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皇后眼圈泛紅:“人死不能復生,念著jiejie的人又何止陛下一個,阿礪自幼失恃,他就不想嗎?可他人小卻不糊涂,知道那不是他的母親,只是小人迷惑陛下而已,陛下自詡圣主明君,怎會連這點糊弄人的把戲都分不出?!?/br> 皇帝現在迷信,但他知道皇后接受不了這些,轉著話題道:“小五封了王,朕準備讓他跟著他二哥一起管理戶部,他也不小了,是時候學些本事了?!?/br> 他本想讓皇后知道她的兒子領了差事,好讓她高興高興,哪知皇后聽了這個更加生氣:“陛下有心了,出去一趟親王郡王都封了,臣妾事先竟一點風聲都沒聽見,當真是雷厲風行?!?/br> 皇帝深吸了口氣,皇后向來對他百依百順,誰知這回愣是和他坳上勁來了。 “陛下要封王,臣妾管不著,可陛下自己個摸著良心問問,封王這種事是誰鼓動的,陛下從前還說幾位皇子的王位留著讓他們大哥封,現在倒好,貴妃向你抱怨幾句,您就把王位封了?!?/br> “不是貴妃鼓動,朕也想給幾個兒子封王了,金尊玉貴的皇子,封了王,總不至于出去比他們庶出的叔伯還矮一頭,何況也不是只封了老二一個人,老三老四小五都封了的?!?/br> 皇后冷笑一聲:“臣妾要阿煊封王做什么,有他親哥哥在上頭罩著,誰敢欺辱了他不成,讓他跟著二皇子辦差,說的好聽兩個皇子您一視同仁,可還不是讓二皇子來分阿礪的權,您倒是不心疼,辦起事來,橫豎都是您的兒子,可臣妾心疼?!?/br> “胡說,朕對太子如何,滿天下的人都看著的,他幾個弟弟哪一個比的上他?!?/br> “貴妃也是這么和陛下抱怨的吧,她想什么?還想讓二皇子和阿礪的待遇一樣不成,她想的倒是美,阿礪是太子,當朝儲君,他擁有的都是他該得的,尋常百姓家也都是嫡子繼承家業,她給人做妾的,還想巴望著嫡子的江山不成?!?/br> “朕說過了,是朕的決定,與貴妃無關?!?/br> 皇帝頭疼欲裂,他從來不知道性情溫婉的皇后這么難纏,想到今日初意不過是討要封云妃的懿旨,哪知道夫妻吵架越扯越多,這會倒顯得云妃之事是次要的了。 皇后急喘了一聲:“貴妃善解人意,是臣妾不體味人?!?/br> 皇帝鐵青著臉,心中有些挫敗,自己的媳婦降不住,皇帝老子也得丟人,再待下去不知要扯出多少年前的事,對著太子吩咐:“你好好勸勸你母后,朕過些日子再來看她?!?/br> 他拂袖離去,徐礪對著皇后道:“姨母何必為了我惹父皇不快?!?/br> 皇后輕嘆了口氣:“你父皇愈發不對勁了,早些時候我就聽說貴妃請了人來,說是可以招魂,如今有了這么一個像你母后的人,他心里便覺得那是你母后,莫說是他了,便是我見到那女子的第一面,都覺得像,簡直就像是一個人,年輕的仁孝皇后,你父皇不可能不動心思?!?/br> 徐礪扶住她:“姨母是怕父皇受貴妃蠱惑?!?/br> “你父皇從前不理朝政,如今卻突然勤政,他聽信了什么我們不知道,但這江山,只能是你的?!?/br> 徐礪從乾寧宮出來時二皇子和徐煊還跪在那里吵架,徐礪走過去就聽徐煊在那里恐嚇二皇子。 “剝皮二哥知道吧,把人埋在土里,從頭頂割開,灌水銀進去,皮膚和rou就會分開,人呢就會自己受不住那疼痛,最后自己個爬出來,只余下一張皮,那血淋淋的人還能動呢?!?/br> 第39章 、第39章 ... 徐煊唇角掛著冷漠的笑容, 淡淡的和二皇子講故事, 三皇子四皇子已經走了,就他們倆打嘴仗被皇帝瞧見了, 覺得糟心, 讓他倆在此處罰跪,徐煊沒什么事做,就和他這位好二哥聊天,已經從腰斬說到了剝皮。 二皇子聽他云淡風輕的說著那些酷刑, 額角冷汗淋淋,恨不得封了自己這位五弟的嘴才好。 小小年紀,那么漂亮的一張臉, 說出的話竟是這般惡毒。 他往旁邊挪了個位子, 五皇子陰魂不散的跟著他,膝蓋壓住二皇子衣袍邊, 壓低聲音道:“二哥, 聽說你母妃會招魂,你讓她招幾個剝皮的魂過來給我瞧瞧唄,讓那剝了皮的魂跳舞給我看,我要那種帶血的魂, 身上就像穿了一身紅衣裳一樣, 再看看能不能招來腰斬的魂, 瞧瞧沒了下半身是怎么走路的,二哥,你不是向來友愛弟弟嗎?弟弟這點要求, 二哥不會拒絕吧?” 他湊到二皇子頸邊,往他脖子里吹氣,二皇子臉都黑了,咬牙道:“徐煊,你少在本王面前裝神弄鬼?!?/br> 徐煊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二皇子氣的眼前直冒星星,膝蓋用力撐著身子要起來,衣角讓徐煊壓住了,他用了大力氣掙開,徐煊膝蓋一挪開,他整個人向前栽去。 候在一旁的太監眼疾手快的扶住他,二皇子怒指徐煊:“你這個混賬?!?/br> 二皇子實在不知罵什么好,皇宮里長大的皇子,肚子里彎彎道子一大堆,沒幾個像徐煊這樣無賴的。 徐煊抬眸瞥見不遠處的徐礪,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隨后低頭老老實實的跪好。 徐礪走過去,淡淡的問道:“做什么呢?” 徐彬見他來了,深吸口氣,對著他躬身行禮:“皇兄,五皇弟裝神弄鬼,說什么剝皮抽筋,他小小年紀不學好,學那些殘暴酷刑?!?/br> 徐煊驚訝道:“裝神弄鬼的不是貴妃娘娘嗎?” “皇兄你看,我母妃好歹是父皇的貴妃娘娘,地位僅此母后,是他的長輩,他竟也敢出言不遜?!?/br> 徐煊在宮里慣來都是祖宗,誰惹了他不暢快,他就要還回去,劉貴妃弄個云妃出來惡心他母后,把他母后氣暈了,他一個小輩,尋不了貴妃的麻煩,他就得讓她兒子不舒坦。 徐礪瞥了徐煊一眼,徐煊立馬挺直腰背。 “父皇不是讓你們倆去戶部辦差嗎?怎么都杵在這里?!?/br> 二皇子微怔:“父皇什么時候讓五弟跟著臣弟一起辦差了?” 剛剛封王的二皇子正準備大展拳腳,干勁十足,怎的父皇把徐煊這個攪屎棍也安排進戶部了。 “父皇剛剛親口說的,小五年紀小,讓他跟著你學些本事,你多帶帶他?!?/br> 徐煊倒是興高采烈的應下了,對著二皇子說:“二哥,你可要多帶帶我啊?!?/br> 二皇子覺得頭腦有些發暈。 讓這個潑皮無賴跟著自己一起辦差,他懂什么。 徐礪吩咐完了事也沒理會二皇子的告狀教訓徐煊,補充道:“小五從小被慣壞了,有勞二弟好好教教他?!?/br> 話說的倒是好聽,他們兄弟相親相愛,小的犯了事有大的護著,徐煊真跟著自己整日闖禍,自己打不能打罵不能罵的,上頭大哥哥還護的跟蝎子屎一樣,不就是讓他難為嗎?要不是有人扶著,二皇子都想一頭栽地上去,滿皇宮誰不知道他這位五弟最難纏,讓他改掉徐煊一身臭毛病,怎么不讓他去死。 章華殿里今日缺了好幾個人,顯得有些冷清,佟衛趴在桌子上不理人,姜鈺推了他好幾下他都不理。 其他人不好打聽事,姜鈺扭頭問王修遠:“佟小侯爺這是怎么了?” 王修遠搖頭表示不知。 佟衛平日里話最多,能讓他如此的也就宜春公主了。 他不理人,姜鈺也懶得拿熱臉貼他冷屁股,索性老老實實的坐在位子上,沒多會身側就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佟衛悶悶的聲音傳來:“你不是說了不跟我搶婳婳嗎?” 姜鈺冷嗤:“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你搶公主了?!?/br> 佟衛道:“還裝,我都瞧見了,你還拿帕子給婳婳擦汗?!彼鎏旌苛艘簧ぷ樱骸拔倚睦镎婵??!?/br> 姜鈺好笑,一個熊孩子,爹娘捧在手心上的,知道什么苦不苦。 姜鈺順勢在他身上補了把刀:“難道你到現在都沒意識到是公主喜歡我嗎?我從來沒想過與你爭公主,但問題是你喜歡公主,公主并不喜歡你?!?/br> 這句話,真是扎心了。 仔細想想姜鈺確實沒和他搶過,公主一瞧見姜鈺,眼里根本就容不下旁人。 佟衛忍不住嘀咕:“真不知道你有哪里好?!?/br> “臉好啊,這是沒辦法的事,我從出生起起點就比你高,而且我還比你聰明?!?/br> 佟衛:“......?!闭娌灰?。 姜鈺拍著佟衛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可長點心吧小侯爺,公主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喜歡好看的,你也不必驚慌,等過幾年公主年紀漸長,說不定就喜歡你這樣的了?!?/br> 她心里清楚宜春公主現在喜歡自己只是少女情竇初開,自己恰好出現在她跟前,日子久了自然就會發現自己這樣的不適合嫁,至于會不會喜歡佟衛那就不好說了。 她也不想讓公主誤會自己喜歡她,從而越陷越深,但問題是她不忍心拒絕公主這種嬌滴滴的小姑娘啊。 雖然佟小侯爺面上對姜鈺這番話不屑,但他都記在心里了,幾天后佟小侯爺就沒能到章華殿聽講,他偷用汾陽郡主的珍珠粉抹在臉上,又拿玉滾子在臉上滾來滾去,被長興侯捉了個正著,當場對著他臉扇了兩巴掌,現在正鎖在家里靜思己過呢。 家里就這么一根獨苗苗,可不能走上歪道。 當然這些事姜鈺都是不知道的,佟衛一連半個月都沒去章華殿,姜鈺正琢磨著佟衛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佟府看他,畢竟同窗一場。 馬車停在晉陽王府門口,姜鈺一下車就見佟衛身邊的一個小廝跑了過來,護衛上前把他攔了下來。 小廝氣喘吁吁道:“世子,我家小侯爺讓我給您傳封信?!?/br> 姜鈺著人把信拿過去,上面確實是佟衛的字跡,龍飛鳳舞的寫著,速來長興侯府,大概真的挺急的,怕她不去,隔了好大一處空白又添了一個字,求。 她把信收起來,對著小廝問道:“你家小侯爺怎么了?” 小廝道:“我家小侯爺不知犯了什么錯,叫我家侯爺關起來了,都關半個月了都沒放出來,小侯爺說請您過去救急呢?!?/br> 這是真遇上事了,姜鈺當然不會一個人過去,她先是到武國公府找了王修遠,兩人一起去長興侯府。 長興侯府的人都知道這是晉陽王府的世子和武國公府的三公子,客客氣氣的將人領到了佟衛的院子外。 佟衛的院子門被關上了,門口還守了兩個人,領姜鈺和王修遠來的小廝對著守門的人道:“世子和王三公子來了,還不讓開?!?/br> 看這架勢是真關起來了,長興侯府就佟衛這么一根獨苗苗,怎舍得關這么久。 姜鈺踏進院子,就被震驚了,佟衛住的那院子的門窗上俱被釘上了木頭,長木條交叉釘住門窗,像關押犯人似的。 佟衛聽見動靜,把其中一扇窗戶打開,這是唯一能打開的窗戶了,佟衛露出頭,精神萎靡的說;“你快去和我爹說,我真沒病,讓他放我出去?!?/br> 向來活潑好動的佟小侯爺這會一臉迫切,手放到面前的木板上,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王修遠驚訝道:“佟衛,你這是怎么了?” 佟衛抿了抿唇,沒好意思說,只含糊道:“世子,你去跟我爹說,就說是你教我這么干的?!?/br> 姜鈺道:“我教你干什么了,你總得說清楚啊,不然我怎么救你?” 佟衛抓了抓腦袋,有些煩躁:“還不是你說姑娘都喜歡長的好看的,我聽府里的人說我娘每日沐浴之后抹的珍珠粉能年輕十歲,我就......?!?/br> 姜鈺懂了,這熊孩子是偷拿汾陽郡主的珍珠粉了。 姜鈺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佟小侯爺,這事可真不怪我啊,我可沒教你抹珍珠粉,再說了,那珍珠粉抹了年輕十歲,你才剛過了十四歲,抹那玩意年輕到四歲,是要還童嗎?” 佟衛豎眉:“你奶奶的姜鈺,再笑,再笑出去我們打一架?!?/br> “那我還是走好了,幫你出來你還要打我?!?/br> 姜鈺轉身要走,佟衛忙道:“別走啊,我錯了還不成嗎?” 姜鈺用一副很欠扁的語氣說:“那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去給你求情?!?/br> 都是一群混在一起,知根知底的人,還要什么臉面,佟衛當即喊道:“求你了世子,去給我爹解釋一下?!?/br> 他是真急了,憑他什么臉面,關了這半個月也給他磨沒了。 他是沒想到他爹娘這回這么狠心,真把他關這么久。 瞧佟衛這樣子,姜鈺忽然想起太子殿下,佟衛只是偷拿珍珠粉,就被他爹拘著半個月改性子,要是太子殿下和章景承的事被人發現了,以章尚書的性子還不得把章景承打個半死,她越想心越往下沉。 不行,她得把佟衛這事跟太子殿下說道說道,給太子殿下提個醒,這種斷袖之癖要收斂些,莫要讓人發現了,太子可不能倒下,她還靠著太子殿下呢。 她是個行動派,去長興侯面前把自己和佟衛說的玩笑話解釋一番,救出佟衛,便匆匆往太子府跑。 徐礪坐在椅子上聽她興致盎然的說著佟家的小侯爺偷拿珍珠粉被逮到的事情,小孩子的事他不怎么有興趣,瞧小世子這么眉飛色舞的樣子,應該是覺得很有趣。 姜鈺瞄了眼他,見他沒什么反應,腳下搓了搓地。 小心翼翼道:“殿下,我聽說長興侯爺是怕兒子不正道,一個爺們學那娘兮兮的東西才給關起來改性兒的?!?/br> 徐礪本來沒明白她這話什么意思,見她一臉緊張,臉漲的通紅,手指微僵,他這個樣子,是知道自己對他有非分之想,變著法的提醒自己,他不愿做女人做的那一種嗎? 太子這幾日也算是明白了男人與男人的事,雖然無法直視自己的毛病,但得都得了,改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