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作者有話要說: 大佬:娶妻是真娶妻了,至于娶的是誰,是不是人類,到京都你就知道了,反正不是娶陶語以外的人,不是在黑化中變態,就是黑化肥會揮發 第45章 寵侍有病11 臨澤定定的看著她, 目光里某種情緒叫陶語心里一陣陣的發涼。半晌, 他愉悅的勾起唇角:“那你進去過嗎?” “人家門鎖著呢,我怎么進去?!碧照Z笑笑,仿佛一切正常。 月光下,她的眼睛黑黑亮亮的看著自己, 鼓囊囊的胸脯不斷起伏,像是見到他很高興, 又像是有些緊張。 岳臨澤溫和的看著她,半晌輕笑道:“既然想來看看,為什么不叫上我,我陪你一同前來?!?/br> “……你這不也沒叫上我么?!碧照Z玩笑似的說了一句,不動聲色的將手心的汗拭在身上, 并未向他走去。 事實上她這會兒心里受到了太大沖擊, 看見岳臨澤的第一反應就是逃跑,但是害怕他黑化得更厲害,只能生生忍下恐懼, 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將她走之前的一切都用自己的方式保存下來, 這件事本身并不恐怖,恐怖的是岳臨澤從見到她起, 便不曾對她露出一點負面情緒, 所展現出的人格是健康又健全的, 仿佛她的離開并未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 然而能將一座院子一封禁便是十五年,且通過里面的細節來看,應是一直打掃得極好, 這說明他對自己的離開一直耿耿于懷,且隨著時間的漂移,這種耿耿于懷并未減輕半分,如今已經不知道偏執成什么樣了。 可他偏偏在見到自己的瞬間,就把自己偽裝成一個不計前嫌的好人形象這說明什么?說明他將自己當做了獵物,原先積攢下的陰暗情緒都在悄悄發酵,只等一個缺口出現,便會加倍的報復在她身上。 陶語明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處境危險,可卻只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默默祈禱自己能在他發泄之前,先一步對他進行心理疏導。 雖然目前看起來很困難。 岳臨澤盯著她看了許久,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你已經知道了?” “嗯?知道什么了?”陶語裝傻,心弦已經繃到了極致。 岳臨澤輕笑一聲,目光里滿是懷念:“我之前騙了你,這座宅院我根本沒舍得賣,而且用了自己的方式,將里面的一切都保存了下來?!?/br> 陶語聽到他主動說這些,手指尖輕輕一顫,臉上適時的表現出意外。 岳臨澤微微嘆了聲氣:“你突然消失那幾日,我像瘋了一般找你,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找到,絕望之后,便將院子封存起來,先前不說,就是怕你多想,你看到之后可是嚇到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碧照Z面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并未否認他最后一句話。 岳臨澤看了眼大門上的鎖,面容平靜道:“不過在封存起來之后,我便幾乎沒有回來過了,這里的一切皆是下人在清掃,沒想到一晃眼也這么多年過去了?!?/br> ……他的意思是,在將院子封存之后便想開了?陶預定定的看著他,他解釋得天衣無縫,如果不是自己身上突然多出的那些東西,恐怕她就相信了。 一切都太巧了,巧得仿佛早就被人安排好了一般。起初她只是疑惑身上突然多出的紅斑為何像吻痕,見上好的客棧廂房竟然沒有鏡子后才開始懷疑他的。然而岳臨澤表現得一切正常,她便按下了這一點懷疑,去了街上找大夫。 問題也就出現在大夫身上,時機太巧了,大夫剛說完她的病因,便有第二個相同病癥的人出現,這擺明是不想讓她懷疑,所以才刻意出現的人。至于她身上這些東西到底怎么來的,為什么她一點感覺都沒有,那就只有岳臨澤自己知道了。 她帶著輕微的試探問道:“那你對我……” “我已經成親了,等到了京都,我便帶你去見我的夫人?!痹琅R澤一雙眼睛里滿是溫情,似乎不愿再提他們之間的往事。 陶語靜靜地看了他片刻,最后笑笑:“抱歉,是我多嘴了?!?/br> “要進去看看嗎?”岳臨澤含笑看著她。 陶語看起來頗為失落,掃了他一眼后轉身便走,邊走邊幽幽道:“物是人非,再看也沒有什么意義了?!?/br> 岳臨澤的眼神猛然陰沉下來,片刻后又成了溫文爾雅的岳大人。他在陶語身后默默跟著,所以并不能看到陶語在轉身的瞬間,猛然呼出一口氣,接著臉色便不好了。 剛才岳臨澤說的話,她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且他越解釋,越說明他不想拿真實的自我面對她,對自己的執念也就越深。 而跟前兩個世界相比,最慘的是這個世界的他已經結婚,那便說明他對自己只剩下恨,沒有一點感情了。 如果他像之前那樣對自己又愛又恨,她還有辦法去疏導,可如今他對自己沒有愛只有恨,恐怕事情就沒那么簡單了。她必須做好十足的心理準備,以迎接他任何形式的報復。 陶語覺得自己就像是,偷開了藍胡子最后一道門的新娘,但比新娘慘的是,雖然已經清前路是什么,她卻不僅不能逃,還必須迎難而上,感化這個老變態。 “在想什么?”月光下岳臨澤笑意盈盈的走到她身邊,和她并排往前走。 他的衣袖若有似無的觸碰著她的袖子,陶語只覺得被他碰過的半邊身子都要麻了。兩個人一起走在街上,周圍靜到陶語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昏暗的街道每一條分岔路都似乎可以作為行兇現場。 陶語被自己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隨后打起精神,心想大不了死一次就是,反正她可以直接回現實社會,沒什么好怕的。 這樣想著,她掃了岳臨澤一眼,又一次注意到他鬢角的白發,垂眸笑笑道:“這么多年未見,你似乎老了不少?!?/br> 岳臨澤嘴角的笑意猛的一僵,隨后仿佛什么都未發生過一般:“人都會老的,不是嗎?” 陶語笑笑,并未說話,她知道岳臨澤在試探自己,但這個時候最好不去解釋。人對自己不了解的東西常常心生忌憚,希望能借此讓他收斂一些。 她不回答,岳臨澤也不惱,反正來日方長,只要他跟自己回了家,便休想再離開。 岳臨澤輕笑一聲,陪著她慢慢往客棧走去。 還未到客棧門口,陶語遠遠便看到一行人在門前整裝,她下意識的覺得這些人跟岳臨澤有關系,于是抬頭看向他。 “京都來人了,說圣上有急事見我,咱們恐怕要趕夜路了?!痹琅R澤溫和解釋道。 ……先前還不著急,為何這會兒突然要趕夜路,圣上的急事是不是來的太巧了些?陶語舔舔發干的嘴唇,默默點了點頭。 哪怕知道去了京都,很有可能有可怕的事等著她,她也得假裝什么都不知道,閉著眼睛往火坑里跳。 岳臨澤見她聽話,眉眼都跟著溫柔起來。因為又多了一些下人,所以很快便收拾妥帖,一群人朝著京都去了。 陶語雖然前半夜不困,可后半夜的困勁兒慢慢就上來了,但她不知道自己睡著后還有什么等著她,所以強撐著不敢睡去。 岳臨澤在平穩前行的馬車上看了會兒書,接著溫聲道:“若是困了,就到軟榻上睡會兒?!?/br> “……不用,我白日里睡多了,這會兒并不困?!碧照Z笑笑,默默擰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岳臨澤看了她一眼,面色平靜的將書放到一邊,然后躺在了軟榻上,閉著眼睛道:“那我便先睡了?!?/br> “好?!碧照Z瞪大雙眼道。 岳臨澤勾了勾唇角,很快便沉沉睡去。 陶語一邊跟瞌睡蟲打架,一邊將目光移到了他的臉上,盯著他高挺的鼻梁和完美的唇看了許久,終是架不住困意,勉強在自己腰帶上系了個獨特的繩結,接著便歪著臉睡著了。 她一睡去,岳臨澤便睜開了眼睛,目光貪婪的在她身上流連一圈,這才繼續入睡。 翌日清早,陶語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身上的繩結,見繩結完好后松了口氣。她這一切做得極為隱蔽,旁邊的岳臨澤正在看書,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陶語便這樣一路警惕,等到了京都以后,精神已經疲乏得如打了幾場戰役。 饒是精神已經困乏至極,從馬車上下來看到宅子大門上的牌匾后,還是精神了一瞬。 她張了張嘴,有些驚訝的看向岳臨澤:“……沒想到這么多年未見,你已經官至首輔?!彼疽詾樵琅R澤只是個普通官員,沒想到他竟已經成了當朝首輔,難怪他衰老得這么快,cao心啊。 “你不是說過,要我好好讀書做大官么,”岳臨澤眼底帶笑,“我想不到還有什么比首輔更大的官了?!?/br> 他說話時帶著歲月賞賜的寬厚,可陶語莫名覺得刺耳,仿佛在提醒她什么一般。 “帶我去逛逛你的宅子,叫我看看大首輔住的地方?!碧照Z笑道,刻意避開了他的話題。 岳臨澤看了她一眼,溫和的點了點頭,二人剛走到門口,岳臨澤停了下來,微微側眸道:“阿語?!?/br> “……嗯?”猛然聽到他這么叫自己,陶語有些沒反應過來。 岳臨澤唇角勾起:“如今你一點沒變,我卻是老了許多,再叫你jiejie似乎有些不合適了?!?/br> “年齡又不會因為我年輕就減少……算了,你叫什么都行,”想到讓他一三十幾歲的人叫她jiejie,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了,陶語果斷改口了,看到他臉上的笑更加深沉后,她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咱們進去?!?/br> 岳臨澤卻不動,陶語疑惑的看向他,只見他難為片刻后蹙眉道:“不如你今晚先住客棧如何?” “……怎么,你怕媳婦不高興?”陶語不解的看著他。 岳臨澤抿了抿唇,嘆了聲氣道:“內子身子不好,有得道高僧說是府內陽氣太盛,折損了她的命數,只能設下陣法才能為她續命,所以府內陣法頗多,我怕嚇著你?!?/br> ……原來是封建迷信,陶語失笑:“放心,我不至于這點膽子都沒有?!?/br> “我不知會對你有何影響,若是不舒服了,便立刻出來,知道嗎?”岳臨澤看著她,眼神里難得出現一絲嚴厲。 陶語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岳臨澤深深看她一眼,這才帶她往府里走。 本來陶語在他的提前警告下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在進入府內后還是嚇了一跳,庭院內種了密密麻麻的槐樹,樹蔭遮天蔽日,因為沒有陽光,地面上有些潮氣,長滿了一地青苔。 明明天氣不冷不熱,院子里卻陰森森的,看著不像大官家的院子,倒像外頭的荒地樹林。而在這樣的一副場景里,樹上還貼滿了符文,幾處角落還放著跟正常人差不多高低的銅人。 陶語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心想難怪岳臨澤心態日益扭曲,就這里的環境,再正常的人都會變態,更何況他這種動不動就在邊緣試探的。 “可是會不舒服?”岳臨澤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陶語動了動脖子,咳了一聲誠實道:“有些壓抑,其他還好?!?/br> “住久了便會習慣了?!痹琅R澤含笑看她一眼,領著她在院子里四處轉,好叫她能熟悉周圍的環境。 陶語跟在他旁邊,聽著岳臨澤為她介紹各個別院的用途,心里隱隱覺得不對,等他將自己帶到她的住處時,她才發現古怪在哪:“臨澤,你這么大的宅子,怎么一個下人都沒有?” “我不喜他們在眼前走動,所以他們只準晚上出來做事,白日里便回去休息?!痹琅R澤道。 陶語看了他一眼,雖然還是覺得哪里不對,但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岳臨澤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輕笑道:“我這會兒要去面圣,恐怕不能陪你,你若是累了便回房休息,若是不累的話就四處走走,只是后頭的閣樓最好不要去,內子喜靜身子又弱,我怕你嚇到她?!?/br> ……我能嚇到她什么,搞得我好像是個鬼一樣。陶語有些無語,但是想到這位那么恨她,對她防備也是對的,于是便乖順的點了點頭:“趕了幾日的路,我早就要累死了,還是先睡會兒?!?/br> “嗯,待我回來,咱們一同用晚膳?!痹琅R澤笑道。 陶語恍惚一瞬,仿佛又看到那個對她全心全意信任的小少年,她心里驀地一軟,還未說話他便轉身走了。 他的后背寬闊,一條玉帶收緊了暗紫色袍子,顯出緊趁的窄腰,走起路來似乎帶風,又透著儒臣特有的文雅富貴,早已非當初的窮困少年。陶語瞬間清醒過來。 她在原地站了許久,最終還是選擇回屋睡會兒,這幾天沒日沒夜的防著岳臨澤,身體精神都已經到了極限,趁他現在離開,還是趕緊休息的好,也算是變相向他表明自己會安分待著。 屋子里早已經收拾妥帖,像是一直在等著她一般,陶語躺到床上時甚至能聞到被子上暖烘烘的味道。她舒服的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開始入睡,失去意識的前一秒還在想,這么陰冷的院子,他們到底是在哪曬被子呢? 一直到天色暗下來,岳臨澤才從宮里出來,一上馬車外頭便傳來低沉的聲音:“夫人從您走后便在房里休息,一直沒有出來?!?/br> 岳臨澤垂眸淡淡道:“知道了?!?/br> 外頭很快便沒了聲響,接著馬車便直奔首輔府邸去了。很快岳臨澤便回到家中,直接去了陶語的寢房。 陶語還并未醒來,聽到門響后下意識的翻了個身,嘴里嘟囔一聲繼續睡。岳臨澤腳下仿佛沒有聲音一般,悄無聲息的到了她面前,從腰間掏出小瓷瓶放在她鼻下,很快陶語便頭一歪不動了。 岳臨澤看了她半晌,最后跪在地上抱著她的肩膀,將一張臉都埋在她的頸窩里,深吸幾口氣后才停下。 一直抱到懷里的人呼吸越來越重,他才松開手起身,安靜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等著。 許久之后,陶語緩緩醒來,睜開眼睛后看了岳臨澤一眼,又閉上眼睛嘟囔道:“臨澤,什么時辰了,你做飯了嗎?” 岳臨澤平靜的聽著她說出這句話,一如十五年前英公子占了他的房間時、每一個她睡過頭的傍晚。十五年的時間并未給這個女人帶來任何變化,仿佛這漫長的時間對于她來說,都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睡醒了四周還是那個模樣。 他輕輕勾起唇角:“如今咱們已經不是當初的窮姐弟了,不必自己親自做飯?!?/br> 他的聲音一響起,陶語立刻就清醒過來,她嚇得一個激靈,忙坐起來看著他:“你怎么跑我屋里來了,不是說了要敲門嗎?!” 陶語說完立刻就閉上了嘴,因為她發現這句話自己說得實在是太頻繁了,然而先前隨便說都可以,但現在不行了,如今的她已經完全處在了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