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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嫁給jian雄的日子在線閱讀 - 第33節

第33節

    ……

    這邊商議定了,睿王府那頭,不管徐淑是否心甘情愿,許朝宗再度遞來了請帖。

    帖子仍是許朝宗親筆寫就,說正月十六那日,王府會再擺一場宴席,邀請傅煜赴宴,隨同遞來的,還有送給魏思道的請帖。

    自徐淑嫁入睿王府,這還是王府頭一回設宴,必會邀請眾多世家高門。

    這樣的宴席,自然是當眾洗清名聲的最好時機。

    攸桐將那請帖把玩,想著徐淑那日失魂落魄的模樣,搖了搖頭。

    傅煜剛從內室盥洗出來,見她獨自對著請帖搖頭,稍感疑惑。

    “不想去?”他隨口問。

    攸桐聞言抬眉,落入眼中的便是一副美男出浴圖——

    魁偉挺拔的身姿,雙腿頎長、肩寬腰瘦,頭發濕漉漉的拿玉冠隨意束著,不似平常峻整,卻有點閑居家中的散漫味道,亦沖淡那身冷厲剛硬。他身上寢衣寬松,臉側和脖頸的水珠都懶得擦干,順著鎖骨滾下來,沒入近乎光裸的胸膛。

    比起在南樓時的齊整裝束,他近來像是變懶,交領寢衣松散搭在肩上,松松垮垮。

    而寬松寢衣之下,賁鼓的肌rou撐著起伏的輪廓,胸膛半裸,露出小腹上半幅緊實的輪廓。

    他抬步而來,似對她的目光不以為意,喉結滾了滾,眉峰俊朗,雙眸深邃。

    正當盛年的男人,寬袍緩帶,身材絕佳,熱騰騰的走過來,莫名叫人心里猛跳。

    哪怕打定主意和離,這活色生香般的畫面擺在跟前,也著實誘惑。

    攸桐差點被吞下去的口水嗆著,趕緊垂下腦袋,閉了眼睛不去看。

    ——什么人啊這是!穿好衣裳再出來不行嗎!

    第40章 懷抱

    傅煜顯然沒這等自覺, 甚至唇角不知何時壓了點笑意。

    眼神亦帶著溫度,黏在攸桐臉上。

    屋里燈燭昏黃,她坐在桌畔, 身上是一襲海棠紅的立領寢衣, 每一粒盤扣都系得牢固。滿頭青絲晾得半干, 墨緞般披在肩上, 漆黑的頭發襯著柔白軟膩的肌膚,比素絹勾勒的水墨還好看。

    那雙帶點詫異的妙麗眉眼低垂下去,姿態柔旖。

    而她秀致的臉頰, 不知是何時攀上了可疑的微紅,白嫩的耳廓梢也染了暈紅。

    傅煜心領神會, 卻不動聲色, 只緩步走過去。

    “怎么,不想去赴宴?”他又問。

    “沒, 我等的就是這請帖?!必┞耦^, 看著他趿著鞋走過來, 寢衣輕晃。眼皮微抬, 看到傅煜胸前的寢衣仍敞著,走得近了,燭火晃了下,他胸腹緊實的輪廓被照得清晰分明, 縱橫的紋路瞧著硬邦邦的, 似蓄滿了力道。

    不愧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戰神悍將, 這容貌身材, 嘖嘖。

    攸桐并非青燈古佛心如止水,擔著夫妻的名聲共處一室,他滿身熱氣,只穿了寢衣,沾著未干的水珠,這誘惑著實容易叫人心猿意馬。好在她不是色令智昏的人,這男人性情深沉難測,又心高氣傲,律己自持苛刻,待人也未必寬厚,他背后的傅家更是規矩束縛、女眷難纏,想起來就叫人頭疼。

    渾身上下,除了那鐵腕,傅煜大概也就只剩這一處優點了。

    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攸桐眼觀鼻鼻觀心,思緒往佛寺里逛了一圈,壓住冒出來的念頭,喝了口茶。

    傅煜還不肯走,甚至躬身下來,取了那請帖慢看。

    他一躬身,沒系緊的寢衣便兜敞開些,露出半幅胸膛,一絲一縷都沒遮掩。

    男人熱乎乎的氣息,立時將她籠罩,目光瞥過去,里面風光更是燙人的眼睛。

    攸桐簡直想喊救命,躲逃一般站起身,偏頭對著他,狀若無事地道:“徐淑做賊心虛,抵死不肯承認從前造謠的事。不過在留園時,我曾提到,要她和睿王幫我洗清身上的臟水。這宴席是絕佳的時機,我很想去?!?/br>
    “好?!备奠铣谅?,看著她臉頰上愈染愈紅的顏色,眼底都攀上笑意。

    攸桐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如芒在背。

    斜眼瞥了瞥,那人仍然沒有穿好衣裳的意思。

    她忍無可忍,提醒道:“屋里沒籠炭盆,穿好衣裳,當心著涼?!?/br>
    “唔?!备奠洗鼓靠戳丝磳嬕?,用一種近乎無辜的聲音說道:“盤扣松了?!?/br>
    攸桐詫然瞧過去。方才她的目光被里頭胸腹勾著,幾乎沒留意寢衣,此刻細瞧,果然看到盤扣松垮垮地吊在哪里,對面的扣環也松了一半。也不知道傅煜究竟怎么睡覺的,一樣用細密絲線縫著的盤扣,她這兒牢固結實,他卻穿成了那樣!

    不過,這也算是她這名義上的少夫人疏忽了。

    攸桐沒辦法,只好向帳外道:“春草,拿笸籮來?!?/br>
    春草應命送進來,傅煜卻忽然踱步走向床榻,背朝著她們,只留個后腦勺。

    攸桐有種扶額的沖動。

    ……

    成婚小半年,對傅煜此人,攸桐如今也有了點粗淺的了解。

    在外是威風凜凜的兵馬副使,手腕狠厲,鐵騎所向披靡,行事嚴毅端肅,齊州內外無人敢攖其鋒芒。到了內宅,才會流露出些小心思——譬如在吃火鍋時將蝦滑藏起來慢慢吃,譬如在被她拂了臉面后故意威脅嚇唬她,譬如此時掉頭朝內,顯然不肯讓外人瞧見寢衣里的胸膛。

    攸桐無法,只好讓春草穿好針線,再退出去。

    簾帳垂落,屋里只剩夫妻獨對。

    攸桐拿著針線過去,想讓傅煜把衣裳脫下來,轉念一想,傅煜寢衣里估計只穿了褻褲,若這會兒脫個精光,氣氛怕是要尷尬到極致了。遂打消這念頭,只提醒道:“夫君坐吧,我先縫上,湊合著用,明兒再叫人拿去換個新的?!?/br>
    傅煜回過神,瞥她一眼,“湊合著用?”

    “能耐有限,慚愧?!必┖裰?,揪住他寢衣,慢慢縫補。

    傅煜便站在那里,敞了衣領,任由她擺弄。

    兩人離得近,她將青絲披散在肩,垂首貼在他跟前,認真縫補的姿態曼妙。也不知她沐浴時用了哪種香湯,發間清香幽淡,很是好聞。

    傅煜忍不住,輕嗅了一口。

    這動靜沒能逃過攸桐敏感的耳朵,她怕氣氛尷尬,硬著頭皮想輒,很快就有了話題。

    “十六那日設宴,若是太過突兀,未必能叫旁人信服。我聽說過兩日城外的金壇寺有祈福法會,每年都有許多官宦和公侯府邸的人過去,也有百姓進香。不如咱們先邀睿王往那里走一趟,先傳出點風聲。京城里愛嚼舌根的人不少,事兒傳出去,等睿王府設宴時,旁人有意打聽,這事兒就能事半功倍了?!?/br>
    她說完時,手底下也蛛網般倉促縫好了盤扣,便拿銀剪剪斷,抬頭道:“夫君覺得如何?”

    傅煜不置可否,只調侃道:“倒是煞費苦心?!?/br>
    “為這些誣陷的罵名,我沒少受苦。既要洗清,自然該徹底干凈,比潑臟水時還熱鬧?!?/br>
    正當妙齡的美人盈盈立在紅綃軟帳旁,眉眼嬌麗婉轉,眼波天然妖嬈,言語神情里,卻透著勢在必得的決然。無端讓人想起那回在壽安堂時,她跟青竹般站著,不張揚鋒銳,也不卑屈退縮,外柔而內剛。

    在齊州的是非驟然涌上心頭,她受的委屈,他都知道。

    當時無意于攸桐,這些事便不上心,留她自去處置。

    如今心思漸被羈絆牽系,回想彼時情形,卻覺心疼歉疚。

    在遠嫁齊州之前,她行走在京城,身上背負著滿城污蔑議論、指指點點時,又是何等難熬?被人舍棄、背叛、算計,那些唇槍舌劍、陰損挖苦,落在年方十四的少女身上,未必就比戰場上的槍林箭雨好扛。

    傅煜十年戎馬,決斷剛硬,手上血債累累,從不知心軟是何滋味。

    此刻,瞧著她窈窕卻單薄的身影,心里卻有種異樣的滋味涌起。

    他眸色漸漸深濃,等攸桐放好笸籮,回到榻邊準備歇息時,忽然伸臂攬住她。很突兀的擁抱,他勾著她按在胸口,默不作聲,動作也不重。

    攸桐毫無防備地撞進他懷里,那位還沒系衣領,她的臉蛋貼過去,雙唇穩穩親在他的胸膛。寬厚卻不算冷硬的觸感,帶著炙熱guntang的溫度,連同男人雄健的氣息,排山倒海般撲過來,幾乎能令人溺斃。

    她腦子里嗡的一聲,足足愣了兩息,才察覺此舉不妥。

    臉上熱意遽然涌來,像是被爐火烤著,幾乎令她滿面通紅。

    攸桐從他懷里逃出來,漂亮的眼睛跟小鹿似的瞪著傅煜,懊惱而不解。

    兩人大眼瞪小眼,氣氛有點微妙。

    傅煜鐵錚錚的悍將,心高氣傲地活了二十年,不近女色、挑剔苛刻,更不曾對誰露過柔情。他也不明白方才發的哪門子瘋,干咳了一聲,多年養成的冷硬性情令他沒法解釋方才復雜的心緒,跟她對視了片刻后,才望著她頭發道:“好香?!?/br>
    這理由來得莫名其妙。

    攸桐覺得他在說謊,卻猜不透他剛才忽然反常的緣故。

    她沒經歷過這般情形,只覺氣氛曖昧而古怪。四目相對,她似乎從傅煜眼底捕捉到些許類似溫柔的東西,心跳得有點快,不知是驚慌還是為何??傊X子里亂糟糟的,充斥著傅煜的胸膛、氣息、眼神、身材……沒法冷靜思考!

    攸桐傻站了片刻,才負氣道:“睡了!”

    而后沒理會傅煜,踢開珠鞋爬到榻上鉆進錦被里,裹著屬于她的那半邊,面朝里躺下。

    傅煜瞧著她那明顯氣哼哼的后腦勺,慢慢系上盤扣,而后熄了燈燭睡在她身旁。

    隱隱覺得,他好像得罪她了。

    ……

    攸桐是次日清晨才察覺端倪的。

    昨晚被傅煜那突兀的擁抱沖昏頭腦,上榻后她動都沒敢動,鴕鳥般藏著腦袋。

    好在傅煜也自察覺舉止欠妥,沒亂動。

    相安無事地睡了一晚,今晨他很早就起身了,那件該死的勾動曖昧的寢衣換下來扔在榻上,她倉促縫的蛛網般的絲線頗為醒目。攸桐到底擔負著少夫人的職責,想叮囑春草拿去縫補,話沒出口,清晨剛睡醒、頗為清醒的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好端端的,寢衣的扣環怎會磨斷?

    傅家雄踞齊州,雖不像皇家奢靡鋪張,起居用物卻都是上等的,沒人敢疏忽。

    尤其是傅煜這心性和身份,誰敢怠慢?

    這寢衣是周姑親自盯著人做好了送來的,周姑心細如發,若當真有瑕疵,哪會送到傅煜面前?旁的盤扣都完好無損,就那兩顆半殘脫線,傅煜又不在睡覺時撕扯寢衣玩,哪能到磨斷絲線的地步。

    想來想去,攸桐總覺得,這盤扣是傅煜故意弄斷的。

    思及昨晚他故意敞著胸膛,到她跟前晃來晃去的樣子,攸桐更是有了八分篤定。

    像是那晚他借酒遮臉,將她困在榻上時一樣,逗她玩!

    這猜測愈來愈清晰,攸桐咬了咬牙。

    深更半夜的,捉弄人很好玩嗎!

    她鼓著腮幫,將那寢衣狠狠瞪了會兒,才負氣地摔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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