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而其中白書最甚。 第123章 白書是第一個感受到韓司恩緒變化的人, 他收回所有心思, 看了一眼在場唯一坐著的人。微微皺眉, 心想,定然是對面的那個什么三王子呼延祿和雙錘大漢烏赫惹怒了韓司恩。 想到這里, 白書瞇了瞇眼,心里琢磨著該怎么不動聲色的教訓教訓這兩人。韓司恩聽著白書心中的話, 心里猛然掀起了一股怒氣。 而大周這邊唯一比較鎮定的要屬白文瀚了, 他敢肯定,韓司恩敢說出這樣的話, 就敢做出這樣的事。他和韓司恩打交道算是久的了,當初韓司恩對他奶娘的陰狠手段,還有長公主之子方佐得罪他時,五根斷掉的手指,那都是活生生的教訓。 白文瀚剛才失神只是沒想到白書會是第一個走出來的。他寧愿自己聽韓司恩的吩咐做這些事, 也不愿白書沾染這些。但事已至此,說什么都沒用了。 呼延祿聽了韓司恩這樣帶有威脅性的話, 心中著實有些詫異。他在心里琢磨了下, 不知道韓司恩這話說的是真是假。 韓司恩名聲最盛的時候, 他在西戎也聽過,傳聞只說這人很得大周皇帝看重,行事乖戾,手段狠毒, 頗為仗勢欺人。但是呼延祿覺得即便韓司恩真有這樣的名聲, 他也用不著害怕, 韓司恩手上有西戎的人,他手上大周的人更多不是。 他不相信,韓司恩真敢那么動手,于是呼延祿上前一步,站在了西戎所有人的最前面,朗聲道:“韓世子,如果你們今天是來解決問題的,那我們歡迎,如果不是我們就不奉陪了。你若是對我們西戎百姓那么做,本王也會下令對那些大周人做同樣的事。本王希望韓世子能好好考慮考慮,能用銀子解決的事,何必真傷了和氣,兩方流血?!?/br> 說罷這話,呼延祿讓烏赫也提了一個大周人上前,被提的人驚慌不已,嗷嗷哀叫不愿上前,但最終抵不過烏赫的力氣,還是被提到了最前面。 “是嗎?要不,你就試試?”本來心中怒火無處發泄的韓司恩聽了呼延祿這般話,輕飄飄的回了這么幾個字。他看都沒看對面那個軟在地上拼命求救的大周人,而是緩緩站起身走到白書提著的那個西戎身邊。 那是一個很普通西戎人,身材比較瘦小,他滿臉害怕,嘴唇不住的抖動,身體也在輕顫不已。韓司恩站在那里看著他,然后直接抽出白書隨身攜帶的劍,只見劍光一閃,那人左手的無名指已經落在了地上。 兩國邊界上頓時響起了這個西戎人的嚎叫聲,手指斷掉的痛,讓他整個人縮在了一起,冷汗瞬間布滿了眉間。呼延祿沒想到韓司恩會自己親自動手,他的眼睛隨著那血光微微一沉,心底對韓司恩更加重視起來。 烏赫本能的想把那大周人的手指也給砍了,但在韓司恩似笑非笑的看向呼延祿時,呼延祿看到里面的惡意,他本能的伸手阻止了烏赫。 呼延祿沉著臉寒聲道:“韓世子,你欺人太甚了?!?/br> 韓司恩看著那劍,一邊心想這劍還真是把寶劍,鮮血不染,一邊懶散道:“欺人太甚四個字三王子你也好意思說出口,你們西戎搶了我大周百姓的錢財,把人當做奴隸一樣擄走,最后還要大周拿銀子來換。三王子你明知道那是大周的百姓,就算看在兩國邦交的面上也該把人好生送回來才是,結果你倒好,一直大言不慚口口聲聲說那些是西戎牧民的奴隸,你們管不著。這些狡辯之言,怕只有三王子你說得出口。不過既然談不妥,那也沒什么好說的了。本世子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既然三王子心底有所懷疑,那本世子自然要做給你看看?!?/br> 說完這話,韓司恩把劍扔了給白書。白書一腳踩著那西戎人的腿,一手把劍接在手中。握著劍柄時,感受到韓司恩殘留在上面的溫度,白書握著劍柄的手不由的更緊了。 剛才韓司恩的手從他腰間抽出寶劍時,他感到韓司恩靠近時的氣息,腦子瞬間一片空白。想要阻止韓司恩的動作根本沒有做出來,等他回過神時,韓司恩已經親自動手了。 白書心底無比懊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韓司恩不喜歡血腥味,但是自己竟然因一時失神而讓這個人親自動手了。 韓司恩冷眼聽著白書心底的懊惱,如果剛才有別人站在他身邊,他根本不會用白書的劍。只是這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又不能開口解釋,憋在心底實在是難受的很。 于是他把目光再次放在呼延祿身上,沉沉道:“三王子,把人換了,咱們也就不傷兩國的和氣。還能像你說的那樣,兩國修得百年之好。若是三王子執意和本世子比著傷人,那這兩國之好也不用了,該打就打,不用憋屈?!?/br> 韓司恩這么狂妄的話一出口,白文瀚頭皮就一陣發麻,這話傳出去,實屬是大逆不道。 呼延祿立刻抓著里面的漏洞回道:“聽韓世子這口氣,好像是能代替大周皇帝行事?怎么,韓世子在大周說出的話要比大周當今皇帝都有效嗎?” 韓司恩對呼延祿這番挑釁的話連說一句你挑撥離間都能沒有,而是直白的說:“皇上乃是金口玉言,本世子說話只是隨口胡說,但是我大周的皇帝是能聽得進去別人進言的,也是不允許別人踐踏他的皇威的。三王子,廢話少說,你直接告訴本世子,是打還是愿意換人?” 呼延祿的英俊的眉峰終于攏了起來,他瞇著眼望著韓司恩。 韓司恩看他凝重的樣子,懶懶的吐出了個二字。 白書抽劍的動作利索的很,他的聲音還沒有落下,那西戎的手指又掉了一個。血染紅了邊關蒼涼的土地,泛起血腥味四處飄在這悲涼的空氣里。 呼延祿的呼吸有些急促,烏赫在他身邊請示道:“三王子,要不咱們和大周拼了?!?/br> 呼延祿斜了烏赫一眼,冷冷道:“你真以為這個韓世子就只帶了這么點人前來?他后面肯定還有大周軍隊,更何況我們現在和大周開戰根本沒有必勝的把握,父王也不會允許我們這個時候輕舉妄動的。這個韓司恩,本王早晚有天會讓他付出代價的?!?/br> 而且此事本來就是他聽到西疆總督被抓后,特意拿出來試探試探韓司恩的態度的。沒想到,在西疆軍身上沒有看到的硬氣,倒是在大周帝京這個世子身上見識到了。 韓司恩知道呼延祿不敢和大周輕易開戰的,他和呼延祿比的就是誰的心比較好。就算是他沒有想過把身后那些西戎人像是用酷刑一樣把人給折磨死,但是面上他是不會表現出來的。 斗狠這種事,韓司恩自認為不比任何人差。 而在呼延祿和烏赫小聲交談期間,韓司恩又數了兩聲數。 呼延祿自打生下來就很少遇到挫折,今日被韓司恩逼到這種進退兩難的地步,心里實在是恨的緊。但是他也知道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便抬手道:“韓世子,今日之禮祿記在心中,來日必還,這人我們交換了?!?/br> 韓司恩看著地上的血跡,冷哼道:“早說這句話你的百姓也可以保住那只手了?!?/br> 呼延祿并沒有生氣,他朝烏赫看了一眼道:“把大周的那些人還給他們?!?/br> 烏赫應了聲,韓司恩朝白文瀚看了一眼,白文瀚揮手讓人把身后的西戎人也給帶到最前面。 交換人時,是比較緊張的時刻,畢竟大周的人比較多,西戎的人比較少。 呼延祿提出了讓所有人都站在一邊界線上,然后聽到聲音后,大家一起離開,這聽起來還是挺公平的,但被韓司恩拒絕了。 韓司恩說:“大周人數多,三王子既然決定換人,就有點誠意,先放一部分大周人。剩下的,咱們在交換?!?/br> 呼延祿看了眼韓司恩,很大方的同意了他的意見。 換人的途中,雙方都十分謹慎,并沒有出什么問題。 等人都回到自己的地盤上后,雙方將領是既松了口氣,心又繃的厲害。而這時,烏赫手中的雙錘突然砸向了邊界處,白文瀚上前用槍制止住了他的錘子落在最后一名大周人頭上。 兩人各退一步。 而與此同時,呼延祿突然從馬上拿過弓箭,直直的朝韓司恩門面上射來。 那箭是雙箭,白書用手抓住了一只,又拿砍斷了一只,只是最后那一箭卻是一箭雙頭,最后那箭頭在韓司恩側身時,順著他的耳邊擦過。 韓司恩的面具因鋒利的箭頭擦過,而碎裂開來,耳邊的那一小塊面具,因震動的緣由晃悠了兩下,緩緩掉落在地上,露出里面白凈的皮膚 伴隨著箭聲,是呼延祿哈哈的大笑聲:“本王這箭本來是救烏赫的,沒想到失去了控制,還望韓世子恕罪。只是韓世子面具既然已毀,不如以真面目見人吧?!?/br> 呼延祿很想一箭把韓司恩給射死,但他知道韓司恩身邊有高手,所以把韓司恩的面具射掉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今天倒是想要看看,這大周世子面具下面到底是怎么丑陋的容顏。 白書看著擦過韓司恩耳邊的箭頭,然后把手中的箭直直的朝呼延祿臉上投過,呼延祿自然是早有準備的,很快就躲閃開來,而退后的烏赫也忙上前護著他。 只是誰也沒想到,白書一開始只是做了個假動作,他手中的那只箭最終直直的從烏赫的左手手腕處穿過,烏赫左手中的錘子恍然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其實白書這一箭倒是想射在烏赫脖子上,但他知道那樣的話,兩國不戰也得戰了,于是便直接廢了這西戎大將軍的一只手。 呼延祿看著烏赫手腕處的箭羽,抬頭直直的望向白書,白書不甘示弱的和他對視著。 只見這個時候,韓司恩緩緩抬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上,他微微用力,把面具摘下,而后隨意的扔在地上,那雙清冷到了極致的雙眸朝呼延祿望去,他薄唇微啟,語氣嘲諷道:“沒想到三王子對本世子的長相這么好奇,想要本世子揭下面具,直接開口就好,何必用烏赫大將軍的一只手來換呢?” 第124章 呼延祿看著拿些面具的韓司恩, 眼眸微張, 很是失神。當然不光是他, 兩國的將士都很驚訝,其中大周這方更甚。 提起韓國公府世子韓司恩,大周人都會說, 此人身受皇帝器重, 但容貌丑陋, 手段十分陰毒。韓司恩相貌丑陋不堪這事也是先從大周帝京傳到周邊,又因韓司恩做事過于激進而傳到了邊關,入了他國人耳中。 戴上面具的韓司恩, 眾人有了第一印象, 定然是以為面具之下的容顏是不能見人的。 但是呼延祿看著映入眼眸中的容顏, 端的是風華之姿, 入的清俊雋秀之貌,眉眼間的冷傲和懶散綜合了那昳麗之容,此時他即便是懶散的站在那里,也是身姿清貴, 更襯得他容顏如玉, 豐神俊秀罷了。 這世上的人無論是男是女,容貌好的總是能吸引別人的注意。而一個人明明是眾所周知的丑陋, 但摘下面具卻是極好的顏色,總是讓人震驚的。 并非是貪圖顏色, 只是反差太大, 心底驚艷罷了。 站在一旁的白書看著眾人驚訝的目光, 心底不舒服的厲害,韓司恩相貌俊美他早就知道,也是看習慣了的。但此刻他突然有種讓想把那面具親自給韓司恩戴上,讓其他人再也不能看到這張容顏的沖動。 只是這個念頭也只能在心底想想,卻沒辦法做到。韓司恩的目光本來在呼延祿身上,聽到白書心里洶涌的感情,他朝白書看了一眼。 白書和他對視著,嘴角頓時微微抿起,眼神復雜,像是被人拋棄的寵物。韓司恩望著他擰了下眉,心底涌起一絲煩躁。 第一次韓司恩覺得自己一點也不想聽到白書心底的那些情緒。他想,若是白書和姬洛一樣,心思隱藏的讓人聽不到那該多好。 大周這邊白文瀚是第一個回過神的,收回的視線里還殘留著驚訝。 韓司恩的容顏模樣他是見過的,他也曾見過白書為韓司恩那副用心到了極點的畫像,只是一直以來,他都把那副畫當做一副普通的畫,從來沒有和那個面容枯瘦蠟黃沒有一點像人樣的韓司恩扯在一起。 所以當韓司恩摘下面具,露出比畫上更加精致的容顏時,他自然也是失神的。只是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失神了片刻也就罷了。 不過,當白文瀚的目光不經意的看到白書,看到白書看著韓司恩,那眼睛里的赤裸裸的占有欲時,他的心頓時沉甸甸的,有種事情果然脫離了自己控制的宿命感。 一時間白文瀚覺得自己頭都大了,白書果然對韓司恩心思不純,就是不知道自己這個向來懶得思考那么的人弟弟是怎么發現這件事的。 不過現在兩國邊界處,這些私事白文瀚盡量壓在心底,他忍著心中的復雜情緒,望著韓司恩拱手恭敬道:“世子,這些人身上衣物頗少,邊關風沙又大,不如我們先帶他們回城,讓他們一家團聚,吃口熱乎飯也好的?!?/br> 說這話時,白文瀚沒忍住用言語諷刺了西戎一番。 韓司恩早就懶得站在這里被人當猴看了,便順著白文瀚的話點了點頭。 白文瀚的話讓所有沉默的人都清醒了,呼延祿看到韓司恩毫不猶豫的轉身朝轎子那里走時,他突然開口笑道:“韓世子,常聽大周人說你相貌丑陋,今日一見果然是傳聞不可信。若你這般容顏都能是丑陋的話,那這世上大概能看的就沒幾個了。若是你為雙,本王就算捧上萬金,也定要求得大周皇帝許你為本王之妻,就是不知大周皇帝,見了世子可曾起這般心思?!?/br> 這話呼延祿說的三分認真,三分玩笑,卻帶有了四分的惡意。兩國將士聽了這話,心中各自涌起難言的滋味。 白書本來是跟在韓司恩身后的,聽聞這話,他猛然回頭,身影微動,就想朝呼延祿拔劍。不過在他剛起心思時,韓司恩便回頭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以白書的武功,他是可以輕易掙脫開韓司恩那微涼的五指的,但是他的動作卻生生止住了。 白書先是低頭望了望自己手腕處那只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而后又抬頭看向韓司恩。 只見韓司恩隨意的丟開他的手,眉目緩緩的上挑了下,隨即他搖了搖頭,看向呼延祿的眼神帶著些許同情,有些薄涼的唇微啟:“三王子,不是每個人都這么沒見過世面的。西戎地薄人寡,百姓缺吃少喝,但我大周地廣人茂,相貌堂堂之人多如過江之鯉魚,朝堂之上更是沒有一個歪鼻子斜眼的,怎么到了三王子眼里,一個人的長相就這么稀奇了?!?/br> 隨即,韓司恩又上上下下打量了番呼延祿,一臉我很含蓄的模樣道:“不過三王子不必妄自菲薄,相貌這東西畢竟是天生的,嫉妒不得?!?/br> 說完這話,韓司恩看都沒看呼延祿那難看的神色,掀開轎簾子,坐在里面。 簾子落下時,韓司恩的轎子被人抬起,先行離開。 白文瀚對陰沉著臉的呼延祿笑瞇瞇的說道:“三王子,這烏赫大將軍的手還是早日處理的好,若是傷到了筋骨,日后西戎怕是少了一位勇猛的大將軍了。還有就是,今日既然兩國都達成一致了,那日后還望三王子約束好自己的臣民,如果再無故無碟的出現在我大周的土地上,那就不好了?!?/br> 說罷這話,白文瀚打馬而離,留下呼延祿帶著西戎人,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卻一步不敢越過界。 白文瀚嘴上說的豪邁,心底卻一直繃的緊緊的,直到行軍至高梅坡范圍,他才真正松了口氣。 不過想到韓司恩摘下的面具,白文瀚又是一陣頭疼?;实勰抢?,韓司恩也是以面具示人的,還曾因自己面部有傷之事面斥過周然。 現在猛然換了這模樣,在有心人眼中,韓司恩這樣可不就是欺君嗎? 而且在白書為韓司恩作畫時,他就心底有疑慮,長得太像當年皇帝放在心尖尖上的皇貴妃,并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未來韓司恩回京,皇帝見到人后的情景,再想到白書那瞞不住的占有欲,白文瀚只覺得自己腦袋里有無數個人在爭吵。 一時間,白文瀚也不知道韓司恩這面具摘下來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了。 對于白文瀚這些憂心,韓司恩覺得他真是想多了?;实蹖ν蹒拇_有執念,但即便是自己和王瑛長得一模一樣,皇帝那里他一點都不擔心。 什么欺君之罪,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戴著面具,只是為了避開一些麻煩,現在避不開了,也無所謂了。 現在讓韓司恩感到無力的是白書,他的這個救命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