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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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婆子見是夫人,自然是極盡討好:“這是大人的書房,平常不許人進去,我們也不敢違抗命令,”那婆子又笑:“估摸著是大人嫌棄奴婢們手腳粗笨,不如夫人進去看看?!?/br> 顧初寧一想也是,她正好幫著灑掃一下,免得積太多灰。 顧初寧輕輕地推開槅扇,當她看見屋里的擺設時,忍不住驚呼出聲,實在是這屋子同她先前住的那間一模一樣。 堆了軟枕和迎枕的小榻,百寶嵌柜,紫檀木的多寶閣,上面立著書卷和畫卷,再就是那些擺設,甚至連針線簍子里還有幾團沒有分好的線團。 時光錯轉,顧初寧幾乎以為她還活著,她還是徐槿的時候,就是這樣一般無二的屋子。 良久,顧初寧才緩過神來,這屋子怎么會……這么像? 外面的陽光真好,從窗柩透進來,映見細細的浮塵,顧初寧走到了案幾旁,唯獨這案幾有些不同,一側放著一卷畫兒。 顧初寧不由自主的打開畫兒,許是年頭有些久了,宣紙已經微微泛黃。 畫上的女子眉目精致,音容笑貌皆在,宛若活著一般。 更重要的是,這畫上女子的相貌與前世的她……一般無二! 第80章 畫卷的邊緣些微有些浮毛, 雪白的宣紙泛黃,但畫卷整潔, 筆墨猶在, 一看便知道這畫卷是有人精心保養的。 顧初寧仔細的去看畫上的人,可無論她再怎么欺騙自己,也必須得承認這畫中女子就是她。 這一刻,顧初寧不知作何感想, 她只是匆匆把畫折好,然后放到原來的位置, 好像從沒有發現過這幅畫一樣。 可既然已經打開了, 就再無假裝不知道的道理。 跌跌撞撞的, 顧初寧失力地坐在小榻上,她隨手抓過了一個軟枕抱在懷里, 將下巴抵在軟枕上,她閉上了眼睛。 下一瞬,她又想起了畫中人的面容,歷歷在目, 分毫必顯。 顧初寧覺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些事樁樁件件地加在一起,她有些看不清楚了, 她仔細的回想整件事。 毫無疑問,這屋子乃是陸遠所有, 他甚至不讓其他任何人進來,就算是她也是因緣巧合才發現的。 至于那幅畫, 前世她與陸遠相依為命,四年的時光里她都陪在他身邊,她們之間的關系甚至比親人還要好,所以陸遠有這樣的一幅畫是很正常的,就比如濟寧侯府里亦有這樣的一幅畫來紀念侯夫人。 可怪就怪在,這整間屋子的布置和格局,幾乎是原樣復制了她之前的屋子,一點不差,就算她這個當事人也沒發現一點不同的布置。 顧初寧睜開眼睛,眼前的針線簍子里擺著幾團沒有分好的絲線,五顏六色,好不鮮艷,她想起了從前。 那時候她已然重病,整日里躺在床上,一點意思都沒有,看書又累眼睛,她就叫丫鬟們拿些沒有分好的絲線,好打發時間,顧初寧記得清楚,她在死前還不時的分絲線,可時間不等人,還沒等她將針線簍子的絲線分好,她就重病不治了。 而眼前的針線簍子里就是當初那些沒有分好的絲線,亦是一般無二。 顧初寧輕輕咬著唇,她知道陸遠看重她,畢竟在前世那段如此艱難的時光里,都是倆人相伴度過,她也知道她的死會給他帶來很大的打擊。 可她以為,這些打擊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消失,陸遠縱然想念她,但時間久了也就好了,可今天她看見了這間屋子,忽然就有些不確定了,再如何好的倆人,在她死去六年之久以后,會這樣勞心勞力的復制一間屋子嗎? 忽然間,珊瑚和珍珠的話在耳邊響起:“姑爺愛您至深,”以及珊瑚所說的樁樁件件,一個念頭浮上顧初寧的心頭,難道說,陸遠……喜歡她? 下一瞬,顧初寧就狠狠搖了頭,不會的,她的阿遠從來都是沉默的,聽話的,待她猶如親人,他怎么可能會喜歡她呢,更何況,她還是他的長嫂! 顧初寧這樣安慰自己,她想自己想的都是對的,定然是當年自己的死給他帶來了太多的傷害,他才會這般原樣的造了一間屋子。 對,就是這樣的,良久,顧初寧才起身,然后離開了這間屋子。 外面陽光濃烈,顧初寧好半晌才睜開眼睛,她發現先前的那個婆子還站在廊廡下,笑著問她:“夫人,您出來了?!?/br> 不知道為什么,顧初寧肅了面色道:“我來過這間屋子的事,不要告訴阿遠?!?/br> 那婆子見顧初寧面色嚴肅,嘴唇緊抿,心里雖然好奇,但不敢不從,畢竟這可是夫人,是大人的妻子,在后宅中一句話就可以要了她們這些婆子的命,她哪里敢不從。 那婆子恭敬的彎下腰:“是,夫人?!?/br> … 待處理好了別院的事,顧初寧就回了府。 可顧初寧完全無法靜下心來,只要她稍一空閑,就會想起那間屋子的事情,她不由得煩躁的跺了跺腳。 珊瑚早就發現顧初寧的不對勁兒了,她小心翼翼地給顧初寧呈上了一碗牛乳茶。 顧初寧拿著湯匙攪啊攪的,都滴到案幾上了也沒發現,陸遠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她這樣心不在焉的模樣,他笑著道:“再這樣下去,你的裙子就不用要了?!?/br> 陸遠這一出聲兒,顧初寧才發現灑出了不少牛乳茶,她連忙起身:“阿遠回來了?!?/br> 陸遠身穿著緋色的官服,面容俊秀,他緩步走進來:“嗯,回來了,朝上的事都處理的差不多了,”他說著隨手解下了官服,然后要到里間去換上常服。 原本陸遠下朝的時候,就是這樣在外間換下官服,顧初寧也是習慣了的,可現在不知道為什么,她忽的轉過身去,急匆匆道:“外面人來人往的,你怎么不進去換衣裳?!?/br> 陸遠拿著官服的手聚在半空中,他一頭霧水,往常他下朝以后,屋里的丫鬟們就很有眼色的出去了,除非再有傳喚才進屋來,眼下就他們兩人在屋里,哪里人來人往。 無奈之下,陸遠只能道:“我記住了,下次一定改?!?/br> 待陸遠收拾好,就差不多要到晚膳的時候,陸遠發現顧初寧今天用的很少,幾乎只吃她眼前的那幾盤菜,旁邊的菜色幾乎都沒有動過。 之后則是到了睡前的讀書時候,顧初寧今天則是一反常態的說不讀書了,竟然直接上床要睡了。 如此這般,陸遠就發現顧初寧的不對勁了,就算他再遲鈍也知道顧初寧同尋常很不一樣。 陸遠也跟著放下書,他吹熄了蠟燭,然后躺到了床上,里側的顧初寧正側著身,面朝墻壁,留給他的是一片背影。 顧初寧烏沉沉的發散落,露出一小截兒瑩白的脖頸,在這黑夜里熠熠發光。 陸遠的聲音清冽,他想了想開口道:“怎么了,是今天出去不順利嗎?”按理來說不應該啊,眼下她是他的夫人,在外頭只有受奉承的,怎么可能受氣。 顧初寧根本就睡不著,她心亂如麻,只是胡亂道:“沒有的事?!?/br> 陸遠又道:“那可是我惹你生氣了?”他知道女子有時發怒就是無緣無故的,此時就只要乖乖聽話就好。 顧初寧輕輕道:“沒有,只是……我今兒有些不舒坦,”她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也不知道她今天的見到的那一切都意味著什么,她想逃避。 許是躺的有些不舒服,顧初寧動了動身子:“天色也不早了,明天你還要上朝呢,咱們早些睡吧?!?/br> “好,”陸遠道。他就猜她應當是沒來由的不暢快,這事之前也發生過,他尚算習慣,因此也沒有多想就安然睡了。 顧初寧這樣不痛快了好幾天,才恢復正常。這幾天的時間,她也想明白了,陸遠應該就是單純的想念她,才造了那樣的一間屋子,更何況,在成婚之前,她們兩個就說好了,只是因著圣旨才在一起,陸遠也說待她一如從前。 應該是她想多了,等出現了陸遠心悅的姑娘,她再同他和離,這樣對大家都好。 顧初寧恢復如常,陸遠也松了一口氣,這些天她總是心事沉沉的,他也擔心她身子出現問題。 … 顧初寧被宋芷拐帶的愛看話本子,她又整日里待在府里,終是有些無趣,陸遠就吩咐程臨買了好些市面上流行的話本子,正好讓她解悶。 因著是在國公府里,不好要求什么,故而這些話本子都被放在了陸遠的書房,陸遠還特意吩咐下人多抬了一張書案放在書房里,她什么時候想看話本子就什么時候進去。 這一天,顧初寧如同往常的去書房里尋話本子,陸遠也在一側的書架上尋相應的書籍,顧初寧找的認真,一點也沒意識到她走到了陸遠的旁邊。 她一側過臉就不小心撞在了陸遠的胸膛上,顧初寧一時間竟被撞愣了。 陸遠的身材高大,胸膛也頗硬,撞得她鼻頭發酸,眼眶中一下子就緒起了眼淚,她剛要說話,就聽見了陸遠的呼吸聲,與她的交織在一起。 一時間,倆人都沒有說話,屋里安靜的很,顧初寧連忙后退了幾步,她晃了晃手里的話本子:“我拿好了,就先出去了?!?/br> 待離開書房,顧初寧舒了一口氣,她覺得剛剛那樣的場面實在是古怪的很,她拍了拍心口,一定是這些日子想的太多了。 … 陸遠見顧初寧這些天心事重重的,他又不知道原因,更沒時間陪她,就勸她和宋芷出去走走,自打成親以后,她就時常悶在屋子里,難免有些不暢快。 顧初寧一想也是,就給宋芷下了帖子說一起出去走走。 顧初寧和宋芷現在是難得見面,一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兒,東說說西說說,顧初寧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她就注意到宋芷瘦了。 此時正在一間酒樓里,這酒樓生意火爆,連包間都沒了,她們只能坐在大堂上,好在環境清幽,還算不錯,顧初寧和宋芷要了好些菜,正是等上菜的時候,顧初寧就發現宋芷又清瘦了幾分。 原本臉頰上的rou都沒了,身量也瘦了好些,顧初寧粗粗一看,宋芷的腰身怕是小了不少。 顧初寧問道:“你這是怎么了,不過一段時間沒見,就瘦成這個模樣,”其實宋芷原來的模樣正正好,如今就有些偏瘦了,現在頗有幾分黃花瘦的意味,很是惹人憐惜。 這一下正好落在了宋芷的心頭上,她想同顧初寧說出這些日子的事,可轉過頭一想,就算是顧初寧知道了亦是無能無力,不過是陪著她一塊傷心罷了,她何必這樣惹顧初寧也傷心呢,因而只是笑笑道:“唉,這不是要入夏了,我一向苦夏,就有些用不下飯了?!?/br> 顧初寧微楞,現在離夏天還有些遠呢,宋芷的胃口竟這么早就不好了。 她剛要說話,忽然聽見身側一道歡喜的聲音:“顧家jiejie……是你嗎?” 顧初寧聞言側過頭去,只見對面是一個十四五的小娘子,她面容可愛,身量嬌小,看著很是可人疼,而且熟悉的很,她好像確實哪里見過一樣。 看到顧初寧疑惑的眼神,衛萱有些著急:“顧jiejie不記得了嗎,我是衛萱啊,咱們以前在揚州府見過的啊,”她可是一眼就認出了顧初寧,原因無他,衛萱長了這么些年歲,也就見過一個顧初寧有這般容色。 衛萱這么一說,顧初寧就想起來了,不是她見過,而是原主見過衛萱,這事說起來就久遠了。 當時原主在揚州府受盡柳氏的欺辱,每年也甚少出門,唯一能出去的時候,就是去寺廟進香,原主就是那時候認識衛萱的。 衛萱為人活潑,又沒有門第之見,很快就和原主熟悉起來了,也算是能說上好些話兒的關系,更重要的是,原主因此而認識了衛萱的兄長——衛恒。 先前說過,原主曾在寺廟中見過衛恒,這正是因著衛萱的關系,由此,原主對衛恒一見傾心,用情頗深。 只可惜,原主的性子謹慎又靦腆,她覺得衛恒乃是天上云一樣的世家公子,而自己又是這樣的身份,根本配不上衛恒,只是將這份喜歡深深地藏在心底,直到衛恒去京城讀書前,她才鼓起勇氣給衛恒繡了一個香囊,可又因著膽小,她只是偷偷地送到了衛恒居住的禪房里邊,根本沒讓衛恒知道。 總結起來,這就是原主的一片單相思,甚至連衛萱都不知道她的心思。 顧初寧就道:“是萱meimei……你什么時候來的京城?” 衛大人在揚州府任知府一職,當時她離開時,衛府只有衛恒去了京城讀書,好為科考做準備,可眼下衛萱也來了京城,難不成他們一家都來了京城? 衛萱活潑善良,又好說話,此時就倒豆子一般將所有的事給講出來了,原來衛大人任知府只是為了升官,不久前就調回京城了,衛府人自然跟著來了,衛萱說完就問顧初寧:“顧jiejie,我早先就聽說你來京城了,你過的可好?” 當時濟寧侯府來人接走顧初寧的事,左鄰右巷都是知道的,衛萱自然也跟著知道了,只不過她不知道來人是濟寧侯府,更不知道顧初寧的真正身份,亦不知道她如今已然嫁人了。 見狀,顧初寧叫衛萱同坐,也好說個痛快,一旁宋芷也聽的愣愣的,她才知道原來顧初寧在揚州府也有交好的小娘子。 倆人分別說了些近況,熟人見面,真是說不完的話,還沒等說完,衛萱就驚喜的看向一側:“顧jiejie,我哥哥來接我了?!?/br> 一側果然緩步過來了一個人,那人穿著天水藍的直綴,腰間墜著一塊玉,清雋秀朗,干凈的像是從畫兒里走出的少年,正是衛恒。 見到顧初寧,衛恒也頗是驚訝,他的聲音亦如其人:“顧小姐?”他是衛萱的兄長,在寺廟里也曾經見過顧初寧,算是熟識的。 一旁的宋芷都看楞了,這位名喚衛恒的公子真是干凈清雋,比京里所謂的公子哥們要好出多少倍去。 而且,以她多年看話本子的經驗,她深覺得這位衛公子看著顧初寧的神色很不一般。 顧初寧此刻才遲鈍開口:“衛公子?!?/br> 不知道為什么,衛恒的神色由驚喜變得落寞,他肅了肅嗓子:“萱姐兒說要來吃酒樓,我才過來接她的,”頓了頓:“許久不見,你過得可還好嗎?” 原主的情緒不由自主的浮上心頭,顧初寧一陣恍惚,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