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夏子蒔忍不住在心底罵了一句“該死”,連番的倒霉事將她一向良好的修養都逼到了懸崖邊,她連忙向著自己的腳底摸去,觸手的便是一片溫熱的液體,與此同時,門口也突然傳來了一聲開門聲—— 魏荇拿著鑰匙著急地打開門跑進來,因為大門被打開,些許月光跟著他一起照耀進來。 夏子蒔下意識地抬頭循著聲音向著魏荇看去,入眼便是魏荇高大的身影。 他這樣的角度其實是背著光線,可是不知為何,此時他在她的眼中,卻是那樣清晰。 夏子蒔甚至覺得,自己可以將他的每一分五官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種感覺,就像是第一陣春風吹開了寒冰,她的心下微微動了動,下一刻,電燈的開關便已經被按下,整個客廳也被明亮的燈光所包裹。 光線清明地照出了房間中的所有景象,也因為如此,所以夏子蒔看清了地上的陶瓷碎片。 自己打碎的,正是劉時龍送自己的那個白瓷瓶。 她的心頭稍稍復雜了一下,可魏荇卻顧不上這個,他滿臉焦急地跑到了夏子蒔所坐的沙發邊,第一眼所看清的,便是斑駁的血跡。 被瓷片劃開的傷口應該很深,夏子蒔的腳上出血量也非常大,從地板到沙發,刺眼的紅色彌漫開來,魏荇一向覺得自己不是個膽小的人,就是上回在火鍋店干架,周易身上嘴里吐出的也血也要比現在嚴重地多,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流血的人一換成夏子蒔,他便忽然有了一種心驚rou跳的感覺。 不夸張地說,魏荇甚至有一秒鐘懷疑過,自己可能暈血。 只是很快的,他還是恢復了清醒,坐到了夏子蒔的身邊:“你踩到碎瓷片了對不對?你怎么不開燈?你家的藥箱在哪里?算了,我們還是去醫院吧,你流血那么多,萬一是別的問題怎么辦?誒,醫院急救號碼是多少來著?” 魏荇腦子一片空白地說著,一連串帶著問號的疑問句猶如機關槍般掃射而出。 夏子蒔最開始疼痛的那陣此時也已經緩了過來,瞧著明明就沒有受傷,但是臉色卻比她還要蒼白的某人,她一直沉重的心情不知怎么,便奇異地放松下來了一些:“你冷靜點,我也是醫生,這只是皮rou傷,沒那么嚴重的?!?/br> “那現在我要怎么辦?” “藥箱在我房……算了,你還是扶我上去吧,我自己去拿?!毕淖由P下意識地想要說藥箱在她的房間,可是話還沒說完,她便意識到了不對勁。 要知道,上回夏子蒔就是帶著魏荇去了她的房間,可是因為一時失察,那抽屜里放著的衛生巾便被魏荇看了個正著,因為這事,兩人兜兜轉轉了好久才算是將一切重新回歸于原位。 這次,她確實也擔心被魏荇貿然進屋的話,還會看見什么別的可能揭穿身份的東西。 畢竟現在,夏子蒔也說不準自己房間到底是什么樣子。 只是魏荇聽著她的話卻有些不贊同:“我知道藥箱在哪里,我上去幫你拿就好,你在等我?!?/br> “不行!”夏子蒔想也不想地便開口拒絕,因為擔心魏荇會突然跑開,她甚至還主動拉住了他的衣角:“我要和你一起上去?!?/br> 話語中一字一句,格外堅定。 魏荇的臉色凝滯了一瞬,半晌后,他看看夏子蒔,又看看她拉著自己的手,這才開口說道:“哥……你怎么突然那么粘人?” ……這真的是好大的一口鍋。 夏子蒔有些發窘,此時她也忘了自己腳上有傷,著急之下她下意識地想要去找拖鞋,可是動作拉扯到傷口,她又沒忍住地咬了咬唇:“嘶——” “是不是又疼了!” 魏荇一聽夏子蒔隱忍的悶哼便急的三魂七魄都要移位,此時哪里還管的上“要上樓還是不上樓”的問題。 他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夏子蒔知道魏荇這是要帶自己上去房間,于是她將手下意識地遞給了魏荇,這本意是想要他攙扶著自己,這樣兩人就可以一起上樓去。 只是沒想到—— 下一刻,她的腰上忽然一緊,緊接著,她的整個人便騰空了起來。 恍惚中,夏子蒔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里像是突然響起了一陣電波竄起的刺耳聲,很快的,她的屁股便落在了魏荇堅實的手臂上。 就像是以前抱孩子一樣,魏荇將她整整地鎖在懷里—— 第27章 這么軟嗎 用這樣的姿勢上樓, 即使是夏子蒔一向沉穩, 此時也實在是淡定不能。 她慌亂地瞪大了眼睛,還沒等反抗,魏荇便已經直竄上了樓梯,那樣的速度和著急的神情, 活像只要耽誤一秒鐘, 夏子蒔便能因為流血過多而不治身亡,只是在他橫沖直撞地闖入夏子蒔的房間時,她卻忽然抬手捂住了魏荇的眼睛。 …… 他們現在的這個姿勢做起這個動作來其實非常奇怪, 如果有第三人在場,那他一定會告訴魏荇, 這是一件多么曖昧的事情, 只是很可惜,現在房間中就他們兩個人。 魏荇急匆匆地上樓,剛打開門還沒等看清什么,眼前便是一陣漆黑。 夏子蒔細長的手指將他的眼睛擋地嚴嚴實實,魏荇大叫道:“哥, 你干什么?” “等等……” 夏子蒔也知道自己的這個動作實在太突然, 可是魏荇沖的太快, 不這樣做的話, 她房間里要是真放了什么暴露身份的東西, 此時他也一定全部看見了。 夏子蒔一邊捂著魏荇的眼睛, 一邊連忙環顧了一圈房間, 在確定屋子各處一切正常, 什么不好的東西也沒漏出來后,她才勉強松了口氣,只是她的手剛一放開,魏荇便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抵在了門板上。 這回嚇一跳地人換成了夏子蒔:“你……” “哥,你是不是又在瞞著我什么?” 除開特殊情況,不然夏子蒔都不會主動和他親密接觸,而方才她的這個舉動,魏荇敏銳地察覺出,一定是這個房間里隱藏著什么秘密。 他將目光轉向房間中仔細檢查,而夏子蒔頭頂的冷汗此時也快要低落下來:“你不要亂猜?!?/br> “……你是不是還藏著什么別的女人的東西?”魏荇仔細觀察了一陣后,突然沒頭沒腦地下了這個結論。 夏子蒔有些說不出話來。 ……看來現在她在魏荇心目中的形象,已然成為了一個花花公子。 “都說了要你不要亂想……” 夏子蒔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屁股不舒服,你把我放到床上?!?/br> 此時因為魏荇抱她的姿勢,所以夏子蒔的重心都是放在魏荇的手臂上,如果完全放松,這當然不會不舒服,可是夏子蒔的渾身都是緊繃的,這樣一來,她壓在魏荇手臂上的屁股自然也不會舒服到哪里去。 她沒想過自己的話有多么引人遐想。 而魏荇原本的注意力都是放在夏子蒔受傷的這件事情上,此時被她這樣一提醒,他立刻覺得自己的手臂仿佛要著火。 他忍不住去感受了一下,于是驚訝地發現…… 原來男人的屁股……也能這么軟嗎? 魏荇暗暗地繃緊了呼吸,而夏子蒔也已經折騰著坐到了床榻上。 兩人之間原本親密無間的距離一下被拉開,魏荇還沒來得及覺得空虛,便看見了夏子蒔正歪著身子扒拉著柜子。 “我幫你拿!” “不用了?!毕淖由P想也不想地立刻拒絕,話語間,她也已經將柜子里的小藥箱拿了出來。 依舊是上回魏荇見過的模樣,夏子蒔手腳利落地從里頭拿出了消毒水和傷藥,在魏荇的幫助下,她將傷口洗凈、把卡在rou里的碎瓷片全部都鑷子夾出,這才動作小心地往傷口上涂上了愈合的傷藥。最后,在魏荇心疼地不得了的目光下,她開始用繃帶給自己包扎傷口。 這些動作夏子蒔皆是完成地十分迅速,且手法漂亮。 畢竟以前跟在夏鎮身邊,幫人處理傷情的活,她也做了不少,此時盡管是自己受傷,可是這對她來說也沒什么不方便下手的。 反而是坐在一邊的魏荇,在夏子蒔包扎傷口的整個過程中,他都是怪聲不斷,一下喊著“小心一點”,一下又叫著“慢慢來”,將夏子蒔搞得哭笑不得。 “你以前受傷的時候,我好像沒發現你那么脆弱?!毕淖由P好笑地看著魏荇說道。 因為小時候叛逆,所以魏荇總是能把自己搞得一身傷。 有一次他踢足球,因為啦啦隊隊長喜歡他的事情,魏荇和別隊的主力起了沖突,兩隊隊員糾纏在一起打了半個小時,最后因為要保護江義年,魏荇的手臂挨了人家一個悶棍,生生被打地骨折送了醫院。 當時夏子蒔放學后才知道的這個消息,可當她趕到醫院時,卻看見魏荇坐在椅子上仿佛沒事人一般,好似斷手的那個根本就不是自己。 那兒她在心里就暗暗地覺得,他真是個很能忍痛的少年,只是現在…… 被瓷器劃破的傷明明不在他身上,他怎么能大呼小叫地喊了十幾分鐘? 夏子蒔笑瞇瞇地看著他,而瞧著她這樣的表情,魏荇卻沒有半點不好意思:“我受傷和你受傷,能一樣嗎!” “……” 夏子蒔說不出話來,只是耳際卻控制不住地微微紅了一點。 魏荇卻像是上了癮:“哥,我剛差點都以為自己也有心臟病了,不然我怎么心疼地好像快要死了?” “你下次不能再靠近那么危險的東西了,夏老頭回來我就得跟他說,沒事在家里放那么多瓶瓶罐罐做什么?一會我就下樓把他們全部收起來?!?/br> “對了,碗好像也挺危險的……以后你也別洗碗了,你吃完飯就給我打電話,我過來幫你……” “好了,越說越離譜了?!?/br> 夏子蒔終于聽不下去地打斷了他的話,只是隱在發絲下的耳朵卻還是在不斷發熱發燙。她盡量維持著面上神情的自然,輕輕咳了咳說道:“我沒那么嬌氣,以后小心點就好了?!?/br> “可是……” “對了,你為什么會有我家的鑰匙?”處理好傷口后,夏子蒔也終于想起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之前她還沒忘記,在聽見屋子里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時,魏荇是直接開門從門外沖了進來。 所以很明顯地,他有她家的鑰匙,只是這個東西,到底他是從哪里弄來的? 夏子蒔直直地盯著魏荇,而瞧著她的目光,魏荇也是驀地一頓。 ……這就有點尷尬了。 魏荇之前的行動其實一直都非常小心,沒有將自己早就“暗搓搓復刻了一把夏家鑰匙”的事情表露出來,要不是今天晚上聽見夏子蒔這頭奇怪的動靜,他也不能一時心急,這才暴露了自己。 兩人面面相覷著誰也沒有說話,只是夏子蒔是在等答案,可魏荇卻是在逃避問題。 半晌過后,夏子蒔已經干脆地攤出了手:“給我?!?/br> “啊……” “哥……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魏荇東張西望,摸摸頭發又摸摸耳朵地退后了幾步。 又裝。 夏子蒔并不想放過這個問題地板了臉,只是下一刻,就在她剛想說話時,樓下卻傳來了一陣手機鈴聲。 是夏子蒔之前放在樓下,沒有拿上來的手機。 她驀地一愣,而魏荇卻像是抓住了這個可以逃開話題的機會,于是不等夏子蒔反應,他便已經立刻大喊著沖下了樓梯:“哥,我去幫你拿手機!” “等等——”夏子蒔心頭不知怎么跳了一下,不好的預感隨即而來。 她連忙想要抓住魏荇,可是眼前卻已經沒了他的身影。 只聽樓梯上飛快的腳步聲匆匆忙忙地響起,聲音緩緩變遠,應該是魏荇已經到了樓下,與此同時,電話聲也突然戛然而止。 夏子蒔的額角神經立刻跟著抽了抽,不知是過了幾秒鐘,魏荇的腳步聲才從樓梯上重新傳來:“哥,你有個電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