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賀蘅也不是要他回答,接著說,“兒臣記得母妃曾經說過,她是您外出巡游時帶回來的,那時母妃已經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好,兩家約定等他們及笄及冠便成親,后來母妃遇到了您?!?/br> 慶隆帝皺起眉,“你到底想說什么?” “母妃遇到您之前,正是及笄的兩個月前,當時趙家和云家已經開始準備成親的事宜,是您看中了母妃,把她強搶回皇宮,云楚,就是母妃的未婚夫,他很愛母妃,一心想要奪回母妃,可是商人又怎么斗得過皇帝,不僅沒能搶回母妃,云家也被您害得家破人亡?!?/br> “你到底想說什么,以前的事,還提做什么!”慶隆帝厲聲質問道,直覺告訴他賀蘅話中有話。 “母妃在皇宮里過得很不好,您寵幸她一段時間后,因為母妃身懷六甲,無法再服侍您,不過幾個月,您便失了興趣,沒有背景,沒有靠山的母妃,當初若不是張麼麼,母妃早就落得一尸兩命的下場,生下兒臣之后,她母妃抑郁了一段時間,是張麼麼開導了她,走出陰霾,”賀蘅似覺得有趣一般,問道,“父皇可知道,張麼麼是用什么開導母妃的嗎?” 慶隆帝擰緊眉頭。 “是云楚的死,如果母妃不振作起來,她永遠也無法為云楚報仇,母妃最終化悲憤為力量,在張麼麼的教導下,重新挑起您的興趣與寵幸,”賀蘅輕聲笑,“母妃才藝雙全,及少有女子比得上,加上張麼麼的本事,父皇后來果然一直保持著對母妃的寵愛?!?/br> 慶隆帝臉色越發難看,他居然被一個女人欺騙了這么久,直到她死也沒有發現,“朕不明白,你母妃若真要報復朕,她做了什么?” 賀蘅勾起嘴角,“賀家江山易主,便是她的報復?!?/br> 慶隆帝前面還沒反應過來,看到他的笑,臉色瞬間變了,“不可能!怎么可能會是你!”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母妃被你帶進皇宮時,已經懷了云楚的孩子,母妃初為人母,不知道很正常,且當時才一個月?!?/br> 撲通一聲。 慶隆帝從床上掉到地上,因為憤怒,額頭爆出猙獰的青筋。 賀蘅笑容輕松且殘忍,“母妃生下兒臣后,一直以為是早產,直至張麼麼告訴她?!?/br> “不可能!”慶隆帝不愿意相信,賀蘅居然不是他親生的,可心里明白,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之前所有疑惑。 “張麼麼貼身伺候母妃一年多,對她的身體甚至比母妃自己還了解,母妃懷有身孕只半個月就發現了,當時母妃已經進宮,她擔心母妃不會掩飾,后來皇后設計讓人將云楚的死傳到母妃耳里?!?/br> “母妃知道自己沒有能力對抗帝王,她唯一有的是時間和耐心,所以她想出一個方法,將她的兒子培養成周朝最優秀的人,將來繼承皇位,將賀氏皇朝變成云氏皇朝?!?/br> 賀蘅說完,發現慶隆帝瞪大眼睛,一動不動,仔細一看才知道他死了。 他冷靜的叫張總管進來。 張總管看到這一幕,沒有露出半點詫異。 賀蘅說,“陛下駕崩,將消息宣布出去吧?!?/br> 張總管應了一聲,又問,“需要公布陛下因毒性發作駕崩的原因嗎?” “公布吧?!?/br> 御花園,阮黎一臉懵逼的呆立在原地。 賀蘅居然不是慶隆帝親生的,她一直以為朝陽才是。 為什么,破系統不是說過朝陽公主身上有秘密嗎? 【老子什么時候說是身世,朝陽公主是有秘密啊,她曾經被小強嚇得自己跑去撞墻,不讓下人傳出去,因為太糗了?!?/br> 阮黎:“……”媽的! 阮黎擔心賀蘅會想不開,立刻轉身回去,卻在快到地方時遇到過來找她的賀蘅,表情沒有太大的波動,如果不是系統,她肯定看不出來發生在他身上的事。 “你沒事吧?”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賀蘅微微笑道,“我該有什么事嗎?” 阮黎見他不承認,心想也是,那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不容易暴露,“沒事就好?!?/br> 賀蘅以為她只是對情緒有點敏感。 “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陛下找你去做什么?” 賀蘅露出難過的表情,“父皇他,駕崩了?!?/br> 信了你的邪,若不是系統還原過他與慶隆帝的談話,阮黎真會以為他在傷心,但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一邊蛋疼,一邊安慰他,“陛下自中毒以來就吃了不少苦,這一切都是賀譽害的,不要輕易放過他就是了?!?/br> 賀蘅握住她的柔荑,“黎兒所言極是,賀譽滅絕人情,連自己的父皇都能下毒,若放了他,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人家要受害,且他犯的是死罪,就算我饒了他一命,文武百官和百姓也不會答應?!?/br> 看著他演戲,那種只有自己知道的感覺,阮黎意外的品出一絲酸爽,這樣好像也挺不錯的。 “怎么了?”賀蘅突然問道。 阮黎不小心露出一絲得意被發現了,連忙咳嗽一聲,“沒事?!?/br> 賀蘅輕笑,也不是追問她在樂什么,突然松開她的手,攤開自己的手掌,神情忽然嚴肅起來,“黎兒,你愿意與我在這深宮,共度一生嗎,我保證,此生只你一人,不管你生男生女,我都喜歡,我們會是幸福一輩子的一家人,整個后宮只屬于你的?!?/br> 阮黎仰起頭,“你怎么保證,當帝王的男人面對三千佳麗的后宮,要是把持得住,他就不是男人了?!?/br> 賀蘅彎起嘴角,“我只會對你一個人把持不住?!?/br> 阮黎不由自主的想到黃色的地方,臉色微紅,正色道,“如果文武百官逼你納妃呢?” 賀蘅,“我不愿意,誰敢!” 阮黎,“哎呀,我突然想起來,你好像還不是,陛下駕崩了,他有立繼位圣旨嗎?” 賀蘅笑著點點頭,“有啊?!?/br> 阮黎:“……” 我信了你的邪。 阮黎忍不住噗嗤一聲。 賀蘅也笑了。 一陣輕風拂過,吹起兩人的衣服,卷起園中的花瓣,打著旋兒纏繞在兩人身邊。 六月是賀蘅的登基大典,年號天珩。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只要不是犯下重罪,凡是有冤屈的罪名,皆撤案重查,同時減免三年賦稅,這為去年剛經過過重大自大災難的百姓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碳,從而奠定了賀蘅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同年八月,賀蘅與阮黎大婚,同時也是封后大典,朝中上下忙碌成一片,京城大街小巷掛滿紅燈籠,可謂舉國同慶,阮黎出嫁這一天,因體弱從不出門的趙老夫人也來了,與阮夫人一起為她梳頭,穿戴,將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一轉眼,黎兒就要出嫁了?!壁w老夫人感慨道。 阮黎握住她的手,仰頭說道,“外祖母,就算我出嫁了,也會永遠孝順您的?!?/br> 趙老夫人忍俊不禁,輕輕的摸摸她的腦袋。 阮夫人看著這一幕,眼眶不由得濕潤了。 阮黎沒忘記她,轉身抱了她一下,“娘,等我嫁進皇宮,我還會時間回家看望你們的?!?/br> “瞎說什么,”阮夫人拭去眼角的淚水,喝責道,“你以后就是皇后,一國之母,豈能隨隨便便離宮?!?/br> “賀蘅要是不讓我出宮,那我寧愿不當這個皇后?!比罾杵财沧煺f道。 “這話私底下也不能說,被外人聽到恐拿去做文章,本來已經有很多官員要陛下盡快將后宮填充起來?!比罘蛉粟s緊說道。 “知道了,娘?!比罾栉兆∷齻兊氖?,“我會想你們的?!?/br> 阮夫人紅著眼眶點了點頭,“娘也會想你的?!?/br> “以后我和你娘也會時常去宮中看你的?!壁w老夫人倒是看得比較開。 漫步在院子里,阮宣正在同趙山河說話。 “岳父大人,趙家的產業現在如何?” “雖然損失了不少,但總算大家都沒事?!壁w山河活了一輩子,已經看得很開,財富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最重要的還是一家人平平安安,一生無憂。 “這一切是多虧了陛下?!比钚芨兄x賀蘅,如果不是真心喜歡阮黎,不會為了阮府做到這一步,冒著被慶隆帝降罪的危險做這一切,如果不是蠻國突然發兵,挑起戰爭,慶隆帝無暇無及,賀蘅就不是被派去啟州郡那么簡單的事。 這也是趙山河放心把外孫女交到賀蘅手里的原因,只希望賀蘅能像他們一樣,好好的對待阮黎。 阮黎告別家人,坐上從皇宮出來的鳳攆,在萬眾矚目之下被抬著進入皇宮。 高高的大門,如一頭猛獸的虎口,進入了便很難再出來。 阮黎鳳霞披冠,想到自己以后將會這座深宮度過一生,忍不住握緊拳頭。 鳳攆進入宮門,還要經過一連串長長的習俗和禮儀,阮黎腦子已經懵了,只能聽從身邊的麼麼,按部就班,像個木偶一樣,指哪打哪,直到前方出現一個人。 金袍加身的賀蘅,如同一道矚光照進阮黎心里,她高興得提起裙擺就要跑過去,被身邊的麼麼驚恐的拉住,她才記起現在不是平時,身上的鳳袍厚實無比,邁一步都難,更別說頭頂的鳳冠,她的脖子快被壓斷了,真跑過去,她會成為周朝史上第一個在大婚當天出糗的皇后,日后還如何母儀天下。 正想著,阮黎的手臂被一只手穩穩的握住,身體也往手的方向傾去,被對方扶住了。 阮黎抬起頭,看到賀蘅如救世主般出現在她身側,眼睛慢慢被明亮的光芒充滿,“你怎么下來了?” “我來接我的皇后?!辟R蘅眉眼彎彎。 阮黎隨后在他的幫助下站穩,雖然本應該是皇后走上去,這樣才合規矩,但是陛下已經這么做了,眾人只好默認了。 陛下與皇后牽著手,在眾人的注視下慢慢的走上臺階,受封后,皇后又與陛下一同前往正德大殿接過百官的參拜,一套流程下來,天色已晚。 結束后,阮黎頂著極重的鳳冠,覺得不行了,立刻□□花和宮女把鳳冠拿下來。 春花和宮女沒回答,鳳冠就被取下來了。 阮黎渾身輕松,一邊扭著脖子,一邊驚嘆道,“春花,你們的力氣變大了,這么容易就取下來了,鳳冠至少有十斤重呢?!币换仡^,就看到賀蘅拿著鳳冠,笑看著她。 “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阮黎驚呼一聲,春花她們早已不見了蹤影,都被趕出去了。 賀蘅將鳳冠放到桌上,回到她身邊,“今晚是我的好日子,誰也不能攔著我?!?/br> 阮黎臉一紅,“你怎么還總是我,你現在已經是周朝的帝王,應該自稱朕才是?!?/br> “你先站起來,我幫你把鳳袍脫了?!辟R蘅答非所問。 阮黎早就覺得身上的鳳袍很礙事,立刻配合的站起來。 賀蘅緩緩褪下她身上的鳳袍,皇后的鳳袍里里外外加起來有六層,每脫一層,阮黎就露出如重釋負的表情,看得他忍俊不禁,“真的有這么重嗎?” 阮黎點頭如搗蒜,“幸虧這么重的鳳袍一輩子也穿不了幾次?!?/br> 待脫得只剩下白色的內衫和褲子,挺翹豐盈的身材霎時若隱若現。 賀蘅眸色瞬間加深,雙手緊緊的握著阮黎的肩膀。 阮黎看到他的眼睛,臉頰立刻紅得像猴子的屁股,低下頭不敢再看他。 賀蘅突然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來,將她放在巨大的龍床上,青絲灑滿紅色的床被,白皙的皮膚襯托得如雪般瑩潤如白玉,因為害羞,暈染著層層紅暈,捧起她的臉,低聲笑道,“我們已是夫妻,黎兒怎這般羞澀,莫怕,有我在?!?/br> 說罷,身體壓下。 翌日,阮黎在賀蘅懷里醒來,抬頭望著他的睡顏,身體雖然酸痛不已,但不知為何,她心里卻十分愉悅,她終于想明白了,賀蘅為什么稱帝后依然對她自稱我,因為他想告訴自己,既然成為周朝的帝王,他也初心不改。 阮黎嘴角帶著笑容,慢慢的趴回賀蘅懷里,賀蘅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來。 百官在正德大殿等陛下,須不知天珩帝和皇后還在明清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