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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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元帝支著手肘在小幾上,一手輕撫鼻尖一邊留意他的動作,看到他明明嫌惡的皺起了眉頭卻仍舊泰然處之的模樣,便哈哈大笑起來:“你小時候不喜歡朕的茶水,嫌朕的茶苦,朕喝茶水你都要放糖,朕都沒嫌棄那參了糖的茶,你現在卻嫌棄朕的茶嫌棄成這樣?!?/br> 說著話,晉元帝將手中的茶盞也放在了一處,看著早已不同小時稚嫩的外甥,心中悵然若失:“聽聞你昨日去了吳家?” 虞應戰并不做聲,晉元帝卻面色沉了下來:“你被刺殺可是他們所為?” “臣還未查清是何人所為?!?/br> 晉元帝冷哼一聲:“前個兒你回京遭到了刺殺,如今你爹那二小子跟著遇襲,他們倒是好大的膽子!” 晉元帝口中的‘他們’自然不單單指的是吳家,而是現在在朝堂占據有利之地的外戚一派。 所以聽到這一聲低斥,周皇后的手一頓,立刻從珠簾后走出,跪在了晉元帝面前。 “皇上,臣妾有罪,臣妾懇請徹查此事,嚴懲不貸?!?/br> 周皇后面色沉靜,眉頭微蹙,雙手交疊在腹前,跪的筆直。 晉元帝嘆了口氣,傾身將人扶起:“皇后有什么錯,朕明白的,今日你也累了,回宮歇息吧?!?/br> 周皇后緩緩起身,福了一禮才轉身離開。 晉元帝確實沒有責怪發妻的意思。 周皇后身為后宮之主,本該是外戚勢力壯大的原因之一,但所有人都知道皇后與生父右丞相早年便生下忌嫌,數十年未見彼此,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人道可能是為了保護族人,但晉元帝卻知道,周皇后確實與右丞相關系不好,甚至可以說憎恨。 這原因嘛,說來也是皇室之恥,當年先皇醉酒看上了周皇后的生母,那時還未及丞相要位的周免當夜便將相守八年的妻子送上了龍床,所以現在養在右丞相膝下的那個名揚候并非是右丞相親子,而該是他未能進入皇籍的十一弟。 周夫人性剛烈,生下皇嗣便吞金了,生母慘死,皇后便也由此生恨,嫁入宮中后再不與父親族人往來。 這段風流韻事不是秘密,但此事涉及皇室臉面,大家都心照不宣不敢談及。 所以即便晉元帝想要動外戚,皇后非但不會委屈求情,反而應是更愿置之度外,漠然處之。 收回深思,晉元帝沉聲:“命人徹查西遠將軍受襲一案,加強京中戒備,凡見著夜衣而行者不問緣由就地斬殺?!?/br> 宮衛心知皇上當真動怒了,不敢耽擱應是退下。 虞應戰從頭至尾仿佛入定之人,并未因皇上的重視而有任何起伏。 看到外甥的模樣,晉元帝有些心痛,他怎么就將jiejie的兒子養成了這幅模樣。 放人離開,許久后,晉元帝長嘆一口氣,也不知道他這個外甥何時能找到解心的女子,他一輩子不得舒心,他不希望外甥也如此。 “將宮中的東洋參都撤了吧,朕不喜歡喝?!?/br> * 在虞應戰向國公府走去的時候,李言蹊正與自家表哥坐在一處。 她沒忘記自己究竟是為何入京的,嫁給表哥的最終目的可是要將小刀接入京中。 看著坐在涼亭圍凳上依靠著紅漆柱子看書的表哥,李言蹊輕咳一聲,不甚在意的開口:“表哥,你還記得小刀嗎?” 虞應朗早在李言蹊抓耳撓腮整理措辭時,便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身上,還想著她能說出來什么,原是提起了個人。 書放在一旁,伸手將坐在石凳上的人拉過,牽著她的手,虞應朗仰頭看著她,想了想,記起了那位名喚小刀的少年。 舅母去世的那一年,他隨母親去了淮南,見到了粉嫩嫩胖乎乎的表妹,也看到了表妹身邊黑發凌亂的少年,那少年比當時的他高很多,年紀似也比他大,雖眉目澄澈,卻口齒不利,言行舉止如同癡兒,他也確實是個癡兒,且身懷頑疾,每每頭痛便如失智的惡犬。 他已經記不清他的模樣了,但知道每當他發瘋,舅舅都會命人將他拴起來,像狗一樣狼狽的人卻是舅舅的義子。 舅舅心腸好,救助的人很多,他知道。 “記得。怎么了,小刀兄弟還在李府?” 提到小刀,李言蹊便有些抗拒與表哥親近,將手抽出坐回石凳上,但想到要說的話卻猶豫了,她該如何說服未來的丈夫養著她的同時養著一個男人?雖然自家的家底足夠自給自足,但在外人看來只會是這個樣子。 李言蹊這一猶豫,話便沒有那么順暢的說出口了,虞應朗不解她的意思,但想到舅舅收養了一個癡傻之人做義子,在舅舅離世后表妹又繼續照料,便開口道:“喃喃與舅舅一樣,是個心地善良的人?!?/br> 強強的笑了笑,李言蹊見他面上無嫌棄之意便決定開口,然而后面突然傳來響動。 “宮里來了十幾個嬤嬤,說是要分給各院教小姐們宮規禮制,夫人叫奴婢領到小姐面前認認人?!?/br> 亭中來人了,虞應朗不好再與表妹坐一處,點頭起身,拿書離開。 話沒說出李言蹊沉重的嘆了口氣,再抬起頭時便看到了眼似利劍的嬤嬤,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這位該不是分給她的禮儀嬤嬤吧? 片刻,李言蹊淚眼婆娑的被嬤嬤按在了椅子上:“今日,我們先學如何置辦只邀請官家夫人及侯門小姐的席宴?!?/br> 還真是。 被尋來教授李言蹊禮制的嬤嬤夫家姓秋,因著帶出過不少名門夫人,私下里都尊稱一聲秋嬤嬤,也正是因為打交道的都是些侯門貴府的夫人,所以聽到上官大人的吩咐,讓她來教一個不知哪個犄角旮旯來的丫頭時便心生輕蔑,再一打聽這位是新國公夫人的本家侄女,全無依仗便更瞧不上了。 為了讓這位聽話,秋嬤嬤先要給這位小姐個下馬威,所以無論這位如何對答如流她也要找出些不妥。 李言蹊是李府的大小姐,爹爹給她留下的不只是數百間的鋪子和商船,還有百十來號的人,爹爹在世時無人敢欺負,爹爹不在世了也一樣,所以李小姐是有脾氣的。 鳳眸瞇起,冷哼的看著在自己面前拿大的秋嬤嬤,心里思忖著趕人的法子,當那嬤嬤再轉過身時李言蹊又已經笑靨如花了。 秋嬤嬤其實心中驚訝于這位小姐對于各類禮制的熟稔,但她絕不會說,聽到一處便冷哼:“夫人既然請我來,那我便對小姐嚴苛些,以免以后夫人怪罪,小姐,得罪了?!?/br> 藤條有技巧的打在手心兒,沒有痕跡,只有疼痛,李言蹊心中暗罵,呼聲卻一聲比一聲高。 秋嬤嬤被她叫的打怵,停下了手繼續問詢。 無論是對還是錯都是挨打,李言蹊被打的時候一邊叫著一邊冷哼,明天就讓你哪來的哪去! 秋嬤嬤打人出了名的狠,但卻被這位叫的不敢太用力,看到那素手腫起便收了手,居高臨下的冷聲道:“今日有些晚了,便到這里吧?!?/br> 冷哼著看那嬤嬤離開,李言蹊鳳眸微垂,看著自己因為突如其來的‘橫禍’腫起的手,你打不出痕跡我就畫個痕跡。 新鮮的痕跡一出爐,李言蹊就端著手,淚眼婆娑的出了涼亭,向表哥的院子走去,然而醞釀好的淚意發揮的有點早。 當虞應戰從宮中回府看到李言蹊時,便是她淚水掉落兩腮,蔥手紅腫,青痕密布,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 心頭一震,虞應戰怒火叢生,他是要請個嚴厲些的嬤嬤,但沒有讓她打她!心頭怒火上涌,伸手想要去看她的手。 李言蹊看到他時也心頭一震,因著他的動作驚恐的后退兩步,夸張的逃離了這處。 虞應戰:“……” 第18章 “這位姑娘,做人要懂得先來后到,明明是我先來的,你憑什么排到我前面去?” 因為要離京,薛定海要準備些必備的藥材在身邊,從宮里支取雖然可以,但還要過單領藥,過于繁瑣,不過是些簡單的藥材,與宮中告完了長假他便到這藥局挑些藥材,哪想得自己不過是看了手中的書幾頁,再抬頭他的前面就排滿了人,明明還差兩三個就到自己了,現在卻還要等十幾個人。 一時意氣難平,薛定海拍了拍面前人的肩。 那身著緋紗,削肩如柳的女子掩唇回過頭,輕瞥了他一眼,染了唇脂的紅唇微啟,嬌哼一聲道:“憑我們進入藥局時邁的都是左腳,你進來邁的是右腳?!?/br> 她這副蠻不講理的模樣讓薛定海怒火恒生,還不待開口,那邊卻聽到前面排著的十幾人跟著回頭,雜聲起哄笑呲:“就是,就憑我們邁的左腳,怎么了?!” 他這是遇到蠻不講理的人了,怒火中燒,薛定海正要理論一番,那邊已經注意他很久的伙計也面色不愉的走來:“這位客人,您進來不買藥,站在咱們地中間看書,來者是客,咱們不好多說什么,可您也不能不讓別人買藥啊,您若是想買藥,早前這些客人排您后面的時候您想什么呢?” 伙計不冷不熱的話讓薛定海面色微紅,自覺理虧拱了拱手:“誤會了,是來買藥的,看書入了神,耽擱了生意,抱歉?!?/br> 他這抱歉一出口,伙計反而面臊,忙堆笑:“也怪我們未再多提醒幾遍,不如客官您與我去后院瞧藥?” 薛定海本就是低調不喜張揚之人,否則也不會獨自前來買藥,大庭廣眾之下被開后門他自不愿,便推拒了去,仍舊站在這處排隊。 眾人見這人是個知禮之人也都轉過頭去,再不多瞧。 反倒是剛剛被拍肩的女子笑的嫵媚,半掩唇道:“既然是誤會,公子若不嫌棄排在我前面如何?” 女子聲音輕柔,全然不似剛剛那般伶牙俐齒,薛定海不由瞧去,見那狹長美目,紅唇含笑時,面色驀地漲紅,忙又垂下頭:“不……不了……” 女子低低一笑,心里暗道這是個呆子,再不瞧他轉過身去。 女子轉過身去,薛定海卻仍舊面紅耳赤的不敢抬頭,但買完藥卻鬼使神差的跟在其后,眼見那女子進了虞國公府,不由眉頭一皺,扯過守門的小廝問道:“剛剛進去的是何人?” 小廝識得這位太醫院的薛大人,忙開口:“回大人的話,這位是府上表小姐身邊的侍奉丫鬟,名喚孔雀,怎么了大人?” 聽到問詢,薛定海這才回神,隨即搖頭離開,自己竟然會做這等尾隨女子的行徑,委實奇怪可笑,明天便要離京了,他該回去收拾行李了。 * 秋嬤嬤心中忐忑,這會兒本該是去教授那李家小姐學規矩的,可她才剛梳了頭發便被一臉兇神惡煞的侍衛提了出來,任她如何打探,那侍衛都不開口,她正在思忖自己平日得罪了誰,終于看到了正主。 心里一驚,秋嬤嬤忙在堂內跪下:“老奴拜見將軍?!?/br> 今日是要上朝的,虞應戰以往都會很早的離開,現在日頭已經高升,他仍在國公府中。 端坐在正堂上,虞應戰垂下眼簾:“你是個懂規矩的?!?/br> 那聲音實在肅冷,秋嬤嬤聞聲便一個縮瑟,心下摸不清這位爺的心思,干巴巴的點了點頭:“老奴教習規矩五十余載了?!?/br> 冷哼一聲,虞應戰起身:“那就好?!?/br> 秋嬤嬤跪趴在地上,還來不及詢問這‘那就好’是什么意思,下一刻便有侍衛上前將她制住,一人提起竹板便“啪啪啪”的向她手掌打來。 打人的侍衛是受過訓的將士出身,又是男子,看了將軍的眼色手下便再沒了輕重,只打的那嬤嬤手心淤血紅腫。 * 看著給自己藏了一晚上的手上藥的孔雀,李言蹊撇了撇嘴:“哪需要上藥,我還想用這傷去博表哥的同情呢?!?/br> 孔雀長睫低垂,將手中的藥膏涂抹均勻,看到那藥膏全被吸收了去才抬頭,杏眸輕瞪:“傻了不成,博同情還需要真刀真槍,你若不想要這嬤嬤,那位現在還不是都會由著你?!?/br> 孔雀的話讓李言蹊一怔,自打與表哥說開話,表哥待她極好,確實,只要她隨便一個撒嬌使軟,哪還用得著耍這苦rou計,可有了事她更愿意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而不是先想到依靠表哥,說到底她對他還是沒有那么信任。 那嬤嬤打的有技巧的緊,昨晚已經消了不少紅腫,現下擦上藥那紅腫便徹底消退了去,李言蹊托著下巴嘆息時便聽到外面秋嬤嬤的聲音。 呵,新的一天開始了。 挺著鼓鼓的小胸脯,李言蹊打著十二分的精明出了門,與那嬤嬤走向自己常去的小亭時,才發現自己這十二分的精明都不夠用了。 走到兩側是矮樹叢的小徑。 “小姐慢著,早上露水重,這樹葉上都是露氣,老奴先打打您再走?!?/br> 走到小亭子里。 “小姐等等!早上這石凳涼,先墊上個墊子?!?/br> 李言蹊:“……” 看著端著一個手臂忙來忙去的嬤嬤,李言蹊只覺疑惑,坐在凳子上,仔細打量這位昨天她只看過鼻孔的嬤嬤,人還是那個人,但現在她卻時時垂頭,笑如堆花,似要誘惑她走上犯罪邊緣。 輕咳一聲,李言蹊坐定,她今天本來就打算走上‘犯罪’邊緣。 練習昨日的奉茶,腳下一歪,茶被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