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邵非這幾天到了晚上就把手機關機, 終于那鬼來電停了。 其實像他們這種年紀,很少有人晚上會關手機的,不過只要沒那鈴聲響起,邵非不介意晚上一直關著。 沒了鬼來電的sao擾, 邵非這些天睡得都還不錯,只可惜另一個人卻睡得相當不好。 得不到回應的男人, 脾氣總是比往常暴躁, 更何況是還沒過叛逆期的陸琛。 這次的叛逆期,來得更猛,更烈。 邵非住在破了水管的屋子里, 每天墊著腳走進走出, 他也有問余叔怎么工人還沒來修。 “這幾天水管工回老家了, 沒辦法來給你修了,要不給你換個房間???”余叔一臉抱歉, 這歉疚也是真的, 當然不是為了他說出口的理由。 什么時候少爺同意了, 什么時候水管工就來了。 “不用了,也沒幾天好住了?!鄙鄯怯X得最后幾天就不麻煩老管家了。 “你和少爺說了嗎, 要走的事?” “我打算等走的那天再和他說,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辈贿^陸琛這么照顧他,邵非還是想著買個禮物感謝一下。 “那行,非少爺就自己決定吧?!?/br> 其實這兩天,余叔發現陸琛一直低氣壓,比以前更吹毛求疵, 但在邵非面前卻還是和和氣氣的,甚至有好幾天早上都是少爺自己做的兩人份早餐,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不曉得少爺是什么態度。余叔到底是老牌管家,這種主人家的事情,他很少參與,就因為這守口如瓶的性子,才能一直在陸家做到現在,所以他并沒有開口詢問,而是首先做好自己份內的事。 余叔說他兒子會過來住幾天,也把電腦帶過來了,是一臺筆電本。 一般像是他們這樣在陸家幫傭的人,他們的親人都可以偶爾住在這里,甚至有自己的房間。待遇好,也是陸家的傭人很少離職的原因。 今晚陸琛有事,并不在陸家,邵非也在學校搞定了作業,剛樂得清閑。 兩人來到對面的傭人樓,邵非就看到在房屋里,一個強壯體魄的男人背對著他們敲打著鍵盤,看著是在玩最近特別流行的槍戰游戲,男人雖然聽到了余叔的聲音,但沒有停下鍵盤,他cao作著游戲人物殺了最后一個人,屏幕上顯示出第一的字樣。 一盤結束,語音那邊傳來歡呼的聲音,還有人喊著他今天怎么不開直播,他并沒有理會,緩緩轉頭,硬朗的容貌中帶著點兇悍,邵非相信光憑這長相都沒人敢惹,在那天余叔說到兒子的時候,邵非就記起這是未來沈半青的朋友余默,是個話不多但相當可靠的人,但也因為與沈半青走的近,后期男主漸漸發現自己的心意自然不會允許他再靠近,隨便編了個理由就把他給請出了陸家,雖然那之后余默主播的發展還是相當喜人的。 不過這里面有件比較有趣的事,在斷更前,有一段話余默與女主的對話:性別不同怎么談戀愛? 作者沒點明,邵非猜測是考慮到言情讀者大部分無法接受里面有曖昧的耽美性向,所以才寫得那么隱晦。后來又斷更了,但依舊看得出來他后期應該能待在女主身邊,因為他的性取向,陸琛還是比較放心讓他待在沈半青身邊的。 邵非覺得存在即合理,他對他人的性取向不會做評價更不會因此就覺得余默就是異類了。 余叔拍著余默的肩膀:“別怕,這孩子就長一副兇樣,小時候還嚇哭過小姑娘?!?/br> 邵非早在這段時間與這棟樓的人混熟了,擺擺手:“不會的,我覺得余默哥看上去很可靠?!?/br> 余默看著眼前不起眼的小家伙,第一個感覺是真矮,還很小。 余默站起來更高更壯了,雖然網上的迷妹很多,但現實里他很少聽到有人在第一次見到他時能夠評價得那么正面,他這些年也見多了人,分得清邵非的話是不是恭維。 余默將拿給邵非的筆電送了過來,邵非感激不盡,掏出了身上為數不多的紙鈔遞了過去,一共五張:“那個雖然余叔提過不必給你,但現在上門費都不止這些,我…” 邵非是真的挺窮,剛滿十八歲就開始打工想逃離家里,但半工半讀的錢并不多,最近他在手機上找了份線上家教的工作,輔導一下小學生部分作業題賺取一點工資,雖然很少,但也算和他現在努力的方向比較搭配了。 “不用了,只是個小問題?!庇嗄屏嘶厝?。 兩個都是沉默寡言的人,雖然性質不同,但空氣中仿佛流動著一種名為理解的氣流。 邵非也不客氣:“那等下個月發了工資我請你吃飯?!?/br> “你成年了?”驚訝地看著瘦胳膊瘦腿的邵非。 “前幾個月過了十八歲生日就開始工作了?!?/br> “行?!庇嗄饬?。 兩人約好了用吃飯來抵消這次送電腦的人情。 之后余默看邵非一臉好奇,就問他要不要玩游戲,順便帶他玩了兩盤,要走的時候,邵非還有點意猶未盡。 余默見狀,忍不住道:“以后我要是來陸家,你也可以過來玩的?!?/br> “但我很快就不住這里了?!?/br> 余叔把邵非的情況與兒子一說,余默表示理解:“到了新家和我說?!?/br> 果然是小說里女主閨蜜的存在,雖然沉默居多,但心卻是火熱的。 陸琛回家后,慣性來到四樓書房陽臺,在這個點一直亮著的地方,今天卻還是暗的。 人去哪里了。 陸琛直接打電話過去,邵非一看到來電是陸琛,立馬接了起來:“我馬上回去了?!?/br> 陸琛就看到從傭人樓里噠噠噠跑出來的邵非,手里還拿著臺電腦。 介于邵非經常過去幫忙做事情,陸琛也沒多想:“水管工明天就過來了?!?/br> 這些天陸琛又邀請了幾次,但無一例外都被邵非擋了回去。 陸琛從一開始的憤怒到現在的更加壓抑,他維持著自己多年對外的平靜狀態。 既然拉不回這頭小呆鵝,他就要另想辦法了。 或許,他之前都太含蓄了。 邵非已經有整整三天沒見到沈半青了,一開始還能看到楊鑫,現在連他都不見了。 他整日里望著不爭氣不上進的男主唉聲嘆氣。 陸琛被他盯得莫名其妙,彈了下滑膩膩的額頭:“小腦袋瓜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 邵非現在被他彈習慣了,也沒躲開。 兩人課間休息回來,陸琛的抽屜里被塞滿了棉花糖,大款的棉花糖太難拿了,所以女生們送的都是包裝的彩色棉花糖,基本是經意間塞進來的,連名字都沒寫是誰,想還回去都不可能。因為不知道陸琛說的是哪一種,市面上只要能買到的牌子都有。 送棉花糖的風潮忽然起來,有些不知道情況的人,也會詢問,跟隨大眾。 而邵非也偶爾會抱著一堆過來,他雖然氣質灰撲撲,但架不住他的同桌是陸琛,導致他也常常被關照,往往還沒開口說話,這些女生就風一樣地跑過來塞到他懷里。 羅宇飛看到又抱著好幾包棉花糖的邵非從后門走進來,那呆呆的臉上滿是無言以對的犯愁,他就想笑:“今天又是這么一大堆啊?!?/br> 羅宇飛幸災樂禍,誰叫關注陸琛的人太多了呢,稍微點事情都能形成一股風潮。 邵非也很無奈,高中的女生大多還是比較羞澀的,像陸琛坐在位置上很少有當面過來送的,比較常見的就是拐彎抹角地轉送,而在外人面前的新跟班小弟邵非同學就成了最好的對象,比以前的同桌董玲可好多了,模樣就是不太會拒絕人的,所以讓邵非幫忙的不在少數。 見邵非那愁眉苦臉的樣子,羅宇飛覺得好笑,這只糯米糍真是…… 糯米糍和棉花糖…嗯?羅宇飛有點回過味來了,他打開手機翻到屬于陸琛發的那頁。 頓時明白了什么。 邵非將幾包棉花糖放到桌子上:“琛哥,這些都是她們要我帶給你的?!?/br> “你收的,就你處理?!辈粫恿藛?。 “你不吃?” “我為什么要吃?”又不是你送的,“再說吃的完嗎?” 邵非想想也是,數量那么多。 見陸琛又拿著自己的手機在玩游戲,邵非也只能任由他去,最近幾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陸琛特別愛用他的手機玩。 他開始給班上女生分發棉花糖,多出來的就交給班長卓帆讓他幫忙到別的班去分發,就是那位之前在校門口碰到的學生會會長,也是常年保持優異成績的學霸。 偶爾邵非會感到陸琛剎那間眼神很深沉,就比如剛剛的時候。 邵非總會借口廁所悄悄離開一會,順便在經過三班的時候再張望一下看女主來沒來,可惜自從那天之后,他就沒再見到了。 下午體育課的時候,羅宇飛拉著陸琛提前出來了,他越想越覺得發小不太對,路上就問了起來。 “你那條朋友圈,是不是和糯米有關系?” 陸琛不理他,羅宇飛也不管:“你對他……是不是有別的想法?” 他問的小心翼翼,心里是期待陸琛否認的,實在太過驚悚了,他們從小到大,陸琛都是女生愛慕的對象,女友也交了很多個了,從來沒那方面的傾向不說,就他的為人,根本不可能把誰放心上。 “你說呢?” “我和你認真地說,你別當我開玩笑,這事情要是真的可就麻煩大發了,你覺得陸叔能放過糯米?”這事情還真是必須弄清楚,省的他現在提心吊膽的。 陸琛也抬起了頭,表情凝滯了一會。 “我爸那邊,我會想辦法?!?/br> 這是等于間接承認了,還不是玩玩的,這貨來真的! 羅宇飛心慢慢下沉,這下事情大條了。 “你可以選擇旁觀,或者幫我?!闭f著,也不再理會他,一路上了天臺。 最近連他都能聞到陸琛身上的煙味,他在煩躁。 想到陸琛最近的低氣壓,面對邵非時還看不出來,其他時候就太明顯了。 他很了解陸琛,要是能控制住早控制了,何必到現在呢。 但他怎么會看上邵非呢,這明明是兩個南轅北轍的人啊。 這節體育課陸琛沒到,不過本來就是高三了,老師管得并不嚴,反而有意識地放縱高三學生放松心情。 老師正在隔壁足球場帶著兩個班級的男生熱身,其他學生自由活動,邵非左右環顧了下,發現陸琛不在,悄悄松了口氣。 男主這些天怪怪的,有時候上課的時候看他的眼神也時而暴躁時而壓抑的,讓邵非這幾天的心情也忽上忽下,連女主的事都沒精力去想,全副精力應付著陸琛。 現在人不在身邊,他就放松了很多,跟著幾個班上的男生練投籃,班長卓帆很有耐心地教著邵非。 見又一個球進了,邵非不由道:“你好厲害?!?/br> “只是還行,你真想學讓陸琛教你,他才是高手?!?/br> 兩人說說笑笑的。 陸琛懶懶地靠在天臺邊,他這個位置,望下去就能看到籃球場。 他一手夾著煙,吐著圈圈,邊瞇著眼看那依舊不醒目,現在正開心笑著的人。 旁邊是一群抽煙的不良學生,五班六班的,有時候幾個班的煙民會偷偷湊在一起抽,這種偷偷干的事他們覺得很過癮,當然最好不要被抓到。這么多年陸琛一直很夠意思地幫他們擋老師,所以他們和陸琛關系很不錯。 這時候,下方突然出現一伙人,來了五個人,朝著正在教邵非打籃球的班長卓帆打了過去。 口中說著對方搶自己女人,要教訓卓帆,他們一拳打過來,卓帆沒站穩撞到旁邊的邵非。 雖然卓帆的體型不壯,但是被這么突然撞過來邵非也承受了沖擊,背脊重重碰到在地面上,因為慣性拖了幾厘米出去。 這時候場面有點亂,有人去喊老師,有人逃得遠遠的隔岸觀火,有的來勸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