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趙姑娘見打到的人是攝政王,當下一謊,好忙將鞭子抽回去。那鞭子尾端有倒刺,本來趙煊為了接住鞭子就傷了手,如今赫然抽回去,右手手心處,已然滲了血絲出來了。 “王爺!”阿黎見此,也不是不心疼的,立即上前查看。 另一頭的趙姑娘知道自己犯了錯,又急又怕,忙不迭地看向楚檀。不料,楚檀卻是半點反應也沒有,看著前面的兩人,目光微滯。 這兒沒有藥,阿黎也不好給趙煊處理傷口,因而只瞧了瞧,眉頭皺的緊緊的,看向趙姑娘時越發不善。 “本王一時不在,這里竟然這般熱鬧,不知哪位能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楚檀已回過神,看些那豐神俊朗的攝政王,欠了欠身子,緩緩道:“王爺容秉。方才貴府的小丫鬟與趙姑娘有了些口角,二人爭執無果,怒火攻心,這才做了不妥之舉,傷到了王爺。到底是失了禮數,也不雅,楚檀先給王爺道聲歉,還請王爺大人有大量,饒過趙家姑娘?!?/br> 趙姑娘眼下正慌亂著,也沒聽楚檀說什么,只一個勁兒地點頭。 她方才,真的只是想教訓教訓這對主仆,哪想到,王爺會突然冒出來。 后頭的紅豆咕噥了一聲:“嘁,明明是你們先罵人的,這會子又將錯兒往別人身上推,自己倒摘得干干凈凈。這又當又立的,沒點道行還真做不來?!?/br> 聲音不大,可在場的又沒有哪個是聾子。 楚檀聽得面紅耳赤,被氣的。她沒想到,這丫鬟會這么不要臉。 趙煊聽了紅豆的話,已經將事情猜了個大概,出于護短的天性,森然道:“看來本王是離京太久了,久到讓人覺得本王是個軟柿子好拿捏的了?!?/br> “臣女惶恐?!?/br> “惶恐不惶恐的,留著跟你們雙親說吧?!蹦牧怂娜?,還指望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趙煊轉過身,吩咐邊上的小侍衛,讓他們挨個將這些姑娘家的家主請來,好領人回去。 他是不知道這些人姓甚名誰,家在各處,不過,它的侍衛知道就夠了。 阿黎看不出喜怒,不過紅豆卻開心得不得了。打了她們的面子,她和阿黎便有了面子,王爺出手,果真不一般。 一瞬間,紅豆只覺得通體舒暢,方才一路受的氣都消散了個徹底。 楚檀面上難堪,讓家里人來接,這是要將她們困在這胭脂鋪子里了?若真要家中人來接,她們日后還有什么臉面。攝政王,竟然會這么不講情面,他難道就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趙煊:知道個屁,老子連你名字都沒聽說過。 第83章 看了一遭,阿黎覺得挺沒趣的。 若說她有多見不得這位楚姑娘好, 倒也沒有這么大的仇, 純粹是因為這人把她給惡心到了。踩著別人彰顯高貴的人,能有多高貴? 阿黎也不覺得自己仗著趙煊撒氣的做法有什么不對。論無辜, 她覺得自個兒才是那最無辜的呢, 什么也沒說, 什么也沒做, 只是進來看看胭脂,就被這些人明里暗里的一頓編排, 恨不得她碾到泥里去。 給她們一點顏色瞧瞧, 也好叫這些眼高于頂的高門貴女們知道知道,有些話,還真不可以亂放。 眼下惡氣已經出了,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與趙煊說了一聲后,一行人便這樣離開了,且留了好幾個侍衛在鋪子外頭看著。既然說了要讓各家過來接人,便沒有讓他們隨意出去的理。 待人走后,幾位貴女們臉色都不太好看。外頭守著的侍衛可都還沒有,這樣打眼兒,豈不是明晃晃地告訴別人,她們出不去了么? 趙姑娘打趙煊走了之后,那股心驚rou跳的擔心也沒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發泄不完的吩咐:“這算是什么意思,為了一個婢妾, 就將咱們扣留在這兒,便是攝政王,也沒有這樣行事的理?!?/br> 晉陽候家的孫二姑娘聞言,撇了趙欣然一眼,沒有說完。 “夠了,還嫌不丟人?”楚檀冷淡地警告了趙姑娘一眼,心頭浮起一陣不悅。 趙姑娘癟了癟嘴,有些委屈:“我這也不是為咱們抱不平么?” 楚檀實在不想和她說什么了。以前,怎么還會覺得眼前這個是個直率性子呢,明明就是蠢,還蠢得不自知。 若是沒有她,今兒她們一眾人也不會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京城貴女,地位尊崇,哪會出門不是一腳邁八腳從,何時被這樣下過臉子? 孫二姑娘抽空往外頭看了一眼,因為那些侍衛在守著,光是看著就兇神惡煞的,叫旁人也不敢接近這胭脂鋪子。 孫二姑娘也知道,這京城里,就沒有什么秘密而言,若是干等著,只怕不要多久,她們今兒的事兒便會傳得沸沸揚揚。 “咱們還是盡早想個說法吧,自家人知道也就算了,總不能叫外人也看了笑話?!?/br> 楚檀微微扶額,凝神許久,而后才睜開眼掃了一眼周圍,壓著聲音道:“對外便說,這瓊樓閣茶水不干凈?!?/br> 旁邊幾位眼神一閃,立即會意了。 唯有“直腸子”的趙姑娘尚想不明白,遂問道:“為何要這樣說?” “不這樣說,怎么解釋家中都派了人過來接;不這樣說,怎么解釋這外頭守著的一堆人?”這些貴女們也不是不生孫二姑娘的氣,好好的小聚,愣是被她被毀了。 該說武將家的人就是這樣四肢發達,腦子簡單么,往常怎么也沒發現。 趙姑娘自知理虧,不再多言。 她是覺得楚檀挺厲害,一句話就將這些人的臉面都給照顧到了。里子雖沒了,面子猶在??墒?,這不是害了別人家的鋪子么? 這鋪子里的茶水,可從來沒有出過問題,這樣一頂大帽子扣下來,還是當朝宰相家嫡女扣下來的,以后摘都摘不掉。 不過,我和她又有身份關系呢。趙姑娘只在心里過了一圈,又把這事兒給放下了。 另一頭,阿黎跟著趙煊上了馬車后,便什么地方也沒去,直接回了王府。 紅豆依舊坐在外頭,和王安坐一處。阿黎倒是想讓她坐在馬車里,不過紅豆瞥了趙煊一眼,到底沒敢上去礙人家的眼。 剛立了功,她還是不去招仇了。 趙煊對紅豆今兒的表現再滿意不過了,心里給她記了功,是以等到回了王府后,就打發管家給她挑了幾只朱釵。 這可是意外之喜了,紅豆雙眼放光地接過小匣子,臉上笑瞇了眼睛:“王爺真是太客套了,奴婢和阿黎本就相互扶持著過來的,情同姐妹,能幫她出氣奴婢又怎么能當縮頭烏龜呢。再說了,今兒那些小姐們也太不是個東西,若是由著她們說,那阿黎的名聲也別想要了?!?/br> 話是這樣說,可是手上動作一點兒不滿,匣子捏在手機都捏地緊緊的,生怕手松了給掉下去了。說到后頭,紅豆還心有余憤地給那些人再上了眼藥。 趙煊眼神一閃:“這事本王心里有數?!?/br> “王爺有數便好,總不能叫阿黎受了委屈?!奔t豆又摸了摸小匣子,笑道:“還叫王爺破費了,實在對不住?!?/br> “有功便要賞,本王向來賞罰分明?!?/br> “是,是,王爺說得對?!睎|西都在她手里了,這會兒不管說什么都對。 王安在旁邊看著,只覺得這話兒酸得他牙齒都疼。這小姑娘,還真是對什么人擺什么臉,精明都放在臉上,也不知道到底是精明還是傻了。 趙煊卻并不在意紅豆是假精明還是真憨厚,總之,她是阿黎的好姐妹,而且她還比較好收買。 若是阿黎這點兒上也像她這個姐妹,他該省下多少事。 說話間,阿黎已經從外頭進來了。馬車上沒有包扎的東西,只能回府里叫人準備。好在丫鬟們手腳利索,沒多久便找來了阿黎要的東西。 端著花椒鹽水進去后,就見到紅豆正一臉笑意地現在那兒,見阿黎過來,還對著她露出了個堪稱慈祥的笑容。 阿黎打了個哆嗦,差點以為紅豆腦子壞掉了。 紅豆覺得自己可精明著呢,這會兒也看出了自己不宜留下,趁阿黎回來,立馬了告辭。 阿黎見她手上還捧著東西,知道她這恐怕是等不及了,便也沒有留人。 她走后,阿黎讓趙煊坐下,放好了東西,將他的手抬了起來。這一看,差點沒將阿黎嚇得臉都白了:“這…怎么變成這樣了?” 之前在瓊樓閣里,也沒見這手被傷著這樣啊,怎么一會兒不見,反倒嚴重了這么多。這都傷到rou里去了,周圍糊了許多血,掌上的紋路都看不出來了。 趙煊坐在阿黎對面,容色淺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抵是后勁上來了吧?!?/br> 阿黎看著都捏緊了拳頭。一個不舒服便要抽鞭打人,這是多囂張跋扈。雖然沒有打到她臉上,可是把趙煊的手打成這樣,阿黎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那鞭子上的倒刺,她可是瞧得清清楚楚,這勾著rou得有多疼。 “那飛虎將軍家的姑娘,也太狠毒,太囂張跋扈了些。你這手,竟被她打成這樣?!?/br> 趙煊低低地嗯了一聲。 王安心底冷哼,這分明是他自己摳出來的,他剛才在后頭都瞧得明明白白。 原本還以為王爺閑著沒事不怕疼呢,原來在這里等著。出師了出師了,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王安板著一張臉,目不斜視地站在那兒,任誰都不知道他這內心里是如何的豐富多彩。 阿黎心疼過后,又老老實實地給趙煊消毒上藥。那姑娘看著是個慣會使鞭子的,誰知道這鞭子都打過那些人,這毒,是必須得消的。 可惜府里沒有酒精,便是最烈的酒,也沒有多少度,阿黎怕那酒用著會適得其反,所以還是擇了民間的偏方,但愿能有點兒用處吧。 “你忍著點兒?!?/br> “嗯?!壁w煊乖乖地沒有抗拒,任她怎么做就怎么做。 阿黎才擦上去,趙煊的手忽然往后一縮,嘶了一聲,臉上帶了幾分痛楚。 “疼么?”阿黎皺著眉問道。 趙煊苦笑道:“本來已經沒有知覺了,碰上這鹽水就疼了,你輕點兒?!?/br> 這么嬌貴,還真不像個大男人。阿黎一面腹誹,卻還是將動作放輕了,放緩了。本來半炷香就能做完的事兒,愣是拖成了兩炷香才做好。 上了藥,包扎之后,阿黎便直起了腰,做回了原位,與趙煊隔了不少距離。 趙煊心里遺憾了片刻,方才將目光放到右手上。阿黎雖然女工不行,但包扎還是可以的,他這般安慰自己。 見趙煊沒有挑挑揀揀,也沒有埋怨她包得丑,阿黎還覺得挺不適應,怪別扭的,于是又叮囑道:“王爺傷的是右手,平日里更要注意些,上了藥便不能再碰水了?!?/br> “我知道了?!壁w煊存著別往的心思,這會兒阿黎說什么他就做什么,老實得像是換了一個人,少頃又問道:“晚上你還幫我換藥么?” 阿黎收拾東西的手停了一會兒:“主屋不是還有秋月姐和彩枝她們嗎,還用得著奴婢幫忙?” “我不要她們包扎?!壁w煊說得認真。 隨便吧,不過是換藥么,又能廢多少功夫了?阿黎想著便應下了,還充道:“那藥挺管用的。今兒中午上一次藥,晚上上一次藥,估摸著明兒就該好了?!?/br> 趙煊不知在想什么,低著頭,沒有反應。 作者有話要說: 王安:天真!我敢保證明兒王爺的手還是好不了。 #論那些年當助攻的內心os# 第84章 卻說紅豆這兒,從阿黎的屋子出去之后, 便抱著她那寶貝匣子, 一溜煙兒地跑回了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