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她想了一下,撇起嘴道:“我一出門就覺得頭疼?!彼f完見岳臨澤又要著急,忙道,“但我也不愿意找大夫,這樣,你既然不去忙了,便陪著我睡一會兒如何?” 岳臨澤想了一下,覺得生病了休息總不是件壞事,便勉強答應了:“還好我這屋子里的床不算硬,否則我一定要把你押送回家的?!?/br> “好了,過來嘛,陪陪我?!碧照Z拉著他的手左右搖擺,看到他露出笑意后才去床上躺下,在床上盯著他脫外衫,心想自己自從發現對付傻白甜最有用的方法、就是比他還傻白甜后,就開始越活越回去了。 等岳臨澤脫了外衫,她立刻往床里滾了滾,等他躺好夠立刻纏抱上去,半晌舒服的嘆了聲氣,本來不困的眼皮也開始沉重起來:“果然還是抱著你更舒服?!?/br> “怎么,你還有可以對比的人?”岳臨澤眉頭一挑,隨后想到什么眼神猛地一涼,只是這涼意來得快也去得快,正在他懷中找舒服位置的陶語并沒有發現。 她聞言也只是笑笑:“你說呢,我有沒有,你難道不知道?” 岳臨澤腦子里突然回想起當初兩個人的第一晚時,那張弄臟了的元帕,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最好是沒有?!?/br> “沒有沒有,只有你,”陶語說完嗤了一聲,好笑道,“城主大人最近長進了不少啊,竟然會吃醋了?!?/br> 岳臨澤側身面對她,本來把他胳膊當枕頭的陶語只好往旁邊讓了讓,就聽到他不高興道:“當然要吃醋,你可是我的媳婦兒,我一個人的?!?/br> 陶語抬起頭和他對視,正好撞進他漆黑如夜的眸子里,怔了一下后再去看他,又是一片天真的清明。 “怎么了?”岳臨澤見她發呆,忍不住問道。 陶語失笑:“沒事?!被蛟S是她多想了。 岳臨澤笑笑,把她抱進懷里,閉上眼睛道:“睡,我也有些困了?!?/br> “好好休息一下,”陶語說完頓了一下,含笑道,“你今天溜號了,那兩位大人是不是就要辛苦了?” “……你不會還想讓我去,我不管,我既然回來了,是不會輕易回去的?!痹琅R澤耍賴,聲音里滿是對消極怠工的渴望。 陶語見他會錯意,有些心疼又好笑道:“想什么呢,我怎么舍得讓你再回去?!?/br> “那是什么意思?”岳臨澤問。 陶語淺笑:“我只是覺得太過意不去,不如待會兒等他們回來了,咱們做東,請他們吃個飯如何?” “可是你不舒服……”岳臨澤有些猶豫。 陶語的臉在他脖頸處蹭了蹭,聽到他微微加重的呼吸后,才低聲道:“那就等我先睡一會兒,如果醒來之后好了的話,咱們就請客,如果沒好,那就回家看大夫好不好?”反正好不好,也都是由她一個人說的算。 岳臨澤一想也是,就答應下來。兩夫妻商議完,就互相擁著入睡,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淺淺交錯的呼吸聲。 岳臨澤這幾天一直在為祭祀的事奔波,每日里鮮少有可以休息的時候,這一次抱著溫軟的陶語,很快就陷入黑甜的夢里,等他隱隱恢復意識時,屋子里已經是漆黑一片。 黑暗中,他還未睜開眼睛,便已經朝旁邊的位置伸出手去,一觸之下是冰涼一片,他瞬間睜開眼睛,與凌厲的眼神不同的是他溫柔又含糊的腔調:“媳婦兒?” “嗯?”陶語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也是第一時間去找他,結果一摸就摸到了他的腳。 兩個人同時一愣,接著都笑了起來,陶語更是無語:“我怎么跑這邊來了?” “那誰知道?!痹琅R澤傻樂一聲,坐起來把她拖到懷里,黏糊片刻后起身點燃了燈燭,屋里頓時亮了起來。 陶語一邊整理自己有些亂的發髻,一邊打著哈欠道:“咱們是不是睡過了?那幾位大人還會在府衙嗎?” “應該是在的,起來,你身子好些了嗎?”岳臨澤借著燈燭泛黃的光看她的臉,只覺得她整個人都不真實了一般。 他皺起眉頭,大步走到陶語面前,陶語剛疑惑的抬起頭,就被他拖了起來,梏在懷里吻了過來。 陶語一愣,還沒想明白他在發哪門子的瘋,就被他吻得七葷八素起來,失神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孩子是怎么從接吻都不會練成現在這個老司機樣子的? 吻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在他的手要襲上她的胸口時,陶語瞬間清醒了不少,急忙推開了他,跳下床警惕道:“你瘋啦?也不看這里是什么地方,有什么事去再做不行?!” “我只是想檢查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好了,”岳臨澤說完笑了起來,“當然,該回去做的事,是不可以在這里做的,我知道的?!?/br> 陶語白了他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確定那東西還在后嘀咕道:“沒羞沒臊的,快點出去?!?/br> “好?!痹琅R澤心情不錯,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府衙里已經沒有多少人了,他們到了議事的書房前時,恰巧里面四位大人出來,陶語眼睛一亮,接著不動聲色的看向岳臨澤。 岳臨澤一一介紹了,便直接說明了來意:“我媳婦兒覺得咱們都辛苦了,所以想請咱們吃個飯,各位大人可愿意賞臉?” “這話說的,搞得好像城主也在夫人宴請范圍內一樣?!崩畲笕艘婚_口,其他幾人便笑了起來。 岳臨澤也跟著笑,笑完才發覺他們是在笑話自己,當即辯駁:“我媳婦兒請客,當然也是要請我的?!?/br> “那你是客嗎?”趙大人笑問。 岳臨澤斜了他一眼,哼哼一聲不說話了。陶語看出岳臨澤明顯要和這個趙大人熟悉些,心里默默做了計較。 幾個人說說笑笑到了酒樓,要了一間廂房后便開始用膳飲酒,因著都在一起共事時間不算短了,氣氛還算融洽默契,雖然一開始和陶語生分些,但見陶語落落大方后,那一點生分也跟著不見了。 飯直半飽酒興正酣,幾個人說話便更放開了些,只是他們之間除了公事,似乎也沒別的可聊的了。饒是如此,陶語也絲毫不覺得無聊,從他們的言論中判斷他們的身份。 果不其然,這些人里,只有趙大人言論超前、思維奇特,他的所言所說,都遠遠超出了這個時代的局限性,顯然是有問題的。 事到如今,陶語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這位趙大人是有槍的神秘人了,只是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要最后確定一下。 吃酒吃到最后,除了沒吃酒的陶語和岳臨澤之外都有了些醉意,在陶語給趙大人添了幾次茶水后,他終于起身惺忪道:“我出去一下?!闭f完便腳步有些不穩的離開了。 陶語盤算了一下時間,喝盡杯子里最后一口茶水,對岳臨澤笑道:“我想去一下廁所?!?/br> “我陪你去?!痹琅R澤立刻道。 陶語害羞的看他一眼:“不要,我自己去?!?/br> “酒樓的廁所在院中,如果害怕的話,就叫上老板娘陪著?!痹琅R澤溫柔叮囑。 陶語笑著點了點頭,趁其他人沒注意啄了他的臉一下,低著頭小步快走的出門了。岳臨澤愣在那里,下意識的看向前面幾個還在喝酒的人,見他們沒注意后便伸手摸向自己被她啄得發燙的臉頰,半晌笑了出來。 這姑娘越來越膽大了。 陶語出了門后,臉上的羞澀瞬間消失,下了樓后走向后院,將懷中彈殼取出來看了一眼,最終放在了回酒樓的必經之路上,然后躲在角落里盯著彈殼。 無還城不大,城里的百姓也少,此刻還在酒樓中飲酒的只有那么幾桌客人,出來如廁的人稀少,知道這彈殼含義的人更是只有一個,她倒要看看趙大人是不是那個人。 雖然只等了片刻,但陶語覺得仿佛過了很久一般,趙大人的身影總算出現在前方,腳步虛浮的朝前走去,等他越來越靠近彈殼時,陶語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可惜他看也不看的就往前邁,陶語眉頭猛地皺了起來,忍不住沖出去提醒他時,他一腳踩在彈殼上,然后一滑摔了下去,發出一聲痛呼。 陶語眼睛一亮,默默趴低了些,盯著他的方向看,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微表情。 趙大人撐著身子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看踩到了什么東西,看到是圓圓的一個后疑惑的瞇起眼睛,捏著起來舉到燈籠下,仔細看了半晌都沒能看出什么來。 陶語看到他的樣子心里一驚,能一槍打死周英的人,絕對不會是個連彈殼都不認識的生手,如果這個人是那個神秘人,他就絕不敢堂而皇之的舉起來觀察,即便有故意的成分,一開始也該有下意識的緊張行為。 可是他沒有。 陶語的心涼了半截,已經確定了他不是那個神秘人,那還有誰?本來斷定那個人就在幫岳臨澤做事的四個人中,可一個個排除后,最后連個值得懷疑的人都沒有了。 難不成要挨個試一下?陶語剛興起這個念頭,就看到趙大人拿著彈殼要立刻,她忙低著頭匆匆走了過去,毫不客氣的撞了他一下。 本來就因為喝酒站不穩的趙大人再次摔倒,手里的彈殼也丟了,陶語忙扶他起來,歉意道:“抱歉趙大人,我、我心急去廁所……” “沒事的沒事的,是我沖撞夫人了?!壁w大人雖然醉,但禮節還是夠的,起身后忙后退一步。 陶語笑笑:“趙大人快些回去,吳大人他們都等急了?!睆膭偛诺挠^察來看,這位趙大人雖然意識很新潮,可對吳大人這個長輩卻是怕的。 果然,趙大人一聽忙應了一聲,急匆匆往回走了,雖然總覺得忘記了什么,但思維混沌,想了一下沒想起來后就放棄了。 陶語見他一走急忙找彈殼,搜了半天后總算從一旁的草地上找到了,她盯著帶泥的彈殼,再次沉思起來。 如今證明了趙大人不是神秘人,那還有誰會是?不管怎么說,趙大人的某些想法并非常人所有,肯定是有人灌輸給他的,那個人會是誰? “他們是同窗讀書的朋友,當初多虧了他,城主大人才不至于孤立無援?!?/br> 小廝的話猛然從腦子里冒了出來,陶語余光瞄到酒樓里有個熟悉的身影出來,不知道怎么想的,立刻將彈殼放到了路上,接著閃身躲進黑暗中。 岳臨澤緩緩朝外走來,目光接觸到地上彈殼后一頓,下意識的要彎腰,等身子動了動后猛然僵住。黑暗中陶語除了自己的心跳聲什么都聽不到,目光死死的盯著岳臨澤。 岳臨澤撿起來后沉默許久,最終還是將彈殼用錦帕裹住,放進了懷中。 作者有話要說: 下面請欣賞節目《傻白甜城主的掉馬之路》 第76章 城主有病8 只一瞬間, 陶語的腦子轟隆隆的猶如過了輛火車,一時間除了呼嘯的風聲什么都聽不到了。 直到這一刻, 往日一直忽略的細節才重新浮上心頭, 她才恍然驚覺,和周英有過節、能左右無還城要事的人,除了參與變法和祭祀的那四個人之外,還有副人格。 她這么長時間以來,竟然因為副人格所表現出的無害,就一直把最可疑的人排除在外。 許久之后, 她才將手心里的汗拭在衣服上,滿臉復雜的盯著燈籠的方向, 而本該在那里的岳臨澤,此刻已經折身回去了。 陶語的眸子沉了下來,現在彈殼被副人格拿走了, 姑且先算他是神秘人, 那更多的問題來了:他為什么會有槍?為什么會有現代人的思維?他和其他幾個副人格的非正常死亡有沒有關系? 她有太多問題想知道,但目前最當緊的, 是副人格已經被彈殼驚動, 肯定會聯想到這是有人故意放在這里的,她必須要把自己從他懷疑的人里擇出去,才能繼續留在他身邊調查。 但看起來似乎不太容易。 岳臨澤面無表情的回到廂房中, 手心里汗津津的,貼著心口放著的彈殼仿佛如火焰一般啊灼燒著他,叫他片刻都不得安寧。 可他進入廂房的瞬間, 便仿佛無事了一般,像之前一樣和幾位同僚說話,聊了會兒后再次向門口張望。吳大人笑道:“怎么,出去沒找到夫人?” “我沒去尋她?!痹琅R澤打起精神道。 李大人立刻拆穿:“自打夫人出去城主大人便心不在焉,沒多久就出去了,還好意思說自己沒去尋夫人?” “李大人別笑我了,阿語頭一回來這里,我怕她會迷路?!痹琅R澤摸摸后腦勺有些局促,“不過我只是出去走了一圈,并未等她?!?/br> 吳大人寬慰道:“不必擔心,這酒樓統共也沒有多大,又隨處都可見人,夫人若是真迷路了,也有人引她來?!?/br> 岳臨澤點了點頭,還未說話門外陶語便進來了,懷里還抱了個小娃娃,小娃娃胖乎乎的,又一點都不怕人,很快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目光。 趙大人喝得最醉,看到后迷糊道:“城主的孩子已經這般大了?” “別胡說,這是酒樓老板家的孩子,”陶語哭笑不得,“我不過是看著好玩,就抱著多玩一會兒?!?/br> 岳臨澤忙走到她身邊,看到小孩那么胖后皺了一下眉,從她懷里把孩子接了過去:“我就說么,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br> 臉上的擔憂依然坦誠又真實,叫人看不出一點破綻。 陶語深深的看他一眼,笑道:“本來去廁所的,可還沒去就看到趙大人摔倒了,剛同他說完話就聽到小孩的聲音,沒忍住跑去找他玩了會兒,等想起來就趕緊回來了,我廁所還沒去呢?!?/br> 她的聲音不大,卻被屋里的人都聽到了,其他人都是善意一笑,只有趙大人迷迷糊糊的想了想,證實道:“不錯,我就說好像忘了什么,方才踩了一個薄鐵做的圓長東西,給我摔了一頓,讓夫人見笑了?!?/br> “趙大人沒事就好,我還沒去后院就看到你摔倒了,確實嚇了一跳?!碧照Z失笑,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岳臨澤,清楚自己和趙大人的對話已經表明了,彈殼在她出門之前就已經存在。 這樣一來解除了她些許嫌疑,但還不夠。陶語淡定的看向岳臨澤懷里的孩子,捏了捏他的小臉,立刻逗得他咯咯笑起來。 也是她運氣好,正思考該怎么擺脫嫌疑的時候,正巧看到有個孩子一個人在酒樓角落里玩,她便跑過去了,陪孩子玩了片刻后,才抱著孩子出來,又和孩子父母說了幾句話,這才抱了上來。 岳臨澤看著三歲左右的小孩子,勉強笑著逗他:“方才就是你一直霸著我媳婦兒的?她都陪你玩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