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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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瑾目光一挑,望向直立在甘寧宮的王聰,心道:“要不是王聰有心算計,鄭青菡和宋之佩真正是一段良緣?!?/br> 越想心里頭越是咯得慌,臉上露出寒意,因勢利導道:“皇后娘娘的話很有道理,公主自小在宮里,沒經過大風大浪,被奴才挑唆幾下就不知東南西北,要不是王大人私自把公主帶出宮,又如何會有后事?” 風頭一下子刮向王聰。 王聰低頭,一股腦兒往地上磕去,竟是花足十分氣力,只磕得額頭上血淋淋一片,也不替自己求饒,開口道:“臣顧念景陽別苑的四皇子,才私自帶著公主出宮,事情雖非臣本意,但臣也是罪重當死,求皇上、皇后寬恕公主,臣愿一力承擔?!?/br> 王皇后聽他一席話,心里頭的悲愴倏然而起,公主撞墻傷勢嚴重,四皇子孤苦伶仃被困在景陽別苑,最貼心的侄子雖有錯,卻是無心之過。 王皇后讓王聰去查五色舍利,做夢也沒想過,會查出這么多盤根錯節。 更沒想到,公主會做出一副烈女模樣。 好歹,王聰是天子近衛,王家日漸敗落,還得有個成器的子弟給撐住。 王皇后死攥手中帕子,半天道:“王大人素來慰貼,辦事勤勉認真,本宮念你往日功勞,罰你半年俸祿,閉門思過?!?/br> 又扭頭問皇上:“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豁然道:“崢嶸良才,一朝而摧,皇后罰的實在太輕,內侍首領你就別干了,安安份份當個普通內侍,在冷灶上好好苦熬?!?/br> 王聰“呯呯”連磕幾頭,回道:“臣謝主龍恩?!?/br> 再抬頭,血順著面孔留到脖子頸,整件官服的衣襟全被染紅。 皇上本欲再說王聰幾句,見此情景,也就罷了。 容瑾的表情卻很是諱莫高深,想起王聰種種行徑,眼皮莫名其妙跳了跳。 王聰為毀掉鄭青菡和宋之佩的婚事,不惜搭上公主的名聲和自己的前程。 實在是個不好對付的人,對別人下手狠毒,對自己下手也毫不留情。 這頭磕的,去皮見骨,很見火候! 有的時候,“真情”還是“假意”全憑嘴說,會揣度人心的人,能把砒霜說成蜜糖,也能把蜜糖說成砒霜,讓所有人防不勝防。 這就是王聰的過人之處,留意任何可利的瞬間,能屈能伸,機會一到,絕對不會失之交臂。 是個難對付的狠角色! 王聰跪在地上,仿佛有種第六感,突地撩眼皮望向容瑾,兩人目光相碰,容瑾戾氣外露,王聰神氣漸斂,臉上帶出一份慎重。 兩人都有種棋逢對手,勢均力敵之感。 卻說暢息院內,宋氏眼見宋之佩被帶走,整個人瞬時被催老,追著馬車幾步,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鄭青菡穿著緋紅嫁衣,忙上前扶宋氏。 宋氏坐在地上,一把拂開鄭青菡伸來的手,眼淚籟籟掉下來,心角作疼道:“都怪我,千不該、萬不該,挑來挑去,挑了你,結果沒給之佩帶來榮華富貴,反而招惹是非?!?/br> 連晉聽完話,神色一黯道:“這算什么話宋大人和公主的事誰也想不到,要算也算不到青菡頭上?!?/br> “王聰看上鄭青菡,才會煞費苦心來毀婚,王聰剛才跟我說,不該讓鄭青菡和之佩成親。又道,世上沒有注定的姻緣,只要有心,想拆散就能拆散?!彼问隙吨齑?,指著鄭青菡道:“紅顏禍水,紅顏禍水,是你害慘之佩?!?/br> 鄭青菡整張臉騰地雪白一片。 連城皺眉湊過來道:“宋夫人,人家是病急亂投醫,您倒好,一急就亂說話。宋之佩身上的青螺是我表妹掛上去的不成是給他青螺的人把他害慘,您不可什么事都牽扯到我表妹身上?!?/br> 宋氏頭頂炸了個響雷。 那青螺,要真的是安樂公主給的,宋之佩這輩子就完蛋了。 想到這兒,宋氏兩眼一黑,整個人暈了過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探明消息 入夜,鄭青菡坐在半開的窗戶前,屋里喜氣未散,連點著的燭火,也紅到今人發指。 頃刻,窗欞發出“呯呯”的輕響,鄭青菡從窗戶探出頭去,漆黑的夜,容瑾站在屋檐下,俯瞰著她:“有話要說,是你出來,還是我進來” 鄭青菡猶豫道:“何事” “宋之佩的事?!?/br> “我出來?!?/br> 夜色已深,后院靜悄悄,門簾一撩,大紅光暈里徐徐踱出一道身影,面容蒼白,聲音卻格外清晰:“小候爺,佩哥哥的事您也聽說了” “整個京都城傳得沸沸揚揚,我又不是死人,自然聽說了?!?/br> 也是!事情鬧的很大,候爺府向來人手多,眼線多,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容瑾瞧著她過于蒼白的臉,突然心尖一刺,躊躇道:“是不是很擔心宋之佩” 鄭青菡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道:“我在相國府舉步維艱,多少次遭遇難關走投無路的時候,都是佩哥哥相幫。佩哥哥是我的恩人、貴人,那么好的一個人,要是因為我而遭受小人算計,我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我一心盼著他能好?!?/br> 在鄭青菡心里,宋之佩是她的恩人、貴人,地位真夠高的! 難怪,她有本事把賈府的婚事攪黃,卻沒有把宋家的婚事攪黃。 那是因為,她的心里有宋之佩的一席之位。 或許,她還覺得,嫁給宋之佩尚是個不錯的選擇。 容瑾想起自己,在她心里又是什么樣的地位 是敵人還是今生最討厭之人,亦或是不得不搭理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