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你在跟誰通話
童小允也不知道自己是暈過去了還是睡過去了,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過來。 大家都擔心地在臥室陪著她,看到她醒來,也都是稍稍松了一口氣。 白麗讓大家都離開,回房休息,這里她留下來就好。 送走了大家,關上門,她又回到床邊坐下。 童小允蒼白的面容憔悴至極,毫無血色,白麗看了一陣心疼,眼睛也跟著紅了。 “小允……”她輕輕喚了童小允一聲,又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想不想吃點什么?” 童小允蒲扇一般的睫毛輕輕顫抖著,整個人失魂落魄的樣子,落寞得似是深秋的落葉。 “mama,我想出去走走?!?/br> 她的聲音輕飄而沙啞,白麗聽了,眉心忍不住輕輕蹙了起來,眼淚也從眼眶之中溢了出來。 “好,你想去哪都行,mama陪你去?!?/br> 童小允在白麗的攙扶下緩緩坐起身,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我想自己出去,mama,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br> 白麗面露為難之色。 一方面,她真的不放心童小允一個人出去,另一方面,童小允這樣總憋在家里也不是辦法。 沉默了片刻,她才點點頭,“好,你先去洗漱吧,吃點東西再走?!?/br> 童小允并未再言語,掀開被子下了床,向衛生間而去。 十分鐘之后,她又混混沌沌地出來,去衣帽間換了衣服,飯也沒有胃口吃,直接離開了。 她自己駕著車子,漫無目的地不知道要去哪里。 她現在只想去有喬莫深的地方,可是……他到底在哪里? 連她的兒子都說,那個男人不是喬莫深,她還要繼續騙自己嗎? 可是,那個人,真的好像。 忽的,她好想見見那個男人,那個跟喬莫深給她的感覺一模一樣的男人。 就算是給自己一個安慰也好,她真的很想見見他。 可是,連那個男人,她都不知道在哪里。 車子,緩緩停了下來。 童小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困難的呼吸得意順暢些許。 悲傷的視線向外望去,最后落到了旁邊的一家酒吧。 酒? 不是說酒可以解千愁嗎? 找不到那個男人,喝酒好像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童小允不再猶豫,解開安全帶開門下了車,直接進了面前那間酒吧。 里面的燈紅酒綠讓童小允想到了幾年前,她和叢憶偷偷跑出來喝酒,結果被喬莫深訓斥。 現在,就算她喝得再多,他也不會再管她了吧。 淚水漸漸涌出了眼眶,將面前的酒瓶朦朧了。 童小允坐在吧椅上,呼吸越發的不順暢,一把拿過剛才點的酒,仰起頭,大口大口咽下瓶子內辛辣的液體。 “咳……咳……” 好辣! 好嗆! 嗆得她眼淚更加洶涌了。 冰涼的液體從口中一路向下,在喉嚨口留下了灼燒的感覺,最后遮得她的胃收縮著疼。 可是,她的心還是好疼好疼,那里的痛,一點都沒有被取代。 但這酒卻是越喝越上癮,她現在真的很需要一醉解千愁。 …… 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整個城市已經亮起了彌紅燈,到處都流光溢彩,絢爛異常。 童小允一路東倒西歪從酒吧出來,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好刺眼,整個世界都搖搖晃晃的,像是地震了似的。 她有些站不穩,腳下的步子踉踉蹌蹌的,沒有目的地,不知道去哪里。 她順著馬路邊,一直走著,一直走著…… 眼前,忽的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那個男人? 他怎么會在這里? 還是,她出現幻覺了? 因該是幻覺吧。 看來,她真的是喝醉了,所以那個男人,她越看越像她的大叔。 “大叔……大叔……” 心底積壓的痛苦被酒精所浸泡,變得更加苦澀。 那份沉甸甸的痛苦生生刻在她的骨髓中,印在靈魂深處,無法排解,終于讓她痛哭出來。 身體中的力量一點點被抽空,童小允甚至能感覺到,她的靈魂都離開了身體,只留下一具無力的軀殼。 眼看著,她就要倒下去了。 腰間,忽的橫過了一條結實的胳膊,將她小小的身子撈了起來。 童小允微微一驚,淚濕的星眸稍稍撐大,看著面前這個黑衣男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這不是她的幻覺,是真的,真的是他。 “大叔?你來了?” 黑衣男人這時才收回自己的手臂,默默地清了清喉嚨,背對著童小允站著,聲音依舊冷漠,“我說過,你認錯人了?!?/br> “你就是大叔,如果你不是,為什么總是在我有危險的時候出現?你為什么那么在乎我的安危?” 童小允聲音哽咽地質問,加快腳下的步子走到他的面前,“喬莫深,我知道是你,你今天跟我說清楚,你為什么不肯跟我相認?你到底有什么苦衷?” 黑衣男人的面容被黑超和口罩遮得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到他的神色。 一雙虛握的大掌卻悠的握緊,他犀利的余光左右掃了一圈,淡淡地說道,“我不在乎你的安?!?/br> “不在乎?”童小允忽的清冷一笑,點了點頭,“好,你說你不在乎……你不在乎……” 她一邊說一邊向后倒退,而她的身后,就是車來車往的馬路。 不管是快速還是慢速行駛的車子,對于童小允這種倒退著過馬路的,都是危險至極。 黑衣男人隱在黑超之下的幽眸悠的一斂,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猛然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扯了回來。 “你瘋了!”他低聲咆哮出來,氣息有些不穩,“你知不知道……” “大叔!”童小允忽的一把抱住了他,鉆進他寬闊的懷抱里,激動地淚流滿面,“我就知道是你,大叔,我就知道是你回來了!” “大叔,我真的好想你……” “大叔,求求你,不要再離開我了……” …… “mama,你感覺怎么樣了?” 第二天一早,童小允一睜開眼睛,便聽到了喬以辰關切的聲音。 蒲扇一般的睫毛輕輕顫抖了兩下,她的視線漸漸清晰,這才發現,她在自己的臥室內。 頭,好痛。 她記得自己昨天喝了好多的酒,這是宿醉嗎? 看來,她昨天真的喝了很多酒,不是在做夢。 既然不是做夢,那喬莫深…… “edard,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來的?” 喬以辰被童小允激動的聲音微微驚到,默了默才說道,“是段叔叔?!?/br> “望舒?” 童小允聽到這個答案,一雙秀眉不由緊緊斂起。 怎么可能是段望舒? 她還記得自己在那個男人的懷里哭得稀里嘩啦的,最后哭暈過去了,應該是他把她送回來的呀,怎么會是段望舒呢? 難道,是那個男人給段望舒打電話了? 喬以辰似是知道童小允在想什么,接著說道,“mama,昨天晚上,段叔叔接到了酒吧的電話,去酒吧接你的?!?/br> “這不可能!”童小允搖頭否定。 那個男人真的出現了,絕對不是幻覺。 是他們在騙她。 “edard,你為什么要騙mama?那天你去見那個男人……你真的看到那個人的臉了?edard,你知道mama這幾年是怎么過來的,你不要騙mama好不好?” 喬以辰小小的心靈微微泛起了酸楚,神色為難,卻還是保持原有說法,“是,他不是爸爸?!?/br> 童小允聽了,小臉上激動的神色一點點暗淡下來,猶自搖著頭,聲音輕輕的,“他是,他就是,我要去酒吧,我要問清楚……” “mama!你昨晚喝了好多的酒,先好好休息吧……mama,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會找到爸爸的?!?/br> 喬以辰只能這么說,不想告訴mama真相,也不能讓mama失去希望。 他又看了眼童小允,才轉身離開,下去告訴廚房她已經醒過來了,讓他們把醒酒湯端上來。 …… “aster,我們什么時候回迪拜?老爺子那里好像已經……快要不行了?!?/br> 黑衣男人背對著自己的屬下dan坐在沙發椅上,聲音依舊清冷如煙,“再等等?!?/br> dan神色有些為難,“可是aster,您回來已經很多天了,相信辛卡會很快就有所行動的,如果您再繼續呆在這里,老爺子那邊不說,童小姐……辛卡若是知道了童小姐的存在,她一定會有危險的?!?/br>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焙谝履腥说恼Z氣有些不耐煩。 “是,aster?!眃an恭恭敬敬地說道,向黑衣男人鞠了一躬,退出了男人的房間。 一陣手機震動的聲音在這時響起。 黑衣男人緩緩轉過身,看了眼手機上的號碼,立刻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她怎么樣了?” 電話里傳來了一道小孩子略顯稚嫩但語氣卻很成熟的聲音,“好多了,你放心吧,這邊就交給我了,但是你要盡快結束你那邊的事情?!?/br> “我知道,我會盡快?!焙谝履腥它c了點頭,“三天之后……三天之后我就要回迪拜了?!?/br> 電話里傳來了一陣沉默,片刻之后,那道稚嫩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好,早去早回,mama她現在的情緒很不好?!?/br> “我知道?!?/br> 話落,兩人一同掛了電話。 喬以辰微微松了一口氣,收回手機,緩緩轉身,卻在看到站在他身后的童小允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童小允抓住了喬以辰俊朗的臉上驚訝的表情,狐疑地問道,“你在跟誰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