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節
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她們母女血枯而亡…… 很快,柳一航帶著人前往那個叫四平的村莊。 村民的毒癥得到控制和緩減后,慕凌蒼這才得空到她身旁。他沉著臉什么都沒說,只是半蹲在軟椅旁,沉默的為她包扎手腕的刀口。 “不用這么費事,說不定后面還要割?!币诡伩嘈Φ?。 可慕凌蒼猶如沒聽見似的,依舊給她刀口上了一些藥粉。 他幽深的眸中帶著深深的又說不出來的心疼,想起那一碗血,他心口就如絞緊般,直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替她包扎的修長手指又輕又溫柔,生怕弄疼了她似的,夜顏忍不住安慰他,“你那藥粉有鎮痛的作用,我現在沒那么疼了,你不用太擔心?!?/br> 這種皮外傷對她養尊處優的身體來說是挺難受的,但是在她內心里,也算不上多大的事。畢竟她也是吃過苦的人,槍林彈雨的場面都經歷過,這種小傷都怕,那她真是假活了兩輩子。 慕凌蒼抬眸,眼神冰冷的瞪了她一記,“你不覺疼,難道還不允許為夫心疼?” 夜顏差點噴笑,趕緊用眼神示意他注意形象,那邊好多人正看著他們呢。 慕凌蒼繼續不理她,確定她手腕不會再溢血后才直起身。 正在這時,夜蕓和呂素以及藍錚趕來了。 聽說大批村民中蠱毒,夜蕓氣炸了肺,趕到時也沒跟女兒女婿多話,自己去檢查了一遍那些村民的情況。 “諸葛昌明,老娘逮到你非剁你rou煲湯!” 拿蠱蟲對付無辜百姓,這簡直就是喪盡天良,她哪里咽得下這口氣? 夜顏能體會她的心情,因為她已經在心里把諸葛昌明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好多遍了。 “娘,我們已經讓柳大人帶人去四平村了,聽他們說村子里還有許多人都與他們一樣,被一種蟲子咬過后就生不如死。這些人是到城里看病才被人發現的,還有些是沒錢看病只能在家里等死?!彼阎赖那闆r簡單的說了說。 “這天殺的狗東西,想讓我們母女血盡而亡,他做夢呢!”夜蕓咬牙切齒的罵道。 “娘,你先別罵了,還是快跟我們去四平村吧。你得做好放血的準備,我一個人的血可不夠用的?!币诡佉粡埧弈槍χ?。話就不說難聽了,大家心里清楚就行了。 這里的人都不是孩子,失血過多的后果都應該知道,不死也得休克。 誰知夜蕓一點都不急,還對著她神秘的笑了笑,“老娘早就有準備,別說一個村的人,就是整個京城的人都中蠱毒,老娘也不怕!” 她這話換別人來說,絕對是當她在吹牛,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能說出口的,就一定是有把握的。 “娘,你到底想到什么好辦法了?還是說你外頭還有女兒?”夜顏脫口問道。 “休得胡言亂語!”藍錚一聽,臉黑的朝她喝道。 “你這丫頭,想哪里去了?”夜蕓也沒好氣。 “那你別賣關子啊,有什么好辦法就直說嘛,你都沒看到剛才我放那么大一碗血!”夜顏嘟著嘴抱怨。 “三妹,究竟你有何辦法能救村民?”呂素也好奇得很,忍不住插聲問道。 “大姐,也沒別的辦法,能治蠱毒的除了我們的血液外,世上再無解藥?!币故|笑著向她解釋起來,“只是我早有準備,在榮國抓到烏千峯以后,我就猜到血盟莊的蠱蟲全在諸葛昌明手中,而他一定會用這些蠱蟲對付我們。從那以后我每日都會采幾滴血做成藥丸子,這都好幾個月了,我準備的藥丸子應該夠用的?!?/br> 聽她解釋完,夜顏和慕凌蒼臉色都變黑了。 夫妻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有一種內心受傷的感覺。 “娘,你為何不早說???那我剛才放的血不是白放了嗎?”夜顏看著手腕包扎的傷口,心疼得無以復加。 “誰讓你平日里不準備的?每日采一兩滴血也影響不了身子,就當做女紅被針扎一下而已?!币故|走到她身前,沒好氣的剜了她一眼??此茻o情,可她托起女兒的手,卻又是無比的溫柔,“回去讓凌蒼給你好好補補?!?/br> “知道啦?!币诡佮街斓?。 這些人啊,真是一個比一個狡猾。俗話說‘姜還是老的辣’,講的就是她娘這樣的。 而自己空有一腔熱血,但在心智上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這點她確實需要多磨煉磨煉。 藍錚走到夜蕓身邊,攬著她肩膀,皺眉道,“難怪你每日都躲著偷吮手指,我還以為你越變越小呢?!?/br> 夜蕓一聽,立馬拿手肘撞他腰側,“你才越變越??!” 呂素噗哧笑出了聲,“呵呵……” 夜顏和慕凌蒼沒敢笑,只是默默掉黑線。 怎么都覺得這對老的不正經…… … 他們一伙人馬不停蹄的出城趕往四平村。 柳一航已經把村里被蠱蟲咬過的人查清了,而且統一安置在一處大院中。 據村民講述,前兩日不知道從哪里飛來許多怪蟲,見人就咬,咬完就死,那些被怪蟲咬過的人當場就得了怪病,被咬過的地方還會流黑血。 村里的大夫替他們看過,但束手無策。眼見有村民快撐不下去了,村長才帶著一部分人去城里求醫。 看著滿院因中蠱毒而痛苦不堪的村民,夜顏他們更是氣得牙癢癢。整個村就百多人口,但中蠱毒的村民差不多有三分之二,老的少的都有,那真叫一個觸目驚心。 如果要她們母女放血救人,她敢篤定,她們母女絕對能變成兩具干尸。 好在夜蕓早就做好對付蠱蟲的準備,她平日里用凝固的血滴做成藥丸子,并用特殊的手法把這些藥丸子儲藏起來。這會兒,當她把儲藥的罐子拿到眾人面前時,里面都裝了大半罐子了。 “娘,你確定這些血藥丸還能解毒?”夜顏捻了一顆黑紅色的藥丸,一粒差不多黃豆大小,也不知道罐子里加了什么東西,這些血藥丸冰冰涼涼的,就像被冷凍過似的。 “當然能解!”夜蕓也不跟她開玩笑了,正色的解釋道,“這方法還是你外祖母教我的,而且我試過,與剛放的血沒有差別?!?/br> “厲害!”夜顏忍不住對她比了比大拇指,不是打趣她,而是由衷的佩服她。 “行了,趕緊救人吧!”夜蕓把罐子里的血藥丸倒了一些在碗里,然后端著碗走向那些痛苦的村民。 呂素也倒了一碗血藥丸,跟著她去給村民送藥。 夜顏也想跟著去,但剛拿起空碗就被慕凌蒼奪了去??粗壑械膿?,她也只好松手,讓他代自己去做事。 而她也沒閑著,在村民中走來走去,幫著檢查哪些村民的情況更嚴重。那些中毒較深的,一次用藥根本不夠,還得多幾次才能把體內的蠱毒徹底驅除。 就在他們忙著給村民解毒時,小羿匆匆跑來。 夜顏最先看到他,見他小臉繃得緊緊的,額頭上還滲著細汗,她趕緊過去問道,“出何事了?” 小羿剛想開口,掃了一眼在場的人,趕緊把她拉到旁邊低聲道,“王妃,小的剛在村口發現有人盯梢?!?/br> 夜顏一聽,立馬冷了臉,“確定嗎?” 小羿很肯定,“我先以為他是村里的人,等我想上去跟他說話時,他突然就跑了。我怕中計,就沒敢追去?!?/br> 夜顏回頭看了看院壩里接受治療的村民。 她突然皺起眉,“咦,村長呢?剛剛他還在這里的?!?/br> 小羿指了指院外,“我進來的時候他剛好出去了?!?/br> 夜顏臉色瞬變,拔腿就往院外跑,“小羿,跟我去把村長逮??!” 嗓音一落,她也不跑了,直接縱身躍起往村口的方向飛去。 小羿沒敢遲疑,跟著就追了上去。 其他人這才發現有異常情況,慕凌蒼趕緊將手里的碗遞給柳一航,也快速追了上去。 夜蕓雖然沒大反應,但一邊給村民喂藥的同時,一邊沉著的吩咐柳一航,“柳大人,調派人手封住村口的路,不論村里村外,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盡管柳一航還沒明白發生了何事,但見慕凌蒼和夜顏都親自往村口去了,也不敢大意,趕緊跟手下交代起來。 … 好在夜顏發現得早,村長老胡并沒有跑多遠就讓他們給攔下了。 看到他們三人擋路,他還一臉不解的問道,“王爺王妃怎么出來了?可是有何吩咐需要小的去辦?” 慕凌蒼和小羿都冷冷的盯著他,只有夜顏對著他笑,“老胡,村民的毒還沒解呢,你這是去哪???” 老胡好似沒看到她唇角的冷笑,畢恭畢敬的回道,“回王妃,小的想起家中還有事,正準備回家一趟?!?/br> 夜顏挑高眉頭,“哦?你家住哪里呀?正好我們口渴了,不知道能否去你家里討口水喝?” 老胡趕緊伸手向他們引路,“若是王爺王妃不嫌棄,那就請隨小的去陋舍吧?!?/br> 夜顏扭頭對小羿道,“小羿,你在這里看著,若有人出入村口,都要仔細查問。眼下大多村民都要休養,不可以讓外人來打擾?!?/br> 小羿應道,“是,小的會看好村口的?!?/br> 夜顏這才拉著慕凌蒼的手,“王爺,我們去村長家坐坐吧,今天忙了一天,真的太口渴了?!?/br> 慕凌蒼冷眼睇了一下對面畢恭畢敬的半百老頭,往他指引的方向而去。 走在田埂小路上,夜顏一直都在打量老胡的反應,但他不慌不忙的在前面帶路,也看不出任何反常。 沒多久,從田埂那邊走來一名老婦人,手里抱著一捆草席,見到老胡,主動上前招呼,“村長,您這是去哪?” 老胡因為是背對夜顏和慕凌蒼,他們也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聽他對老婦人反問道,“何嫂這是?” 老婦人道,“聽說中毒的人都被安置在祠堂那里,我想著天冷,就把家里的草席騰了一床出來。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我一個婦人幫不了村里什么,但能幫點就幫點心里也好受些?!?/br> 她說完話,這才發現夜顏和慕凌蒼穿著和氣質都不俗,“這兩位是?” 不等老胡回她,夜顏對她笑了笑,“我們不是壞人,只是來村里辦點事,順便去村長家討口水喝?!?/br> 何嫂有些詫異,忙看向老胡,“村長,您家不是在……” 然而老胡不等她說完,突然打斷了她的話,“何嫂,我帶兩位貴客四處走走,你快去祠堂那里吧?!?/br> 雖然他反應快,但夜顏也不是吃素的,立馬朝何嫂問道,“這位大嬸,村長家不在這邊嗎?” 何嫂又看了一眼老胡,再看夜顏時,眼神很復雜,好像有很多弄不明白的地方。 老胡轉過身,對著他們夫妻拱手道,“王爺王妃,小的陋舍在北邊檔口,只是那里的小路極其難走,所以小的才領著王爺王妃走這邊繞路過去?!?/br> 夜顏回頭看了看,笑得意味深長,“村長家住北邊,卻帶著我們從南面繞路,真是煞費苦心啊?!?/br> 當他們是三歲孩子不識方向么? 本來嘛,她只是懷疑,但現在,不得不確認,這村長有問題! 老胡眼里閃過一絲尷尬,但他反應也是真的快,隨即解釋道,“王爺王妃莫要見怪,小的那老宅多年失修,都快倒塌了。前幾日小的就搬去了兒子那里,他家就在這南面山腳下?!?/br> 夜顏挑了挑眉梢,“是嗎?那就請村長繼續帶路吧,我們真是累極了?!?/br> 老胡趕緊應道,“是是,王爺王妃這邊請?!?/br> 而何嫂早就不敢說話了,因為他清清楚楚的聽到村長喊他們‘王爺王妃’,嚇得退到田埂邊,把懷里的草席抱得緊緊的,都不敢再看他們。 夜顏也沒再與她說話,與慕凌蒼繼續跟著老胡往山腳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