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bbc一眾記者瞬間坐直了身體,幾個年輕是外國小伙小跑著上前將攝像機架在臺子上面。 李錚笑著開口道:“剛剛在場有人提到了巴胺沙東的專利問題,我想羅氏的戴維先生,能非常完美地回答你的問題?!?/br> 戴維笑著給了李錚一個擁抱。 “哦,是的。我是戴維.安多里奧,羅氏亞洲區執行副總裁,我在這里宣布,24小時前,羅氏和李錚實驗室達成了第一個合作。羅氏已經購買了巴胺沙丁的專利,巴胺沙丁的樣本已經在揭幕式前送往倫敦,我相信過不了多久,大家就能在市面上看到它?!?/br> 是的,李錚在揭幕式前一個晚上,拿到了印度方傳過來的嬰幼兒臨床實驗報告,巴胺沙丁的嬰幼兒凍血癥治愈率高達94%,這比現有的凍血癥常用藥氨米沙丁治愈率高了整整10個百分點,而且副作用遠遠小于氨米沙??! 看到這個數據,李錚并不驚訝。只是當目光掃過臨床死亡率的時候,他久久沒有說話。 戴維的演講還在繼續,“羅氏是一個有社會責任感,熱愛慈善的企業。當巴胺沙丁上市后,羅氏將推出巴胺沙丁贈藥行動。我們承諾讓所有患有凍血癥的孩子用得上藥!讓人類的明天沒有疾病,羅氏在行動!” 極有渲染力的語言,引得場內掌聲雷動。 “我將履行我的承諾,巴胺沙丁的專利金全部捐獻給李錚特種病研究基金會。任何研究特種病的機構,只要準備好相關資料,就能向基金會申請科研基金?;饘徟鷮⒔涍^嚴格的審核,具體申請條件和審批標準,我將通過相關媒體向大家解釋?!?/br> “李錚先生……” “李錚先生……” “李錚先生……” 揭幕式持續了整整一上午,結束的時候,李錚累得整個人都癱軟在了沙發上。 “果然應付這種事,比做實驗難多了?!?/br> * 另一邊,馬哥等人回到了車子上,娛記們的心臟還在“砰砰砰”急促地跳動著。今天的場面對于一直跑娛樂新聞的幾人來說,是十分特別的經歷。 “難怪那些個新聞臺的平日里一個個眼高于頂的,他們采訪的事什么人,我們采訪的是什么人??!那個李錚先生,年紀不大吧,開口就是人類、疾病、生命。聽得我感覺自己的境界都高了點?!笨钢鴶z像機的記者上車后,把自己吃飯的家伙放在一旁,忍不住開口道。 “人家是生物學家,知道什么叫生物學家嗎?研究人的,研究的像你像我這種人!哪是那些唱歌跳舞的演員能相比的?!瘪R哥點了一支煙,抽上。 這次經歷,讓他回想起了剛從學校里畢業時的志向,他狠狠吸了口煙。自己tm的怎么就混成了現在這副德行。 小年紀將話筒放進包里,他看看攝像再看看馬哥,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哥,那個周思甜……” 聽到這個名字,車內眾人的動作就是一頓,馬哥連忙把煙滅了,“黃仔,我們的報紙沒登過周思甜的黑料吧?” 黃仔搖頭,“馬哥,您放心,那時候不是看不慣李文慧嘛,沒登?!?/br> “沒登就好,沒登就好?!瘪R哥拍著胸口長舒一口氣,“今兒個的新聞一出來,這小姑娘的身價就今非昔比嘍?!?/br> 劉志東這半天都是恍恍惚惚的,他剛剛好像見到港督愛德華爵士了?劉志東拍拍自己的腦袋,真的是愛德華爵士嗎?他沒看錯?真人?不是報紙電視? 他覺得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比他半輩子加起來還要刺激。 一大早姑奶奶拖著他要去弟弟的揭幕式。 去就去吧,反正周思甜現在負面新聞纏身,也沒什么活動。 于是就跟著過來了,只是一下車,他就見到了梁先生。梁先生是什么人??!梁氏掌舵人,香江大鱷??!他居然叫周思甜jiejie! jiejie! 再然后,他就見到了周思甜的弟弟,香江赫赫有名的制藥學天才,李錚。那個一開口就把十幾億原創藥專利費捐掉的李錚! 香江第一個原創藥發明者,教研機構甚至放出風聲來要將其寫入小學課本的人。他居然是周思甜的弟弟! 再緊接著,一眾香江大學的教授們,港督夫婦,羅氏、輝瑞的執行總裁。哦,他的心臟??! 劉志東真的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出問題了,他真的是在一家茶餐廳將周思甜簽下來的嗎?或許是在哪個高級飯店? 他深吸兩口氣,才將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慢慢平穩下來,劉志東覺得他得好好地消化消化,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一群扛著拿著話筒攝像機的人匆匆向停車場跑去。 咦?這群人……好生眼熟。 第59章 翌日, 周思甜與港督夫人一同出席香江大學李錚實驗室揭幕式的消息就霸占了各大娛樂版塊的頭版頭條。 前陣子說周思甜傍大款的聲音一下子就消失得干干凈凈,好像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李文慧在公開場合澄清了周思甜搶資源的事, 并稱贊周思甜潛力無限,是個很敬業的后輩。 娛樂圈風向迅速改變, 周思甜一下子成為炙手可熱的新星。 另一邊, 李錚退掉了酒店的房間, 正式搬進了實驗室。 搬進實驗室的當天, 他就將關于“巴胺沙丁”的藥物原理論證綜述寄給了《英格蘭醫學雜志》。 《英格蘭醫學雜志》是臨床醫學領域與基礎醫學領域的經典期刊之一。其實一款原創藥藥物原理綜述完全可以嘗試投稿《自然》,但李錚最終還是選擇了《英格蘭醫學雜志》,不僅因為其在臨床醫學上的權威性,更重要的是《英格蘭醫學雜志》是mhra的合作期刊。 這篇論文如果成功在《英格蘭醫學雜志》上刊登, 那“巴胺沙丁”的藥物上市審批就成了一半了。 “李錚,你的信?!编嵙崃嵋宦沸∨苤^來, 手里拿著一個厚厚的信封。 李錚看到這個熟悉的信封, 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微生物》??!”張躍軍目光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那個黃色厚皮信封。他在徐明生實驗室呆了整整三年,自然替他收過不少信件,《微生物》的回函,這么厚!肯定是樣刊! 是了, 李錚藥物催化劑的文章排刊就是在一月份, 算算這時間,樣刊也該寄過來了。 李錚從鄭玲玲手上接過信封, 看著兩人目不轉睛神色激動的模樣,不由有些恍神。他記得自己上輩子發表的第一篇sci論文,也是在《微生物》。那時候的自己好像也是這個樣子的, 既期待又忐忑,收到樣刊了非要一個字一個字把自己的文章看清楚,才能放心。 “只要你們用心做,一篇sci論文不算什么?!崩铄P看著兩人幾乎要把眼睛黏在期刊上的模樣,忍不住開口道。 若是其他人說這種話,鄭玲玲和張躍軍肯定送他一個白眼,但是李錚說這話,效果就完全不同了。鄭玲玲和張躍軍對望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里的期待,一篇自己的sci論文啊…… 兩人的工作熱情一下子高漲到了極點。 李錚笑著搖頭,他揉揉太陽xue,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實驗室有了,設備有了,甚至項目都準備好了,卻偏偏少了至關重要的人! 人才難求啊。 青園一共五個實驗室,1號實驗室和2號實驗室李錚打算自己用。上輩子李錚主攻的是分子生物學的疫苗和細胞兩個方向,因活性疫苗往往帶有毒性,所以需要一個獨立的環境進行實驗。而李錚并不打算一個課題結束了再做另一個課題,經歷過一次猝死的他,深知生命可貴時間寶貴,老天讓他重生這一次,他自然要在有限的時間內,把腦子里的東西都掏出來。 而且他覺得,如果自己這輩子只是重復上輩子的軌跡,那自己就活得太悲哀了。重活一輩子,他想要做的還有很多。 所以1號實驗室,他打算專門來做疫苗研究,而2號實驗室則作為自己的常駐實驗室,他甚至將2號實驗室二樓全部改成了他的房間。 還剩下3號4號5號三個實驗室,李錚并不打算空著,但實驗室中現有的另二位,不管是張躍軍還是鄭玲玲,都不可能獨立完成一個項目。 該找什么人呢。 李錚正在發愁的時候,實驗室的電話響起來了。 “李錚啊,老徐他出車禍住院了?!贝螂娫掃^來的事趙教授。 徐明生在今天早上去學校的路上被汽車撞到,車子的前面保險杠掉落,里面一根直徑兩厘米的鐵棒插入了徐明生的大腿肌rou,造成肌rou貫穿傷,同時ct顯示其肺部出血,人已經被救護車送到了醫院。 李錚聞言面色大變,他猛地站了起來,“趙教授,哪家醫院?我馬上過去!” 徐明生是李錚到香江后,除了戴維外第一個給予他幫助的人。如果說戴維對李錚的幫助不免有點建立在利益上面的嫌疑,那徐明生對李錚則是完全出于愛才之心了。 聽到徐明生在瑪麗醫院后,李錚顧不上多說,直接開車向醫院駛去。 是的,李錚買了車,這輛面包車本來是打算用做實驗室公車的,但沒想到最先開的居然是他自己。 李錚沒有駕照,至少沒有八十年代的香港駕照,只是現在,他顧不上那么多了。 汽車一路疾馳,不過顯然,他的運氣并不算好。一輛還沒有掛上車牌的車子本就醒目,更別說他的速度極快。 很快,在一個紅綠燈路口,他被交警攔下了。 交警皮膚黝黑,嘴唇偏厚,看起來是亞裔和非洲裔的混血兒,李錚無奈地降下車窗,“抱歉,我有急事?!?/br> 他都已經做好了被拘留的打算…… 好吧,他知道無證駕駛不對。李錚滿臉苦笑,“如果要處罰的話,能不能先等我從醫院回來,我保證我絕對不會逃的?!彼磺宄憬瓕o證駕駛的處罰力度,不過參考西方的話,他大概會被去罰做義務勞動…… “李錚?”交警緊緊盯著李錚的臉,突然喊出了李錚的名字。 李錚愣了一下,抬頭問道:“您認識我?” 聽到李錚這個回答,交警的臉上露出了激動的表情,“我的兒子患有凍血癥,他現在靠藥物維持著生命。他才那么一點點大,我們都已經快絕望了。是你帶給了我們希望!你的每篇報道我都一個字一個字看過,我希望你的藥物能早點上市!” 交警的粵語并不標準,但這并不妨礙李錚從中聽出他的激動之情。 李錚微微皺眉,“您的孩子多大了?什么時候發病的?” “昨天是他兩歲的生日?!苯痪瘒@了一口氣,情緒顯然低落了下來,“他在出生八個月后就發病了,可憐的孩子每天只能躺在床上,靠著藥物維持生命。他甚至不能在陽光下奔跑?!?/br> 李錚不由想起了當初那份資料中那些凍血癥孩子躺在病床上絕望的眼神,他猶豫了一下,從車里拿出紙筆寫下一個電話號碼,“如果孩子撐不住了,打這個電話吧?!?/br> 李錚給他的是印度制藥方的電話。李錚的藥物專利權已經賣給了羅氏,出于對知識產權和生命的尊重,他不會提供實驗室的半成品藥物給這位父親。而羅氏這種制度規范、森嚴的制藥公司,不可能流出一顆未獲得上市審批的藥物。 但印度制藥廠就不一樣了,印度巴胺沙丁的仿制藥有原版巴胺沙丁百分之八十五的效果,且印度制藥廠管理混亂,如果你誠心想要拿點藥出來,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 李錚因為臨床資料的緣故,和印度方一直有聯系。印度制藥廠本就心虛,因此對李錚這個原創藥發明者十分客氣,兩者之間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交警聞言大喜,他用不甚標準的粵語不停說著“謝謝,謝謝?!?/br> 李錚干咳一聲,右手在方向盤上面摩挲了一下。 交警見狀一愣,隨即立刻反應過來,“李錚先生,您先走吧?!闭f著讓開了路。 李錚長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說實話他還真有兩分怯意,他兩輩子都沒進過監獄呢。 從后視鏡里,李錚看到那混血交警對著自己的車行了一個非洲部落特有的禮節。 那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虔誠和感激,讓李錚整個人都感覺暖暖的。 他要做得更好,才能配得上他們的尊重啊。 后面的路就比較順利了,李錚把車停在醫院停車場,一路小跑到徐明生病房門口。 徐明生的急救手術剛做完不就,醫學院的幾位教授都在,他們面上帶著慶幸的神色,李錚心中便是一松。 “老師他怎么樣?” 趙教授拍拍李錚的肩膀,“本來是不打算讓你過來的,但是老徐他兒子在國外,我想他如果沒事,醒來的第一眼能見到你,他會很高興的?!?/br> 八十年代的師生觀念很重,學生抵半個兒子。李錚這個學生雖然是半路出家,但是他稱呼徐明生為老師而非教授,足以表明了他的態度。 “放心吧,已經沒生命危險了。是老陳親自動的手術,出血點找得很準,沒遭什么罪。就是那肌rou貫穿傷,得好好養上半年嘍?!壁w教授搖頭嘆息。 老陳是陳素芬教授,也是徐明生的妻子。本來害怕陳教授情緒激動,醫院是不贊成她主刀的,但是陳素芬堅持要親自為丈夫做手術,院方也沒辦法,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 “瑪麗醫院消毒措施倒做得不錯,一上午阿姨來來回回都打掃機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