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第45章 上卷終章(二) 冬稚察覺到陳就似乎不太開心, 從寒假到高三最后一學期開學后兩個月,他的情緒一直不太正常。 陳就不承認, 冬稚問他, 他只說沒有休息好。 可哪里來那么多休息不好的時候?以前也沒見他這樣。 當冬稚又一次問起,陳就照例說沒有, 想了想,忽地道:“對了……趙梨潔會跟我們一起出國?!?/br> 冬稚愣了下, 良久出聲:“哦……”斂下眼繼續看書,沒有太大反應。 陳就想說什么, 動了動唇, 沒出聲。 從圖書館回去的路上, 兩人走巷子里過。 冬稚正說著她們班上的安排,陳就忽然停下。 “怎么……” 她剛抬頭, 驀地被陳就推到墻邊, 他壓著她突然親下來, 她的背抵著墻,隱約有些涼。 半晌他松開, 冬稚愣愣看著他, “陳就……” 他不說,垂下眼,用指腹擦干凈她的嘴唇。然后牽起她, 朝外走。 …… 陳就和冬稚要考雅思, 到時還有會考, 而陳文席的意思是希望他們還是要參加完高考, 所以他們和別的學生一樣緊張準備著,壓力甚至更大。 學業方面都是陳就在帶著冬稚,所有課余時間,他們幾乎都泡在了圖書館里。 周四下午,上學前,蕭靜然叫住經過客廳的陳就。 “你最近在圖書館復習對吧?梨潔跟你是同學,她也要去留學,你復習的時候帶上她?!?/br> 蕭靜然和陳文席吵過架以后,消停了好一陣,很久沒過問陳就的事。 她盯著陳就看,準備好他反駁要說什么,不想,陳就沉默了一會兒,卻說:“知道了?!?/br> 蕭靜然一愣,沒等她說話,陳就提步走開。 …… 下午放學路上,陳就告訴冬稚:“下一次我們復習,趙梨潔會一起來?!?/br> 冬稚愣了一愣,臉色緩緩沉下,最終還是接受:“……好?!?/br> 并肩走著,陳就沉默許久,忽地停下來。 “怎么了……” “你為什么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問。 冬稚被他問的愣住。 “你為什么不生氣,不難過,毫無波動?!?/br> “我……” “我知道,你又要說那些道理,沒什么好生氣,她不值得我和你去浪費情緒……對不對?”陳就盯著她,“可是我不想聽這些,冬稚,我不想聽你冷靜又理智地去一條條分析利弊和現實?!?/br> “那你想聽什么?” “我想聽什么你不知道嗎?” 冬稚皺了下眉,“陳就你……” 陳就笑了一下,笑意未及眼底,“你知道我要出國,可以冷靜地跟我說你不會等我,我難受的要命,你可以頭也不回地去外地參加比賽。我想了很多次,告訴自己,那是因為你從小長大的環境和經歷,所以你不得不現實地面對這些問題,這是你自我保護的方式,你這樣是有原因的,我也應該體諒……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溫岑走的時候你在想什么?你為他哭的時候在想什么?可不可以告訴我?” 冬稚怔然看著他。 對視幾秒,她找回思緒,“我們三個是朋友,溫岑突然說要走……” “對,揮別一段友誼很難,所以他離開的時候,你沒有想著以后可能再也見不到做不了朋友,干脆輕拿輕放。你沒有去想這些現實的問題,純粹只是難過地流淚。而在我要離開的時候,你在權衡利弊,保護自己,然后冷靜地告訴我你不會等我?!?/br> 他截斷話頭,質問,“揮別和他的友誼多難啊,比結束我們之間的感情要難得多對吧。你為他哭,對我呢?輕而易舉說放下就放下。這就是區別對不對?” 陳就從來沒有這樣冷冰冰地和她說話,空氣僵滯得像是不會流動,明明冬天早就已經過去,可卻教人足底指尖遍體生寒。 “趙梨潔要和我們一起,你好像也不是很在乎?你到底在乎什么?我想問問你,你究竟是不愿意和我分開所以想和我一起出國,還是只是想出國?”陳就沒有表情的臉上,眉頭一挑,“冬稚,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 沒有爭執的時候,好長一段時間都風平浪靜,一但開始有矛盾,便像山一樣,接連起伏。 冬稚和陳就這一次鬧別扭,仍舊是單方情緒嚴重,只是和上次不同的是,上回主動權在冬稚身上,這回主動權在陳就身上。 冬勤嫂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接受陳家資助冬稚出國讀書的事,兩個孩子每天都在看書做準備,一段時日以來她都習慣了。 最近陳就卻不來找冬稚,冬稚好幾次自己悶在家里看書。 冬勤嫂覺得奇怪:“你怎么沒去圖書館?馬上就要去考了,還不抓緊點?” “我在家看也是一樣的?!倍烧f,“重點陳就全部畫出來了?!?/br> “這幾天怎么沒看見他?!?/br> “他有點事,不方便兩個人一起。我自己在家看?!?/br> 冬勤嫂不疑有他,沒往深處想。 不止在家被問,出了門,苗菁也問:“陳就怎么沒來找你???你們不是一起準備考試嗎?” “他有點事?!倍扇耘f是那副說辭。 苗菁再問幾句,問不出什么,便也不說了。 冬稚和陳就不是沒有聯系,但是在這樣僵持的氛圍里,一切都古怪了起來。聊天軟件上,翻翻記錄,他們已經好久沒有好好地聊天,陳就除了給她發復習資料,一個字都不說。即使她說了,他也不回。 有的時候冬稚去找他,他要么給她資料書,要么就說忙,讓她先走。 但回了陳家,陳就又好似一切如常,至少陳文席對她的態度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有察覺自己兒子和她正在鬧別扭。 高考完拿畢業證那天,冬稚提前給陳就發了消息,說晚上一起吃飯。他沒回,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等冬稚去找他,發現根本不見人影。 在校門外打了好多電話給他,最后一通才接。 “你在哪?” 他言簡意賅:“家里?!?/br> 冬稚默了默,說:“我過來找你?!?/br> 他也不吭聲,就掛斷了電話。 苗菁本來想拉冬稚去慶祝,被冬稚婉拒。一心只想和陳就好好聊聊,冬稚掛了電話立刻往回趕。路上經過街角的面包店,店員將剛烘焙好的黑麥面包放到櫥窗里最左邊的位置,她步子稍停。 那種德式面包,陳就很喜歡吃。 她頓了頓,下一秒提步進店,買了兩個裝在紙袋里拎著。 陳文席和蕭靜然都不在家,一個外出應酬,一個和朋友出去喝茶。 嬸子正在清理院子,給冬稚開門讓她進來,家里干活的人,除了早上做衛生,其他時間一向是不上二樓的,只在一層活動。 嬸子說陳就在樓上沒下來,冬稚換了鞋上去,上樓的腳步聲在安靜的大房子里,格外明顯。 “叩叩——” 敲門后沒人應,冬稚叫了一聲:“陳就?” 沒有回答,她試探著擰把手一推,門開了。 略有些明顯的酒味鉆進鼻腔,冬稚關上門,站在門邊看著窗臺上的背影。 陳就坐在那,旁邊是幾個易拉罐。 “你喝酒了?” 他緩緩回頭,透著丁點乏意,手里握著的易拉罐遞到嘴邊,喝了一口,沒說話。 冬稚皺了下眉,反手把門反鎖上,提步過去。 “喝了多少?”他身邊的易拉罐有四五個,估計開了一整打,冬稚伸手攙他的胳膊,“下來?!?/br> 用力扯了好幾下他才動。 陳就腳步不穩稍微踉蹌了一小下,冬稚扶住他,視線對上一秒,他生硬地移開。 “你躲了我這么久,還要躲嗎?”冬稚拽著他的衣服不撒手。 他不說話。 “……陳就?!?/br> 他忽的轉過臉來,低睨她,“考試前我一直都和趙梨潔一起復習?!?/br> 冬稚一愣。 “我們約好了明天一起去看電影,后天去逛街,大后天去鄰市參觀展覽?!?/br> 拽著他衣服的手微微用力,她臉色僵硬著,假裝沒聽到,“你先坐下……我扶你……” 陳就甩開她,“你聽到了嗎?我說我和趙梨潔天天都待在一起,明天開始每天都有約,她打算和我讀一個學校,我們三個一起去英國,你離我有兩個小時的車程,但是她和我在一個學校里,每天我們都會見面?!?/br> 冬稚深吸一口氣,再呵出來,氣息都是guntang的,灼熱地經過呼吸道,喉嚨里火燒火燎。 她艱難地咽喉,退后一小步,轉身就走。 陳就拽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回拉。 冬稚沒掙開,他捏得她手腕泛白,質問:“你喜歡我嗎?” “……你說呢?”她抬頭,盡管竭力壓下,眼里還是留下了一層水光,眼角有些微紅意。 “我說,我怎么說?” “你剛才不是挺能說嗎?說啊,繼續說啊,你和趙梨潔下個禮拜打算干什么?看完電影逛完街參觀完展覽以后呢?還有什么安排你都說啊——” 眼淚“唰”地一下流下來,冬稚抓起一旁的紙袋砸在他身上,掙不開也在掙,哭著抬腿踹他。 陳就任她踢打就是不松手,他紅著眼,死死將她禁錮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