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招惹旁人
陸嘉月重又入席,曲老夫人和孟氏不免又是一番嘮叨,嫌她出去得太久,席面都已經快結束了。 陸嘉月也沒有什么胃口,就著一小碗松茸烏雞湯,扒了幾口紅粳米飯便罷了。 一時席面撤去,桌上收拾干凈,重又擺上茶水糕點。 女們喝茶消食,楊夫人又來挨個兒的盡了一遍禮數。 就有女拉住楊夫人,笑道:“你們家今兒的排場可算是擺足了,連晉王和齊王都來了齊王連平遠候家都不去,卻到你家來!” 楊夫人笑容里難掩自得之色,“也是幾位王爺心疼我家老爺平日里政事繁忙,沒有功勞,也有幾分苦勞,要不然只是我一個哥兒娶妻罷了,哪里請得動幾位王爺呢至于齊王么,他原正是從平遠候家過來的,聽身邊的嬤嬤們說,嫌那邊不夠熱鬧,才到咱們家里來的!” 女笑道:“那邊是嫁女,你這邊是娶媳,自然是比那邊熱鬧得多了!” 女們都圍著楊夫人說些奉承話,楊夫人愈發笑得合不攏嘴。 待來到曲老夫人面前,楊夫人的神色便松緩了許多,在曲老夫人身邊坐了,笑道:“家里席面粗陋,您老人家可別嫌棄...” 曲老夫人呵呵笑道:“別自謙了,這樣的席面還說是粗陋,難不成你要請咱們上天去吃王母娘娘的蟠桃宴?” 楊夫人并孟氏方氏都是一笑。 楊夫人便牽著曲老夫人的手,不無感慨地道:“還是您體貼,到底咱們兩家是親戚?!?/br> 說到此處,因方才曲老夫人去探望過楊老夫人,二人不免又說了一回楊老夫人的頭風癥。 此時已近亥時,不斷有女起身向楊夫人見辭,楊夫人要忙著去送,曲老夫人便道:“你去忙罷,一會兒我們也該去了?!?/br> * 待女去得十之八九,曲老夫人便也帶了孟氏方氏等人出了望月樓,仍由引路丫鬟帶路,來至偏門。 門外馬車已齊備,孟氏方氏并徐氏等人都各自上了馬車,陸嘉月扶了曲老夫人先上了馬車去,自己踩了腳凳,也正要上去,卻忽有人喚了她一聲。 “陸家甥女,請留步?!?/br> 陸嘉月循聲望去,卻是丁璨站在十步開外,對她一拱手,笑道:“我有幾句話想請陸家甥女替我轉告給松哥兒?!?/br> 陸嘉月看著丁璨,點了點頭,就對已坐在馬車里的曲老夫人道:“老夫人,我去去就...” 曲老夫人早已聽見了,笑道:“不妨,你快去?!?/br> 丁璨負手前行,陸嘉月跟在后面,來至一處角落,丁璨向左右看了看,安靜無人,才轉過身來。 陸嘉月行了一禮,笑著道:“不知國舅爺有什么話要我帶給哥哥?” 丁璨看著陸嘉月,眉頭微蹙,目光深沉。 這個小丫頭,容貌確是生得有些嬌媚...先前見她瞧不上曲榕,還以為她古靈精怪,與眾不同,卻原來是自己小瞧了她。 人家是心氣兒太高,竟想著要攀上晉王的高枝,一步登天呢! 論身份,論才學,晉王自然是無可挑剔...只是不知晉王是否會被這小丫頭打動? 若是晉王也對她留了心,那銳哥兒怎么辦? 嫂嫂前些日子可是提過,看中了這小丫頭,想為銳哥兒求娶她進門。 丁璨咳了一聲,目光從陸嘉月的臉上移開,淡淡道:“我并沒有什么話托你帶給松哥兒我只是想問你,銳哥兒他母親想為銳哥兒求娶你的事情,你可知道?!?/br> 陸嘉月不覺意外。 這是何意?怎么好端端的,他也提起這件事來? 不過又想起他是丁銳的二叔,丁銳的婚事,他過問一二,也是合情合理。 陸嘉月便點了點頭,“知道...” 丁璨頓時心頭火起,面上雖未顯怒意,聲音卻低沉了下去。 “你既曉得銳哥兒就要與你定下婚事,你為何還要去招惹旁人?” 陸嘉月不由懵住。 自己何曾招惹過什么旁人? 自己又何時答應要與丁銳定下婚事了? 向來以為這國舅爺是個溫和寬厚的人,并非旁人口中風傳的那般不可相近。怎么如今他也變得無中生有,顛倒黑白起來? 陸嘉月心中氣惱,板了臉道:“我雖知道大姑太太的心意,卻從未答應過她什么,國舅爺卻說丁少爺就要與我定下婚事,我當真不知這婚事從何處定下。至于國舅爺說我招惹旁人事關我名聲清白,我沒有做過,斷不會認?!?/br> 說著,愈發羞憤,索性將話都挑明了,“我不妨明白告訴國舅爺,我對丁少爺毫無情意,況他已有心上人,我才不稀罕和他扯上什么干系呢!” 好得很,好得很。 這小丫頭果然心比天高,連銳哥兒都瞧不上,看來是一心只奔著晉王去了。 丁璨目光冷冷地從陸嘉月臉上一掃而過。 小丫頭粉臉緊繃,一如當初自己在曲家的暗香園里初見她時的模樣。 倒也好,她既對銳哥兒無意,早將話說清楚,免得耽誤了銳哥兒,也不必再讓嫂嫂為此浪費心力。 只是她說銳哥兒已有心上人,也不知是真是假,莫非是她瞧不上銳哥兒,故意編造的托辭? 正想要再問個清楚,陸嘉月卻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跺腳,轉身跑了。 丁璨看著陸嘉月那柔弱纖纖的背影,心中也不知怎的,莫名就有一種煩躁不安的感覺。 看來這小丫頭是生氣了難道真是自己冤枉了她? * 因與曲老夫人同乘,陸嘉月雖然心中委屈,仍是咬牙忍了一路,待回了曲府,進了春棠居,卻再也忍不住了,趴在自己的床榻上放聲大哭起來。 這都是些什么污糟事? 都是那又硬又臭石頭一樣的丁銳,害得她不僅被曲茜誤會羞辱,還被丁璨責問冤枉,還說她招惹旁人... 也不知他哪只眼睛看見她招惹旁人了? 紅口白牙的就冤枉起人來,當真可惡! 因為夜已漸深,陸嘉月雖不許丫鬟們驚動了孟氏,但是轉過天來,卻還是被丫鬟們傳到孟氏的耳朵里去了。 孟氏亦是訝然,待陸嘉月過來問安,便將屋里的丫鬟們都遣了出去,拉了她的手,問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陸嘉月卻只是閉口不言。 要她怎么說呢? 丁璨是長輩,難不成要她告訴孟氏,丁璨胡說八道,污她清白名聲? 再然后,曲老夫人也聽說了,也悄悄地問了陸嘉月。 陸嘉月仍是不開口。 眾人難免疑惑,都說在楊府里做的時候還好好兒的,也就是離開的時候,被國舅爺喚去一旁,說要托她帶幾句話給曲松,然后一回來,就哭了起來。 陸嘉月越是只字不說,眾人便更覺得莫名其妙。 難不成堂堂的國舅爺,還能欺負她一個小丫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