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到了那里,政委先從思想上好好跟她做了一番深入的交談。蔣珂說話的時候表情認真,從眼睛里就能看出來說的都是實話。她的思想很簡單,就是要好好跳舞好好進步,不辜負團長政委和周老師的期望。 政委對她很滿意,最后拿著鋼筆敲著桌面跟她說:“我們觀察你很長時間了,你呢,確實是個積極上進又踏實又樂于助人的好同志。舞蹈上的事情我不懂,但周老師和夏團長說了,你條件好天賦高又肯努力,三個月來怎么努力的她們也都看到眼里。我看在眼里的也有,幫受傷的同志背手風琴,不管刮風下雨,都沒斷過。還有就是擦掃排練廳,每天都是你。不管是思想上還是品德上,你都讓我們刮目相看。你身上的這些品質,值得我們每一個人去學習?!?/br> 蔣珂被政委夸得有點飄飄然,但也沒真飄起來。她認真地看著政委,等著他把話說完。 政委稍微停頓了一下,便又說:“所以我們團里領導一致做了決定,打算把團里入團的名額給你。你那邊要是沒什么問題,就回去認認真真把入團申請書寫出來,我們這邊會直接把你報上去。過兩天,你和這一批軍區入團的所有同志一起參加入團儀式,就算是正式的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的團員了?!?/br> 第33章 蔣珂雙手虛蜷成拳, 聽著政委把話一字一句地說完, 自己的呼吸全程都很輕, 指甲輕輕地扣進掌心,并沒有多大的感覺。一直到政委把入團申請書送到她手里,她才慢慢感受到自己呼吸的存在。 然后她跟政委敬軍禮, 把紅色封面的申請書捏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拿著, 轉身出政委辦公室的門。 等她反手關門, 看著已經斑駁掉黃漆的木門在自己眼前徹底合上時,她想起一句話——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 在穿越以前, 入團是一件讓她幾乎記不清當時具體情況的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似乎就是滿了十四周歲, 從班長那里拿一張報名表, 找人要范文把申請書的內容抄上, 再找同桌前桌后桌給抄幾個評價,就入團了。 那時候大約就是班長在班級里扯著嗓子喊——入團的來領申請書,一年團費一塊二。 當時大家都笑,一年收一塊兩毛錢有什么用?那時候的一塊兩毛錢, 是掉在地上都要猶豫半天要不要彎腰費勁去撿的。家里的鋼镚兒丟得到處都是, 也就坐公交車渾身翻不到硬幣的時候,才覺得少了這點錢也不行。 而現在她所處的這個時代不是, 小學里學習優異思想進步才能加入少年先鋒隊。到了初中入團的要求照樣有學習優秀、思想進步、品德高尚這一些,這些要求是切切實實拿來當標準衡量的, 不是虛設。 有時候就算你優秀了進步了, 是個思想進步的上進好青年, 那也不行,家里成分有問題,照樣拿不到這一份入團申請書。再或者穿越前都隨便拜托同學抄一抄的評語,在這個時代是要身邊人和團支部的人正正經經寫的。如果評語不好,例舉充分,說明你不能培養入團,那同樣入不了團。 在蔣珂的記憶里,原主不是個十分要求上進的人,而且因為寫日志被人偷偷翻看過,被說是無病呻吟。好在也只是無病呻吟,沒有再歪曲點其他別的出來。 蔣珂覺得這是這個最好的時代,也就是這信仰上的單純。入團入黨對于這個時代來說,是一件真正光榮而具有神圣感和使命感的事情。因為積極進步而入團入黨,入團入黨后,態度上就要更加積極。這是對一個人的肯定,也是一種精神上的督促。 熱愛人民熱愛黨,在這個年代不是一句空話。 蔣珂拿著入團申請書出辦公樓,在陽光下瞇眼抿笑。然后她深吸一口氣,聞到空氣中飄過的一陣桂花香。濃郁的香氣,是這金秋時節特有的味道。 她把入團申請書卷起來,回到排練廳去更衣室把申請書放到柜子里,出來便精神百倍地開始練功。 施纖纖過來給她抄功翻前橋后橋,小聲問她:“政委找你做什么?” 蔣珂其實不太需要別人幫她抄功,但她也不拒絕施纖纖的幫助。翻完前橋直立起身子,同樣小聲跟她說:“政委讓我填寫入團申請書?!?/br> 施纖纖把手抄去她腰下,幫助她翻后橋,“不錯啊,進文工團三個月就入團了?!?/br> 蔣珂翻過后橋站起來開始氣息不均,笑著道:“得感謝纖纖干事的幫助?!?/br> “其他的照顧我認,這個可別感謝我?!笔├w纖說著沖樂隊那邊努努下巴,“要感謝也得感謝那個干事呀?!?/br> 蔣珂順著她努下巴的方向看過去,看到安卜正在那彈鋼琴。她看一眼便把目光收了回來,又看向施纖纖,半晌低聲道:“你們都知道?” 施纖纖看著她笑,這么明顯的事情,傻子不知道? 蔣珂看施纖纖這么笑,有點臊得慌,然后又低聲,“一開始的時候,我真以為是因為我潑了粥,處分我呢?!?/br> “所以說你逗啊?!笔├w纖笑出來,笑罷了,還是肯定她,說:“誰都不用感謝,也別有心理負擔,主要還是你自己表現得好。你要是自己不上進,誰幫也沒用。再說,我們干事幫助新同志進步,是應該的。身為共產黨員,就是要樂于助人?,F在到哪里都提倡學雷鋒,我們也一樣呀。安卜幫助你,是他的進步。再說,他也沒替你背一天手風琴,沒替你擦一天排練廳,算什么幫呀?認真說起來,哪有我對你好呀?!?/br> 經歷過三個月的每天相處,蔣珂和施纖纖安卜和昌杰明之間的關系早就不陌生了。況且,每天早上吃飯前的那段時間,都是她和安卜單獨相處的。從營房走到排練廳,在排練廳一邊打掃一邊聽他彈鋼琴,然后一起去飯堂找到施纖纖他們吃早飯。 傷筋動骨一百天都好了,所以這時間也是足夠讓蔣珂融入施纖纖安卜和昌杰明的鐵三角的。她現在沒有太多的心理負擔,聽著施纖纖說的這話,好像突然也想通了那么一點點。 她在腦子里細細捋起來——因為施纖纖一開始就跟她投緣,所以總是多照顧她一點,然后自然地拉著她進了安卜和昌杰明的圈子。又因為施纖纖是唯一一個和安卜昌杰明處得好的姑娘,所以安卜和昌杰明都賣施纖纖的面子,對她也不差,相處下來之后,還可以說很好。她現在和安卜、昌杰明在一起時的狀態也是很輕松的,像好朋友該有的樣子,會打鬧甚至會互相調侃。 她覺得自己這種想法還有佐證,就是她們當時剛從其他地方過來部隊,安卜和昌杰明的態度很明顯,都不想帶新人領東西。昌杰明當時就跑了,要不是施纖纖叫安卜不準走,他當時應該也就走了。 這么一想,好像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她能有今天的進步,一切還得歸功施纖纖。 于是蔣珂想罷了收收神,看著施纖纖,還是笑著說了句:“還是得感謝纖纖姐?!?/br> 施纖纖愣愣——得,又把話繞回去了。 蔣珂穿越之前入過共青團,但入團申請書都是找了別人的抄的。當時具體在那大片大片的白紙空格里寫了什么,她一個字都想不起來。偏偏她又不是個能寫會畫的人,在高興能順利入團之后,入團申請書的填寫又成了一樁難題。 中午她拿著筆記本圓珠筆和申請表跟施纖纖去練功房,這三個月以來,她們每天中午都會去練功房練功。 因為要寫入團申請,今天蔣珂到了練功房就沒有去更衣室換衣服。她拿著筆記本和圓珠筆去鋼琴邊坐著,把申請書和筆記本攤開擺在鋼琴琴鍵蓋上,捏著圓珠筆在手里轉,思考怎么寫。 施纖纖換完衣服從更衣室出來,先去熱了熱身。等她熱完身,看到蔣珂還在冥思苦想的樣子,便往鋼琴邊去了去,然后想起什么一樣說:“我給忘了,你應該不知道怎么寫才對?!?/br> 蔣珂抬頭看向她,“個人基本信息都會填,就是……” 就是的后頭的話還沒說出來,一本同色封面的入團申請書落在她面前。紅色封面中間,是一樣的穿軍裝戴軍帽的毛主席四分之三側臉。 蔣珂和施纖纖一起回頭,安卜已經到了鋼琴邊,跟施纖纖說:“我教她寫,你去練功吧?!?/br> 施纖纖聳聳肩,不打擾安干事做好事,安安心心地轉身練功去了。 安卜這便往長凳上坐過去,把那本封面褪色范舊的申請書打開,從軍裝的左胸口袋里拿出一支鋼筆,送到蔣珂手里,跟她說:“鋼筆寫正式一點,先把封面上申請人姓名填上?!?/br> 蔣珂看到那本舊申請書,自然跟看到救星一樣,忙接下他手里的鋼筆填寫封面上的姓名。姓名填寫好,打開申請書第一頁,一整頁的具體信息填寫,包括姓名性別家庭出身等。 蔣珂埋頭認真填完,留下大片寫申請正文的地方,去看那本舊的怎么寫。 安卜在她看的時候在她旁邊說:“標題、稱呼、正文、結尾、落款,按格式寫。正文主要寫自己對團組織的認識和入團要求,然后結合自己的成長經歷個人情況,深入地談一談自己對共青團組織的認識是怎么提高的,最重要的是表明自己積極向上的態度,寫清楚自己的努力方向,最后談談自己要以怎樣的態度接受團組織的考驗。另一頁的入團宣誓誓詞,抄上就好。至于評語,交上去會有人給你填寫,不用管。 ” 蔣珂聽得似明白似不明白,看著范文,聽著安卜的話,最后綜合了一下,捋出了自己的思路。捋出來也不敢直接就往申請書上寫,她拿過筆記本圓珠筆,在筆記本上先打草稿。腦子里組織詞匯,嘴里碎碎地念,手上一個字一個字地落筆。 寫完標題稱呼,然后寫了大概有兩行,忽然聽安卜在她耳邊說:“哇,你這畫的什么?蚯蚓嗎?” 蔣珂聽到這話就停了筆,側頭抬起半張臉翻起眼皮來看他,微微鼓著嘴,不太高興。她寫字確實不怎么好看,但也沒到蚯蚓爬的地步吧,這么夸張。 安卜看著她有點不高興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來,然后說:“開玩笑開玩笑,挺好看的?!?/br> 蔣珂不跟他計較,低下頭來繼續寫。結果她一邊寫,安卜在一邊就看著笑。這就忍不了了,她不再抬眼盯他,直接抬腳踩了一下他的腳,聲音極小地念一句:“不準笑,再笑打你?!?/br> 安卜吃痛,但沒吭聲,也沒彎腰去揉。他看著蔣珂的俯面的側顏,耳朵的輪廓,臉頰的弧度,微微抿起的雙唇,眼睛里突然有了濃郁的色彩。 他后來沒有再笑,也沒跟蔣珂再鬧,再鬧下去有些東西要從心底炸開奔涌出來。他很認真地指導蔣珂把申請書寫完,看著她一筆一劃抄去申請表上,然后又看著她抄誓詞。 在誓詞抄到最后幾個字的時候,蔣珂松了口氣,覺得任務完成了。也是這時候,身后傳來并不潤耳的一句,“恭喜我們的小公主入團哦?!?/br> 蔣珂回過頭去看,是鄭小瑤。 第34章 鄭小瑤穿著墨綠色的闊腿松緊腰七分褲, 直挺著腰身進了練功房。進屋后并沒有把目光放在鋼琴邊的安卜和蔣珂身上多做停留觀看, 便徑直去到一邊脫下身上的軍裝外套, 然后坐到地板上開始換鞋。 她說話的樣子和語氣雖還是很平常的,表面上沒有那種讓看了便忍不住鄙夷的小家子氣。她大部分時候的姿態都是顯得有點高傲, 但單這句話語其中的陰陽怪氣,卻也不難讓人聽出來。 施纖纖在扶把邊練功, 很平常地笑了一下, 說:“說什么鬼話呢,大清朝都滅了多久了, 還有小公主呢?你這叫封建殘余,被政委聽到了,要給你上思想政治課?!?/br> 鄭小瑤不以為意,坐在地板上,把藍色軟底的舞蹈鞋穿到腳上, 熟練地往腳腕上纏系帶,說:“一進我們文工團, 大家就都不約而同地照顧著寵著捧著偏心著, 不是小公主是什么呀?” 施纖纖把腿直直地搭在扶把上, 停住動作,還是笑著,看著她說:“聽你這話里的意思,嫉妒了唄?” “我嫉妒什么呀?”鄭小瑤把舞鞋穿好, 出口否認, 往扶把邊去搭起腿, “我就是好奇,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本事倒不小?!?/br> 施纖纖回頭看一眼還在抄誓詞的蔣珂,又看一眼鄭小瑤,搖頭笑。 鄭小瑤一直仗著自己長得好看,舞蹈功底強,是舞蹈隊里最出色的人,簡單直接地很傲氣。她會對蔣珂生出嫉妒心理倒也可以理解,一是舞蹈教員周老師對她的重視態度,對她的地位產生了威脅,二就是安卜。 雖然有些事情明面上不好胡說,但其實大家都知道,鄭小瑤心里一直是喜歡安卜的。就像安卜在好像做了什么又好像沒做什么的情況下幫助蔣珂入了團這件事之后,其實大家心里也都看得明白,安卜對新兵小蔣同志的態度很不一般。但你也不能定性胡說什么,因為人家確實也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在安卜和昌杰明這個圈子外的人看來,也就是鄭小瑤視角,自然而然就覺得蔣珂這個姑娘心機極重,不知道以什么手段在來文工團第一天就進了安卜和昌杰明的圈子,然后被三個人當小meimei一樣呵護著照顧著,一向不怎么關心別人事情的安卜和昌杰明也對她很好,奇怪不奇怪? 如果是尋常的事情,大家都不會往心上放??删褪且驗檫@事情奇怪,所以才會格外招人嫉妒。嫉妒會使人看事情產生偏差,比如不會承認蔣珂身上真有什么特別有魅力的地方,只會認為她心機重。 而被鐵三角拉進圈子寵著也就算了,偏偏她跳舞確實不錯,周老師和團長也認可。雖然除了第一晚讓她試跳了一下領舞喜兒,之后再沒有讓她跳過領舞,但第一天的事情已經在人的腦子里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鄭小瑤以前中午是要睡午覺的,很少在一天難得的休息時間里來練功,因為她對自己很自信,知道自己不需要做額外的努力就比別人好。但是在蔣珂來了以后,并知道蔣珂和施纖纖每天中午都會放棄睡午覺的時間到練功房練功,她便開始時間不定地過來練功。到現在,已經是每天中午都會來。 但像鄭小瑤這種高傲的女孩子,不會輕易在感情上低頭示弱,也不會做出很倒貼很自降身份的事情。同樣,更不會赤裸裸地表現出對別人的嫉妒心理,顯得自己很沒底氣很在意很緊張一樣,她應該一直是很自信的。 所以,鄭小瑤用最平常的語氣說完兩句略顯陰陽怪氣的話之后,就再沒有多說什么,投入且認真地練起功來。然投入也不過就一小會兒,就又不自覺被在鋼琴邊說話的蔣珂和安卜吸引了注意力。 蔣珂趴在鋼琴邊把誓詞抄完,放松地吐了口氣,來回翻翻自己的申請表,很滿意。 然后她把申請表合起來,把手里的鋼筆送到安卜面前,故意糯著聲音很認真地說:“謝謝安卜哥哥,謝謝您幫助我,我要怎么感謝您呢?” 聽到“安卜哥哥”的時候,練功房里的其他三個人都愣了一下,因為很軟很甜很rou麻。 然后安卜先反應回來,他接鋼筆的手都要抖起來了,像個接受了超甜刺激的老干部,半晌開口:“怎……怎么感謝我,那個什么,哦,老昌回家了……對,晚上,晚上不去飯堂吃飯,你和纖纖來我們宿舍,請我吃飯就好了?!?/br> 安卜語無倫次,施纖纖在他話沒說完的時候也反應了過來。她先是悶著聲音笑,等安卜把話說完的時候,直接便出聲笑出來。蔣珂從來沒叫過安卜“哥哥”,一直叫他安干事,或者鬧起來有時候生氣,直接叫安卜。她用那樣的聲音這么叫,顯然是故意的。 施纖纖只覺得這丫頭太逗了,笑得自己眼淚都快流出來。然后她搭著腿在扶把上,手扶大腿,一邊笑得有點喘不上氣一邊看著鄭小瑤問:“氣不氣?” 鄭小瑤氣得翻白眼,卻強迫自己深呼吸一口氣,咬牙切齒說了句:“不、氣?!?/br> 安卜這時候坐在鋼琴邊也笑起來,他當然知道蔣珂是在利用他氣鄭小瑤。他把手肘撐在琴鍵蓋上,扶了一下額蓋了一下眼,然后直起身子清了下嗓子。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呆著了,三個女人一臺戲,再呆下去不知道還要唱出哪一出。他從長凳上站起身來,把鋼筆插回左胸口的軍裝口袋里,彎腰拿起那本舊的入團申請書,說:“沒什么事那我走了啊,你們安心練功吧?!?/br> 他要走,沒人留他。三個女人在練功房,兩個練功,一個收起入團申請書去更衣室換衣服。 施纖纖不再笑得花枝亂顫,開始壓腿,然后小聲問鄭小瑤,“你對他還沒死心呢?” 鄭小瑤轉個方向背對施纖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施纖纖嘆口氣,還是小聲嘀咕,“你這么好的條件,什么樣的找不到,非在這一棵樹上吊死啊。團長給你物色的那些別的團的,都比他好多了。他要是喜歡你,早在那回帶你回家吃飯回來,就和你把戀愛報告打了。你再怎么等下去,也都是白浪費時間?!?/br> 鄭小瑤背對施纖纖,暗暗吸了口氣。那時候從安卜的家里回來,她其實是跟安卜表過態的,雖然很含蓄,但是意思很明顯。當時安卜就拒絕她了,沒有給她機會。如果當時兩個人是情投意合的,去跟夏團長打個戀愛報告確定關系,現在大約都已經可以分房子結婚了。 施纖纖看她不說話,又嘆口氣說:“我當時要知道你對他真有這種心思,打死我也不帶你去吃那頓飯?!?/br> 當時安卜的爸爸逼著安卜跟吳晴在一起,要他們向上級打戀愛報告把關系確定下來。那天安家請了吳晴一家回家吃飯,讓安卜也回家,意思很明顯。 安卜沒辦法不回去,就想著帶兩個團里的女兵回去,把這頓飯攪合攪合算了,不讓他們談他和吳晴的事情。他和施纖纖處得好,自然要施纖纖幫忙。但施纖纖跟他太熟了,也去過安家很多回,所以構不成什么影響,他就讓施纖纖再找個人帶著。 當時施纖纖找了文工團最漂亮最有名的女孩子鄭小瑤,原本以為她不會答應,結果沒想到她很輕松就答應了。當鄭小瑤跟著安卜和施纖纖去到安家的時候,好幾個人臉都綠了。后來在飯桌上,鄭小瑤也沒有就安分坐著,她會參與桌子上的話題,而且話里話外的讓吳晴面子上都不是很掛得住,但又讓她不好發作那種,弄得安家和吳家兩家人很尷尬。 那頓飯最后只吃到一半,因為安爸爸軍人出身就是脾氣暴,差點掀了家里的桌子。也是因為那頓飯,安卜和吳晴的事情徹底沒了可能,哪個女孩子都受不了這個氣。 這件事是隨了安卜的心愿,讓他和吳晴之間沒了可能。事后他去感謝鄭小瑤,說沒想到她會那么做,挺意外也挺不好意思的,并替他爸爸向鄭小瑤道了歉,畢竟當時安爸爸的臉色不好看。 當時鄭小瑤回他,“不用不好意思,我是自愿的?!?/br> 安卜當然聽得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就回了她一句,“我們還是好戰友?!?/br> 這話說得也很明白,明確而委婉地拒絕了她。然后鄭小瑤留住自己的尊嚴,再沒有提過這件事情。但是她的心思,就此也就不那么能藏得住了。 再說施纖纖,她因為自己拖了鄭小瑤下水而感到不好意思,后來的一段時間內,不時就會從安卜和昌杰明那里要點東西送去給鄭小瑤,表達自己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