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大黑莫名其妙,以他的腦袋肯定想象不出來樓上的畫面。 許鹿躺在床上,上身三兩下被剝了個精光。她一下覺得冷,用力地攀著身上guntang而健壯的男人,男人又劈頭蓋臉地吻下來。 她想起什么,一把抓住他的手說道:“不行……我來那個?!?/br> 傅亦霆一下停住,直直地看著她:“第幾天了?” 許鹿紅著臉應道:“第,第一天?!?/br> 傅亦霆有基本的常識,女人的第一天應該是量最多的時候,真的不能行房??墒撬F在渾身冒火,蓄勢待發,根本停不下來。若是半路收回去,他恐怕得憋出內傷。 他把許鹿抱在懷里,拉她的葇夷按住那處火熱。 許鹿嚇了一跳,睜大眼睛看著他。 “乖,幫你的男人解決一下?!彼H吻著她的眼皮,聲音暗啞,手把手地教她。 許鹿開始不愿意,可看他實在難受得很,最后只能半推半就地做了。 完事之后,兩個人相擁著躺在床上,欲念如洶涌翻滾的海浪,慢慢復歸于平靜。外面雨好像越下越大了,嘩啦啦的雨聲,在靜謐的空間里聽得格外清晰。 許鹿只覺得渾身粘膩,輕輕推了下他的肩膀:“放開,我要去洗澡?!?/br> 傅亦霆把下巴靠在她的額頭上,閉著眼睛說:“再給我抱一會兒,我還沒抱夠?!?/br> 許鹿沒辦法,他雙臂跟鐵箍一樣,根本推不動。 “你,你總得讓我去洗手吧?”許鹿沒好氣地說道,“床單也得換了?!?/br> 傅亦霆剛才只顧著舒服,一時沒太控制住,弄得她身上也有。 可她那副不知所措,看見之后,滿臉驚愕的樣子,著實是可愛得很。他們結婚以后,他可要好好地調.教調.教這個小呆瓜。 “你躺著,我去給你開一下熱水?!?/br> 傅亦霆下了床,精壯的后背和身體線條,完全展現在許鹿的面前。他的皮膚是古銅色的,并不白,但身上一塊贅rou都沒有,充滿著雄性的魅力。他拿起深藍色的睡袍披在身上,回頭看見許鹿正望著自己,不由笑道:“怎么,對你的男人可還滿意?” 許鹿瞪了他一眼,覺得這人真是沒臉沒皮的,別過頭去不理他了。她的男人……這四個字明明聽起來很別扭,卻也無從反駁。 過了會兒,傅亦霆來叫她去洗澡,怕她害羞,就先下樓去了。走的時候,還順便關好了門。 許鹿這才從被窩里出來,光著腳赤身跑進了浴室。 等她舒舒服地淋了浴,才發現一個問題。她走得太匆忙,忘記帶睡衣了,這里想必也不會備她的衣服。她裹上浴巾,偷偷地開了一條門縫,傅亦霆正在換床單。他好像在另一個地方洗過澡了,頭發還是濕的,睡袍也換了一件。 不過這里沒有下人,所以很多事他得親力親為。她來這里,好像給他添了點麻煩。 “我,我沒帶睡衣?!彼龑χ莻€背影小聲說道。 傅亦霆直起身子:“沒事,先穿我的?!彼蜷_衣柜,拿出一套棉質的睡衣睡褲,從門縫里遞進來。 許鹿回到浴室里,穿上他的睡衣,長手長腳,只能把袖子和褲管折起來,衣服上有一股很好聞的香皂味道,跟他身上的一樣。她的嘴角莫名地上揚,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處處都打著傅亦霆女人的標記。 她用毛巾擦著頭發走出去,傅亦霆又拿了一件厚實的睡袍給她穿上:“這里的供暖沒有上海好,別著涼。餓了嗎?” 許鹿的肚子適時地“咕嚕咕?!钡亟辛藘陕?。 “下去吃面吧,剛煮好?!备狄圉f道。 許鹿覺得自己這樣衣衫不整地下去,有失體面,傅亦霆卻說:“這里本來就小,我把他們都趕出去住飯店了,就剩我們兩個人?!?/br> 對于這種毫不講理的霸道,許鹿無語。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同情了一下那三個臭皮匠,跟了這么個老板,下雨的晚上還要被趕出門。 餐桌上放著兩碗特騰騰的面,許鹿坐下來之后問道:“誰煮的?看起來還不錯?!?/br> 傅亦霆誠實地說:“我煮的東西不能吃,袁寶煮的?!?/br> 許鹿微笑,吃了一口面,真的美味??磥碓瑢毜氖炙嚩急凰睦习寰毘鰜砹?。她邊吃邊問:“你來南京出差,是因為南北會談的事情吧?凌總理的傷勢嚴不嚴重?” 傅亦霆看向她:“你知道他是凌鶴年的父親?” 許鹿面色如常:“知道。不過我不是因為凌先生才關心他,他是北平政府的代表,若不好好處理這件事,會讓國內的局勢變得微妙吧?畢竟南北劃江而治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坐在一起?!?/br> 在來的火車上,隔壁的車廂里剛好是兩個知識分子,一直在對爆炸的事高談闊論,她也順便聽了一點。若是擱在以前,她絕對不會有閑心去關注什么國家大事??墒乾F在,她跟在這個人身邊,總得去了解一點。 傅亦霆也正為此事發愁。北平政府的人蠻橫無理,凌連峰又不肯露面,局勢難測。他雖不是政府的人,但做生意,安定的環境也很重要。若起了戰火,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北平那邊來的人都不是善類,暗殺的人身上查不到蛛絲馬跡,他們就提出苛刻的條件,要南京政府答應,才會繼續坐下來談。這件事如何解決,還得看凌連峰的態度,但現在安置他的醫院被圍得水泄不通,誰也見不到他?!备狄圉f道。 許鹿安慰他:“慢慢來吧,南京政府的人肯定會出面與他們交涉。你只是個商人,又不是政府官員,別讓自己身上的擔子太重。明天,你有沒有時間?我們出去約會吧。南京我還沒逛過呢?!?/br> “約會?”傅亦霆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對啊,看電影,逛街,吃飯,情人在一起不都是這樣?”許鹿厚著臉皮說道,“你沒時間的話就算了,我一個人去也可以,總不能白來一趟。大黑買的是一等車廂,怎么樣也得值票價……” 傅亦霆聽她閑話家常般,心頭的陰霾好像都散去了。他決定暫時拋開那些惱人的事,好好地跟她出去約會,享受兩個人的時光。 人生苦短,的確沒太多的時間值得去浪費。 * 和平醫院的門前,由荷槍實彈的重兵把守。一輛黑色的汽車緩緩地駛過來,為首的人叫停汽車,副駕駛座的人探出頭:“是我,帶公子來看望總理?!?/br> 這人是凌連峰最得力的副官,士兵都認識,退到旁邊放行。 車開到院子里停下,副官撐了傘,接凌鶴年下車。 凌鶴年抬頭看了一眼醫院的大樓,亮著的窗子不多,不知道哪一間是凌連峰的病房。副官說道:“總理在五樓,我們這就上去吧?” 凌鶴年遲疑了一下,還是邁開步子。他接到副官的電話,立刻動身趕到南京來。他跟凌連峰的關系很冷淡,更談不上父子之情。在北平的時候,父子倆也不常見面,但老爺子畢竟是在南京出了事,聽說傷勢還挺嚴重,他不得不來探望。 這醫院很大,現在卻空蕩蕩的。很多不是重癥的病人,都被安排轉院。實在轉不了院的,近期也不允許家屬探望,留下幾個值班的醫生和護士都低著頭走路,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副官帶著凌鶴年走到五樓,這層的守備又立刻森嚴起來,有好幾個熟面孔,都是常年跟著凌連峰的??吹礁惫俸土楮Q年,立刻敬軍禮。到了病房外面,副官恭敬地說道:“總理就在里面,公子進去吧?!?/br> 凌鶴年推開門,這是間獨立的病房,一應設施俱全。凌連峰躺在病床上,兩鬢斑白,好像一下蒼老了很多。凌鶴年站在病床前,看著這個跟自己眉眼之間有幾分相似的父親,心緒萬千。 不禁想起當年自己第一次走進凌家大門時的那種惶恐和凌連峰見到他時的那種威嚴。自己不過是他一時興起跟一個日本女人生下的孩子,沒名沒分,在凌家也不受重視。若不是后來知道日本田中家跟他母親的關系,恐怕凌連峰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日本在北方已經形成氣候,天津最大的租界就是給日本人的。他們跟北平政府的第一宗軍火交易,就是田中家牽的頭。 凌連峰呻.吟了一聲,好像在說“水”。 凌鶴年四處看了看,走到床頭柜那里,倒了一杯熱水,喂到凌連峰的嘴邊。平日應該是有人照顧的,只不過知道他要來,所以照顧的人特意避讓了而已。 凌連峰感覺到了什么,微微睜開眼睛:“你來了?!?/br> 凌鶴年只是沉默地喂他喝水,也不知道該答什么。年少的時候被他狠狠地揍過一頓,皮開rou綻的那種,幾天幾夜都下不來床。后來還是他一口一口地喂著白粥,才撿回一條命。 他們父子之間,至親至疏。 凌連峰搖了搖頭,示意喝夠了,凌鶴年便把水杯放在一邊,淡淡地問道:“傷勢嚴重么?” “這點小傷還難不倒我?!绷柽B峰看著這個最小的兒子,“我還以為你不會理我,沒想到來得還挺快?!?/br> 這話頗有幾分調侃的意思,還有掩藏不住的喜悅。 “副官說你要見我?!绷楮Q年淡然地說道。 “你幾年不著一次家,還要我這把老骨頭親自來見你,架子也是夠大的?!绷柽B峰哼哼了兩聲,掙扎著要坐起來,凌鶴年忍不住幫了他一把。心想,就當這是一個受傷,需要照顧的老人吧。 “你有那么多孩子,不差我這一個。而且我在上海過得挺好,不用你cao心。等傷好之后,就回北平去吧,南邊畢竟不是你的地盤?!?/br> 凌連峰板著臉,心里卻有點高興,他這算是變相的關心自己了。隨著年紀越大,越發覺得那些圍繞在身邊別有居心的孩子,不如這個對他一無所求的私生子。那幾個每天吵吵鬧鬧地爭權,要分家產,弄得整個家里烏煙瘴氣的。 這么多年,凌鶴年甚至從來沒向他要過什么。偏偏如此,他就想給。 “報紙我看了,那個女孩子是誰?真的喜歡人家,我可以幫你?!?/br> “我的事,你不用cao心?!绷楮Q年輕描淡寫地略過。 凌連峰了然地說道:“當初我讓你跟田中惠子訂婚,你說你不喜歡她,你們只是兄妹之情。當初我讓你納韓小冬做個妾,你說你不喜歡她,你們只是兄妹之情??蛇@個姑娘,你沒這么說?!?/br> 凌鶴年看著父親,竟然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 “她有喜歡的人,不會跟我在一起。還有跟著我的那個記者,是你派來的?” 凌連峰沒有正面回答,只道:“小年,別說她還沒結婚,就算是結婚了,我凌連峰的兒子想要的女人,搶也能給她搶過來。你年輕時不沖動一點,等到老了,銳氣被磨光,想沖動都不成了。你看看我,不過被個兔崽子暗算,就得在床上躺這么久。哎,真是老了?!?/br> 凌鶴年聽著他的感慨,總覺得他說話還是跟年輕時一樣,透著一股匪氣。他有些哭笑不得,不想跟他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轉而問道:“暗殺你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派來的,你心里有數嗎?我在南京這邊有幾個朋友,還算神通廣大,我可以讓他們幫忙查一查?!?/br> 凌連峰搖頭:“不用查了,我知道他們的用意。北平那邊想通過這件事,敲南京政府的竹杠。南京政府也不是軟柿子,肯定不會退讓,最后就是一言不合打起來,被外國人鉆空子。我反正被他們當成棋子用了。不過,我這棋子也沒那么聽話,北平這幾年被日本人壓得喘不過氣來,跟南邊合作,還是必要的?!?/br> “那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決?你需要休養,我可以幫你出面。其它人應該沒什么意見吧?”凌鶴年說道。 凌連峰就想要他這句話,畢竟沒什么比血緣親情更值得信任了。 “小年,你來?!绷柽B峰招了招手,凌鶴年湊過去,聽他說話。 *** 第二日,陽光明媚,下過一夜的雨,天空蔚藍如洗,好像驟然溫暖了許多。 許鹿走到露臺上,伸了一個懶腰。這里正對著湖面,微風吹過,水波粼粼。岸邊楊柳抽絲,有晨起的人正在鍛煉。身后有人走過來,將她抱了個滿懷,帶著倦意問道:“昨晚睡得好么?起這么早?!?/br> 昨夜他們很早就上了床,自然免不得親熱一番。 現在許鹿無比慶幸自己在小日子里,否則肯定要被這個人吃干抹凈,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還不錯。天氣這么好,我們出去吃早飯吧?” 傅亦霆點頭答應。 他們換了衣服出門,不遠處的街邊就有一對夫妻倆賣早點的攤子,攤頭擺著豆漿油條還有燒餅。攤位上坐得滿滿當當,好不容易有一桌客人離開,許鹿連忙拉著傅亦霆走過去。 傅亦霆本想找家像樣的店,但見她喜歡,也依了她。算錢的時候,許鹿看見他拿出自己送的那個黑色皮夾。 “不用找了?!备狄圉f了紙鈔過去。 “客人,這不太好吧?太多了?!蹦兄魅丝吹竭@么大面值的紙鈔,有點犯難。 “沒事,我不喜歡帶零錢在身上?!备狄圉降卣f道。那位妻子卻十分高興,拉了丈夫一把,笑著招呼傅亦霆他們找位子。 傅亦霆跟許鹿到空桌邊坐下,許鹿說道:“你不帶零錢,平常出門怎么辦?” “我出門,袁寶和今生自然會付錢,皮夾就是個擺設。要不是你送的,我也不會天天帶?!?/br> 許鹿有些不好意思:“當初我以為你不會用,畢竟不是名牌,配不上你的身份?!?/br> “合適最重要?!?/br> 許鹿聽著這話有點一語雙關的意思,鎮定地從筒里取出兩雙木筷子,遞了一雙過去。女主人端著兩碗熱騰騰的豆漿上來,放在兩人的面前,笑著說道:“剛煮好的豆漿,客人請慢用。不夠的話,盡管開口?!?/br> 傅亦霆給的錢,別說是幾碗豆漿,買半個攤子都夠了。 豆漿的豆味很濃郁,油條金黃酥脆,怪不得這不起眼的小攤子生意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