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
但要他幫這個弟弟處理感情上的事,他確實是無能為力,所以他也只能給夜顏遞眼色,希望她能想點辦法。 夜顏接受到他求助的眼神,當即就對他翻了個白眼。 問她有屁用??! 什么事都好解決好商量,唯獨感情,誰敢亂插手? 再說了,那兩名側妃人家也沒做錯事,憑什么說解決就解決? 藍文濠對她皺起眉頭,無聲的哀求。 夜顏實在受不了,拍著扶手道,“這事是二哥自己作出來的,要解決問題,也得看二哥態度。凡事都得講代價,二哥現在想回頭,不付出點代價怎么能行?他自己作孽總不能讓我們其他人幫他承受后果吧?” 藍文鶴抬起頭,灰暗的眼底多了一絲亮光,“要多少銀子?” 夜顏差點噴他一口血,“銀子個毛線,你以為這事花銀子就能辦好的?” 這貨吃糞長得的么?說他腦子里裝漿糊都是在夸他! 藍文鶴也聽不懂她罵人的話,但知道她在罵自己,黑著臉道,“有何好主意盡管說,我不會虧待你的!” 他這口氣就連藍文濠都看不下去了,沉聲斥道,“老二!” 藍文鶴這才焉焉的閉嘴。 夜顏都懶得看他,干脆對著藍文濠說話,“大哥,二哥現在想回頭,其他辦法我是沒有,但只有一個他自損的辦法,那就是讓他對外宣稱自己不能人道。反正我們這幾日在外面抓捕雷霆王和烏千峯也出了不少意外,說他受傷了也沒幾個人會懷疑……” 她話還沒說完,藍文鶴就從椅子上跳起,黑著臉激動的指著她,“你、你要本皇子做太監?!” 對他吃人的樣子,夜顏壓根不放在眼中,冷哼著扭開頭,“我只是看在兄妹的情分幫你,你不愿意就算了,當我什么都沒說?!?/br> 藍文鶴如同下令似的,“不行不行,你再想一個,我堂堂男兒身,如何能做太監?” 夜顏都被他氣樂了,扭回頭對他冷笑,“二哥,究竟是面子重要還是二嫂重要?既然你鐵不下心對二嫂專情,那就大膽的去告訴二嫂、把你的那些女人介紹給二嫂呀。再說了,我又不是你的師爺,憑什么幫你想辦法?” 藍文鶴臉色雖不好看,但突然走近她,抓著她肩膀哀求的搖晃起來,“我的好妹子,你就幫二哥再想想其他辦法吧。你放心,二哥絕對不會虧待你的?!?/br> 夜顏果斷的搖頭,“就這么一個辦法,想不到別的了。其他女人隨便你處置,但那兩個側妃多少有點背景,我是不希望你的事連累到大哥而已,才給你想了這么一個辦法。我也是想幫你賭一把,希望她們對你不是真心的。雖然你從此會被人笑話,但對你和二嫂、對兩位側妃而言,都能把傷害降到最低。起碼她們以后還有再嫁人的可能,比被你休掉要好得多?!?/br> 藍文鶴還是不贊同,但藍文濠比他先開了口,“老二,小妹提的主意,我覺得可行?!?/br> 藍文鶴回頭瞪他,“敢情不是說你是廢物,你當然覺得可行了!我一個大男人被人說不能人道,你讓我如何有臉面再活下去?” 藍文濠也來了幾分氣性,“誰讓你任性妄為到處招惹女人的?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夜顏見他還是不開竅,抬腳又往他小腿瞪了一下,“你到底聽不聽?不聽就算了!臉面都是你自己爭取的,你自己不要臉怪得了誰?再說了,你管別人怎么說,只要二嫂知道你是個正常男人不就行了嗎?你可別跟我說,你還想找誰證明你是個正常男人!” 她和藍文濠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想把他按著再打一頓。 他又要這樣又要那樣,不搭理他吧,他就使橫說什么不把他當哥、不把他當兄弟什么什么的。幫他想辦法呢,結果他又這樣不行、那樣不行。 這混蛋,打死算了,省得他們眼疼、心疼! 感覺到他們又想動手,藍文鶴一屁股坐地上,抓著頭煩躁的道,“行了行了,都聽你們的!不能人道就不能人道,本皇子受得起!” 瞧他這耍賴的德性,夜顏拳頭捏了又松,松了又捏緊。但見他妥協,她也只能繼續忍著,想著趕緊把他的事解決了好說別的事。 “二哥,我要是你,我還得高高興興的應下來。你別瞪眼,我可是跟你講正經的。如果二嫂知道你為了她自損男人的形象,說不定還感動呢,畢竟你這是在為她拒絕其他女人。就算哪天二嫂記起以前的事了,她也能看出你是在悔改自己的錯誤,怎么也不會對你太絕情的。到時候你再使出個一哭二鬧三上吊,加上幾個孩子一起助陣,我就不信栓不住她的心!” “呵呵……”聽到她最后的話,藍文濠忍不住笑出了聲。 藍文鶴氣得從地上蹦起來,對著她使勁兒磨牙,“你才一哭二鬧三上吊!那是女人做的事,我一個大老爺們能做?” 夜顏看他炸毛的樣子,想象他真要做那些舉動,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 他們三兄妹這是第二次在一起談正事,雖然吵得臉紅脖子粗,甚至還動手干架,但這氣氛卻是從來沒有過的,曾經所有的不愉快好像都煙消云散了。 被他們倆嘲笑,藍文鶴雖然各種跳腳不滿,但言語也少了許多偏激,開始正經起來,“她的心我會想辦法挽回,我現在苦惱的是如何處置季家,萬一以后她真記起來了,發現是我殺了季家的人,還不是一樣會恨我?!?/br> 夜顏朝藍文濠看去,只見藍文濠沉下了臉,“雷霆王和季家的事,我會一手處置。如果今后她要恨,也只會恨我?!?/br> 藍文鶴趕緊把他抱住,“皇兄,你說真的?那這事我就不管了,全憑你發落了!” 藍文濠一把拉開他,臉黑的訓道,“你給我把德性改改,做事之前多想想后果,別動不動就使小性子!” 藍文鶴撇嘴不情不愿的道,“知道了?!?/br> 夜顏看他眼疼,趕緊催道,“行了,沒事你趕緊回去裝病吧,讓大哥去給御醫打聲招呼,然后去給你看病?!?/br> 藍文鶴擰著眉沉默了片刻,然后不發一言的朝書房外走去。 他一走,夜顏背靠著椅子嘆氣,“真不知道他是任性還是傻氣!” 藍文濠笑著走向她,“他是既任性又傻氣??丛谒拘圆粔牡姆萆?,你就別跟他計較了?!?/br> 夜顏笑道,“好,看在你今天幫我揍他的份上,我以后就不跟他吵了?!?/br> 藍文濠手握虛拳放在唇邊,想起之前暴打某人的事,雙肩抖個不停。 玩也玩了,鬧也鬧了,打也打了,夜顏還是沒忘正事,向他問道,“大哥,后宮的女人該如何安置,父皇有交代嗎?還有四姐,聽說她今日都在苗貴人寢宮里,也不知道她如何想的,你需要把她叫來問問嗎?” 藍文濠收起眼里的笑意,深沉的眸光望著虛空,低沉道,“父皇早就在外準備好了行宮,后宮那些女人明日就會搬去行宮里。按例來說,無所出的妃嬪沒資格去行宮安享余生,但父皇也有破例交代,她們愿意去行宮居住也可以,如果不愿意的,甚至想恢復自由身的,父皇也恩準她們另尋生路。至于四妹,她已經讓人帶了話給我,求我在宮外為她建座公主府,她想把苗貴人接去公主府中與她居住。我想這要求不過分,就準了她的所求?!?/br> 聽完這些,夜顏也沒話好追問的了。 不過想到之前他說的某句話,她調皮似的對他眨了眨眼,“大哥,你說二哥沒從父皇身上體會到什么,你指的是什么呀?” 藍文濠剜了她一眼,“你覺得呢?” 夜顏‘呵呵’直笑,“這就是你二十幾歲都不肯成親的原因?你看著父皇為我娘守身孤獨,也怕自己愛錯人,所以就一直打光棍?” 藍文濠沒好氣的瞪眼道,“你就不能說得文雅些?” 夜顏攤手笑,“沒辦法,我就是這么粗魯的一個人?!彪m說她滿意他的人品,但還是有件事她想確認,于是正經起來,“大哥,都說帝王會有許多身不由己,你說你以后會不會像其他帝王一樣整個三宮六院出來?” 藍文濠瞬間黑了臉,“別胡說,不可能的事!我沒那么無能,需要靠女人穩固江山社稷!” 夜顏再問,“那萬一有大臣上湊呢?你會不會因為他們說得有道理而左右為難?” 藍文濠眸底閃過一絲厲色,“你覺得我是那種會受人擺布的人?我榮國地廣人多,不乏文韜武略之士,想入朝做官的大有人在,我會稀罕這些別有居心的老頑固?” 夜顏‘哈哈’直笑,“嗯,不錯,有魄力!” 對她的提問,藍文濠當然知道她的用意,表明了心跡以后,他也忍不住勾唇淺笑。 想起大廳里還有人在等著,夜顏也不再啰嗦了,催促道,“大哥,二哥已經回別院了,你趕緊找個御醫給他‘看診’去?!?/br> 提到這事,藍文濠朗聲笑起來,“還是你有辦法!” 不能人道…… 對這個不著調的兄弟來說,也該是他的‘報應’! … 藍文鶴的事,既然是夜顏出的主意,這后續發展她肯定是要關注的。加上宮里也沒他們什么事,朝政上的事她也插不上手,干脆就和慕凌蒼一起帶著祁雪去藍文鶴的小別院了。 而藍文鶴一回去,當真就在床上裝病。 見他們來,季若婕欣喜之余把夜顏拉到角落,小聲跟她說話,“小妹,你們來得正好。也不知道你二哥咋回事,一回來就躺著,還說御醫要來給他看診。我問他哪里不適他又不說,可他身上除了皮外傷,我也沒看出他哪里有病呀,你說他到底想做何?” 夜顏忍著笑安撫她,“沒事的,二嫂。今日二哥去宮里,大哥見二哥氣色不怎么好,所以就派御醫來給二哥看看?!?/br> 季若婕不解,“那他都去宮里了,怎不在宮里看完了再回來?讓御醫大老遠的跑來跑去,他不嫌麻煩呀?” 夜顏被問得只能干笑,“這個……我也不懂二哥的意思?!?/br> 沒錯,季若婕是忘了所有的人和事,但是邏輯思維還是正常的,有些東西可以瞞她,但不能把她當成智力低下來對待。 看她著急的樣子,她趕緊又安慰道,“二嫂,你就放寬心吧,大哥讓御醫來,只是心疼二哥身上的傷,不會有什么事的?!?/br> 季若婕還是不明白,用眼神示意他看床上挺尸一樣的男人,“也就一點皮外傷,他怎么裝得跟要死了一樣,這不是存心嚇唬我嗎?” 夜顏沒忍住,‘噗’聲笑了起來。 她怎么早沒看出來,其實這二嫂也有闊愛的一面。 而床邊,祁雪探著頭朝藍文鶴看了又看,還很不放心的問旁邊的慕凌蒼,“王爺,你說二皇子這樣行嗎?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得大病的樣子?!?/br> 本來躺著裝死的藍文鶴像詐尸一樣坐起,瞪著雙眼恨恨的咬牙,“就走個過場而已,你們是有多想我死?” 祁雪‘啊’一聲,趕緊往夜顏那邊跑,仿佛他是真詐尸一般。 夜顏和季若婕都險些被她嚇一跳。 慕凌蒼瞇著眼,唇角掛著冷笑,意味深長的睇著‘詐起的尸體’,“二舅哥,正巧我學了幾年醫術,要不要我幫你一把?免得御醫來之后見你這生龍活虎的樣子,回去不好編造病情?!?/br> 藍文鶴下意識的抓緊被子捂住小腹下,目光又兇又惡的瞪著他,“你別亂來,要不然本皇子宰了你!” 他這模樣就像要被人非禮一樣,至少在三個女人看來很像。夜顏最先笑場,趕緊過去拉著慕凌蒼往外走,“行了,你別再逗這只炸毛獅子了,我們去外面玩?!?/br> 祁雪趕緊追出去,“顏顏,等等我?!?/br> 他們一走,季若婕又回到床邊,盯著黑臉的他,繼續不解的問道,“文鶴,你到底哪里病了?” 藍文鶴往床上一倒,拿被子把頭蒙上,“沒病,只是內傷?!?/br> 季若婕揪心的去扯他被子,“內傷?內傷你還說話如此大聲?” 藍文鶴裹著被子,死活不讓她拉開,就在床上滾來滾去…… … 這邊熱鬧看了,也沒什么好擔心的,慕凌蒼就帶著夜顏和祁雪去了驛站。 然而,他們也沒想到,祁滟熠正在房里會客。 而這個客人不是別人,正是嫁到太尉家的三公主祁馨沅。 聽著房里的談話聲,引他們前去的小廝正要去敲房門,夜顏手快的把他攔住,然后從懷里摸出一粒碎銀子賞給他。 小廝立馬就明白了,收下銀子對他們笑了笑,趕緊跑開了。 房間里,祁馨沅不但帶著哭腔,言語也是充滿了辛酸和苦楚—— “皇兄,我們兄妹能走到今日的田地,其實都是被夜顏害的,為何你還要幫他們?要不是夜顏,我依然會在天秦國做我的公主,你依然還是天秦國的太子,而皇后娘娘更不可能落于歹人之手,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夜顏、都是她啊,你怎么還不明白呢?難道非要他們動手殺你你才會醒悟嗎?” “馨沅,該醒悟的是你!” “皇兄,你怎么能如此說我?我不過就是愛了一個男人而已,我哪里做錯了?是夜顏她沒有度量,是她不能容忍我與她分享同一個男人,才讓我淪落至此。錯得明明是她,為何你要指責我?皇兄,我才是你的meimei??!” “別說了!” “皇兄,你到底是怎么了?昔日我們兄妹不說感情有多深厚,但也和睦相處??扇缃衲憧纯?,我們兄妹都變成什么樣了?你不再是天秦國太子,而我,遠嫁他國,劉妹更是身死荒山,尸骨都無存……皇兄,為何你還不肯相信我的話,夜顏她就是個禍害??!她是榮國公主,她接近伏戾王,就是想利用伏戾王毀掉我們天秦國……”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