟黑瘦的矮個子男人,眼窩深陷,眼神陰鷙。盯著景黎兩人的目光冰冷的就像是摻了冰塊。 男人向后擺了擺手,身后的十幾個手下馬上向左右兩側分開,呈包抄之勢迅速攔在了靈舟兩側,而他本人卻下盤未動,穩穩的立于靈舟前方。 “把人交出來?!?/br> 干涸刺耳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破鐮刀鋸木頭。 這魔族與以前遇見過的那些不可一世,聒噪非常的同類不一樣——他的廢話并不多,在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且在三息內沒等到回應后,就沒再開口,而是選擇了直接動手。 早早在靈舟兩側虎視眈眈的眾魔族見首領下令,立時采取行動,十幾個人同時動作,整齊劃一的開始雙手結印,手速極快,不斷的變換著的手勢以一種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在短短幾息內就完成了一整套的手訣。 “!——” 伴隨著轟隆作響的落石聲與滾動聲,數不清的巨石毫無征兆的從天空中出現,砸落下來,不一會就堆砌出一堵堵高大厚實的石墻,將靈舟團團位置,無路可走。 挨個男人又打了個手勢,那十幾個魔族立刻從腰間取出一支指節長短的短笛,湊近唇邊,嗚嗚的吹奏出一串沉悶而怪異的音符。 隨著笛聲的響起,那些石墻上隱隱發生了變化。 一只只花生米大小的青色蟲子從石墻上與自身顏色相近的青苔里爬出,想著處于包圍圈中心的靈舟爬去。 別看這些青色的蟲子個頭不大,速度卻著實不慢。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從石墻上爬到了靈舟底下,開始向上攀爬。 景黎抬手召喚出一個大水球,水球破裂后涌出了大量的水流,掀起了巨大的浪花,聲勢浩大的向著那些青色蟲子們沖刷過去。 埋頭爬行的蟲子們瞬間就遭受了滅頂之災,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淹沒在浪濤里……… “咦?” 景黎心中忽的一動,剛才,他好像感覺到那些蟲子,還未死? 似是為了向他證明他的感覺并沒有出錯,波濤洶涌的水面上接二連三的冒出一個個圓點。 初時還只是指甲蓋大小,很快,就脹大成了拳頭大小,一個個似鼓脹了的氣球,漸漸浮出水面,黑壓壓的擠成了一片。 為首的矮個男人瞥了眼手下,十幾個魔族馬上又開始吹奏那手上的短笛。 體型變大了十倍不止的蟲子們聽著笛聲,開撕悉悉索索的挪動,就算景黎沒有密集恐懼癥,看見這一幕都覺得頭發開始發癢,眼疾手快的布下一層結界,阻止那些‘黑球’們的接近。 因為這個半圓形的結界的存在,不得其門而入的蟲子們開始不斷疊加,一層又一層的往上疊,硬是將整個結界都圍的滿滿當當,沒留一絲空隙。 從白天被迫進入黑夜的景黎半仰起臉看了看頭頂的那些蟲子,眼皮子直跳。 “!——” 爆炸聲不絕于耳的響起,每一聲爆炸,其產生的震動都牽連著結界的波動。 片刻后,爆炸聲非但沒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而相對的,結界所產生的震蕩也越來越鮮明,仿佛隨時都將被摧毀。 “看來,他們來之前有特地做過功課,調查過我們啊……” 景黎微微瞇起眼,背上雙劍嗡鳴一聲出鞘。 靈舟內部—— 司嫣側著耳朵仔細傾聽著外面的動靜,只可惜整個房間都被景黎花費了不少力氣布置,又有玄武鐵鏈在身,伸長了脖子聽了半天,也沒聽見什么動靜。 若非外面的動靜實在太大,連帶著整艘靈舟都開始晃動震蕩,她連來救自己的人什么來的都不知道。 司嫣悻悻的揮著手腕間的鐵鏈砸向地面,貝齒深陷進下唇唇瓣,恨恨的想著對策。 也不知道這次來救她的人會是哪一個,希望能來個聰明點的,她實在是受夠這破地方了。 正腹誹著,忽的心中一動,看向角落處,就見原本嚴密平整的墻壁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條的青色細絲,從屋頂開始,向著四周延伸擴散開來。 “咦?”白皙纖細的手指輕點著紅唇,秋瞳里是毫不掩飾的詫異,驚嘆一聲,“這可真是難得,那家伙竟然肯出門……” 司嫣悻悻的揮著手腕間的鐵鏈砸向地面,貝齒深陷進下唇唇瓣,恨恨的想著對策。 也不知道這次來救她的人會是哪一個,希望能來個聰明點的,她實在是受夠這破地方了。 正腹誹著,忽的心中一動,看向角落處,就見原本嚴密平整的墻壁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條的青色細絲,從屋頂開始,向著四周延伸擴散開來。 “咦?”白皙纖細的手指輕點著紅唇,秋瞳里是毫不掩飾的詫異,驚嘆一聲,“這可真是難得,那家伙竟然也肯出門……” 話音未落,就看見那些細絲在“咔嚓”一聲響后,驀然加深、龜裂。 烏壓壓的黑球已經消失了八九成,原本被遮擋住的光線也重新透射進來,不再是之前的漆黑一片,墨綠色的黏液像是被打翻了的染料,將整片甲板都重新鋪了一層新色。 從石墻出現開始,直至黑球大軍的全體覆沒,都從頭到尾,一處不落收進眼內的矮個男人眸色不由一沉。 這兩個小子比他想象的更難纏一些,不過…… 眼角向邊上一掃,遞了個眼色過去,那十幾個魔族馬上又有了新動作,手里的笛子盡數拋出,扔向身前的空處,口中同時利嘯一聲,那些笛子就在嘯聲里自燃成一團黑色的火焰。 又是一聲長嘯,火焰被慢慢的剝落,從里面伸出一抹墨綠,卻是一根根枝繁葉茂的青色藤蔓。 那些青色藤蔓見風而長,轉瞬間拉伸變長,從初時的手指粗細變成碗口大小,猛然間躥了出去,幾乎只在呼吸間便到了靈舟面前,順勢纏繞上去。 甲板上的結界阻隔了蟲子們的進犯,卻沒能擋住藤蔓們的腳步,不過片刻,便如鏡像般破碎墜落。 眼看著這些肆虐的藤蔓即將碰觸到他們的衣角,景黎的唇邊忽的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來,都查過他們底細了,還敢在自己面前放出藤蔓來,真不知道該說他們智商捉急,還是勇氣可嘉。 第二百五十二章 妖艷的紅蓮毫無征兆的冒出,在半空肆意綻放,臨近的藤蔓毫無防備之下,不慎被那紅蓮的火焰燎到了一點,連掙扎都來不及,就化作了一團黑煙消散了,連一個渣滓都沒能留下。 這一簇黑煙就好似是某種信號,一朵又一朵的紅蓮接二連三的冒了出來,綠色的海洋轉眼就淪為了艷紅色的煉獄。 灼熱之感來越來越甚,仿佛將空氣都一同點燃。 那些張牙舞爪的躥將過來,鋪滿了整個甲板的藤蔓們還來不及掙扎,就齊齊被揮發在了空氣里,帶著“嘶嘶”的灼燒之聲。 火焰涌動,熱浪滾滾。 能夠和異火相抗衡的植物,景黎穿越至今都不曾見過,所以對于這瞬間轉變的局勢,也早有意料,然則他這般想,對面的矮個男子卻全然不是這般心態。 眼見被眼前的小子這般輕描淡寫的就讓他們的心血付諸東流,毀于一旦,心中不怒是不可能的,既然這小子身上有異火,那么,原本為了以防萬一而準備的火攻也行不通了——在異火面前,又有什么火能夠囂張的起來。 正如景黎所想,這次出發之前,他們確是有將師兄弟兩個的來歷調查了一番,但要說他有多提防小心,卻也是不可能的——以他的能力,去對付兩個元嬰初期的后輩,肯事先去查對方的底細,還是因為司嫣被兩人給擒住了,這才略有些意外的去查。 但說到底,同為化神期,不同的人之間的實力也有相距,就好比他與司嫣。 出發之前,矮個男人只當司嫣被擒是因為自己太過掉以輕心,但此時看手下接連二次的攻勢都被對方輕而易舉的化解,心中自有不同。 連接兩波落空,連帶著原本準備的第三手也泡了湯,若是換了旁人定是跳將起來了,但他不是個火爆的性子,屢次失手,也并不曾發作,只是斜睨了一眼又經歷了一次失敗,不自覺就將目光投轉過來的手下,嘴唇微動,似說了什么,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但那些個魔族全是盡數聽懂了。 既然對方有異火在手,那原本準備的魔火也不能再拿出來了,直接跳過了這一節,亮出了最后,也是最強的手段。 這一回,那十幾個魔族沒有再借助什么外力,而是同時向前一步跨出,澎湃的元神之力毫無保留的狂涌而出,席卷萬物所形成的壓迫,鋪天蓋地的向著甲板上的人籠罩而去。 這些魔族并非每一個都有元嬰期的修為,甚至其中有一半都還是金丹期,但不知他們修煉了何種秘籍,釋放出的元神之力甚為強大,甚至有隱隱趕超化神期的驅使,而更令人感到棘手的是,這股匯聚而成的元神之力還在不斷的加強中。 而這并非是只來源于這些魔族,甚至有很大一部分是由他們釋放出的元神之力瘋狂的吸取抽走天地間的靈氣所致。 也不知他們是用的何種手段,這兩股力量融合到了一起,其威力之大,威壓之甚,竟勝過本身。 在這等澎湃的元神之力的威壓下,景黎兩人自然不可能毫無所感,耳邊已出來了耳鳴之聲。 眾魔族見狀,更是再接再厲,齊齊低喝一聲,又進一步將力量釋放,更加無所顧忌的瘋狂抽取著方圓數十里之內的天地靈氣,轉化為己用,然后毫無保留的向著景黎兩人兜頭壓下,意圖就此將兩人拿下。 然而,面對這等磅礴浩蕩的壓迫,一直站在景黎身側,不曾出手的蒼麒卻動了。 世人皆知,與劍修相拼元神之力是最沒意義的舉動,尤其是,已經凝練出劍心,甚至是已窺得劍胎雛形的劍修——完全是一種閑的蛋疼的無意義之舉。 劍身的顫動嗡鳴,在這般狂暴的元神之力下,理應被湮沒的徹底,不會有人聽見,但事實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見了,非但聽見,那聲音簡直就像是在整個識海中響起,似晨鐘暮鼓,如當頭一棒。 眾魔族頓時心生警覺,想要將這嗡鳴之聲壓下,心中剛有這個念頭閃過,就猛然覺得心神一蕩,就像是被人用劍劈開了識海,頭疼欲裂,整個腦部都似要炸裂開來一般。 識海被凌厲的劍意攪得天翻地覆,想要避開,卻愕然發現,早已無路可逃…… 當這肅殺的劍意出現的那一霎,原本針對于蒼麒兩人的元神威迫,卻是在頃頃刻盡數崩潰。 蒼麒周身數十丈皆被實質化的劍意所縈繞,將整艘靈舟都護的密不透風,原本的壓迫感蕩然無存。 “怎么會……!” 這陡然間的變故,令得所有魔族都是一驚。 還是那句話,他們雖然有調查過這一對師兄弟,奈何,調查的不夠徹底全面。 只知道這師兄弟二人天資出眾,資質不凡,一個劍修,一個精于陣法。 卻不知這劍修早已凝練出劍心,離劍胎成型,也不過是時間問題;亦不是那個看起來不似修士反而更像妖族的那個,身上竟然還帶著異火。 一時的掉以輕心,造成了現在的被動局面。 矮個男人瞇起眼睛看著這一幕,眼中同樣是有著nongnong的驚色閃現,顯然,蒼麒的這一手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他的設想中,這一趟根本就不必自己親自出手,只需得帶來的手下便盡夠的了——他的那些手下訓練多年,真正是用血和命訓練出手的,一旦出手,極少有失手之時。 原以為的手到擒來之行,卻硬生生的碰上了硬釘子。 莫說矮個男人覺得意外,他手下的那群魔族早就懵了,萬萬沒想到他們接二連三的行動,竟然全數失敗,甚至于因為剛才蒼麒的那一手,整個識海都受到了重創,再加上元神力的反噬,一個個全都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受了重傷。 當下便一個個都調轉頭來看向他們的首領,向對方討要主意。 “退下!” 刺耳的好似鋸木頭的啞澀聲音再一次響起。 矮個男人利落的一擺手,讓手下們盡數退下,陰沉的盯著甲板上的兩人看了一會,隨即森然一聲冷笑。 下一霎,雙目暴射出陰毒狠厲之色,黝黑粗短的雙手從衣袖中伸出,屈指成爪,向著身體兩側悍然撕擄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