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
前前后后也不知道到底弄了多少次,十六歲的二狗子一身的大汗淋漓,腦門一抽一抽的直叫囂著痛快!痛快! 被蒙了頭的女人一開始還有動靜,嗚嗚出聲,手腳還能動動,后來干脆沒聲了,半邊身子白花花的掛在床邊上,身子底下一灘血。待扒了裹在頭臉上的衣服,發現人翻了白眼,溝溝壑壑的臉顏色灰成了土,早沒氣了。 兄弟們都笑著拍他的肩,說行啊狗子,這頭一回上手就能把人給搞死嘍,夠猛! 他心里頭也暗暗有些得意,其實一開始他也疼,不過這種疼比起靈魂像喝醉酒那樣的爽,根本不值一提。 女人被草草裹了裹拽著腳拖了出去,隨便扔哪個旮旯里喂狼。亂糟糟的頭發拖在地上,人一死,好像連模樣都變了,雖然他根本也沒記清她長什么樣,但他卻記得她的嘴唇其實是紅艷艷的,就像阿春一樣。 后來他陸陸續續有過很多女人,也陸續跟過很多老大,從保山到紅河,從紅河到玉溪,待他被貫上了一個“銅尸”的名號后,他又碰上了阿春。 那一回他們搞了一票大的,手里正有錢,闊氣的很,于是集合了幾個兄弟,去昆明城“享受享受”。 他洗了澡,剃了頭,換了新衣裳,兜里鈔票格錚錚的,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這么捯飭捯飭,的確有點小白臉。不過現在沒人再瞧著他臉白,就敢輕視他,想到這一點,心情大好,于是覺得也該風雅風雅,就去了戲院喝茶聽戲。 阿春一出場,他就認出了她。 不過他沒急著動,先差了小弟拿了錢去洋貨店買小鐵盒。 小弟一頭霧水:“二爺……,啥,啥盒?” 二狗子沒法,只好自己親自去。 去了洋貨店,發現那種小鐵盒早已經沒得賣了,就那種盒蓋上畫含笑美人圖的。不過倒是還有別的小鐵盒,上面畫的美人還更好看了。他一口氣買了二十個,一兜里叮叮當當的響,再回去找阿春。 遠遠的就瞧見阿春,穿的衣服真好看,胸是胸腿是腿的,嘴唇還是像以前那樣紅,甚至可以說更紅了,紅的他都想上去舔一口。 小弟一把把他拽住,指了指停在阿春門前的,那輛錚亮的四輪殼子小汽車,車旁邊守著幾個背著槍的丘八,阿春就挽了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扭啊扭的抬腳邁出門檻來。 她一直在笑,紅嘴唇活潑潑的閉閉合合,他眼睛好,一眼都能望見她紅嘴唇里那粉紅的小舌尖,然后,她就親了一口手里挽著的男人。 又親了一口。 兜里,二十個小鐵盒擠在一起,叮當作響。 二狗子那天沒去找阿春,他去了麗苑街,花錢找了個花姐兒,讓她把小鐵盒里的胭脂都往嘴唇上抹了個遍,然后就抱著唇紅欲滴的花姐兒,猛干了一宿。 第二天他還是去戲院聽戲了,也如愿見了阿春。 阿春紅嘴唇張成了一個圈:“狗子?” 又見他人五人六的,眼睛都笑的瞇了起來:“這在哪發達呢?挺像樣??!” 那天晚上他倆在文林街的路邊小攤吃炸洋芋,喝燒刀子——炸洋芋是阿春打小愛吃的,他當時每扛了包賺了銅子,不先拿給娘,而是先買串炸洋芋,偷偷把阿春叫出來,讓她躲起來吃,吃完還得抹干凈嘴上的油星,才敢回家。 現在再吃,卻好像沒以前那般好滋味了。 那天阿春吃喝都不少,最后喝醉了,指著自己斑駁的紅嘴唇問他:“你以前說要親的,現在給你親,還親不?” 他沒親。 炸洋芋沒有以前好吃了,畫了美人圖的小鐵盒也沒得賣了,他不再是趙二狗了,她,也不是阿春了。 第一百零七章物是人非 第一百零七章物是人非 [Z 陳芃兒要求回上海。 她從護士口中知道自己現在是在一個叫關港鎮的地方,這里靠近深水碼頭。距離上海估摸有個幾十里路,如果是乘坐小汽車,也就個把鐘頭的功夫。 她不放心韓林涼,歸心似箭。 這個時候她對陸安也不想隱藏什么:“林涼哥被阿斐拿槍打傷了,聽說人現在在寶隆醫院。還不知道到底情形如何……不過他本來就身子很不好,我怕……” 往下她沒再說下去,因為陸安臉上正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好像她口中所提之人之事全然無所謂,就像是她在跟他說今天街上蘿卜多少錢一斤,或者八卦某某明星又出了緋聞,又或者天氣如何如何。 他太淡了。 淡到她不禁感到暗暗的心驚,然后這層驚上又慢慢鋪陳上了一層又一層的涼。 這不是一個對待朋友應有的態度。 她知道陸安,即便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溫情脈脈的人,但他,畢竟也不是一個沒良心的人。 當年,對君好姐他尚且還存有善念,況且是對韓林涼? 她并不相信阿斐那時的話,什么生死不論……她寧肯認為那是阿斐一時的口不擇言,或者說是一種窮途末路的胡言亂語。 因為,那不是別人啊,是林涼哥??! 是小時候救過他性命的林涼,是他親口說過:“林涼對我你我的情誼,可怎么還得完”的林涼! 可現在的陸安,卻叫她分明看不懂了。 他這種態度顯然惹惱了陳芃兒,她憋了一口氣,無奈在他跟前她向來唯唯諾諾拙口笨舌頭的慣了,即便惱也惱不出什么花樣,只能硬邦邦的說:“我要回上海?!?/br> “我們去南京?!?/br> 她的話音還未落,陸安已經接口,沖她揚了下手指,儼然已經做出了調兵布陣的命令:“手里頭有些事需要去那處理,等你再休養一天,就動身?!?/br> 她突然很想沖他大吼一聲:我已經結婚了! 我和你,已經沒關系了! 你和你的徐小姐在北平城雙宿雙棲,比翼齊飛就好了,她不哭,也不鬧,不過只想好生照顧林涼哥,安靜過自己的日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