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此時還是二十世紀初,治安不好,三教九流都混跡于此。 幾乎每個晚上,崔明夷都會來臺球室做陪練。 他人年輕,長得又帥,少女、少婦、甚至中年婦女來打球時,都會點他。 這天崔明夷剛剛陪練完一個客人,蹲在臺球桌下撿球,便瞧見桌旁角落里的四條腿。 一雙穿著卡其色工人褲男生的腿,一雙大牌質地長裙下少女的腿。 兩雙腿糾纏著。 上方的呼吸,粗重中蘊著曖昧。 崔明夷考慮著,應該提醒一下這兩位,開房可以上二樓。 于是他抬起頭,不想正對了一雙眼睛。 一雙第一次相見,正氣盎然、清清亮亮又傻乎乎的眼睛。 它的主人,第一次見面,就舉報他考試作弊。 崔明夷永遠也想不到,這雙眼睛竟還能發出如此柔媚如水的光芒。 少女只是懶懶瞧了他一眼,便妖妖嬈嬈像是沒有骨頭一般,歪在一個黑壯男生的身上。 黑壯男生粗壯手臂摟著她的腰,兩人踽踽細語,不知在說什么曖昧情話。 崔明夷冷冷看了一眼,直起身子,手插著兜遠遠走開了。 …… “蘭蘭,咱們就商量個讀書的事,干嘛要靠這么近?”這個黑壯男生就是陳勃,他此時感到自己都快無法呼吸了。 他真的為好友高興,沒想到這么快,蘭蘭就找到了親生父母。 說實話,蘭蘭打電話來,問他要不要繼續讀書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坐上了前往南城的火車。 “釣魚執法?!眳钦嫘∝堖湟粯佣⒅廾饕倪h去的身影,賊兮兮暗笑。 “回到上一個話題,勃兒,我建議你從初一讀起,這樣能鞏固知識?!眳钦娴?,她已經央求沈臨為陳勃辦理好了隔壁城市的初中入學手續,只要他肯來,即刻便能入學。 陳勃想了一會兒,重重點頭,“好!” 吳真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許,她只是為自己準備一步暗棋,不過更大的原因,是她想讓這個相識于微時的竹馬,過得好。 “答應我,我們以后一定都要成為對社會對祖國都有用的人?!眳钦婧完惒獙玖艘幌氯^。 她必須要替徐蘭蘭,活得比誰都好。 …… 與陳勃做好約定后,她目送大男生離開,而她自己,則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少女扭著水蛇腰走過去,敲了敲臺球室的吧臺,用嗲得要命的聲音道,“老板,我要打球,想請個陪練?!?/br> 不遠處的崔明夷,掏了掏耳朵。 “好,請問您要幾號為你服務?!崩习遐s緊登了記。 少女抬起天鵝頸,驕傲的努努嘴,“他?!?/br> 老板看到了正在整理球桌的少年,“沒問題?!?/br> “另外,他……有特殊服務嗎?”正當老板要埋首記單之時,少女壓低了腦袋,促狹問道。 那聲音不可謂不大。 少年終于忍不住,回過了頭來。 老板看了眼客人,又瞄了眼崔明夷放毒的目光:“……” 第55章 抱錯千金(九) “小兄弟,嘿嘿?!崩习宕曛?,他把崔明夷拉進了吧臺后面的小隔間里。 “不要跟我嘿嘿嘿?!鄙倌瓯П?,冷冷地回。 “好吧,就問你一句話,搞不搞?”老板湊過來,看著門外不遠處等待的少女,悄然道,“你看她,長得又好看,出價也高,怎么也不虧,是不是?” 少年皺眉,“多高?” 老板伸出手,比了個二,“兩萬?!?/br> 崔明夷聽后,一個箭步沖了出去,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一般壓至吳真身前。 吳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拉了手,“跟我走?!?/br> 一對少男少女穿過香煙繚繞的臺球室,一路走到后門,穿過男男女女糾纏的弄堂,一直走到了巷子深處。 對面燈紅酒綠的光隱隱約約灑了下來,十月的天氣漸涼,吳真感覺到背脊冷颼颼的。 少年呼吸粗重,一把將她壓到弄堂冰涼的墻上,“上官星,你什么意思?” “你說呢?”吳真轉身,柔夷執了他撐墻的手臂,十分無恥地挪到她背脊的位置,然后整個身體貼上去,“墻壁好冷的,你的手臂就給我墊墊啦?!?/br> 世界上這么不要臉的人,已經很少了。這個姿勢,就好像崔明夷主動抱著她一樣。 崔明夷原本一腔的火,卻被這個曖昧的姿勢,近在咫尺少女清淺的呼吸,弄得頗為狼狽,“你做這么多,是在吸引我的注意?” “哦?”少女踮起腳尖,雙手扒拉他的脖頸,在他鼻尖下,呵氣如蘭,“繼續說?!?/br> 這個妖精…… 崔明夷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明明可以推開她,莫名地……動彈不得,“你搞卿卿,打我兄弟,還在我面前和其他男生搞,就是為了刺激我……” “呵呵……”少女像是聽到什么笑話,肆無忌憚地笑起來,動作間,她豐滿的胸脯似有若無地摩挲著少年的身體。 崔明夷忍無可忍,一把撥開少女附在他脖頸上的雙手,壓在墻上固定好。他臭著一張臉,整個身子壓下來,警告這個妖精似的少女,“我告訴你,沒用!” “沒用?沒用氣還喘這么粗……”吳真目光灼灼地瞟著他脖頸的部分,那里紅透了。 頭頂禁錮手腕的力道,驀然加重。 “嘶……”吳真疼得咧嘴,真是……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真是自以為是,你不會真以為我對你有意思吧?” 少年沒說話,一雙眼睛瞪著她,仿佛在說:難道不是? 吳真一雙杏眼媚媚地看向他,嘴里噙著一股笑,“你看看你,要成績沒成績,要家世沒家世,要溫柔沒溫柔,我不過想來看看沈卿卿的狗而已?!?/br> “聽說沈卿卿養了一條叫崔明夷的狗,幾年來一直釣著,若即若離。這條傻狗還以為沈卿卿真的喜歡他,笑死人了,沈卿卿不過是喜歡這條狗跪舔她的模樣而已?!?/br> “閉嘴,你侮辱我可以,不許侮辱卿卿!”崔明夷動怒了,惡聲惡氣地警告她。 “還充英雄維護她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樣子。除了打架就是跪舔女神,你還會其他的嗎?”吳真繼續激怒他。 “哦……可能還有45°仰望天空的憂傷是吧?” “你……你說什么?!”崔明夷理智都差點消亡了。 “我說你是無病呻|吟的沒用廢物,怪不得沈卿卿不喜歡你,路上遇到都還要避著你!”吳真一言道破,這兩年來,沈卿卿說是對崔明夷有好感,事實上只要他靠近一點,她便后退一分,她根本就是保持了一個若即若離的距離,釣得人撓心撓肝,勾得人貼心服命。 吳真的一番話,如驚天乍雷一般,照亮了崔明夷眼前一直以來的迷霧。 他不是沒有察覺到,只是不肯承認。一味地迷惑自己,是他不想耽誤她,才不再跟她來往,而不是她…… “那你呢?跟我半斤八兩,連傻子都不如的廢物。你有什么資格提卿卿,一萬個你,也比不上她一根手指?!贝廾饕呢摎?,從牙縫里憋出刺人的言語。 “別拿我跟你相提并論,我跟你不一樣。崔明夷,你看著吧,我不僅比你強,還比披了張人皮的沈卿卿強!”吳真反唇相譏。 捏著她的手腕再度加重了力度,“我說了,不許你污蔑卿卿?!?/br> “你不信,還是你不愿意信?沈卿卿啊,就是一頭披著人皮的狼……”吳真撐起身子向前,附在少年耳邊道,“不如我們打個賭吧,三個月之內,我把她的皮給扒下來?!?/br> “但你得答應我,在我們賭約期間,無論發生什么事,你都不許幫她,也不許提點她?!?/br> “我憑什么要答應你?我懂你來找我的目的了,你想傷害卿卿,先來縛上我的手,這樣才方便你下手?!贝廾饕幕腥淮笪?,只是他想不通吳真到底與沈卿卿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對卿卿做到如此地步。 他是無法坐視不理的。 只是沒想到,少女悠悠又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難道你不想知道,當年是誰透露了你的家境,害你遭到校園暴力;又是誰指使同學去sao擾你的母親,害她臥病在床至今的?” 崔明夷瞳孔驟然震懾,再也說不出話來。 “崔明夷,我警告你,好好閉嘴看著,別動手妨礙我?!眳钦孀詈蟮?。 說著她手腕輕用巧力,掙脫了少年的束縛。 她借著光查看自己手腕的傷勢,果真被捏得又紅又腫,真是狠心的人吶…… “上官,為什么,她和你無冤無仇啊……”頭頂上方,少年頹然,失神地喃喃。 “好個無冤無仇呢……”吳真輕笑,她的笑里,又夾雜了繼續悲涼,“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別說風涼話?!?/br> 崔明夷還想說什么,下一秒,他徹底失了聲。 他的視線呆呆地,往下,再往下。 一只柔柔的小手,放在了他不可言說的部分。 她怎么敢???!全身的血液都往崔明夷腦門上沖,耳朵的轟鳴聲中,他最后聽到一絲戲謔的淺笑,“發育得不錯嘛……等你毛長齊了,我再來采摘?!?/br> 少女貓一樣的眼睛蹭到眼前,柔軟如櫻花的嘴唇輕輕在他的臉頰上印了一個吻,“白白,我的小、香、蕉~” 我的小香蕉…… 我的小香蕉…… 我的小香蕉…… 連續一個星期,崔明夷從那個夢里驚醒,夢中深深的巷道,還有少女嬌憨的呢喃。 他摸了摸床鋪,又濕了。 于是翻了個身,下床取衣柜里的干凈內褲。余光里,瞥見桌子上放的跌打藥膏,他鼓起勇氣,明天一定要把這管藥膏送出去。 這幾天的反應,一定是因為把她手腕弄傷了,愧疚所致,一定是。 崔明夷這樣催眠自己,一頭鉆進了廁所,點開燈洗起了內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