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兮：“……”

    這個問題就很有深度了，她也不知道從哪天算起，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已經談戀愛了。

    顏兮雙手捧著咖啡，歪頭道：“我們沒有分開過呀?！?/br>
    姚瑤：“……”

    她嘴欠問這么個問題。

    何斯野接到電話，去外面接人，同時散身上的煙味。

    他很少抽煙，和沈飛他們一起打游戲的時候，他們抽煙，他自己聞煙味臭，就以毒攻毒也抽兩根。

    等人的過程中，接到沈飛的電話。

    沈飛激動得都破音了，“四爺?。?！我好像遇到我命中小公主了?。?！”

    何斯野靜靜聽著，沒搭腔。

    沈飛一個人演單口相聲，“我的媽！我終于知道我為什么泡多少個學妹都會分手了！因為我喜歡會照顧人的姐！姐！”

    “剛才我跟一個漂亮jiejie搶出租車，她特別照顧我的把出租車讓給我了！”

    “之前碰見搶車的時候，都是那些小meimei細聲軟語的求我，我都沒什么感覺?！?/br>
    “但是剛才！她轉身離開的時候還給了我一個飛眼，一瞬間我魂都沒了！”

    “你知道魂沒了的感受嗎！”

    “我要死了，你能幫我給交通局打電話調監控嗎，我要找到她！”

    何斯野抬頭看對面商業樓上的巨大廣告牌，很平靜地說：“幫不了?！?/br>
    頓了頓，他怕沈飛一個激動裸奔沖上街什么的，漫不經心地說：“緣分夠的話，五七八天，也或者三年五年，總還會遇見的?！?/br>
    這就有點打擊沈飛積極性了，但沈飛的熱情激動沒減少半分，“借您吉言！我給姚瑤打電話！”

    何斯野兀自笑了聲，隨手給沈飛發了條信息：晚上別他媽晃床。

    何斯野倚在樓門前，繼續瞇眼看對面廣告牌，眼底一片幽然深邃。

    沒兩分鐘，又接到來人的電話。

    這邊門多，還沒有標是幾號門，容易分不清，他便一直電話指揮路線。

    終于對面說“看到你了”之后，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人朝他走過來。

    女人闊腿褲高跟鞋，手拿一個長方形包，翻包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他，笑說：“何少，我是蘇鈺?！?/br>
    蘇鈺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好似自然含情，何斯野卻沒多打量她，接過名片后直接問：“何正南怎么和你說的？”

    蘇鈺全盤托出，“何總說給我三年時間，在不耽誤您女朋友的學業下，幫助她成長，拜師，拍廣告，客串，磨練演技等。在您回來之前，何總墊付我的工資。之后……”

    何斯野揚眉，“之后？”

    “之后，您和何總談。何總的意思是按照五分利，屆時您還給何總?！?/br>
    何斯野：“……”

    他二叔在商言商，可以的。

    何斯野保持了良好的教養，收好名片微笑道：“確實是這樣，何總想得很周到，我謝謝他，也謝謝您?！?/br>
    “不過，還有件事，”蘇鈺猶豫著說，“如果她要進娛樂圈，并想以后都繼續發展下去的話，您在學?！視趟芏嗾f話的技巧，其中包括萬一有身邊工作人員或者記者問她是否有男朋友的事?！?/br>
    聽到此時，何斯野眸色未變半分，風吹得他短發輕飛，他抱肩倚墻，嗓音慵懶，“回答沒有男朋友是嗎？我知道?！?/br>
    他決定出國那一刻，就知道若為顏兮鋪路，就不能再提戀愛的事。

    哪怕是在學校里，都要盡量和她少接觸，以后可能都會成為她的黑歷史。

    之前關于要不要做他女朋友的事，他逗了她很多次。

    再到接吻后，本該理所當然地叫她女朋友，和她約定紀念日。

    但在聽到她酒后醉言時，他就未再提及這幾個字。

    顏兮和姚瑤米璐走出大樓，仨人同時定住腳步。

    何斯野正在對一個她們都沒見過的女人微笑。

    那個女人很高挑，年紀像是有二十五六歲，有著挺大氣漂亮的瓜子臉，還挺慈眉善目的。

    一瞬間，仨人腦袋都很混亂，按理來說，何斯野肯定不會搭訕女人，更不會在被搭訕后還笑。

    那還能是什么情況？

    何斯野偏眸向仨人望過去，“顏顏過來，給你介紹個新朋友?！?/br>
    顏兮眨著不解的眼睛朝他們走過去，禮貌道：“您好?！?/br>
    姚瑤正舉著電話聽對面的沈飛說他的命中注定，沈飛泡過的小學妹實在不計其數，姚瑤也實在做不到每次都認真聽，這次她左耳聽右耳冒地敷衍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喜歡姐弟戀。飛哥我有事，先掛了啊?！?/br>
    姚瑤掛斷后連忙也走過去圍觀新情況。

    沈飛興奮得簡直想跑上街裸奔，站在一座大樓前的大柱子下，抱著大柱子摩擦。

    顏兮迷惑的時候雙眸看起來特別無辜，十八歲的女孩簡直是無論哪個表情都好干凈純粹，蘇鈺腦中瞬間出現五個字——璞玉瑩無瑕。

    蘇鈺溫笑道：“你好，我叫蘇鈺，我是你以后的經紀人?！?/br>
    顏兮停止眨眼，“……??？”

    姚瑤和米璐倆人也呆住，“什么？經紀人？顏顏你要進娛樂圈了嗎？”

    顏兮看向何斯野，“小野哥？你安排的嗎？”

    何斯野手指點她酒窩，“開不開心？”

    顏兮狂點頭，連姚瑤和米璐都開心炸了，蘇鈺笑對顏兮說：“我比你大八歲，以后就叫我小鈺姐吧。我先上去和導演談點事，晚點和你聯系?！?/br>
    顏兮乖巧不得了，“好的小鈺姐，您先忙?！?/br>
    等目送蘇鈺離開后，顏兮拽何斯野的衣角，聲音又急又興奮，“小野哥，我感覺自己好像中了六|合|彩，我真的有經紀人了嗎？”

    幾乎是何斯野料想當中的情緒，她拿獎學金的時候都沒有這么高興，此時開心到無以復加，幾乎要手舞足蹈。

    何斯野俯身問她，“要不要給哥哥一個獎勵？”

    身旁還站著姚瑤和米璐，顏兮都完全忘記了，踮起腳尖兒仰頭親他臉，“?！钡囊宦?，親的響亮。

    姚瑤米璐：“……”

    她們今天過來的意義何在??？

    顏兮雙手捧咖啡捧了一路，這時候跟獻寶似的推過去，“給你留的，溫度還是熱的?！?/br>
    何斯野一聲低笑，借花獻佛倒是獻回來了，就那么就著她的手，俯身喝了一口，意味深長地說：“味道不錯?！?/br>
    然后他轉動喝過的位置朝向顏兮，屈指敲了敲咖啡紙杯，“你也喝，這里?！?/br>
    顏兮臉微紅，沒喝，咖啡扔他手里，悄悄踩了他一腳。

    不疼，輕飄飄的，像惱羞成怒的撒嬌一般。

    回去后，何斯野請顏兮宿舍四人吃了晚飯。

    席上，四個女生特別開心聊得燦爛，一會兒聊顏兮萬一以后成為影后，一會兒又聊回下個月的化妝舞會。

    何斯野為她們添菜倒飲料，不時望著顏兮的笑容失神。

    晚飯后，何斯野帶顏兮在cao場散步，顏兮在他前面倒著走，又開始暢想未來，“我以后就是顏影后了，小野哥，萬一以后我獲獎，我第一個感謝的人就是你?！?/br>
    說完她自己哈哈笑了起來。

    何斯野斟酌如何開口，發現在她笑得都出尖下巴了，實在難開口。

    對了，顏兮想起來下午要和他說的事，蹦蹦跳跳到他跟前，“告訴你件事！”

    何斯野抬手繞了下她的頭發，“嗯？”

    顏兮彎眼笑得璀璨如星，“我和小姨商量好了，我們再攢攢錢，就搬到這邊來，小飯館開個分店?！?/br>
    她笑得唇角也彎彎，“以后寒暑假，你就不用跑那么遠去看我了！我不用在機場送你了，你也不用去機場送我，有沒有很驚喜？”

    情緒在她快樂里放大，喜笑顏開到合不攏嘴。

    仿佛預見了美好未來。

    何斯野聽得呼吸漸沉。

    望著她燦亮的眸子，他嘴角驀然僵硬，難以發出聲音來。

    顏兮發現何斯野的沉默，她笑容漸漸收了回去。

    走回到他身邊，抓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問：“小野哥？有什么事嗎？”

    何斯野深深望著她，依然沉默。

    顏兮直覺有事發生，緩緩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小野哥，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會陪著你的?！?/br>
    何斯野閉眼深呼吸，氣息沉重，像有倒刺在割他的血管，“顏顏，我接下來說的話，是我深思熟慮很久的，你聽后可能會很難過，接受不了……”

    顏兮雙手驀地一松，渾身繃緊，聲音哆嗦，“誰出事了嗎？方阿姨還是楊叔？我小姨嗎？是我小姨嗎？”

    “不是，”何斯野擁她入懷，“沒有，他們都沒出事，是我……”

    何斯野抱著懷里越來越依賴他的姑娘，艱難地說：“顏顏，我要出國了?！?/br>
    晚風吹拂，顏兮身體打了個寒顫，“你說什么？”

    何斯野未再重復，兩廂沉默著。

    顏兮呼吸緩慢，呆呆貼在他懷里。

    他要走了？

    已經定下來很久了嗎？

    像冷彥然學長一樣選擇出國？

    所以給她安排廣告，給她安排經紀人帶她，甚至讓她答應他每周跑步。

    最難過的是，他都沒有說理由，她就理解他的選擇沒有錯。

    過了許久，顏兮才漸漸發出帶著哭腔的聲音，“要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