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吧，不過新歌他們系統會延遲?！?/br>
    徐渭找到了，點擊播放。

    徐渭唱歌和蕭盛不一樣，他的嗓音偏低啞。到高潮處，蕭盛剛要拿話筒給徐渭和音，徐渭忽然站了起來。他嘶啞的聲音唱出來是一種絕望的悲傷。他很高，垂著頭站在昏暗的房間，話筒握在手里。

    半夢半醒，半癡半傻。糊涂容易，清醒難。

    蕭盛在那瞬間，忽然明白這首歌為什么叫將醒。徐渭的聲音漸漸落下去，他劇烈的咳嗽，蕭盛回神遞給徐渭清水，“不要喝酒?！?/br>
    那是一種超脫年紀的滄桑。

    徐渭的長相，其實很難和滄桑掛鉤，但他的聲音他的情緒，蕭盛覺得他特別不像他。

    “謝謝?！毙煳及言捦踩咏o蕭盛。

    蕭盛和徐渭唱歌是兩種極端，蕭盛樂天派，玩搖滾也是歡樂的搖滾。徐渭是頹廢派，一首歌，他們唱出了兩種情緒。

    “牛！”蕭盛盲目崇拜，“你的嗓音條件沒問題，高音還是可以上的去?！?/br>
    徐渭咳的快吐了，他現在身體真的很差。

    “我去趟洗手間?！?/br>
    徐渭強撐著飆高音，確實很難。

    他沒有在房間內的洗手間，而是出去，吐不好看。他這個人愛美，絕對不會在認識的人面前吐。

    徐渭到洗手間就忍不住了，拉開一扇門進去就吐，晚飯沒吃。吐的全是酒水，他頭暈的厲害。半晌才站起來，晃晃悠悠出門就跟周斯易對上視線。

    徐渭停住腳步，周斯易也停住。

    短暫的對峙，徐渭繞過他去洗手，周斯易走過來順了順徐渭的脊背，“跟誰在喝酒？”

    “蕭盛?！毙煳纪碌念^暈，整個人懶懶的。

    “不要喝酒?！?/br>
    徐渭又想吐了，轉身捂著嘴進隔間，周斯易也跟著進去，拍著徐渭的脊背，“晚上沒吃東西？”

    徐渭吐的全是水。

    “你也不嫌惡心?！毙煳碱^疼的很，耳朵嗡鳴。

    周斯易按下抽水，攬住徐渭的肩膀，“很難受？”

    徐渭懶得推開周斯易，“你有毛病??？跟到這里？”

    “出來抽根煙看到你?！敝芩挂渍f，“不吃飯就喝酒？作死呢？”

    cao！

    周斯易扶徐渭出去，招手叫服務員，“拿瓶常溫的水?！?/br>
    徐渭靠在墻上看周斯易，周斯易穿著深藍色毛衣，淺色褲子，戴著眼鏡很儒雅。

    “看什么？”

    徐渭閉上眼，周斯易揉了把他的頭發，想把徐渭抱進懷里，又覺得不合適。很快服務員就把水送過來，徐渭喝了一口，說道，“我沒事了，謝謝?！?/br>
    “不喝了，回家去?！?/br>
    徐渭沒動，周斯易說，“不然我跟阿姨打電話?！?/br>
    “你敢?！?/br>
    周斯易把手又放回去，嘆口氣，“找個地方吃飯？”

    徐渭不說話，他的頭還暈著。

    “我來安排？”

    徐渭沒回應，周斯易抓住他的手臂往起外面走，“就在不遠處，喝完粥我送你回來?！?/br>
    徐渭跟在他身后，周斯易不敢回去拿衣服，就穿著毛衣拉徐渭出門，隔壁有一家粥店。周斯易帶徐渭進去，點了兩份白粥。

    徐渭呆呆的坐著，看著前面的燈，周斯易看他傻的可愛，心里刺痛。徐渭確實是傻的，一直都傻。

    粥送過來，周斯易把勺子遞給他?！俺詵|西?！?/br>
    徐渭埋頭吃東西，也沒有跟周斯易說話。

    “蕭盛唱的那首歌是你寫的？”

    “嗯?！?/br>
    “寫的——真好?！?/br>
    “清醒很苦?！毙煳及阎嘌氏氯?，說了句不相干的話。

    周斯易驟然心疼，對于徐渭，他是虧欠。拿什么都沒法彌補，粥喝完徐渭起身，“走了?！?/br>
    “不再坐一會兒？”

    小店生意不是很好，燈光寂靜。

    對面就是夜場，鮮明的對比。

    徐渭又坐回去，取了一支煙點燃，半晌后轉頭看周斯易，“我不喜歡b市的冬天，干冷，還有風，沒有感情?！?/br>
    周斯易握住徐渭的手，拿走了他的煙抽了一口，捏在手上。煙頭被卷進來的風吹的猩紅，他把徐渭的手攥在手心，緊緊的。

    “我更喜歡d城，一年四季都那樣，溫度沒有太大的變化?！?/br>
    周斯易靠在椅子上抽煙，煙頭濕潤，像接了個吻。

    “過年回d城么？”

    “不回?！毙煳疾桓覄幽侵皇?，腳下懸崖，動一下，人就會墜落。

    “有時間去陳叔叔家看看，他們挺想你的，又不敢跟你打電話?！?/br>
    “哦?！?/br>
    短暫的溫暖，徐渭抽出手起身，“走了?！?/br>
    徐渭走出去再沒有回頭，周斯易坐在小店里，煙已經燃燒到了盡頭。周斯易垂下頭，他的一切，徐渭都不要了。

    徐渭沒有再回去，他攔了輛出租車。

    蕭盛發短信過來，“你去哪里了？沒事吧？”

    “回家了，胃疼?！毙煳蓟貜?，“你也早點回去吧?！?/br>
    徐渭因為這頓吐，身體虛到了極致，又開始恢復朝九晚五乖巧養生的狀態。一月下旬，學校放了假，徐渭大部分時間都在家里寫東西。他頹廢的特別徹底，早上陳玲出門給徐渭留了早餐。

    她現在忙的很，要考教師資格證，到晚上才回來。

    徐渭就在家寫歌，他選的這個房子隔音還不錯，能提供良好的一個創作環境。鋼琴是新買的，質量不如周斯易家的那款，但是比他從小用的好多了。

    徐渭單手隨意敲擊著鍵盤，沒有思路。林梵昨天打電話過來，要徐渭準備一首歌送到他的辦公室，他想跟徐渭談談合作。

    手臂隱隱發疼，還得幾個月才能好徹底，徐渭心里煩躁。

    林梵最擅長細膩溫柔的愛情，徐渭現在又非常不想寫愛情，糟心。

    敲門聲響，徐渭扔下譜子起身過去開門，門打開門就看到了周斯易。徐渭蹙眉，靠在門邊的柜子上，“干什么？”

    “今天是你生日吧？”

    徐渭揚眉，注視著周斯易俊美的臉，周斯易過完年就三十一了，看起來沒有絲毫的變化。他真是歲月的親兒子，一點都不舍得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是么？”

    周斯易：“……”

    周斯易忙忘記了，陳玲也沒想起來。

    “臘月十八?！敝芩挂资掷锪嘀案?，這回沒拿俗死人的花，“是么？”

    “是吧？”

    “生日快樂?！敝芩挂咨砩鲜腔夷卮笠?，顯得身材修長挺拔，俊美五官沒有瑕疵，一雙漂亮鳳眸注視著徐渭。

    他身上有很淡的植物香氣，并不濃烈，很清雅。

    “不讓我進去？”他的嗓音低醇，尾音撥動徐渭的心，癢癢的。

    第105章

    “不讓?！毙煳甲岄_路, 轉身回去, “你就不會進來了？”

    “阿姨不在家？”

    “考證，上補習班?！?/br>
    周斯易放下蛋糕, 看了看徐渭, “午飯吃了么？”

    “沒有?！?/br>
    周斯易按號碼叫外賣, 徐渭穿的單薄，整個人松松散散。沒有一開始認識的時候精神, 周斯易看著心里就很難受。

    他作的！他以為徐渭再怎么樣自己是退路。

    可徐渭不要, 周斯易把自己給作死了。他把徐渭的前途給作沒了，但人生沒有后悔藥, 做了就是做了, 他也不是個東西。

    “又抽煙？”

    徐渭把鋼琴上的稿子整理好扔到一邊, “嗯?！?/br>
    “聽醫生的，留了后遺癥不好治?！?/br>
    徐渭懶得搭理他，回去穿了件外套，打開冰箱拿出一瓶酸奶, “周總不忙了？”

    “不忙?！敝芩挂渍f, “你叫周總, 像在諷刺?！?/br>
    “不用懷疑，就是諷刺?！?/br>
    徐渭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琢磨著一個事兒。

    “徐渭？”

    徐渭抬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