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陶語只覺得胸口一松,整個人都不好了,語速也更加快了起來:“岳先生請你尊重我,我雖然喜歡你,但是我一個小姑娘也是有基本原則的,如果就這么跟你睡了那我成什么人了?我可是很保守的!” 她刻意把聲音抬高,義正辭嚴的拒絕岳臨澤,想要用自己的一身正氣感化他。 岳臨澤挺直腰板坐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看,他沒有將身體的全部重量都放到陶語腿上,所以身體繃得很緊,本就明顯的腹肌此刻更是分明,整齊漂亮的呈現在陶語眼前。 那條浴巾危險的搭在他身上,恰巧護著他的關鍵部位,而被遮擋的地方,隱約還能感受到他蓬勃的生命力。 陶語的臉可恥的紅了,她咳了一聲別開眼睛,繼續道:“岳先生家大業大,未來娶的女人一定是門當戶對的那種,到時候我這保守的人該怎么辦?守著一個破敗的身子孤獨一生嗎?” 她聲情并茂的為自己開脫,差點沒被自己的語氣惡心出雞皮疙瘩。說完她小心的瞥了岳臨澤一眼,小心臟始終高高懸著。 如果這樣都不行,那她恐怕只有撕破臉了,不然她的職業生涯就算還沒正式開始就留下了污點,如果岳臨澤再出現萬分之一的幾率,能想起副人格在精分世界都做了什么,她以后恐怕連助手都沒辦法當了。 一想到這一點,她立刻睜大了眼睛,無比誠摯的看著岳臨澤,希望他能開恩放她一馬。 岳臨澤面無表情的和她對視,陶語就感覺他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冷,讓她忍不住縮著肩膀反思剛剛的那段話——應該沒問題啊,聽著也挺誠懇的,岳臨澤不會發現有什么問題。 所以他現在是為她的拒絕生氣?那是不是代表他只對她的身體有興趣,這點興趣還沒上升到照顧她精神需求的程度? 在陶語思緒持續發散時,岳臨澤垂眸從她身上下去了。她只覺得身上一輕,頓時松了口氣,看來和自己思考的一樣,岳臨澤對自己的興趣只維持在身體層面,那就好辦多了,等逃過今晚就打扮古板點,再多點粗俗的行為,相信很快就能消解掉他的喜歡。 趁他暫時離開,陶語立刻開始整理衣服,很快便把上衣扣子從頭扣到尾。 岳臨澤下床后便走了出去,不一會兒拿著一疊東西進來了,陶語眨了眨眼,心想他難不成要用金錢誘惑? ……她真是何德何能,讓岳大佬這么破費。 岳臨澤重新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盯著她道:“我倒是沒想到,你的胃口會這么大,竟然想做岳家夫人?!?/br> 陶語張了張嘴想反駁,但想了一下如果能讓他覺得自己貪得無厭,倒也是件不錯的事,就是得把握好這個度。于是她苦笑一聲,像是承認了岳臨澤的話,又像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苦衷。 岳臨澤見她沒有反駁,便將手里的東西扔到了她身上,淡淡道:“今天來不及了,明天去領證?!?/br> 陶語一愣,低頭就看到旁邊一堆身份證之類的東西,她心里咯噔一聲,下巴便被岳臨澤挑了起來。 “還有話要說?”岳臨澤冷聲問。 陶語嘴角抽了抽,干巴巴道:“有……我大姨媽來了?!?/br> “陶語!”岳臨澤的眼睛猛地瞇了起來,陰鷙的表情仿佛隨時要將陶語扔出去。 他不是蠢貨,事到如今怎么會看不出陶語的拒絕,而她剛才拒絕的理由,沒一句是真話,所以思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 陶語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你一直在耍我?!痹琅R澤說出這句話時,眼睛里幾乎要滴出血來。 陶語看著他陰沉的表情暗道一聲不好,怎么看起來比之前戾氣還大?想到他明明解決了岳臨英和顧嚴生,這個世界卻還沒有回歸主人格,她心里咯噔一下,繼而產生一個不好的猜想—— 現在岳臨澤還有一個戾氣源頭,而那個人……是她?! 這么一想,思路就打通了,為什么岳臨英和顧嚴生相繼得到報應后,岳臨澤的戾氣還沒有消除?,F在來看或許是因為他喜歡上了自己,她在這件事中受了傷害,她被傷害會讓他產生痛苦,而這股戾氣還未被消除,自己又拒絕他的求歡,讓他越來越憤怒。 ……可是什么時候起,自己竟然成了岳臨澤眼中那么重要的人?! 陶語被自己這個新發現徹底震驚了。 “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岳臨澤恢復了冷靜,一字一句的問她,“為我做那么多事,你想要什么?” 陶語嘴唇動了動,絲毫不懷疑自己接下來不管說真話還是撒謊,都可能會被他扔出去。之前是因為醫生的職業cao守,才堅決不跟這人發生親密關系,但是現在自己成了他的戾氣源頭,職業cao守跟治愈病人比起來,又顯得沒那么重要了。 但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岳臨澤不是傻子,她再三的拒絕已經讓他深信自己受到了欺騙,她此刻再怎么解釋都顯得多此一舉。 “好,我承認,我沒來大姨媽,剛剛就是騙你的,”陶語無奈的走到他面前,思考一下放棄了職業微笑臉,有些苦惱道,“你先聽我解釋,別生氣好么?!?/br> “解釋?!痹琅R澤冷淡的看著她的手,雖然心中的怒意已經越來越深,但他并沒有推開她。 陶語咳了一聲,低下頭小聲道:“但是我喜歡你,這件事是真的,你問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只是你能開心,其他的什么都不想要?!?/br> 岳臨澤淡漠的看著她,也不知有沒有相信她的話。 陶語掃了他一眼,眼眶微微泛起了紅:“雖然我幫了你,但是你不用這么委屈自己,我對你從來沒想過要回報的。你這樣做,我心里反而會不好受,那對我來說就不是獎勵、而是一種折磨了?!?/br> 她三言兩語把今晚拒絕的事情換了個性質,仿佛今晚的岳臨澤對她做這些,都只是為了報答她一樣,而她就成了為了不讓心愛之人受委屈、所以要狠心拒絕的癡心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把故事圓回來一些。 在她說話的時候,岳臨澤始終盯著她的雙眼。 陶語在他的注視下笑笑,看了他腰間搖搖欲墜的浴巾一眼,咳了一聲轉身朝衣柜走去,當她背對岳臨澤挑衣服時,很明顯的感覺到他在盯著她的后背,像是野獸在盯著自己的獵物。 她被自己的腦補嚇到了,忙眨了眨眼睛掩下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在衣柜里飛速找了件睡袍,抱在懷里折了回去。 “你身上有些涼,穿上?!彼龑⑺叟e到他面前。 岳臨澤垂眸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沒動。 陶語嘆了聲氣,順從的走到和他只有一步遠的地方,因為身高差明顯,兩個人又站得極近,她的頭頂甚至能感覺到岳臨澤呼出的氣息。 她將睡袍抖開,踮起腳尖披到他身上,雙手無意間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抬頭便撞進他漆黑一片的眼眸里。 陶語愣住了,怔怔的和他對視,看著這樣一雙眼眸,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叭叭說了那么多,他可能一句都沒相信。 看來單用嘴說是沒用了,她必須得做點什么證明一下才行。她呆呆的盯著岳臨澤的臉,半晌鬼使神差的親上了他的薄唇。 主動和被動還是有區別的,她在被動時只顧著保全貞cao,心里又慌又亂的根本沒辦法用心。但是現在翻身做流氓就不一樣了,因為被調戲這位很順從,而她又足夠專心,所以碰觸到他的嘴唇后,她的全部注意都放在了他的唇上。 剛才怎么沒發現,他看著涼薄的唇竟然是軟軟的,親上去溫溫熱熱的,比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要有溫度。 雖然只是相當純潔的嘴唇碰嘴唇,可是親的時間似乎也有些過于久了,久到陶語踮起的腳都有些酸了。 本以為他會立刻給出回應,可是等了半天他都冷淡的站在原地,陶語有一瞬間懷疑是不是自己判斷錯誤,這人根本就對自己沒興趣。她訕訕往后退了兩步,含糊道:“對、對不起?!?/br> “你做什么?”岳臨澤看著她通紅的臉,總算開口說話了。 陶語的臉紅了起來,目光不住的亂飛,雖然這是一次有預謀的親密接觸,可是當他追問自己時,她還是很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也沒有再問,兩個人隔著一步遠的距離就這么沉默下來。 陶語的目光四處飄,注意到他睡袍的帶子還沒系后,她頓了一下。 半晌,她還是沒忍住朝他的腰間伸手了,飛快的把衣帶系好之后才掃了他一眼,似真似假的抱怨:“還不是你先開始的,如果你沒來招惹我,我絕對想都不敢想,但是你今天突然對我又親又抱,我就……” “就什么?”見她的話戛然而止,岳臨澤瞇起眼睛問。 陶語咳了一聲:“就想跟你談戀愛?!?/br> “……” 陶語見岳臨澤突然沉默下來,她心里有些犯嘀咕,疑惑自己是不是又說了得罪他的話,正要想辦法轉移一下話題時,她聽到岳臨澤淡淡道:“那就談?!?/br> 陶語:“……嗯?” “我說過,給你獎勵,”岳臨澤斜了她一眼,見她仍然一臉迷茫,壓下心中的戾氣淡淡道,“沒想到你這么麻煩?!?/br> ……大佬,是你貪圖我的美色,就不要拿獎勵做理由了好,還有,哪個身家清白的小姑娘會喜歡你第一個獎勵?色【情狂才喜歡! 不過人家是大佬,她一個給人打工的小蝦米還是要配合一下的,于是她適當表示了一下驚喜,接著抿唇道:“可是我不想勉強你,讓你覺得我是攜恩圖報的人?!?/br> “你覺得你能勉強我?”岳臨澤眼底閃過一絲不耐。 陶語眨了眨眼睛,笑了起來:“好像不能,所以咱倆真的要談戀愛了?” “你覺得呢?”岳臨澤反問。 陶語臉上的笑越來越燦爛:“當然是了,臨澤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敝钡侥愕撵鍤馊肯?,她都會扮演好一個優秀女朋友的身份。 跟顧嚴生等人的深仇大恨比起來,因她所生的那點戾氣,就像是碰石頭的雞蛋一樣,估計很快就能解決掉。 一想到任務柳暗花明,她臉上的笑便更加真心起來,岳臨澤掃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往床上一躺,接著拍了拍他身邊的空位。 陶語:“……?” “過來?!痹琅R澤皺起眉頭。 陶語嘴角抽了抽:“先生,就算是談戀愛,也很少有第一天就躺在一起的?!彼焐险f著,卻還是乖乖走過去躺到他身邊了,畢竟她已經拒絕那么多次了,再拒絕下去恐怕他真的會發火。 “下不為例啊?!爆F在的戾氣不是什么頑疾,只要和他處得甜蜜些,讓他心情好點,相信就可以把他給解決了。 岳臨澤見她還算聽話,眉宇間總算舒展了些,等她磨磨蹭蹭的躺到床上,他就立刻關了燈,將她拖到了懷里。 陶語被一股大力拉過去時,差點沒有叫出聲,她下意識的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岳臨澤閉上眼睛蹙眉道:“別動?!?/br> 他聲音里帶著明顯的疲憊,陶語還從未見過他這么疲憊的樣子,登時就愣住了。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岳臨澤淡淡道:“從昨天到現在,我還沒睡覺?!?/br> “為什么?”陶語立刻問了出來。 岳臨澤并未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抓著她的肩膀讓她側對著自己躺,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將臉埋在了她的胸口,而兩條手臂則是有力的箍住她的腰,讓她無法逃脫。 陶語動一下他就抱緊一分,漸漸的她也不敢動了,僵在原地任由他抱著,等他呼吸逐漸均勻后,她才敢稍微翻一下身。 睡眠有些淺的岳臨澤清醒一瞬,跟著她調整了一下姿勢后抓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著繼續睡覺。 被他抓住的手的一瞬間,陶語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昏迷時,似乎也抓著這樣勁瘦的手抓了一夜,她之前以為是急救醫生的手,所以就沒有在意,結果剛剛岳臨澤說他一夜未睡…… 這都是什么孽緣啊,陶語嘆了聲氣。 她白天睡的有些多了,夜里本來就睡不著,此刻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大堆,再加上身上還掛著一個大男人,更是讓她沒了睡覺的想法。 不過不困也有不困的好處,陶語耐心等岳臨澤熟睡之后,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接著將他搭在自己腰上的另一只手拿開,做賊一樣往旁邊挪去。 她知道岳臨澤睡眠淺,所以在做這一系列的小動作時,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等到兩個人之間隔了半尺寬的距離后,陶語才長長的松了口氣,閉上眼睛開始思考以后的問題。 她想問題時,思緒會非常集中,所以并沒有發現,在半尺遠的地方,岳臨澤悄無聲息的睜開了眼睛。淡漠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她,仿佛要將她從身體到靈魂都燒成灰燼。 陶語想了很久,終于有了一絲困意,她翻了個身,眼睛正好對上熟睡的岳臨澤。她無奈的勾了勾嘴角,很快就睡了過去。 或許是因為腦細胞活躍過度,陶語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睡夢中似乎聽到有金屬碰撞的響聲,接著感覺到手腕一涼。她掙扎著想睜開眼睛,可是因為太困,動彈了兩下就又繼續睡了。 第二天一早,她迷迷糊糊的醒來,意識還未清醒時就看到右手手腕上戴了一個金色的鐲子。 “這就開始送首飾……”陶語還處在剛睡醒的恍惚中,看到手上精致的金色鐲子啞著嗓子道。 陶語盯著桌子看了半晌,眼神逐漸清醒起來。她發現手上的鐲子非常小,幾乎比手腕粗不了多少,如果不將上面的卡扣解開,就沒有辦法取下來,而鐲子上還連著一根小指一般粗細的鏈條。 她的目光順著鏈條往上,很快看到鏈條的鏡頭綁在了床欄上。陶語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晃了晃自己戴著鐲子的右手,鏈條立刻叮鈴起來。 正是昨天晚上她聽到的那種聲音。 ……所以她現在被拴起來了?!發生了什么?昨天不還是好好的嗎?陶語看著一頭連接自己、一頭連接床欄的鏈條,徹底凌亂起來。 正當她以為自己失憶了、忘掉很多關鍵信息時,岳臨澤身著一身剪裁合理的西裝,拄著手杖緩緩朝她走來。他的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陶語舉了舉自己的右手,勉強掛上微笑問。 岳臨澤盯著她看了半晌,最后緩緩抬起下頜,優雅又高傲的說道:“你不是要跟我談戀愛?這就是我談戀愛的方式?!?/br> 陶語的笑猛的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