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云姝見他目光迷離,擔心他喝多了酒,做出出格的事情,便遲疑著沒有過去。 可陳宏烈正當暴戾的時候,云姝始終不去到他身邊,他火氣一上來,便兇狠的站起來要抓云姝過去。 “陛下,您這樣清芳害怕!”云姝將自己忘不了陳宏烈施暴的樣子演繹得很逼真,看見她這樣,陳宏烈有片刻的怔忡。 就在他怔忡之時,殿外傳來紛紛擾擾,卻聽常祿尖細著嗓子說:“陛下身體不適,不見外客!” “你個閹貨,本王有大事要同陛下相商,若是耽擱了大事,要你小命!”說話的,赫然是陳宏烈的大王兄,當年的銘啟太子,現在的銘啟王爺。 聽大外面紛擾聲,陳宏烈顧不得與云姝計較,從置劍的架子上取出寶劍來,厲聲說:“真當朕是死人么?” “陛下,此時若是與諸王鬧翻,對陛下一點好處都沒有,陛下三思??!”云姝阻攔陳宏烈。 陳宏烈厲聲大吼:“那朕該怎么辦?” “拿出陛下九五之尊的威嚴,讓他們知道,陛下就是陛下,永遠都是陳國的王,面對他們,解決問題!” 看著云姝大義凜然的樣子,陳宏烈伸手輕撫她的臉說:“有時候,你真的很像她!” “陛下,不管臣妾像誰不像誰,如今最重要的,是度過眼前的難關!”云姝說罷,忍著心里的惡心,替陳宏烈正衣冠,整理儀容,然后走過去將大門打開。 “各位藩王,陛下近日身子不適,需要大量藥酒入浴,殿內酒氣濃重,還請各位移駕御書房!”云姝巧妙的將陳宏烈的嗜酒解釋完美,卻不期然在藩王中間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見到那人,云姝眼神微閃,心里卻覺得無比的快意 如此一來,田香兒想不死都難! 諸王自然不在意云姝給陳宏烈找的借口,他們現在手里握有大量足以顛覆江山的證據,與江山社稷比起來,眼前的一切都不算什么。 云姝扶著陳宏烈從正殿走出來,看見陳宏烈,大膽的便用眼神挑釁,膽小的便低著頭躬身讓陳宏烈先行。 那人,也屬于膽小的。 他隱匿在諸王之中,低著頭躬著身,讓陳宏烈沒能看清楚他的樣子。 御書房。 陳宏烈坐在龍椅上,揉著眉心淡聲發問:“王兄幾次三番尋朕晦氣,真當朕是死人么?” 這…… 銘啟王爺臉色青紅一片,原本想要怒罵回去,可一想到自己的目的,便生生的忍住了。 “陛下,這人您可認得?”銘啟將那人拉出來,站在陳宏烈面前。 陳宏烈瞇著眼睛看了片刻,忽然撐著桌案拍案而起:“怎么是你?田香兒不是說田家人當初被神秘人盡數殺光了么?” “陛下,哪有神秘人?田家上下,皆是被小姐毒殺,奴才那日身子不適,未曾飲下小姐做的毒湯,見所有人皆躺在地上一臉死氣,奴才便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扎了一刀,裝死躲過一劫,求陛下為田家上上下下做主???” 來人,正是田香兒娘家那邊的管家田福。 聽了田福的話,陳宏烈步履踉蹌的走下來,抓著他的衣領說:“你可知你若撒謊,會有何后果?” “陛下,真的沒有神秘人,當初小姐殺了田家上下,就是為了隱瞞她不曾孕育孩子的事情,她決定回來前,還讓奴才打聽過,聽說陛下膝下只養了那一個孩子,便生出回來的決心,那時奴才不察她險惡用心,沒想到……” 陳宏烈踉蹌跌坐在地上,喃喃地說:“所以,根本就沒有什么神秘人,也沒有什么秘寶是么?” “沒有,那幾年,我們就隱居在洛水,田香兒風流成性,與好幾個男子有染,這些奴才皆有證詞!”田福說罷,銘啟王爺便將那些卷宗遞給陳宏烈。 陳宏烈看了之后,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我竟為了一個不存在的秘密,親手將能助我江山穩固的女人推入深淵,哈哈哈!” 陳宏烈永遠想不到,這結局竟是如此的悲哀! 他倉皇的笑著,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卻再也無法彌補他失去的空缺。 云姝站在一旁,薄涼之意從胸口竄出來,浸染了每一個指尖。 “陛下繼位五年,唯一的子嗣卻是假的,臣等請命為陛下診治,若陛下真如傳言那般不孕,還請早日立下儲君!”盡管知道此刻站出來逼迫陳宏烈會很危險,可為了王位,銘啟還是要拼上一把。 陳宏烈眼神狂熱的看著銘啟笑,笑得銘啟毛骨悚然之后,他才開口說:“來人,將銘啟與田福這兩個別有用心的混蛋給朕殺了,日后誰要是再敢說朕不孕,殺、無、赦!” 陳宏烈說罷,便推開一旁的常祿,大步朝棲梧宮走去。 云姝看了被拖出去的田福一眼,卻見他微笑著對云姝說:“云姝小姐,我為我家人報仇了,哈哈哈哈!” “我也很快就能報仇雪恨了!”云姝在心里說。 而后,她提著裙擺快步跟了上去。 棲梧宮。 陳宏烈提著長劍,見人就殺,云姝跟著進去時,棲梧宮已經血流成河。 看著那些無辜受累的人,云姝覺得自己的雙手也血淋淋的,面目也如同田香兒一樣猙獰。 “田香兒,你給朕滾出來!”陳宏烈在棲梧宮到處翻找,可哪里有田香兒的身影? 第63章 宮變之前 云姝見狀,心知不妙,便跑進內殿,卻見內殿的桌案上,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封書信。 致陳宏烈: 少時初遇,陛下深情香兒記憶猶新,可時過境遷,你非你,而我也非我,你為江山,我為后位,原覺我們目標一致,不曾想,你心早已非姝莫屬。 利用你,殺云姝,這一切,都是吾弟子龍所為,他心念云姝,求而不得,你卻不知珍惜,是以他出手,替妾排演一切,妾得后位,你卻心念云姝,思及此,妾痛定思痛,決心與弟推翻算計,卻不曾想,計劃提前識破,悔之。 昔年之誼,唯有將真相告知,日后天空海闊任我遨游,陛下自珍重! 田子龍? 竟是田子龍? 云姝此刻心里一片冰冷,她抓著書箋飛奔出來,將書信交到陳宏烈手上:“陛下,快,全城搜捕田子龍與田香兒!” 陳宏烈草草看了一遍,氣得直磨牙,他厲聲大喝:“全城搜捕田香兒與田子龍,不論死活!” 而后,他大步朝御書房走去。 云姝跌坐在棲梧宮的院子里,跌坐在那些無辜枉死的人群之中,淡漠的看著他們,忽然不知該往哪里走。 曉芳與小葵追上來,不明所以的問:“娘娘,為何要追捕田子龍???” “你們,快去,告訴王爺,讓他圍追田子龍與田香兒,母后黑手是田子龍,快去!”云姝腳發軟,她知道自己此刻需要冷靜,便讓曉芳與小葵前去報信。 情況緊急,曉芳也顧不得許多,她讓小葵守著云姝,自己回去蕭戰堯報告。 榭雨殿。 曉芳跑回來,將云姝得知的一切與蕭戰堯說了,蕭戰堯咬牙一拳打在桌案上:“怎么就是沒往他身上想呢?” “王爺,現在怎么辦?”這一切,已經顛覆了曉芳對世界的認知,她現在也是一團亂麻。 蕭戰堯淡聲說:“你們先去將云姝帶回來,我與蕭翼去追殺田家姐弟,切記此時任何人有任何動作,殺無赦!” 蕭戰堯說罷,便帶著蕭翼離去。 曉芳聽了蕭戰堯的話,領著太監去見云姝從棲梧宮接回來,回來之后,她將所有人支走,而后摟著云姝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姝看了曉芳一眼,微微嘆息一聲說:“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會附身到宋清芳身上的么?” “你若是想說,你便告訴我,我會是個好聽眾!”曉芳柔聲安慰云姝。 云姝聽罷對曉芳報以感激的微笑,然后才將自己的過往娓娓道來。 原來,數月前,云姝被殺之后,便覺得自己在空中飄蕩游離,她想要回到自己的身體之中,可是冥冥之中,總有一個聲音牽引,對她說:“你不能回去,想活命,就不能回去,你得跟我走?!?/br> 就這樣,她被牽引著,飄到宋清芳的采薇閣。 第一次見到宋清芳,云姝也很驚訝,她簡直不敢相信,這世間竟會有一個女人,跟她長得一模一樣。 忽然,原本好好的宋清芳忽然暈倒在桌案上,那個聲音又出現對云姝說:“占有她的身體,現在即刻占有她的身體?!?/br> “不,不我不能,求求你不要這樣,我不能占有別人的身體!”云姝抗拒著,始終不愿去占有宋清芳的身體。 哼! 那人冷哼一聲,對云姝說:“你想報仇么,想報仇么?” 云姝被問住了,她自然是想報仇的,想到自己家人遭遇的一切,云姝心里的恨意驅使著她,可心里的善念也在折磨她。 “云姝,你若是占有了別人的身體,那她就死了!” “林云姝,你還有最后的機會,你若是再不占有這具身體,等待你的,將是灰飛煙滅,你是林家唯一活著的人,你若死了,林家的仇,可就沒人能報了!” 我若死了,林家的仇就沒人能報了? 聽到這句話,云姝痛苦的閉上雙眼,強行占有了宋清芳的身體,讓宋清芳在睡夢中,不知不覺的死去。 說到此處,云姝再也承受不住,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臉,對曉芳說:“我是一個壞人,我殺了一個無辜的人?” “說到底,都是田子龍在作怪,若不是他,你怎么可能會變成這樣?”曉芳不知如何安慰云姝,因為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若是她自己遇到這樣的情況,出于生存的本能,她不見得會比云姝手軟。 云姝伸手抹了眼淚,厲聲說:“當時,我怎么也想不到,這一切竟然會是被田子龍cao控的!” 原來,她一直以為,田子龍出現在宋家,不過是因為對宋清芳的愛。 可能,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經在算計這一切了,而她竟不自知,一直將田子龍當成自己的弟弟。 想起所有的一切,皆因她而起,云姝就無法原諒自己。 蕭戰堯領著蕭翼還有所有的精銳,在邑城搜捕了三天,竟然都沒有找到田子龍的下落,為此兩人不得不商議,去洛水試試。 有了路線之后,兩人便去了洛水。 榭雨殿。 自從那日之后,云姝便懨懨不言不語,不吃不喝,不管發生什么事情,她都充耳不聞,只是在聽見動靜時問一句:“抓到田子龍與田香兒沒有?” 得知結果不是自己想要的,她便再次將自己塵封起來。 這日,曉芳與小葵兩人逗弄云姝,想讓她開心一下,可云姝悶悶不樂,誰也不理,兩人頗為尷尬,都只盼著蕭戰堯快些回來。 “貴妃娘娘,陛下有請!”門外傳來常祿的聲音。 云姝神情一滯,而后強打起精神來,對曉芳與小葵說:“你們在內殿守著,前往不能讓別人來此地搜查,他們一直搜不到人,一定會將目光放在暗道上,你們一定要將暗道守好,千萬不能讓王爺的人跟著出事?!?/br>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見陳宏烈!”曉芳擔心云姝現在的狀態,壓根就應付不了陳宏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