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這一看就知道是魏荇準備的,夏鎮離開后,他倒是真的在很努力地照顧自己。 夏子蒔的心頭微微暖了暖,原本尷尬的表情也緩和了不少,而這時,魏荇也已經拉著她坐到了桌邊,給她遞上了筷子:“哥,你吃,吃完我再送你去上班?!?/br> “……你早上沒課嗎?”夏子蒔下意識地問道。 魏荇面不改色地撒謊:“我沒課!” “以后早上我都送你去上班,我就說莫輕璽那個王八蛋靠不住,昨天他來獻了一下殷勤,可是現在你看,他連人影都沒有了!” “哥,你以后還是別和他一起玩了……不對,你們還是絕交算了!”魏荇滿臉認真地建議道。 頗有種恨不得夏子蒔現在就寫絕交信的意思。 可是對于他的話,夏子蒔只是有些好笑地抿了抿唇,不過轉念間,她確實也想起了一件自己早應該發現的事情。 ……莫輕璽還真是從昨天分開后就消失了。 之前在車里,他明明還說過晚上要來住她家的事情,盡管后面夏子蒔拒絕了,可是按照莫輕璽的性格,怎么也得開車來看一看才對啊。 難道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夏子蒔一邊狐疑地想著,一邊拿出手機準備趁魏荇不注意時,偷偷地給莫輕璽打個電話,但是沒想到,她的電話還沒來得及撥出去,心中想的那個人便已經先打了過來。 手機鈴聲清脆地響起,傳入某人的耳中—— 魏荇原本正專心地幫夏子蒔盛粥,此時一聽這聲響便立刻將腦袋挪了過來,如果他的頭頂有兩只耳朵,那么此時,這兩只耳朵也應該是高高豎起的。 只是夏子蒔卻沒去看他,而是接起了電話放在耳邊:“喂?” “喂,子蒔?!?/br> 有些疲憊的熟悉聲音從話筒那端響起,莫輕璽站在辦公桌前揉了揉發張發麻的太陽xue,盡量想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些:“昨晚睡得還好嗎?” “還可以,你呢?我聽你好像很累的樣子?!?/br> “昨天到醫院后就一直在忙,熬了個通宵,今天早上事情才解決了,所以才終于有時間給你打電話?!蹦p璽柔聲解釋道,對自己工作的事情也沒有詳盡地多說。 而夏子蒔自然也明白他是不想讓她擔心,現在細細想來,應該就是昨天叫走莫輕璽的那通電話里的緊急病人吧。 她理解地說道:“那你現在先回家去好好睡一覺吧?!?/br> “你腳上有傷,早上有人送你嗎?”莫輕璽問出了這次打電話的目的。 現在他的狀態不太好,要是堅持開車送夏子蒔,那對她的人身安全也是一種不負責任,莫輕璽溫聲建議道:“我早上幫你叫輛出租車過去吧?!?/br> “不,不用了!”夏子蒔想也沒想地立刻拒絕。 雖然她不愿意魏荇早上送她,可是她也知道,魏荇就在這里,不答應他,讓他送,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有些冒汗地解釋:“我自己可以叫車?!?/br> “……是這樣嗎?”莫輕璽微微頓了頓,不知怎么總覺得有些疑心。 而這些對話,此時坐在一邊的魏荇都能隱隱約約聽見。 野獸般可怕的直覺讓他在一開始便聞出了電話里,來自情敵的味道,此時看著夏子蒔對莫輕璽好好說話的樣子,他眼底深處,一種名為“搞事”的光芒便悄然亮了起來。 于是,就在夏子蒔正抿著唇角思考如何回答莫輕璽的話語時,在她的旁邊,一道又低又沉的男聲便突然插了進來:“哥,你說我再去給你買一個坐墊好不好?這樣你坐我自行車后頭也舒服,誒,你看,這次要不買個小叮當造型的,多可愛!” “……” 夏子蒔猛地一僵,很明顯的,電話那頭,莫輕璽也聽見了這道說話聲。 于是他原本握著手機的的手微微緊了緊,下一刻,夏子蒔卻已經趕在他可能說話前,將電話猛地掛斷! 空氣像是在這時盡數沉淀了下來,夏子蒔臉上原本還算平靜的表情徹底碎裂:“你在干什么?” “你不喜歡小叮當?”魏荇無辜地將手機收了回來。 ……現在是小叮當的問題嗎! 夏子蒔氣急,此時幾乎不用想象,她都可以知道莫輕璽在電話那頭會是什么樣子。 真的糟糕,虧她之前還在車里對莫輕璽說“我對魏荇也是這樣,我不希望你們在我身上浪費時間”,現在可真的是太打臉了。 她愁悶地將臉埋在手心里,暗暗地思考著之后自己應該如何去面對莫輕璽的質問,而魏荇卻十分美滋滋。 “戰役勝利”的他主動拿著碗哄夏子蒔吃東西,就像是兩人的年齡倒過來了一樣,夏子蒔被他煩的無可奈何,到底還是自己接過了碗,將早飯吃的干干凈凈。 而這天早晨,自然是如魏荇所希望的一樣,他帶著夏子蒔向著公司騎去。 一路上,微風陣陣,如果不是因為魏荇后車座坐的同樣是個男人,那么此時,兩人在一起的畫面倒是像極了某些校園偶像劇。 只是愉快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十幾分鐘后,夏子蒔便已經到了公司門口。 她臉上原本還掛著的囧意此時也已經消散地差不多,看著春風得意的魏荇,她撇開臉盡量打發:“你回去吧,記得別耽誤上課?!?/br> “我還沒送你進辦公室?!蔽很袅⒖谭瘩g地搖了搖頭:“你一個人要是傷口又疼了怎么辦?” “……我已經不疼了?!?/br> 夏子蒔有些無奈地解釋:“那個傷口只是創面大,不深,沒有你想的那么嚴重?!?/br> “可是我還是擔心?!蔽很艄虉痰叵胫杩?,就在還想繼續說點什么時,一陣腳步聲卻忽然從一側傳來—— “誒呦,這不是子蒔嗎?”一道熟悉的聲音驀地響起。 夏子蒔微微頓了頓,幾秒鐘后,她才向著聲源望了過去,與此同時,劉時龍也已經跟身邊幾個拍攝組的人走了過來。 這應該便是之前劉時龍和她提過,要參加電視臺拍攝的事情,從一邊幾個工作人員的衣服上,夏子蒔便可以清楚地看見《企業訪談》這四個大字。 只是他們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而在這些人面前,一向苦苦維持形象的劉時龍,又怎么會突然和她說話? 夏子蒔敏銳地嗅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息,于是她下意識地擋在魏荇跟前,可是還沒等她說話,劉時龍便已經自顧自地對一邊拍攝組的記者和攝影師解釋了起來:“這位是我們部門非常出色的員工,照片呢,就不要拍了,她一向是十分低調的?!?/br> 劉時龍笑著說道,下一刻,他又將目光對上了魏荇,仿佛非常自然地說道:“哈哈,子蒔,你朋友今天也來找你嗎?你們感情可真好?!?/br> “……等等,這位……”一邊站著的女記者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魏荇。 明顯便是話中有話。 夏子蒔注意到她的目光從剛出現時,便一直都是定格在魏荇的身上,仿佛是見過卻又不敢認的樣子,夏子蒔的眉頭越蹙越緊,這時也連忙轉頭對魏荇說道:“你先走?!?/br> “咦,那么著急干什么?”劉時龍一聽夏子蒔的話便連忙說道。 眉眼間還有些急切。 要說之前夏子蒔還不能確定劉時龍打得是什么主意,那么現在,她也已經能確定下大半,果不其然,還不等她回答,女記者便已經按耐不住地看著魏荇開口問道:“我上回跟著前輩,有幸去魏總的辦公室采訪過他一次,如果我認地沒錯……” “您應該就是魏氏集團,魏總的公子——魏荇吧!” 第33章 不一樣 一切都仿佛是精心安排。 魏荇并不認識劉時龍, 也不知道他和夏子蒔究竟是什么關系, 此時聽著女記者的話, 他不耐煩地挑了挑眉,沒有回答, 只是轉向夏子蒔繼續放軟了語氣說道:“哥, 我就讓我送你上去吧?!?/br> “不用了,你現在就走?!毕淖由P嚴肅了面色回答,語氣不同于之前拒絕時的留有余地, 甚至連聲音都微微發緊。 魏荇自然也能感覺出她周身氣氛的不一般,于是他原本還想說的話到底被盡數咽了下去,而后在劉時龍和節目組一眾拍攝者注視的目光中, 魏荇推著自行車, 一步三回頭地走遠了。 這回劉時龍倒是沒再繼續攔著。 他笑瞇瞇地看著采訪的女記者,仿佛無意地揚聲說道:“陳記者,真沒想到你竟然認識魏總的公子?!?/br> “哪里哪里,我只是碰巧在魏總的辦公桌上看見過他們一家的合照而已?!?/br> 女記者有些激動地回答, 一雙波光粼粼的眼睛還直直地盯著魏荇離開的方向,舍不得轉回來:“那時我就覺得魏公子氣質出眾, 可沒想到,他本人更是卓越不凡……對了, 劉總, 魏總的獨子出現在這里, 難道是……夏氏藥業和魏氏集團之后將要聯手合作?” 女記者腦洞大開地連忙問道, 顯然便是發掘到了可以報道的“新聞點”。 夏子蒔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臉上的神色更是因為女記者的話冷淡下來,可女記者這樣的額態度,也真是劉時龍要的這個效果。 昨天魏荇送夏子蒔來上班的事情,他一早就知道,于是今天他特別安排了拍攝組在這個時間過來,為的就是想讓自己公司可以順帶沾沾“魏氏集團”的光。 哪怕沒有真的這回事,可至少也能去?;M馊?。 就像現在這個女記者,原本對他還只是平平淡淡的態度,可在剛剛在看見魏荇之后,她的說話語氣都立刻變得不一樣了。 劉時龍在心里得意地笑了笑,瞧著女記者熱情的模樣,他刻意將話說的模模糊糊:“公司和公司的合作,這個屬于比較高層的決定,所以不是很方便透露,可是夏氏藥業一定會越來越好,這是毋庸置疑的?!?/br> “看來劉總是在醞釀大事情了!”女記者兩眼放光地說道:“事不宜遲,現在我們就上去開始采訪吧?!?/br> “當然可以,只是……你們先上去吧,我一會就來?!眲r龍微笑著讓穆青青在前頭為拍攝組的人引路,等大家進入電梯后,他才將目光放到了夏子蒔身上。 從方才開始,他便能明顯感覺到她身上不一般的氣氛,瞧著周圍沒什么人,劉時龍才立刻搓著手對夏子蒔問道:“子蒔,爸爸昨天聽說你的腳受傷了,現在好點了嗎?” 他故意用這句比較溫暖的話語作為開場,只是很明顯,夏子蒔并不吃這一套。 “……劉總昨天就知道的事情,那為什么今天才來問?”她聲音清冷地反問,臉上沒什么表情,不諷刺也不生氣,更多的就像是在敘述著一個事實。 只是這句話,也成功讓劉時龍噎了一瞬。 “我這……” 他有些尷尬地舔了舔嘴唇,顯然不知應該怎么回答,很快的,夏子蒔的第二句話便又頂了上來:“我來公司上班也快要一個月了,如果我記得沒錯,這還是第一次,劉總在進公司時和我碰上?!?/br> “不知道的人都要以為您是在這里專門等我?!彼爻读顺洞?,語氣雖還是平鋪直敘,可是她淺色的眸子卻直直地盯著劉時龍,仿佛是看進了他的內心深處。 劉時龍顯然招架不住了。 夏子蒔聰明,此時自然是看出了他的意圖,于是說不出的羞窘讓他有些暴躁:“……爸,爸爸只是希望公司能更好!” 夏子蒔沒有說話。 就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喘息的空檔,劉時龍“噼里啪啦”地往下接著說道:“大家都是生意人,平時圈子或多或少也總會有些重合,況且我剛剛對那個女記者也沒明說什么,只是我們來的時候,正好就瞧見魏荇和你在一起了,這,這還是我的錯了嗎?” “嘴長在女記者身上……我哪里知道他剛好認識魏荇?”劉時龍嘟嘟囔囔地說著,不知怎么,他竟然發現自己此時好像有些害怕這幅樣子的夏子蒔。 而劉時龍的最后一句話,確實從一定程度上拉回了夏子蒔的一些理智。 今天早晨在公司門前發生的這一幕,明顯便是劉時龍處心積慮,想要與魏氏集團沾親帶故,畢竟“夏氏藥業與魏氏集團交好”的消息,一旦朦朦朧朧地被放出去,那之后帶來的,也一定只會是正面的影響。 這一比賬算的可謂是恰到好處、穩賺不賠,可是劉時龍沒想到的是,一向“聽話懂事”的女兒,竟然會因為自己“攀附”了一下魏荇,就對他大動肝火。 而夏子蒔一直不希望魏荇接觸到她這頭骯臟的人或事,就像是一道最后的底線,她發現,魏荇可能比她想象中的更加重要。 此時瞧著劉時龍欲言又止的樣子,夏子蒔也在最快的速度里,努力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我只是不希望去說假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