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姜鈺忙呼冤枉:“殿下這說的是哪里話?您是您,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君臣有別,都是臣要效忠之人?!?/br> 徐煊抿了口茶,道:“扯這么多做什么,油嘴滑舌,我生來就是為了輔佐大哥的,更何況是你?!?/br> 姜鈺:“......?!倍际菫榱松?,那他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干嘛? 他低垂著眸子,長睫顫動,坐在那里像幅畫一樣,算了算了,看在他臉好的份上,不跟他計較。 “你身上可好了?” 姜鈺葵水來來回回一個月,對外稱病一個月,五皇子還是很夠意思的過來探望她的。 “勞五殿下記掛了,臣身上已經好利索了?!?/br> 徐煊道:“誰記掛你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br> 姜鈺發現五殿下真是個別扭孩子,人家不過客套一句,連客套都不許了。 徐煊的護衛進來磕頭行禮,說剛剛當眾胡言之人已經被拿住了,請殿下吩咐該如何處置? 徐煊瞥了姜鈺一眼,道:“世子覺得此人亂語是受人指使還是喝多了?” 姜鈺勾了勾唇角:“這人聲音洪亮有力,尾音不自覺的上揚得意,一聽便知是慣會吹牛之人,受人指使不會這么蠢把自己擺到明面上來,又恰逢在殿下過來之時,這估摸是被人當出頭鳥用了?!?/br> 徐煊道:“宮里頭那位貴妃娘娘甚是了解父皇的心思?!?/br> 當今圣上不是圣明君主,耳根子軟,少不得真要聽信這些流言,覺得太子對他不敬。 不過當著人家兒子的面,姜鈺可不敢說陛下半個不字。 徐煊對著護衛擺擺手,吩咐道:“即是說了不該說的話,那便掌嘴吧?!?/br> 也活該那人倒霉,要臉面吹大話,犯到了徐煊手上,這下掌完嘴可就真是臉大了。 護衛退下后,徐煊問姜鈺:“你見過貴妃娘娘,覺得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姜鈺摸著下巴,并未對劉貴妃的人品以及智商做出評價,只是認真道:“永遠不要小瞧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做了母親的女人?!?/br> 宮里頭的人,哪個是能小瞧的,劉貴妃雖瞧著不靠譜,總是被陛下訓斥,一幅空有美貌的草包樣,但這些年陛下身邊的寵妃換來換去,卻始終沒有真正冷落過貴妃,就憑這流水的寵妃鐵打的貴妃就知道這位貴妃絕不是個簡單人。 “本王依稀記得瓊華閣中,她曾派自己身邊的宮人拉攏你?!?/br> 姜鈺笑著說:“是有過這么一回事?!碧崞疬@事,她還要謝謝那位貴妃娘娘,不然她也未必能這么順利的出宮。 徐煊見她坦誠承認了,覺得沒什么意思,本來還想瞧瞧這面團子急紅臉的解釋自己沒被貴妃娘娘收買呢。 他倆正說著話,外面傳來嘻嘻哈哈的大嗓門,一聽就是章景明那廝。 “老遠就見世子的馬車在外面,沒想到殿下也在,今兒誰請客???” 章景明拽了王修遠進來,不要臉道:“王兄,今兒便宜你了,殿下和世子都在,改日你再請我吃一頓?!?/br> 姜鈺聽了他的話哭笑不得:“章兄就不能大氣一回,自掏腰包?!?/br> 章景明坐到她身側,還有些得意:“我也想大氣一回啊,奈何囊中羞澀?!?/br> 章景明窮,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 他廢話也不多,甩著膀子開吃,吃了一半姜鈺笑著問他要不要帶些回去。 章景明擺手,姜鈺詫異道:“章兄這是良心發現了?!?/br> 章景明指著桌子上的菜道:“世子把這些菜都記著一遍,今天我該每樣都帶回去的,但我爹今日心情不好,若瞧見我把這些菜帶回去又要訓斥我,改日他心情好了再帶回去?!?/br>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就知道有便宜不占不是章景明的性格。 “章尚書怎么又心情不好了?” “誰知道他呢,說是丟了兩封信,還過去問我有沒有偷拿他的信,你說我是那種人嗎?又不是銀票,我偷拿做什么?” 章景明一邊吃飯一邊大吐苦水。 徐煊嫌棄他聒噪,淡淡的拋出殺手锏:“這頓飯,景明請吧?!?/br> 章景明反應迅猛,筷子往桌子上一放,擺著手道:“不請,沒有?!?/br> 徐煊嗤了一聲:“出息,你好歹也是吏部尚書家的公子,將來章大人高升,你這個樣子也不怕旁人笑話?!?/br> 章尚書現在已經在代理丞相之職,板上釘釘的百官之首,別看章景明一副窮酸樣,人家可是準丞相家的公子呢。 徐煊站起身,一臉的高貴冷艷:“本王戶部還有些事,先走了?!?/br> 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剛剛說閑職,走走過場,不用費心費力的呢。 他走了,姜鈺也要走,讓章景明拉著結了帳才把她給放了。 姜鈺沒什么事做,帶著護衛在街道上的鋪子里掃蕩一圈,準備派人往晉陽送給她母妃,又給四個小丫頭挑了幾樣首飾。 她這邊樂滋滋的逛完了街回晉陽王府,渾然不知太子府里的那位殿下此刻正面色鐵青。 晉陽姜鈺,答應與他在一起好生過日子,卻還朝三暮四的,給小姑娘買首飾,還挑的很認真。 ??悼此业钕吕渲槪骸暗钕?,世子這首飾也未必是買給身邊那幾個丫頭的?!?/br> “難不成還是買給孤的?!毙斓Z派人跟著姜鈺本來是要保護她的,沒想到才剛跟著第一天就出了這種事,他就知道,小世子身邊圍著四個從小伺候他的丫頭早晚要壞事,醋意大發的太子殿下當即對著??得畹溃骸芭扇巳x陽王府,讓世子收拾東西,以后就住在太子府?!?/br> 第49章 、第49章 ... ??祫竦溃骸暗钕? 世子年紀小, 您這么著說不得引起他叛逆的心思,不如等明兒世子來了, 您好生與他商量商量, 依奴才看,給身邊的小丫頭買首飾,也不代表就是喜歡,瞧著世子看殿下您的眼神, 那可全是敬仰,世子這般年紀的少年,心中總要藏著一個可望不可即的英雄, 比起那些只能端茶倒水的小丫頭, 肯定是大英雄的份量更重些?!?/br> 他覺得前后就差一晚,有商有量的才不傷感情, 卻不知徐礪心里想的是小世子上午與自己說要壓自己, 可見心里還是想要做男人,逞逞男人的威風。 姜鈺長相秀氣,性子卻一點都不秀氣,骨子里俱是純爺們的血性, 若要征服一個女人, 太子殿下有足夠的自信, 可要征服一個男人,徐礪覺得自己和那些身嬌體軟的小丫頭比起來一點優勢都沒有。 徐礪目光沉沉:“你倒是了解男人的心思?!?/br> ??得嗣亲?,垂首道:“奴才微賤, 哪里能懂世子的心思,不過奴才換位考量,若有一人像殿下對世子那樣對奴才好,奴才起先不知道,后來知道了,那臉上不表現出來,心里也會樂開了花,然后嘴硬說自己不喜歡,拿嬌,世子肯定也就是嘴硬,心里呀巴不得殿下您多哄哄他呢,這剛在一起是最脆弱的時候,殿下您越逼著世子,世子就越反叛,殿下您不逼著了,兩三天不理他,說不定他自己就跑過來了?!?/br> 徐礪聽他拿自己和姜鈺換位考量,把姜鈺的臉換成??档哪?,面白唇紅的小世子變成面容慈祥的???,徐礪瞬間被惡心到了。 世間怎么會有如此惡心的事情? 居然會有人放著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喜歡,喜歡??颠@種男人。 ??狄豢葱斓Z抿著唇,就猜到他在想什么,故意學著姜鈺的樣子撇嘴:“殿下,奴才又不是小姑娘,丑些也正常?!?/br> 徐礪蹙眉道:“世子也不是小姑娘,孤為何會喜歡他?” 他雖然堅定自己對姜鈺有企圖,但他心里對自己是個斷袖多少還是有些別扭。 孤可是大齊的太子啊,而孤卻是一個斷袖,還要逼著小世子與自己一起斷袖,吃小姑娘的醋,一個道貌岸然的禽獸,太子殿下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問題,并且鄙視自己,卻控制不住自己。 ??档溃骸跋矚g一個人哪里是能說的準的,這源頭不是世子是不是小姑娘,而是殿下您喜歡世子,世子恰好是個男人罷了?!?/br> 徐礪眼睫微微垂下,??得粶仕谙胧裁?,也就不再多話,半晌才聽太子殿下道:“他若是個姑娘該多好?!?/br> 這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他娶進府,不用時時擔心他會被身邊的幾個小丫頭帶上床,不用逼著他和自小伺候他的丫頭分開,不用這般連那些小丫頭的醋都吃。 “????!?/br> “奴才在?!?/br> “你怎么還不去接世子?” ??担骸?.....?!彼€以為殿下想通了,不用去接世子了。 “去吧,不必讓他收拾東西,只讓他過來用膳,用完膳就把他送回去?!?/br> ??邓闪丝跉?,他只怕太子殿下強硬的讓世子搬過來,引起世子反逆心思,世子是晉陽王世子,出身尊貴,不是一般男寵可比,他就是面上笑嘻嘻的,被人這般折辱,難保心里不怨恨太子殿下,那小世子也不是好惹的人,他要是被逼急了,拼著魚死網破跑陛下面前告一狀,他是質子,陛下再氣,顧著晉陽王那邊也不會把他怎么樣,他還是一個沒權沒勢的質子,可太子就不一定還能是太子了。 姜鈺回了晉陽王府先去農先生的院中找農先生,得知農先生與前任韋丞相有約,現在還未回府。 他與韋丞相相交一場,從前人在晉陽,多靠書信來往,如今農先生來了京城,韋丞相卻又告老還鄉,可不得趁著韋丞相離京前好好聚一聚。 姜鈺從農先生院中退出來,剛好見著一身白衣,攏著袖子,好像一陣風就能刮倒的農先生。 她躬身行禮:“先生?!?/br> 農和歌見她身后護衛懷里抱的俱是姑娘家梳妝打扮的首飾盒,臉色微沉,一言不發的邁著步子往里面走。 姜鈺一看就知道他誤會了,慌忙抬腿跟了上去。 待進了屋,屋內只有兩個人的時候,農和歌坐在椅子上,姜鈺老老實實的站著聽訓。 “世子是不是忘了遠在晉陽的王妃和三公子?!?/br> 這上來就是如此嚴厲的斥責,姜鈺解釋道:“先生誤會我了,我怎會忘了母妃和弟弟?!?/br> 農和歌板著臉道:“我看你是讓女色迷了眼睛,整日只想著與身邊的小丫頭廝混,不思進取?!?/br> 農和歌早知她與身邊幾個丫頭親近,本來世子房中事不該他管,可瞧著世子這樣子,竟像是要與他父王一般沉迷女色了,雖問題出在男人身上,可女人卻像一塊試金石,破銅爛鐵俱經不過考驗。 他農和歌跟著世子入京是受晉陽王妃所托,護著他,將來重歸晉陽,繼承晉陽王之位,不是為了輔佐一個扶不起的阿斗。 他不知姜鈺的女兒身,所以在他看來姜鈺的行為太令他失望。 “也罷,扶不起的阿斗,糊不上墻的爛泥?!鞭r和歌對著晉陽的方向拱手:“我農某有愧王妃所托,不如與韋兄一起歸隱山林,閑庭信步,請世子另擇名師?!?/br> 姜鈺一聽這話瞪圓了眼:“先生這是要棄我?” “世子自己瞧瞧自己的所作所為,哪里有當初在晉陽時的勁頭,今時不同往日,世子便是為了迷外頭那些人的眼,可在府中呢,你寵幸貼身女婢,連出個門都要買那些胭脂水粉?!?/br> 他這些話已經在心里憋了許久了,他不說,只盼著姜鈺能夠自覺,沒想到她這些日子越發放肆。 姜鈺撇著嘴道:“先生說這話多傷人,我身邊那些丫頭受我拖累,跟著我背井離鄉,忠心耿耿,我待她們好也是應當,何況我沉迷女色,是做給外頭人看的,今日如此,不過是因為覺察身后有人跟著,又不知是誰的人,正想跟先生商量呢,我到這京城,多少眼睛盯著我,先生您是知道的,我身邊如今只有先生一個長輩,萬事都要仰仗先生指點的?!?/br> 她紅著眼圈:“先生與韋相誼切苔岑,想與韋相一起走,那......那我怎么辦啊?!?/br> 農和歌被她氣的瞪眼:“誰說我是因為韋相走才要走的,是你不爭氣?!?/br> 姜鈺討好道:“那我爭氣些,先生不走好不好?” 農先生本就喜好游山玩水,不受世俗約束,姜鈺怕他真的一走了之,便是現在不走,他心里也是起了這個念頭的。 農和歌本來就沒打算走,不過是嚇唬她罷了,這會見世子可憐巴巴的,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還沒怎么地自己就先心疼了。 “你不好色,先生就不走?!?/br> 姜鈺哭笑不得,看來自己這好色的形象真是深入人心。 “先生,我真不好色,我今日是準備去備些東西給母妃送過去,覺得后面有人跟著我,我才故意給汀菊她們買些小玩意的,何況如梅她們什么人先生難道不清楚嗎?都是一心為我打算的,怎么會誘惑我呢?!?/br> 農和歌半信半疑,他斥責姜鈺也不完全是今日她給丫頭們買首飾,平日里就是這樣,世子與房里的小丫頭沒大沒小的說玩笑話,前幾日他去世子院中還聽到世子和屋里的丫頭相互摸胸,便是做戲,這也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