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看到身邊十多米遠被靈氣削斷的一排大樹,沈若汐心臟都要被嚇得跳出來了。 【他發現不了你,用高級定身符定住他就是?!肯到y提醒道。 沈若汐眉頭緊皺,滿臉不悅。該死的系統剛才竟然控制了她的身體! 然而現在追究也無濟于事,馬蜂窩都已經捅了,她只能硬著頭皮上。 花了300點功德值兌換了一張高級定身符朝那白衣老者一拍,見其竟然真的保持著剛才出掌的姿勢,呆住不動了。 但與普通人不同的是,普通人被定身后,對外界完全沒有感知,幾乎就定于其身上的時間都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可這位老者,他臉上的神情又憤恨又焦急又惶恐,還在試圖沖開定身符。 筑基期果然不同凡響。 “不要白費力氣,我沒有惡意?!鄙蛉粝忉屃艘痪?。 聽到沈若汐的聲音,那白衣老者渾濁的眼睛里瞳孔微撐,嘴巴試圖開合說什么,卻始終發不出聲音。 見其沒有掙開束縛的可能性,沈若汐趕快來到地上盤坐著,完全沉浸在修煉之中的聶海潮身后。有幫張星睿打通經脈和引導修煉的經驗,她心理上倒也沒那么心虛。 運起靈氣探入聶海潮體內,不禁十分驚訝。 這真的是修真者的身體么? 別說是她自己,就連張星睿才修煉不久,身體內的靈氣也沒這么駁雜,經脈內跟生銹被淤堵的鐵管一樣,到處都是沉淀的雜質。 此外,他體內還有一股非常龐大又暴虐的靈氣來源,其散發出的靈氣在淤塞的經脈中行走困難重重,靈氣越積越多,就如同被暫時堵住的洪水,若再不得到疏導,隨時會有爆體而亡的危險。 難怪他會看起來像個燒得通紅的鍋爐一樣。 也難怪系統催得這么急。 明白了情況,她立刻用自己的靈氣在聶海潮體內,清潔工似的一層層推進,化解雜質。 那股暴虐的靈氣,碰到她輸入的靈氣,竟然奇跡般地慢慢平靜下來了。而那些雜質,在碰到她的靈氣時,也如同碰到了溶解性的酸液一樣,自動消散排除體外。 一開始,聶海潮似乎還有些抵抗意識,后來就逐漸放棄了自主動作。 以練氣五層的功力,要給一腳踏入筑基期的人疏通經脈,沈若汐還是覺得有些吃力的,一連三個小時 ,她幾乎完全耗盡了體內的靈氣,才將他的經脈徹底疏通。 眼見聶海潮體內的靈氣已經變得溫順祥和,經脈也暢通無淤,她趕緊撤走了自己的靈氣,在他身上留下一張監控符,就飛奔著離開了青城山。 又過了三個小時,一直沖擊定身符的白衣老者,突然發現自己可以動了。 他趕緊沖上去察看自己的弟子。 竟然奇跡般地發現,他這位天分最出眾的弟子,身上那預示著兇險的脹紅已經完全退卻,其身邊的土地上,全是黑色惡臭的黏液。 更可不思議的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大量靈氣竟然自主地朝聶海潮涌來! 一個晚上很快過去,早上太陽初升時,聶海潮終于睜開了眼睛。 一看,周遭圍了十幾號人,全是自己的師兄弟和長輩,大家見他從入定中醒來,全都是一臉驚喜。 “海潮,你感覺怎么樣了!”眾人七嘴八舌地關切問道。 聶海潮目光有些無措地在人群里望了一圈,找到那位給他護法的白衣老者,也就是其師康長風。 “師父!我,我……我可以自主吸收靈氣了!”一百四十多歲的老翁,整個人激動得在顫抖,聲音也哽咽了。 靜默。 死寂一般的靜默。 過了好幾分鐘,終于有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地磕頭: “天佑我正陽!總算等來這一天了!祖師爺保佑!祖師爺保佑!” 這一下,就像打開了什么閘門一樣,這群少則一百多歲,多則近三百歲的老頭老太太們,全都失態地坐在地上崩潰般地大哭起來。. “一千多年了!一千多年了!我們總算有出頭之日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剛看到有兩位小天使幫我推了文呀,效果確實如春天般溫暖。 感覺超級幸福,愛你們,么么噠~ 第47章 從監控符里觀察著正陽派這一群人的沈若汐, 真是滿頭霧水。 對于他們聽說能自主吸納靈氣時的激動表示很不理解, 這難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么? 她那徒兒張星睿, 也是她為他打通經脈后就能自主吸納靈氣的,她一直認為,這是最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么回事。. 她卻是不知,作為這個星球上最后的修真遺民, 正陽派門人已經被桎梏太久了。 整個修真界的中上層力量到底是從何時消失,為何消失, 已經無據可考察。同時消失的, 還有修真界的各種傳承, 典籍。. 而修真界消失后的幾百年里, 人們發現,天軌逐漸封閉。 仿佛是所有人的身體都被上了一道枷鎖, 靈氣猶在,但不管天資有多優秀的修士, 靈氣吸納的速度都逐漸慢了下來,直到再也無法主動吸納。 下層修士們,靠著散落在世界各地的一些或低級或殘缺的功法,初級中級的丹藥, 茍延殘喘著。絕大多數人因為天資與資源的限制, 壽元耗盡, 不甘地逝去了。這些人后來被稱為后修真時代的初代修士。 正陽派的祖師爺卓崇志,是一位初代修士在突破無望時收的徒弟,憑著出色的天資和悟性, 創造了一種新型的修煉方式。 既然修士無法主動吸納靈氣,那么就到靈氣最濃郁的地方,讓靈氣自動滲透身體,水滴石穿,雖然慢,也是有用的。 同時大范圍在靈氣充裕的深山里種植靈材,煉制補氣丹和補元丹,通過食用丹藥來進行靈氣的補充。 這樣的方法讓修士們的修為不至于再停滯不前,但副作用也是相當大的,丹毒無法根除,會讓每一次大境界的提升更加兇險。 就連卓崇志這位祖師爺,也僅僅是勉強突破了金丹期,就在一千一百多年前壽元耗盡去世了。 其后的弟子們,一代不如一代,修為上限從筑基圓滿,下滑到后期,后期下滑到中期。 近代一百多年,再也沒有任何一人突破筑基中期,而建國后的近幾十年來更是無人再突破筑基期。 所以,盡管他們一開始修煉就直接是先天,但進階緩慢危險重重,筑基以上的高位修士數量遠遠比不上修武者,建國權力劃分時就被邊緣化了。 好在世俗的東西對他們正陽派作用也不大,他們也就不爭,只要了全國范圍內靈氣充裕的大山,給門下弟子們修煉和種植靈材。 然而,軟柿子就要被捏的道理是亙古就有的。 隨著正陽派門中再無人突破筑基期,原本僅有的幾位筑基初期的老祖們相繼壽元耗盡,就連這些大山,也漸漸在失守。 那些修武者大家族們,今天提個方案要開發這座山的前山做景區,明天有那家的房地產集團要在山下建別墅,后天又有另一家要在山里開廠區,一點點地蠶食著正陽派手中的資源。 如今門中只剩下三位壽元不足十年的筑基初期老祖,只要他們一去世,正陽派的地位就將連地方上的中等家族都不如。到時候,門下兩百多名弟子的修煉資源又該如何能保障呢? 整個正陽派已經到了危亡邊緣,門派衰落的危機壓在從上到下每一位弟子的頭上。 聶海潮是師兄弟中資質最好的一個,也是在壽元耗盡前,最有希望沖擊筑基期的。于是,師兄弟幾人,將門中僅剩的一顆筑基丹讓給了他。 他帶著整個門派所有人的希望,在師父的護法下進行了這次突破,卻沒想到,才服下筑基丹不久,就險象環生。 他以為自己會如以前的師兄師叔們一樣,不是爆體而亡,就是修為退步。 卻萬萬沒想到,他不僅突破了,還因禍得福,打破了兩千多年來的枷鎖,能夠自主吸納靈氣了! 眾人哭了許久,情緒才平復下來。 平日里都是德高望重仙風道骨的老祖或高手,此時一個個頭發散亂,滿臉涕淚甚至還有人沾了一頭一臉的泥土,看著狼狽的彼此,他們不由得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好多年沒有如此松快了,但現在,他們的門派又有了希望。 笑過之后,眾人立刻動身,疾奔回了門內,確定不會被人跟蹤或監視,這才在古樸的正堂內依次落座,開始關心起這樁關系著門派興衰的大事。 “海潮,讓我看看你的情況?!鄙瞄L醫藥的女性筑基期駱佳勛道。 “那就勞煩師叔了!”聶海潮配合地伸出了手腕。 駱佳勛將自身靈氣探入聶海潮體內,片刻,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你身上的丹毒,竟然全部清除了?” 聶海潮點了點頭,他感覺從未有過的輕松,體內的沉疴暗傷全部消除了。 “長風,你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筑基期中最年長的費陽鴻也急切地追問道。 早上,康長風給他們打了電話說,聶海潮突破了筑基期,他們就趕緊趕了過來。 到場時,聶海潮正在穩固修為,他們都不敢說話,生怕打擾了他修煉,弄出什么岔子來。因此對昨天發生的事情還一無所知。 “師兄,我們這次,恐怕遇見了高手相助……” 康長風將昨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這究竟是何等高人?竟然連你也察覺不到她的氣息!而且還能輕易地將你定住……”費陽鴻沉吟道。 轉頭又問聶海潮,“海潮,當時你可有什么異常的感覺?” 聶海潮仔細回憶了下昨天的情形:“那位高人在危急關頭幫了我。她所用的靈氣其實并不算強,但卻異常純凈。而且從來沒聽說過,誰的靈氣可以化解體內的雜質和沉疴,可她卻做到了……” 入定之時,對于外人靈氣入侵體內這么敏感的事情,他豈能沒有察覺。 只是當時他的身體處在崩潰邊緣,根本沒有多少余力反抗,隨后又發現對方沒有惡意,他這才放棄了抵抗。 眾人聞言,都倒抽了口氣,化解雜質和沉疴! 這是多么令人欣喜的消息! 他們無法自主吸收靈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靈氣來源,都要依賴于丹藥。 這樣長久下來,丹毒帶來的雜質和沉疴就成了身體內極大的負擔了,每次晉級的兇險多是來源于此。 如果真的有人能完全化解丹毒帶來的副作用,等他們再練出筑基丹的時候,何愁不能再多幾位筑基期! “師兄,你記不記得祖師爺仙去前留下的那枚玉簡?”康長風突然道。 祖師爺壽元將盡的最后十年,突破無望,想為后人尋求一些出路,于是轉而研究一門占卜預測的天眼通,修成之時,拼著散盡功法,為門派開了一次天眼。 他將他所看到的東西留在了一枚玉簡里,只來得及說了一句“畢恭畢敬,尊奉如吾”就散功而亡了。 那玉簡,在場幾位筑基期都看過,里面只有一個場景。 一個四周都是無暇白璧的空間里,近百位身著正陽服飾的弟子,有老有少齊集一堂,盤坐練功,一位看不清面目的少女正逡巡期間,不時在弟子們身后傳功。 而眾人頭頂的天空上,是一個巨大的紅色蓮花寶印,磅礴的靈氣從中傾瀉而來。 當時的先祖們推測,蓮花寶印和那位少女應該就是門派出路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