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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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 喬懷澤的頭更加低垂。 “我還是害他受傷了?!彼ひ羯硢〉卣f,“我不能否認,我那一瞬間動了殺心?!?/br> 被景淵激怒之后,他好像走火入魔一般,滿腦子只想讓初景淵消失。是景軒接下了他的攻擊,讓喬懷澤有了冷靜的機會。 不然的話,那一瞬間的頭腦發熱,會造成極其嚴重的后果。 這些都是不可辯駁的事實。 “你——”江時凝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好。 她對喬懷澤和初景淵一樣的了解,喬懷澤寥寥幾語,她就能完全地還原當時發生了什么事情。 景淵必定是激怒了喬懷澤,而喬懷澤便真的攻擊了他。 江時凝大腦一團亂,她都不知道該先氣景淵還是先氣喬懷澤。喬懷澤竟然真的向初景淵動了殺意,以他的水平,如果沒有景軒出手,景淵就慘了。 她能理解喬懷澤的心情,但她不能原諒他這樣做。 而初景淵——這家伙也沒好到哪里去,他明明知道喬懷澤劍術一流,竟然還上趕著挑釁喬懷澤,和他比劍。這明明就是把自己的生命當成兒戲。景淵做大事總是愛極端,下棋就不走尋常路。 江時凝又怒他不管不顧,萬一他真的受了重傷、甚至死了呢?為了這件事情而受重傷,簡直太不值得了。 而且,初景淵受了傷,他和景軒竟然一直都沒有告訴她?!怪不得這段時間景淵不跟著她當保鏢了。 江時凝的眼里便閃爍出怒意,她瞪向喬懷澤,一句一頓地說,“喬懷澤,不管因為什么原因,你都不應該下殺手?!?/br> 哪怕他們之間互相厭恨,打架斗毆都可以理解,畢竟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墒窃趺纯梢詣託⑿哪??要是說殺人手段,她這幾個兒子各自都有不同的本領,可這些手段本領都不應該往其他人身上用啊。 喬懷澤的頭越來越低,江時凝一個不注意,他又跪了下去。 “我知道我錯了,所以我來這之前,先去找過他道歉?!眴虘褲傻吐曊f。 道歉?江時凝一怔。 剛才太激動了還沒覺得,可是現在喬懷澤跪在她身邊,她才忽然發現,喬懷澤的身體在輕微顫抖,就連聲音也是如此。 這實在不像是他的性格。 江時凝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喬懷澤的嘴唇都是蒼白的。 “你——你做了什么?”江時凝質問道。 喬懷澤仍然垂著睫毛避著她的目光,他嘴唇微張,卻沒有說出話來。 “說話!”江時凝真怒了。 喬懷澤一顫,他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我……讓萬丁抽了我五鞭?!彼吐曊f。 喬懷澤這種人屬于做什么都不會糊弄的人,他既然誠心想彌補初景淵受的傷,一定不會偷jian?;?,而是實實在在接受懲罰。 喬懷澤上輩子再怎么厲害怎么有內功,這輩子他的身體就是一個普通人。萬丁這種童子功練家子,抽下去五鞭,正常人怎么可能受得了?! “脫?!苯瓡r凝冷冷地說。 喬懷澤的手都顫抖起來。他敬江時凝,自然也怕她。此刻她真的怒了,他雖然不想讓她看到,可是自己的手卻不由自主地開始解紐扣。 等到他脫下外衣,江時凝倒吸一口冷氣。 怪不得喬懷澤來見她特地在外面穿了中式長袍,因為他后背的那五道鞭子已經劃破血rou,染濕了襯衣。 喬懷澤估計是去的景淵的公司找他,從那里挨了鞭子,一直到她公司,這么長的時間和道路,他竟然一點都沒處理傷口。他就一直這樣挺著。 簡直是自虐型自懲。 江時凝緩緩靠向沙發背,她笑了。 “喬懷澤,你什么意思,為什么不處理傷口?”她冷笑道,“你是故意給我看的嗎?” 喬懷澤從來沒見過江時凝這一面,他頓時驚惶起來,睫毛也受驚的顫動。他終于抬頭看向江時凝。他不會說話,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平息江時凝的怒火。 “我……我不是……”他惶恐地低聲喃喃道,眼眸中的神色已經充滿了乞求。 江時凝不是沒有脾氣,只是她平時不想把自己這一面給孩子們看到而已??墒沁@件事——從喬懷澤和初景淵、再到幫忙隱瞞的景軒,都讓她十分生氣。 她什么都可以原諒,最無法原諒的,就是他們作踐自己身體,不把自己當回事兒。 喬懷澤上輩子就有自虐傾向,因為練劍修真實在是太苦了,如果不對自己狠一點,根本沒有毅力堅持下去。江時凝知道他這一次估計是真心后悔,才如此折磨自己??申P鍵是,這個世界里他沒有內功護身,如果落下病根,那就就一輩子的事情啊。 必須得把這一點改過來,不然下次傷及性命就來不及了。 江時凝便冷聲道,“喬懷澤,你上一世就知道我最不喜你這一點,你如果喜歡這樣自我折磨,還不如早早地滾遠一點,別在我面前礙眼?!?/br> 這已經是極重的話了。 喬懷澤那雙鳳眼頓時泛紅,他惶恐無措地伸手輕拽江時凝的衣角,難過地懇求道,“我錯了母親,求您……求您別趕我走,我真的知錯了……” 江時凝注視著喬懷澤,悶不做聲。 就在這時,會客廳的門忽然被人打開了一條縫,江時凝看過去,竟然是戴著墨鏡身穿西服的景淵。很明顯,他是以貼身保鏢的身份進來的。 本來在喬懷澤忽然找上來時,景淵就隱隱意識到不好。然而喬懷澤是個狼人,上來不僅道歉,就自罰五鞭,還特地囑咐讓萬丁用力打。連景淵都被他這架勢弄得愣住,仿佛在夢里和他周旋圓場了幾句。 等到景淵清醒過來時,人已經走了。 他頓時產生不好的預感,喬懷澤這是要去見江時凝的樣子,萬一喬懷澤說出了那天的事情,那他不就死翹翹了嗎? 結果,緊趕慢趕,一開門,景淵就看到后背都是鞭痕的喬懷澤跪在江時凝面前,而江時凝看向他的目光,明顯還帶著怒意。 完。 了。 景淵后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關上門,摘下墨鏡,然后干脆利落地跪下。 “我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蛾子們:瑟瑟發抖 · 一個有點晚的雙更,大家久等了=3= 第76章 景淵這一跪, 動作行云如水無比熟練。 認錯的表情如此真誠, 懇切中帶著真情實意。 本來屋內氛圍十分低沉僵持, 初景淵這樣一攪和, 場面倒是松弛下來。 江時凝差點被他氣笑了。 闖禍沒少闖,認錯態度倒是一流。 “你趕緊滾?!苯瓡r凝沒好氣地說。 這要是陳潭良和景軒, 可能她這么一說, 他們就都默不作聲了??墒浅蹙皽Y反其道行之, 他在門口爬起來, 順便把門反鎖了,然后走到江時凝身邊, 又跪下了。 “其實我們兩個就是鬧著玩的, 切磋而已?!本皽Y看向旁邊的喬懷澤, 語言示意道,“對不對?” “我是認真的?!眴虘褲烧f。 景淵一陣無語, 來一個陳潭良就夠他吃一壺了,這又來個喬懷澤, 他們這種人性格怎么這么不懂變通啊。 可是在喬懷澤的眼里,初景淵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江時凝已經如此生氣了, 根本不是幾句安撫哄哄能夠解決的事情了, 景淵這種態度,很可能會火上添油。 果然,江時凝冷笑道,“初景淵,你平時就是這樣蒙騙我的?” 被她那冰冷的眼風一掃, 景淵頓時后背發麻。 景淵露出苦笑,江時凝這么生氣的樣子,他上輩子就遇到過一次?,F在舊日重現,實在不是什么好體驗。 景淵看了眼喬懷澤,只見他雖然后背上的傷痕已經有所凝結,不再流血,可是對身體的傷害和疼痛是不會因此停止的。喬懷澤又跪了這么久,已經嘴唇泛白,低垂的額頭上,都是薄汗。 “母親,要不然先給他包扎一下?!本皽Y說,“再這樣挺下去,可能傷口就發炎了?!?/br> 景淵如此開口,不是因為擔心喬懷澤,而是為了拿這件事分散江時凝的注意力,哪怕拖延十分鐘二十分鐘,江時凝的火氣至少也能比現在少一些。 果然,江時凝的注意轉移到了喬懷澤的身上,喬懷澤幾乎一瞬間脫口而出,“我……我不用!” “我這里沒有東西,怎么給他包扎?”江時凝皺眉道。 “我帶人了?!本皽Y立刻說。 他從地上爬起來,老久不跪,膝蓋都不習慣直疼的慌。他過去開門,又探出頭,向著走廊里招呼了一下。過了十幾秒,另一個穿著黑西服戴著墨鏡的男人進來了,只不過他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手提箱。 這人正是景淵公司里的私人醫生,景淵如此信任他,也是因為他上輩子是景淵宮里的御醫,這輩子又學了醫,但是掙得不多,被景淵挖墻腳撬過來了。 醫生石章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但是也還忐忑不安。江時凝怒意未消,他一對上江時凝的眼眸,便嘴瓢地習慣說道,“皇貴妃好!” “什么皇貴妃?!本皽Y虛踹了他一腳。 這種和修凌非有關系的詞,景淵一聽就不爽。 “哦哦,我失言了,夫人好,夫人好?!笔驴聪蜻€跪在一邊的喬懷澤,不由得嘆氣道,“請你這邊來,我幫你包扎一下?!?/br> 喬懷澤猶豫了片刻,江時凝給了他一個威脅的眼神,他這才踉蹌地站起來,醫生讓他坐在另一個沙發上,幫他看后背。 “怎么樣?嚴重嗎?”江時凝問。 石章頭都有點大了,他本來想說些什么,結果看了眼自己頂頭上司初景淵,又不好開口。 江時凝那一世也認識這個御醫,便接叫他名字。 “有什么說什么?!苯瓡r凝說,“石章,你考慮好你到底認誰當老板?!?/br> 那還用問嗎,當然選江時凝啊。他能得罪景淵,但是絕對不想得罪江時凝。 畢竟,這些人里誰說話算,他們心里沒有13數嗎? “我說實話,夫人?!笔驴嘈Φ?,“您好好管管您這些兒子,我是醫生,不是萬能的。他們這些傷,再稍微重一些,就必須去醫院了?!?/br> 江時凝了然。 石章開始給喬懷澤清理消毒傷口,江時凝又看了一眼初景淵。 “那他的劍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