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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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坐的,正是鄭苒苒和蔣家姐妹。 此時,鄭苒苒震驚地呆滯原地,不敢置信的望著蔣芹:“豹子不是小候爺養著,怎會跑到大街上?” 蔣芹額頭上滲滿汗珠,沿著鼻尖一滴滴砸落在車板:“這只畜牲好像瘋了,你看它的樣子,像是要吃掉我們?!?/br> 車廂里的鄭苒苒和蔣晶本能的縮了縮身子,抖瑟得厲害。 突然間,車廂劇烈晃動起來,金錢豹已躍至馬車上,灰白色銳爪用力一抓,車廂頓時垮掉半邊,它越發兇暴,銳利尖齒顯出森森寒芒,似乎瞬間就能吞咽掉一個人。 蔣芹第一個反應過來,拿起車廂里的雜物向豹子丟砸,豹子敏捷避開,閃電般咬向她脖子,大口撕啃起來。 很快,蔣芹被豹子吃了,僅剩兩根腿骨和頭蓋,車板上漂浮著鮮紅血液,血腥味強烈刺激著動物的本能,豹子扭過頭,腥紅瞳仁鎖定在剩下的兩人身上。 鄭苒苒牙齒打顫,全身哆嗦,明知對面是只不懂人情的畜牲,臉上仍現出怯弱討饒的神情:“不要、不要、放過我……?!?/br> 豹子仰天長吼,絲毫不在意討饒聲,已經猛撲過來。 幾乎沒有思考,求生的本能涌進腦海,鄭苒苒把身前的蔣晶推了出去,豁出命向車廂外跳去。 豹子一只咬住蔣晶,兩三下,蔣晶已被開膛破肚,五臟六腑散落在車板。 長長的街道,鄭苒苒拼命奔跑,拼命求生,空中劃過光影,如同閃電一擊,豹子沖上前咬住她的右腿,伴著凄愴的哭喊,鄭苒苒已經死去活來。 一切發生的太快,而這幾分鐘,雋永如斯,印進了容瑾腦海。 他起身,走出永昌茶館,墨黑眸間迸出幾點芒刺,不易察覺地閃動著,身后是綿綿不斷的干嘔聲,眼前是血rou橫飛的場面。 容瑾吹響口哨,哨音蓋住偷偷竊竊的雜聲,豹子腥紅瞳仁從兇殘轉變為溫順,它慢慢松開鄭苒苒咬斷的半腿,乖巧回到主人身邊。 街道刮起了大風,越刮越猛,所過之處一片狼籍。 只聽見“嘭”的一聲響,幾家窗牖重重敲開,搖晃著發出巨響。 容瑾倏地抬頭,對街窗牖應聲吹開,露出一張嫣然四溢的臉。 竟是她! 容瑾扯了扯嘴角,眸子變得火熱。 鄭青菡只得苦笑,有時候越想藏,越是藏不住,這該死的風,不知是天意還是人為。 容瑾吹了聲口哨,豹子隨他一同進了書齋軒,一人一獸的腳步聲分外清晰,每一腳皆踏在鄭青菡心坎。 他邁過最后的臺階,眼里映出熾熱火焰:“我馴養的豹子,一下子成了怪物,竟當街咬死人,你說奇不奇怪?” “這豹子,怕是野性難除?!彼郎睾突卦?,言語無害。 容瑾斜頭看著豹子,它的唇齒沾滿血漬,血沿著門齒落到地面,滴滴答答,斑斑駁駁,他咒罵一聲,走近鄭青菡:“滿大街的人全嚇跑了,你倒是鎮靜,坐定二樓看好戲。莫非,早知道豹子會咬人?” “小候爺真愛說笑?!编嵡噍展ЧЬ淳吹溃骸氨邮悄B的,您都不知道它什么時候發狂咬人,我又怎會知道?” 容瑾語塞。 鄭青菡低眉望著豹子,語氣平靜:“豹子應該生活在山地丘陵,養在身邊難免會誤傷?!?/br> “你真會替人著想……?!彼麆γ純A斜,逼至她身前。 抬頭,是他玉板般白凈的下巴。 鄭青菡愕然,退了幾步,撞上背后窗牖。 “看來,你不怕豹子,怕我?!比蓁粦押靡獾哪抗庠谒樕蟿澲?,指了指桌上的畫卷:“你來書齋軒買畫?” “是?!?/br> “這幅是誰的畫?” “不清楚?!?/br> 容瑾散了眉間的不痛快,面露譏誚:“連誰的畫也不知道,敢說來買畫?” “正是因為不知道,才打算好好學?!彼兔柬樠?,答得理所當然。 容瑾哼哧兩聲,漫不經心道:“你學的真不少,除了識畫,怕是還藏著其它才藝?” 鄭青菡聞言,心中一悸,難道他有所察覺?不可能,笛聲輕弱似游絲,傳不過幾米開外便煙消云散,除了聽覺是人類幾倍的豹子外,平常人根本不可能察覺她用笛聲控制了豹子。 她定了定神,徑自沉眸:“小候爺謬贊,我一向至濁至愚,實在身無技藝?!?/br> 他處處刁難,她卻答得滴水不漏,就像重拳砸在海綿上,縱然使出最大勁,最后仍無功而返。 容瑾有種直覺,眼前的這個女人,看著溫暖如春,實則綿里藏針,寒光竊露。 只是她事事周全,讓人一時挑不出錯。 兩人不再說話,屋里的氣氛略顯僵持,容瑾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想起容瑾平日的作派,鄭青菡有些慌張,遲滯半刻起身道:“小候爺,我七妹命在旦夕,可容我先行告退,下樓去看看她?” “現在才想起她,怕是血都流干,沒得救了?!比蓁「锌溃骸拔铱茨?,根本心口不一,心里想她死,嘴上卻說要救她?!?/br> 鄭青菡臉色白了白。 容瑾揮手道:“不必忤我跟前,要走快走?!?/br> 鄭青菡無奈,咯吱著牙,忍著氣下了樓。 剛下樓,唐平迎了過來,解釋道:“奴才不敢輕舉妄動,才讓小候爺上樓?!?/br> 鄭青菡點頭:“你做的對,世上沒人能擋的住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