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冬稚笑說:“也沒有那么夸張,主要是太閑了我會覺得無聊?!?/br> 人和人性格不同,自然有差異。 聊了一會兒,苗菁想起什么,“對了……”盯著冬稚看了幾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惹得冬稚發笑:“怎么,你想說什么?” 苗菁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躊躇著問:“你回來……和溫岑……有聯系嗎?” 冬稚嘴角笑意稍緩,搖了搖頭,語氣未變:“沒有?!?/br> 苗菁沉默一會兒,問:“我看到采訪你的那篇報道。你大學那時候是跟溫岑在一起了吧?” 冬稚頓了一下,但沒有否認,“……嗯?!彼f,“一天?!?/br> 第52章 炎炎 冬稚在國內念本科那會,大二下學期剛開學, 正值初春, 和時隔兩年未見的溫岑重逢。 學?;@球館對外開放, 經常有校外人士進來打球, 彼時聽說有個男生常常和體育系的人一塊組隊, 文學系的系花看了兩場, 對那人一見鐘情, 苦苦倒追。 別人的八卦她只當玩笑, 聽過就算了。冬稚生活的重心除了學業,另一個就是在課后兼職??Х瑞^、西餐廳,這些需要現在音樂伴奏的地方,她去過不少, 長一點打工幾個月或者半年, 短一點,一個月或是兩個星期, 甚至按天算,按小時收費的零工也做過。 她還給初學小提琴的小朋友做家教, 比正式在外開班的老師費用低, 也接了不少單。 從搬到盛城開始, 霍小勤身體一好就出去找事情做。先是打了幾份短工,后來通過家政公司,找了份保姆的工作。每天做的工作和以前差不多, 只除了要照料身體不便的主家。 和許家的緣分說起來也奇, 霍小勤怕她擔心, 從不在家過多提起工作的事,冬稚那時候只想曉得,許叔因為身體不好,脾氣很差,發妻早亡,多年來照顧他起居的人換了又換,一度找不到愿意去許家干活的人。為此,許博衍一邊忙著公司的事,一邊cao心家里的老父親,十分頭痛。 霍小勤去許家干活,冬稚心疼她每日看人臉色混這口飯吃,雖然工資高了幾倍,還是盡可能地為家里創收,以期有一天經濟寬裕,她能負擔得起全部責任,好讓霍小勤也能在家享福。 從大一到大二,冬稚的時間都排得很滿,練琴、打工,聽見什么誰帥不帥、誰又追誰這樣的事,根本沒有興趣。也不是沒有人追她,幾個經常一起吃食堂的同學跟她開玩笑地提過,當時學校里的男生稱她為“小提琴專業最難搞定的高嶺之花”,一心只練琴,兩耳不聞其它。這個“其它”自然也包括戀愛。 就在第二個學期,剛聽聞文學系系花追求那位籃球男生的事情,沒多久冬稚就見到了本尊。 在學校大禮堂,她作為小提琴專業的代表,給校領導們進行匯報演出。結束后和同學走出后臺,在門口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人背著光,叫她:“冬稚?!?/br> 她先是愣,走近了才看清。 ——是溫岑。 那股懶散的氣質還是沒變,他倚著門框,從兜里抽出一只手,笑吟吟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見?!?/br> …… 苗菁是知道這事的。 當初溫岑在高三最后一段時間轉學離開,原本的三人討論小組就此冷寂。群里只剩她和冬稚兩人說話,有時她和冬稚找溫岑聊天,他大多時候都不在,每每都要隔十天半個月才難得出現一次。 到后來,他的賬號頭像徹底黑了,很久很久都沒有再亮過。 苗菁原本以為和他就此斷了聯系,大二下學期開始前,寒假的某一天突然接到陌生電話,是消失的溫岑打來的。 他輾轉找了以前的好多舊同學才聯系上她,敘舊之后,問起冬稚的去向。 苗菁不知道他為什么消失這么久,他沒說,只說高中之后沒有繼續讀大學,正在自己創業經商。 冬稚和苗菁一直有聯系,從苗菁這里,溫岑問到了冬稚的所在。 苗菁知道,后來溫岑去找了冬稚,他陪了冬稚很久,直至冬稚通過曼哈頓音樂學院的招生,離開國內飛赴紐約深造。 聽冬稚說,和溫岑在一起“一天”,苗菁有些驚訝。 很快她把這股驚訝掩下去,雖然覺得或許會尷尬,嘆了口氣,還是提了,“我和溫岑偶爾有聯系。他不是做生意嚒,公司規模擴大了挺多,經常這里飛那里。不過我也沒見過他,都是在微信上聯系,之前有兩次他出差到我在的城市,我們見面吃了兩回飯?!?/br> 冬稚頓了一下,“他還好吧?” “挺好?!泵巛颊f,“你回來,他沒有找你嘛?” “沒有?!?/br> “不是知道你回來嘛,我跟他提了一句,然后他說他知道。后面就不跟我聊了?!泵巛紣瀽灥?,“你想見他嗎?” “他見我未必會開心?!?/br> 苗菁默了默,嘆氣,不再說。 …… 和苗菁見完面后過了三天,冬稚在公寓里,忽然接到她的電話。 那端她咋呼,稍顯激動,過后又變得躊躇,說話一頓一頓:“那個什么,就是,你最近有空沒???” “我?這兩天還好?!倍烧f,“后天要去下一個演出的城市?!?/br> “哪里?” “容城。怎么了?” 苗菁支支吾吾半天,跟她說:“溫岑問我你有沒有空,說想一起吃個飯?!?/br> 冬稚一愣。 半天沒聽她說話,苗菁問:“冬稚?” “……嗯?!倍苫剡^神,說,“可以,什么時候?” “我問問他啊,挑個合適的時間,也不好耽誤你工作。我等下打電話給你!”苗菁說著掛斷。 冬稚端著杯子站在窗前,對著高樓下車水馬龍的景色看了好久。 不到十分鐘,苗菁打來電話,說:“我們在容城見吧?這樣你可以一邊排練,不會耽誤?!?/br> “你們方便嗎?” “方便!我就當去旅游了,溫岑說他最近剛忙完,也沒什么事,正好清閑!” 冬稚想了想,道:“好?!?/br> 事情就此說定。 …… 到達容城的第二日,他們一起吃晚餐。 冬稚曾有一段時間和溫岑保持聯系,后來出國、回來,和苗菁未曾中斷聯絡,而苗菁和溫岑也一直保持通訊,但三個人一起坐在一塊,已經是許多年沒有過的事了。 一見面,彼此都很尷尬。 苗菁仍舊是活躍氣氛的那個,看看冬稚,看看溫岑,笑說:“哎呀,你們兩個,一個是藝術家,一個是大老板,都事業有成了,就我,還在整天混吃等死!” 一番話逗得另兩人都笑了。 無言對視兩秒,冬稚道:“好久不見?!?/br> “好久不見?!睖蒯绕饛那胺€重了不少,但熟悉的感覺也仍然保留著。 苗菁招呼他們落座,“好了好了,不要站著,坐下說!” 一張小圓桌,三個人圍著坐。 如果是溫岑和冬稚兩人單獨見面,或許會有些尷尬,但多了苗菁,氣氛便緩和不少。從分開那幾年說,到如今的近況,得知對方過得都不錯,心里多了幾許熨帖。 飯前飯后時間基本都用在聊天上,一餐倒也飽足。離開前,冬稚去洗手間小解,出來洗手,到洗手臺邊,見溫岑等在那。 她一頓,猜他或許有話說,沒開口。 “我覺得你見到我有點緊張?!睖蒯恐鴫π?,“怎么,不會是覺得尷尬吧?” “沒有……”冬稚頓住,默了默,無奈嘆道,“有一點?!?/br> 溫岑凝眸看她數秒,說:“你忘了嗎,我當時怎么跟你說的。我的感情是我的事,你不必有負擔。我們只是沒辦法走到那一步,不是你的錯?!?/br> 冬稚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溫岑眸色閃了一閃,忽地道:“其實,我已經有女朋友了?!?/br> 冬稚愣了一下,抬頭,“嗯?” “因為你剛回國,我們三個敘舊,我就沒帶她一起來。下回有機會再帶她一起吃個飯?!?/br> 冬稚打量他的神色,看他表情不似作偽,她問:“在一起多久了?” “一年多了吧?!睖蒯φf,“是個傻|比來的,一天天能把我氣死?!?/br> 他唇邊笑意和眼里溫柔的神色,讓他周身都洋溢著一種幸福的感覺。冬稚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下,松了口氣。她彎唇:“好,下次有機會一起吃飯?!?/br> 溫岑換了個站姿,說:“在見到我之前,你該不會這么多年一直都在覺得抱歉?” 冬稚抿了抿唇,算是默認。 “我真是服了你?!睖蒯f,“別想那么多了,都是過去的事情,現在你我還有苗菁,大家都過得好,以前的事情就放下吧?!?/br> 冬稚嗯了聲,“好?!?/br> “這回在容城演出,我能走后門要兩張票嗎?”溫岑說,“你看到我不用覺得抱歉和尷尬了,那我應該可以去現場感受一下著名小提琴家冬老師的表演了吧?” 冬稚被他逗笑,點了點頭,“好,我給你和苗菁留前排的位置?!?/br> …… 冬稚的第二場演出在容城。因為新項目順利,許博衍覺得能談成是她的功勞,特地趕來容城給她捧場。賀儀和第一場送到華城演出后臺的一樣,精心準備,誠意滿滿。 溫岑也送了一份賀儀,苗菁得知后,苦哈哈道:“我一個做小本買賣的花店老板娘,你這樣搞得我很尷尬!”一邊抱怨,一邊將單獨給冬稚準備的禮物遞過去,讓她不要嫌棄。 他們倆先到,不多會,后臺又來了兩位。 許博衍是冬稚的繼兄,苗菁和溫岑都已經了解,互相打了個招呼。倒是許博衍身邊的那位,是個面生的。 “這位是方藹,他是華微科技科研部的員工?!痹S博衍對冬稚道,“他是你的資深樂迷,買了票特地從華城到這來看你演出。我們剛剛在外面碰到,我就帶他進來看看?!?/br> “冬、冬小姐,您好!”方藹緊張磕巴了一下,伸出兩只手想和她握手,又覺得不妥,下意識往回收。 在他收回手之前,冬稚伸手,隨和地與他輕握,只是覺得他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方藹鏡片下的眼睛一亮,沒想到她還記得,忙道:“對,對!上次在飯店走廊上,您剛回國的時候,我不小心撞到您身邊的人……那時候我太激動了,有點不太禮貌,冬小姐別介意?!?/br> 冬稚想起來,確實有這么一回事,笑了笑,“沒事。我當時趕時間接電話,不方便多說?!?/br> 簡短聊了一會兒,冬稚要為演出做最后的準備,苗菁和溫岑先離開,前腳剛走,許博衍后腳就帶著方藹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