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蔭神色變得怨毒起來，“因為她們能向學長告白啊。而我，連將自己的心意說出去的機會都沒有?！?/br>
    秦素心中劃過一絲明悟：柳蔭在不幸墜樓之前，想要打電話的對象就是季元也吧，只是那表白還來不及說出口。這份遺憾在她成為鬼魂以后，便化作她的執念。摻雜了惡意的執念，會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稀奇。

    柳蔭似乎想到了什么，臉上浮現出一絲的狂熱，眼睛甚至有紅光閃現。

    “為了讓他知道我的心意，我連死亡都不懼怕！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他了?！彼齾拹旱难凵衤湓诹藘缮倥砩?，讓她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縮，“可是她們什么代價都不需要付出，就能讓學長知道她們的心意，這也太不公平了?！?/br>
    “我當時原本想要站在欄桿外，打電話給他的。我想告訴他，若是他不愿意接收我的心意，我寧愿從上面跳下來?？墒抢咸鞝敽懿还?，都不愿意給我這個機會?！彼f話時，聲音高亢，神色迷離，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

    哈？

    這強盜邏輯，直接將秦素氣得笑了。

    她對于女孩子一向會更寬容一些，然而并不包括柳蔭這種胡亂遷怒，甚至險些搗鼓出人命的女孩子。她眸光轉冷，語氣諷刺，“是啊，多么感天動地的愛情。你愛季元也，愛到愿意用生命來告白。不過關他什么事？他又不愛你?！?/br>
    “你就算在他面前跳樓一百次，他也一樣不愛你。你用生命做出來的告白，和其他人發短信寄情書一類的告白方式其實沒有差別。不，還是有差別的。你的告白只是會讓他做噩夢，給他帶來麻煩?！碧热袅a生前是被季元也拒絕以后才跳樓，那季元也這輩子都要背上這一條人命，被人們指指點點的。柳蔭的愛，太過沉重，太過自私。

    “你根本不愛他，你只愛自己而已?！?/br>
    角落中的張靜帆和姜何薇很想給秦素點個贊。她們有做錯什么嗎？她們只是告個白而已，就被柳蔭給抓過來了，這幾日心靈和身體都受到了嚴重的折磨。

    柳蔭變成鬼以后，實力大漲，除了當時想要抓辛穎時，因為感受到了危險氣息而直接敗退了下來，其余都十分順遂，讓她不知不覺中產生了“當鬼也不錯”的想法，行動更是有恃無恐了起來。

    秦素不僅和她心愛的學長同居，搗亂了她的計劃，現在高高在上地指責她，這些都是她無法接受的。她心中怒火和惡意交織，望著秦素的眼神像是沁了毒藥一樣，“你懂什么！不可原諒！”

    她的手就要捏住秦素纖細的脖頸，下一刻，她那只手卻竄起了火焰，燒得她連連后退，發出一聲的慘叫。

    秦素身形一閃，出現在柳蔭面前，直接掐住她的脖子，“誰幫你改造季元也的手機，讓你能夠寄住在里面的？”

    柳蔭一臉驚駭地看著秦素，她以為自己已經是鬼了，對付人類手到擒來。誰知道秦素不止能使出讓她害怕的火焰，甚至能夠掐住她的魂體。說好的人類都怕鬼呢？

    柳蔭就像是中拿了武功秘籍，就得意洋洋只以為天下第一的炮灰，結果剛出新手村，就遇到高手慘遭秒殺。

    她所有的底氣在實力的鴻溝面前全部化為粉末。

    “是，是一個男人送給我的?！?/br>
    秦素挑了挑眉，“你變成他的樣子看看?！?/br>
    柳蔭的表情空白了一瞬，聲音帶著哭腔，“我想不起來了?！?/br>
    她是真的想不起那人的模樣了，只記得那人應該長得很好看，除此之外，什么都記不得了。

    秦素直接來一道束縛咒，將柳蔭給捆住。

    她指尖一點，兩道清光落在姜何薇和張靜帆身上。張靜帆只覺得原本縈繞著她的陰冷氣息一掃而空，神清氣爽，她有些驚愕地和姜何薇面面相覷。

    她們兩還沒來得及和秦素道謝，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再睜眼，已經換了個地方。

    *******

    身子動彈不得的季元也咬牙看著岳嶺西，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一個眼神過來，就讓他無法動彈，像是被什么力量捆綁住一樣。他和這岳嶺西已經在屋子中大眼瞪小眼很久了。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秦素?！?/br>
    岳嶺西望著他的眼神透著輕蔑，“你過去給她添亂嗎？”

    季元也無法反駁，張了張口，一會兒才說道：“對方的目標是我，我要是在的話，說不定能讓學姐活下來?！?/br>
    剛剛秦素推開他，結果自己反而被帶走這一幕在他心靈中留下了刻骨銘心的印象，許久不能忘懷。

    岳嶺西說道：“素素她很厲害，你了解過她嗎？”

    季元也冷哼一聲，“說得好像你很了解她一樣?！?/br>
    話應剛落，屋子中便出現了三個人。

    張靜帆和姜何薇因為站不穩身子，栽倒在秦素身上。秦素將兩人扶了起來，一人順手塞了一根巧克力，還是開了封的那種，都免了他們撕開包裝的功夫。她們許久沒進食，雖然秦素給她們輸了點靈氣，但精神頭依舊不太好。

    姜何薇感激地看著她，連忙吃著巧克力，顧不上這里有季元也。暗戀那點小事哪里能和自己的小命相提并論。雖然季元也在這件事上很無辜，但這一場無妄之災因他而來，讓她對季元也多少產生了一點的芥蒂。她們惹不起，總該躲得起。

    季元也一臉驚喜地看著秦素，“學姐！”他眼中一如既往地看不到其他人存在。

    下一秒，秦素手一扯，柳蔭直接出現在季元也面前。

    季元也看著突然出現的女鬼，身子僵硬了，原本深情款款的表情還來不及收回。

    秦素淡定說道：“這是你的愛慕者柳蔭，這幾天的事情都是她弄出來的，你可以和她好好聊著?！?/br>
    柳蔭哭著想要撲上去，季元也連忙避開，讓柳蔭撲了個空。柳蔭眼淚掉的更厲害了，指著秦素，“學長，她想害死我！”

    秦素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仿佛角色顛倒，她反而成了惡人。

    季元也眉目依舊是柳蔭魂牽夢縈的模樣，說出的話，卻宛若一盆冰水，將柳蔭澆得透心涼，“你不是已經死了嗎？難道還可以再死一次？”

    柳蔭的少女心，直接碎一地了，用502膠水都粘不回來的那種。

    現在的他，不若在學校里舒朗清爽的模樣，反而顯出幾分的冷漠，直接凍得柳蔭傻眼了。這不是她想象中的學長，她所愛慕的季元也，性格開朗，如同小太陽一般，照亮了許多人。在他微笑地看向她時，她便愛上了他。

    秦素卻只覺得挺解氣的，笑意盈盈地看著柳蔭，“殺人我未必會做，不過殺鬼的話，我經驗很豐富的。說吧，你想怎么死？看在校友一場，我可以滿足你?！?/br>
    岳嶺西忽的開口說道：“只死一次太可惜了。要不，每一種死法都試一試，到時候魂魄碎片重新黏回來就可以?！彼α诵?，笑容如春風朗月，“不用擔心，我是個整容醫師，專門給鬼整容的。到時候保證你還是原來的樣子?！?/br>
    柳蔭瑟瑟發抖：惡魔！這里有三個惡魔。

    說好的當鬼就可以為所欲為呢，都是騙人的。

    秦素向著她，露出再燦爛不過的笑容，“誰讓法律不保護鬼，當鬼沒鬼權，你就認命吧?！?/br>
    第89章

    秦素和岳嶺西一搭一唱, 將柳蔭給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在成功警告過柳蔭以后, 她輕描淡寫說道：“你應該感謝姜何薇和張靜帆沒出事，不然你現在未必還能站這里。不過你也得為你做的那些事情贖罪, 所以你就先留下來, 每天做最少十件好事。等做完一萬件后，我再放你投胎轉世?！?/br>
    她之所以留著柳蔭, 也是想釣出她背后的人。雖然柳蔭沒法記住對方的樣子，但她還在, 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保不齊對方什么時候會來滅口。

    柳蔭不敢反抗, 怯怯地點頭。

    秦素說道：“現在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她們兩送回宿舍?！?/br>
    “記住，要讓所有人看到你送她們。別人要是問的話, 你就說是因為你死了以后太寂寞，所以才想找她們陪你一起玩?！?/br>
    不然姜何薇和張靜帆失蹤幾天后再出現，還不知道會被一些小人說的多難聽, 甚至有可能被潑臟水。

    “要是有人在背后詆毀她們，你就出面嚇嚇他們, 這也算是做好事的一種方式?！绷a不是喜歡從手機里出現嚇人嗎？那就讓她嚇個夠。她那本事若是用在正道上，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姜何薇兩人感激地看著秦素。她們覺得校園傳聞都是騙人的, 秦素實力強大, 卻又如此細心周到，體貼她人，居然還有人說她高傲。就算人家性格驕傲了點也是正常的，換做是她們有這樣的實力和美貌, 頭早就抬上天了。

    秦素信不過柳蔭，當場和她簽訂契約。若是柳蔭真違反了契約，那么她一個念頭就能讓她神魂俱散。

    柳蔭還真不想再死第二次，只能委委屈屈地送姜何薇她們回去了。

    等到閑雜人都離開了，秦素看向季元也。

    季元也在見到秦素將張靜帆她們從手機里帶出來以后，自然也意識到，自己的堂弟這次還真沒被騙。秦素的確是不折不扣的玄學大師。

    不愧是他喜歡的人，就是這么厲害！

    季元也已經飛快地轉換了心情，一臉開心地和她回視，“學姐，謝謝你今天的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只能——”

    以身相許四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秦素打斷了。

    她語氣溫柔得能滴下水，“不，你可以回報的！”

    “你可以把手機送我，對我有用?！?/br>
    她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如果你愿意給我的話，那兩百萬的酬勞我可以不要?！?/br>
    一個儲物器，用一億元也買不到。秦素也不覺得自己有坑季元也，這手機季元也還真不能用。畢竟手機周身陰氣環繞，放身邊久了，對他身體沒有好處。而若是去了這陰氣，手機也就失去了原本儲物的效果。

    不，不僅是陰氣，還有一股似有若無的魔氣。風閬宗作為正道之首，秦素又是大師姐，和魔宗也是打過不少的，對于魔氣還真不算陌生。

    還是說，這現世也有修行這一類功法的修士？

    在她思考的時候，季元也已經將手機遞給了秦素，“學姐既然喜歡的話，那就拿去好了。不過這東西從警察局里失蹤，只怕會有人調查?！?/br>
    秦素接過手機，手一抹，不僅讓手機變了個樣，還順便抹掉了上面殘留的因果線。警察能定位到手機的話，算她輸！

    季元也長長的睫毛眨啊眨，看起來分外無辜，“只是我手機沒了，需要再買一個，不知道學姐能不能陪我去挑選？”

    換做是正常人，肯定心有愧疚之下，答應了這個小小的請求。

    秦素笑瞇瞇地搖頭，“那不能。不過我有男朋友，可以讓男朋友代替我，他去就等于我去?！边@時候她又想起了燕支的存在。太久沒使用，都忘記還有這個擋箭牌了。

    季元也啊了一聲，“你們還沒分手？”他這段時間沒怎么在學姐身邊看到那男人，以為他們已經分了。

    秦素咳嗽了一聲，“我們情比金堅，沒那么容易分手的?！?/br>
    話音剛落，門鈴便響了。

    季元也作為主人，自然得開門。當他走到貓眼前一看，表情就不是很好看了——門外站著的正是一身紅衣俊美非凡的燕支。

    卻是秦素剛剛讓原本掛在腰間的燕支化為人形，過來宣誓一下主權。

    季元也很不開心，卻只能乖乖開門讓燕支進來。

    秦素則配合地露出驚喜的表情，“啊，你來接我了啊?！?/br>
    燕支嗯了一聲，依舊不看其他人，只看得見秦素。

    秦素適時地露出害羞混合著小小炫耀的表情，“沒辦法，我們兩就是如此的心有靈犀?！?/br>
    季元也不想說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秦素和燕支兩手牽手離開。他恨不能那個牽手的人是他。

    岳嶺西也準備離開，臨走之前，瞥了季元也一眼，“你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br>
    季元也輸人不輸陣，“不，我們是一個世界的?！彼冻鐾昝赖募傩?，“我們都有錢?！?/br>
    岳嶺西：“……”

    不就是錢嗎？他等下回去就開始賺錢！

    *******

    在張靜帆兩人平安回來以后，南華大學重新恢復了原本的平靜。雖然有些人會控制不住地嘴賤，對兩個受害者口吐詆毀之言，這些人無不例外地倒霉了。

    有的下樓梯不小心把自己摔成骨折，有的吃壞肚子，考試失利，還有的走在路上忽然天降鳥糞。這一類事件發生得多以后，學生們多少也意識到了什么，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在口舌上多少收斂了一些，一時之間整個校園風氣一清。

    秦素在這種氛圍中，也迎來了自己的答辯時間。因為準備得足夠充分，加上她的論文質量也高，最后順順利利地拿了一個優秀，為自己四年的學習畫下了圓滿的結局。

    謝教授倒是很惋惜她不繼續學習，但人各有志，她知道秦素其他方面的天賦一點都不比學習上差，在嘆息了一回后，只是告訴秦素，就算她畢業了，也可以到她家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