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
葉蓮珍一身的財大氣粗:“誰說這料子只能拿來做女人衣裳?這東西摸著軟和,顏色也漂亮,做被面啊窗簾啊都合適!” 又道:“你還別看不起,我家那個搞這個東西,可是費了好大心思花了不少錢的!我雖不管事,可是瞧的見聽得見,他光搞這個就搞了大半年,費老鼻子勁了!” 特意壓低聲音,一臉只跟他分享秘密的神秘:“聽說是從別人鍋里硬生生給撬來的!我家那口子,別的不說,做生意的那股勁頭還是有的,喏,這不就生生讓他搞成了?現在這料子市面上可搶手了,好多門店里都斷貨,便是有錢也買不到,我好多小姐妹都打電話給我,求我給她們留一點好的!” 可肖尋之對這些并不上心,只百無聊賴的隨口接了一句:“晉老板向來好本事,被他盯上的,肯定能吃到嘴里。怕是被撬的那家,哭都來不及?!?/br> 葉蓮珍喜笑顏開:“誰說不是?那家現在且倒霉著呢,我看啊,怕是翻不得身了?!?/br> 往下兩人又閑扯些別的,再過了兩天,肖宅下人問主人,要怎么處理晉太太送來的那一堆布料。 肖尋之自然沒有閑心真拿來做被面做窗簾,擺擺手叫下人都挪去倉庫了,免的占地方。 下人一邊搬,一邊嘟囔:“這可真的都是好料子,我有老鄉在廣州碼頭做工,他說廣昌在廣州出了新料子,賣的和這個一樣好,可惜沒幾天就出事了,一把火全燒了。作孽內,燒的不都是錢!” 陳芃兒臉色一變:“葉蓮珍當真說,是從別人鍋里撬來的?” “沒錯?!?/br> 男人繼而扶額苦笑:“其實我有聽到過廣昌在廣州出事,不過,那時候我連自己都是醉生夢死,哪里還cao心的了這么多?!?/br> “不過,芃兒……” 眼前的男人臉色白的像透明一般,嘴角露出苦笑,目光既無奈,卻有種懷念中的暖:“他以前那般疼你,要是他在天上能瞧見,一定不會想看你這么辛苦?!?/br> “我雖不才,但你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我幫你?!?/br> 樓下輕歌曼舞,歡聲笑語,這樣一個熱鬧非凡的銷金窩,卻在獨偶的一角,一個孤獨的人對她說:“我幫你?!?/br> 陳芃兒霎時間心中充滿了酸楚,輕聲說:“謝謝你?!?/br> 其實,有件事他現在就可以幫她。 這也是她此行的目的。 她肩膀輕輕顫了顫,話到嘴邊,卻望著那個男人的臉,始終張不開口。 要嗎? 為了她心中的這個疑問,又要讓他回憶起當初的慘痛嗎? 他說過,他那時真的好恨!恨不得想一刀扎了他的心窩子里去,然后再結果了自己。 可是,除了他,她還能問誰呢? 也許不忍,也許心煩意亂,但是決心已下。 她的目光重新落去男人的臉上:“肖尋之,你知道,我有殺過人嗎?” 第五十二章終成眷屬 第五十二章終成眷屬 [Z 容顏嬌俏的女子,半張臉掩映的白色頭紗里,一低頭的溫柔笑靨里,說不出的甜蜜美滿。 陳芃兒蹲下身子,牽了小男孩的手:“曉生,你看,mama好看不好看,像不像仙女?” 嚴曉生一身白色的小西裝加身,頭發被頭油抹的一絲不茍,配著一張粉嘟嘟的娃娃臉,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實在也是漂亮可愛的一個小人兒。小人兒依偎在陳芃兒懷里,仰頭望著母親,許是從沒見過mama這樣的打扮,先靜靜瞧了一會,后害羞的笑起來,湊去陳芃兒耳邊,小聲對她說:“好看?!?/br> 又抬頭瞧了一眼,臉蛋都紅了半邊:“像童話書里面的仙女?!?/br> 陳芃兒抿嘴笑起來:“那你今天當mama和林叔叔婚禮的花童,可要好好表現哦!” “韓嬢嬢……” 小人兒很鄭重的表示:“我昨天自己偷偷練了好幾遍呢!” 陳芃兒大樂,“吧唧”親了一口那又端正又可愛壞了的小臉蛋:“韓嬢嬢就知道,曉生最棒了!” 塞了小人兒一把巧克力糖,曉生高興的裂開小嘴巴:“我去分給安吉吃?!?/br> 安吉是是林初陽二姐家的小女兒,也是今天婚禮和曉生一起搭檔當花童的小姑娘。曉生今個第一眼瞧見小姑娘,頓時驚為天人,于是得了啥好東西都心心念念的想要跟人家分享。 目送兒子跑遠,白喜云微笑:“他比我還緊張,今早天沒亮就醒了,穿好了衣裳坐著不敢動,怕弄臟弄皺了?!?/br> 陳芃兒走過去,伸手正了正她頸間繁瑣美麗的蕾絲邊,一臉真摯:“喜云,恭喜你?!?/br> 白喜云本來在笑,笑著笑著眼中滲出淚來,哽咽著一笑:“我也沒想到……,能有這一天?!?/br> 也許任誰也沒想到,但他們做到了。 白喜云受家里逼迫,以及生活所迫,本已答應要給香港那個年逾花甲的王先生當二房??墒橇殖蹶栔懒?,偏不答應,找到她家里去。白喜云雖心中喜歡林初陽,也與他交往一二,但覺得他富家子弟,未必能有多少真心,與其在他身上蹉跎,還不如盡早斷了,趁著自己尚還有點顏色,還有人要,自己給自己找個出路,也是給曉生找個出路。 之前見林初陽總是一副紈绔子弟的做派,兩個人在一塊也多是吃喝玩樂,從不提以后,也想他只是消磨時光罷了?,F在見他上門,白喜云也就把話與他講明白了,林初陽聽了后也沒別的話說,從她家里離開。白喜云卻到底傷心了,哭了一夜,也權當他就此放手,兩人往后橋歸橋路歸路。過了幾天,她就被那王先生接了,帶了曉生去碼頭坐船,是要去香港過日子去了。 卻臨了在碼頭臨登船時候被林初陽給截住了,林初陽手中拿著三張船票,跟她說自己也想過了,覺得活了三十年,無論是上學還是工作,都聽從家里意思,便只有這一回,想遵從自己的本心。 他說他從家里出來了,也不再要醫院,現在窮光蛋一個,如果白喜云還愿意跟他,他就帶他們娘倆現在就坐船去日本。他當年在日本留學學醫,在那還有幾個舊日同窗可以投奔,他身無長物,一開始日子過的可能會很艱難,但他會好生干,先從給同學的醫館里打工做起,一定會養的起她和曉生! 林初陽把船票舉在她面前,盯著她眼睛:“你如要去香港做你的闊太太,那就不用理我,盡管轉身走人??赡闳绻睦镞€有我,那就拿了這船票,帶著曉生,跟我去日本?!?/br> 白喜云不語,只緊緊牽著兒子,她知道曉生正抬頭眼巴巴的看了她。旁邊王先生很生氣:“哪里憑空冒出來的瘋漢搗亂!”墊了腳尖四處張望著,想招呼碼頭上的巡捕來將這瘋子弄走。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指指點點不絕于耳,林初陽站著不動,王先生氣哼哼的去拉曉生:“曉生,叫mama走,跟個瘋漢制什么氣?!?/br> 曉生往后縮了一下,貼的母親更近了些,露出半個小腦袋,小聲說:“他不是瘋漢,他是林叔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