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岳臨澤幫她拍著背順氣:“好了好了,我保證日后都不會了?!?/br> “那你還要給我用那些亂七八糟的藥嗎?”陶語哭著哭著情緒發泄出去了大半,又后知后覺的開始感覺丟人,但意識到這是個機會,她便硬著頭皮哭下去了。 岳臨澤聞言沉默了,他沒有安全感,哪怕心里清楚即使沒了藥,她也沒辦法孤身離開,但他就是不放心。 “……你還死性不改?”陶語見他不說話,當即悲泣一聲,又要開始哭。 岳臨澤看到她的臉都憋紅了,最終還是嘆了聲氣:“不用了,什么都不用了?!?/br> “真的?”陶語怕他反悔,當即問道。 岳臨澤沉默的點了點頭,陶語差點高興的笑出來,但為了照顧他的情緒還是忍住了。早知道自己哭一下就可以達到目的,她先前又何必用色誘那種高級手法,可悲的是還用失敗了。 “我再問你最后一次,你在外頭發生了什么?”陶語咳了一聲,將注意轉移到他這幾日的不對勁上。 岳臨澤指尖動了動,半晌垂眸道:“我們在延江城重逢時,英公子也在城內,他似乎知道你跟我來京都的消息了?!?/br> 陶語皺了皺眉,有些不太懂他的意思,他當初是個一無所有的孩子時,英公子便奈何不了他,如今他已經是當朝首輔,自然不用再說,為何他會感覺到焦躁不安,都到了失去分寸的地步? 岳臨澤似乎知道她想問什么,心中不免有些郁結:“若不是他兄長運道好,救過圣上一次,如今他早就是個死人了?!狈彩钦催^陶語身子的人,都該死。 陶語定定的看了他許久,最終輕嗤一聲:“行啊你,可真夠有出息的,合著是奈何不了他,所以來找我撒氣來了?” 岳臨澤頓了一下,看了她一眼低頭道:“并非奈何不了他,也非是找你撒氣?!?/br> “那你這是什么意思?”陶語挑眉。 岳臨澤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因為我怕,若是有一日你們真的再相見,你還是會更喜歡他?!?/br> “……我什么時候更喜歡他了?”陶語無辜道。 岳臨澤看向她的臉,小心的將自己十五年都未曾好過的傷疤露給她看:“如果并非更喜歡他,為何在我去考試的時候,和他滾到床上去?” 這件事在這么多年里一直提醒他,哪怕陶語表現得再討厭英公子,她也會因為他的勾引就輕易失了立場,她就是個隨時會見色起意的女人,而英公子很真知道她想要什么。 但自己不行,自己跟英公子比起來,實在是弱勢太多。 “……”陶語張嘴想要反駁,突然想起那時候的事,當即一陣無語,這事對她來說也就是沒多久之前的事,可對于岳臨澤來說,那就是十五年了,沒想到這小混蛋竟然揣著這個誤會,一揣就是十五年。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好像也不怎么甜,大佬背負了十五年‘被背叛’的痛苦,哪能陶語兩句話就給哄好了,不得讓女主拿出點實際行動出來呀,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咱們的小炮灰了,放心各位,現實世界的英公子,是相當可愛藍孩子! 下章或者下下章會有去春田花花幼兒園的車,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等我信號,及時上車。 魔鬼一問:你們考試結束了嗎? 第49章 寵侍有病15 房間里安靜片刻, 陶語揉了揉漸漸開始發腫的眼睛,雙手就勢捏住岳臨澤的臉,將他的臉往外扯得有些變形:“這么說, 當初你考試回來, 知道我跟他在屋里?” 岳臨澤垂眸不說話,半晌將她按到床上,給蓋好被子后吹熄了蠟燭,轉身到地鋪上躺下:“不早了,睡?” 陶語猛然陷入黑暗先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是在逃避后好笑又好氣,先前的屈辱感倒是消了。畢竟她先前以為他是輕視自己,所以借英公子羞辱她, 如今看來, 倒是她和英公子無意間傷害了他,以至于這么多年他都沒忘。 “你那時候誤會了,我和英公子沒有發生你想的那種事, ”陶語緩緩道,他誤會這么深,不管他是否還想知道真相,她都應該解釋清楚, “英公子那時是想勾引我不錯, 可我當時是拒絕了的?!?/br> 岳臨澤眉頭微微動了一下,接著繼續平靜的躺在地鋪上,仿佛她說什么都無所謂。 陶語也不管他有沒有認真聽, 一五一十的將當日的事都講了出來,就連后來怕他多想,所以把床搬出來曬的事都說了。岳臨澤聽著她提起當日的事,每一處細節都對得上,知道以她的腦子,不可能撒出這么完美的謊來。 除非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 他面上沉靜,仿佛睡著了一般,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有多苦澀。整整十五年,這十五年里,每一次他想起陶語的消失,最后都忍不住想到她和英公子的‘偷情’上去,只要想到她和英公子在那張床上做過什么,他便嫉妒得要發瘋,可偏偏不能將英公子處之后快。 這間屋子里,所有東西都是原封不動搬來的,唯有那張床,被他一把火燒得干干凈凈,如今這張是找了師傅專門定制的,和之前那張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張床在他眼里,至少是干凈的。 可是現在,他突然發現自己或許是誤會了。陶語說完許久,都沒得到岳臨澤的應聲,她有些好奇道:“睡了?” 岳臨澤沒有回答,只是安靜的躺在那里。陶語沉默片刻,嘆了聲氣道:“我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但你好好想一下,如果我真是那種意志不堅定的人,又怎么會讓他離開咱們家?” 是啊,虧他自認聰明,可遇到陶語的事,卻不敢想不敢問不敢爭取,只是一味的將自己心中想的當做真相,卻沒有思考過這其中不對的地方。岳臨澤嘲諷的勾起唇角,覺得自己竟是已經蠢笨到如此地步。 陶語久久等不來岳臨澤的回應,確定他已經睡了。黑暗中她睜著眼睛,只要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少年岳臨澤當時的心情,便止不住的心疼。 他得多沒安全感,多怕她會發火從此厭煩他,所以連問一句她和英公子之間怎么了的勇氣都沒有,還將這個秘密藏在心里十五年,若不是今日他的負面情緒再控制不住,恐怕她這輩子都不知道他有這個誤會。 只要深想,陶語便一點睡意都沒了,她輕輕嘆了聲氣,半晌從床上坐了起來。岳臨澤聽到她起來的動靜,他的身子瞬間繃緊,表情也暗了下來,只想問她便是這么不老實?竟是一刻不看住她,她便要逃走了。 陶語坐著活動了一下手腳,確定舒服些后,便悄悄下床了。 岳臨澤聽著耳邊悉悉索索的聲音,一顆心越來越冷,正當他心口如漏風的冰窖時,突然感覺到溫熱的小身板靠了過來。他愣了一下,下一秒陶語便鉆進了他的懷里,抱著他的腰將臉貼在他心口的褻衣上。 “還嘲笑我是個傻子,你才是傻子才對,我掏心掏肺待你,當初為了你散盡家財都不肯同英公子好,你竟覺得我會因為英公子狠得下心不要你?”陶語軟軟的嘟囔一句,半晌氣不順的罵道,“白眼狼!” 黑暗中,岳臨澤嘴角微勾,先前空了一塊的心瞬間滿了起來,整個人都因為陶語的主動靠近變得有了溫度。只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可以原諒任何事。 陶語在抱過來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他身體僵了一瞬,后來雖然竭力放松,可到底還是緊張的,她知道他沒睡,心中覺得好笑,忍不住又捏住了他的臉:“裝睡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睡眠有多淺,你少糊弄我……唔……” 還沒皮兩下,岳臨澤便吻了過來,陶語下意識的想推開他,但感覺到這個吻里他的小心翼翼后,瞬間就下不去手了。 岳臨澤閉著眼睛,充滿珍惜的在她唇上輾轉廝磨,這一刻他不再是三十二歲的首輔大人,而是那個十七歲的少年郎,滿懷著一腔愛意用親昵的方式討好心上人。 這個吻明明既不激烈也不深入,可陶語卻被他吻得整個人都要化在他懷里了一般,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只剩下不住的回應。 吻著吻著,氣氛便有些升溫了,陶語失神的抓住岳臨澤的衣領,將身子無限貼了過去。岳臨澤耗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抓住她的肩膀,結束了這個綿長的吻。 兩個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嘴唇上都泛著晶瑩,在灑進窗子的月光下,被對方看得清清楚楚。 陶語回過神來,想起自己方才的主動,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他,心里又微微疑惑,為什么沒有繼續下去。 岳臨澤輕拭一下她唇角,啞聲道:“不急?!苯袢账麑λ龀龅氖聦嵲诤?,和他想象中的都不一樣,他不能就這么稀里糊涂要了她,至少要好好準備一下,叫她記住自己才是最特殊的。 陶語臉上溫度升高,不自在道:“我問你這些了嗎?搞得我好像很急色一般?!彼谠琅R澤心里到底是個什么形象? 岳臨澤輕笑一聲,將她又往懷里帶了帶,陶語感覺到有東西硌到她了,先是疑惑一瞬后立刻無語了:“喂,你就這么睡?” “嗯?”岳臨澤不解。 陶語挑眉,膝蓋稍微抬了抬,碰了碰他后道:“不難受嗎?” 岳臨澤的臉轟的一下紅了,白長了這么多年歲,這會兒羞得像小孩子一般:“你……” “怎么,剛才不還說跟老鴇學了不少本事么,這會兒又害羞起來了,”陶語想起他剛才的話,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喂,你有沒有跟別人……” “沒有!”岳臨澤帶著薄怒道。 陶語嚇了一跳:“你這么兇干什么?我就是隨便問問?!辈贿^聽到他這么堅定的否認,心里也是很美就是了。 “我又不是你,自然是要守身如玉?!痹琅R澤余怒未消,他為她守身這么多年,每日里盼著她會回來,連個妾室都沒收過,就是怕她哪天回來了會嫌棄他,結果他辛苦這么多年,她卻還是懷疑。 陶語聞言嘴角抽了抽,不由得辯解道:“你這話就不對了,怎么搞得我一點節cao都沒有一樣,我收英公子是在守寡之后,之后跟英公子斷了,你可見過我亂搞??!?/br> “我倒寧愿你沒認識我之前亂搞?!痹琅R澤悶聲道,也省得你這輩子睡過的男人活著的只有英公子,搞得他在你心里好像有多特殊一樣。 陶語愣了一下,竟是聽出了他的潛臺詞,一時失笑:“你倒是大方……” “還不是被你氣的?!痹琅R澤垂眸,下一刻突然感覺自己被握住,他登時便繃緊了身體。 陶語幽幽道:“辛苦你這么精神的份上還跟我吃這種陳年老醋,為了獎勵你不出去亂來,我便破例一次?!?/br> 岳臨澤悶哼一聲,一只手抓住了被單,將被單抓得皺巴巴的,他微微喘息一瞬,還不忘開口問道:“破例的意思,是只有我嗎?” “……是是是,只有你值得我這么破例?!币娝恢奔m結她和英公子的‘往事’,陶語便相當無奈,她明明跟那個英公子連手都沒牽過,卻還要承認他們之間有一腿,就好像不是因為她的錯,她被彈出去十五年后還要承受全部后果一般,那是相當的無奈。 岳臨澤一聽滿意了,將臉埋進了她的脖頸間,像只小貓一般順從……嗯,體型巨大的那種小貓。 窗外月涼如水,閣樓內逐漸升溫,等陶語兩條胳膊都酸得不像自己的后,岳臨澤才算結束。陶語眼皮沉沉,整個人都懶洋洋的窩在他懷里,迷糊的看著岳臨澤幫她擦洗手上的東西。 半晌,她懶散道:“明日起,就不要往我身上用那些亂七八糟的了?!?/br> “……嗯?!痹琅R澤如被順毛了一般,低聲應道。 陶語輕笑一聲,等他給自己擦干凈后,便抱著他的脖頸悶悶道:“地上硬,回床上睡?!?/br> “……好?!痹琅R澤不想她離開,但也不愿委屈了她,掙扎一下后還是將人抱了起來,放到床上給蓋了被子才要轉身。 只是他還未走,陶語便帶著笑意問:“不睡覺,你上哪去?” 岳臨澤愣住了,陶語往里面翻了一下,騰出個位置給他:“你是男人,要睡在外面保護我?!?/br> “好?!边@會兒岳臨澤如踩在棉花里一般,每一步都是虛的,聽到她的話,便下意識的點頭,然后躺到了她旁邊。 陶語終于撐不住了,很快沉沉睡去,岳臨澤在她旁邊躺了許久,直到唇角有些僵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傻笑,他嘆了聲氣,側身將睡熟的陶語抱在懷里,總算開始入眠。 因為晚上鬧了許久,陶語翌日睜開眼睛時已經天光大亮,岳臨澤已經不見了,只有每日里伺候她的小丫頭站在床邊,她下意識動了動手腳,發現并沒有想象中的沉重無力感。 岳臨澤果真放棄把她搞癱瘓了? 小姑娘看到她醒了,高興的端過來一個寬盤,上面放著一身一看就十分貴重的衣裙。 重點是這是套素凈衣裳,而非喜服。穿了幾日紅色、快要被這種顏色刺瞎眼睛的陶語瞬間眼前一亮:“這是你們大人給我的?” 小姑娘立刻點了點頭,將衣裙放到一邊想幫她寬衣,陶語笑笑拒絕了:“不用,我今日可以自己來?!?/br> 小姑娘又一次點頭,把衣裳給了她。陶語邊換衣服邊開口問:“我能去院中走走嗎?” 小姑娘面露為難,陶語笑道:“怕什么,跟你開玩笑的,我喜歡閣樓,不愿意出去?!笨磥碓琅R澤只是給了自己相對的自由,這閣樓還是不準出的,不過也沒關系,早晚有一天他會對自己徹底放下心防。 小姑娘見她果真只是隨便問問,當即松了口氣,幫著她把衣裳給整理了一下。待換好衣裳洗漱后,陶語邊吃飯邊好奇的問:“這座宅子里的下人,都和你一樣不會說話是?” 小姑娘點頭,陶語蹙眉:“為什么,難道是因為你們大人喜歡清凈,所以才……” 她的話還未說完,小姑娘急忙搖頭,似乎很不愿意她抹黑岳臨澤,陶語見她著急,急忙道:“沒事沒事,我就是隨便說說,你不必放在心上?!?/br> 小姑娘卻是聽進了心里,連比劃帶用口型的解釋他們的來歷。陶語看得認真,遇到不懂的地方又問上兩句,總算是明白了。 原來這些人都是天生有啞疾的人,先前那些道士說用這樣的下人,不會驚擾魂魄,所以岳臨澤才買下他們這些只能做苦力的人,讓他們在府里過上了安定的日子。 沒想到翻來覆去都是為了自己,陶語心情復雜,只覺得她欠這位的,恐怕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當日午膳時岳臨澤回來時,得到了極熱情的歡迎,一進門便有道身影撲了過來,他下意識的將人接住,抬頭便看到了陶語笑瞇瞇的臉。伺候的小丫鬟立刻紅著臉離開了,將這里交給了他們二人。 他抱著她進門,只覺得今日在外頭所有的煩躁盡數沒了:“早知道你如此跳脫,便不給你準備這樣的衣裳了?!笨磥磉€是要備些方便的羅裙,免得她行動不方便。 陶語以為他又要給自己穿喜服,忙道:“我可不想再穿紅色了,這幾天真是穿得夠夠的,這衣裳挺好,我喜歡?!?/br> “那便叫人多做兩套?!痹琅R澤相當沒有原則。 陶語點了點頭,纏在他的腰上不肯下來,岳臨澤好笑:“怎么這么高興?” “見著你了,自然高興,”陶語說完,想了一下又補充,“前幾日其實也是這般高興,也想這般讓你抱的,只是我不能動,所以只能作罷?!?/br> “你這么說,是想讓我日后都不再拘著你?”岳臨澤瞇起眼睛,顯然聽懂了她的話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