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節
當初離開的時候滿心慌亂焦灼,而現在回來,心中卻已似有篤定:只要他平安便好,只要他平安無事,任什么難關他們都能過的去! 身敗名裂又怎樣,千金散去又怎樣?小池做了這么多年的官二代,既沒有像那個人渣葉兆明那樣恃強凌弱,也沒有利用父母的職位之便給自己謀什么私利——他的大學是靠自己的本事一分分自己考來的,他在校賺的外快也全是憑自己的一技之長一分分賺來的,只有石穎買給他們的那棟房子…… 房子她可以變賣,錢全部上繳,包括那張瑞士銀行金卡里的錢——她一分錢都不要! 只要他平安回來。 他們有房子,雖然小,還有學業要完成,還要一起做好多好多事。 親人的過錯,影響只會是一時的,她和小池,還有大把的大好時光! 抱定這樣信心的于青勇氣倍增,一掃之前的形容枯槁,因為在飛機上睡了一路,一落地就餓的肚子咕咕叫,被許友松帶去機場的餐廳吃牛rou面。 結果她嫌棄:“機場的餐廳太宰人了!一碗牛rou面要60元??!不要!我還能忍忍!等咱們到了市區,去吃炒肝!” 結果,真打車直到市區炒肝店,小桌旁邊堆著行李箱,于青一連埋頭吃了三大碗! 撒了n多胡椒面,自己包圓了3塊錢的油條! 這個年代,3塊錢的油條!那可是一大堆??! 駭的坐的對面的許友松一頭汗:“我說,于大青,咱悠著點。雖說祖國的飯是好吃,但也不能這么個吃法……” 于青頭也不抬,嘴里咬著浸透了炒肝湯汁的油條嚼的滿嘴噴香:“班長,你不知道,在美帝這些天,我都不記得自己到底吃了些啥?。?!吃啥都跟嚼蠟似的!沒滋味?。?!這一回北京,我才覺得自己算是終于活過來了!況且——” 她終于肯百忙中抬頭一顧,眼睛彎彎的,褐色的眸子興沖沖的,“你都說我瘦的像餓死鬼了,我可得好生補補,把自己養回來!否則等小池回來了,都認不出我了!你也知道,他那個人,心眼最小了,我有點啥事他都嘰嘰歪歪的跟個娘們似的,要是看見我臉上沒二兩rou,說不定要哭鼻子的?!?/br> 說完,她又埋頭捧碗奮戰去了—— 她沒有見到對方張了張嘴,似笑,卻神色間一瞬間的悲憫滿溢。 于青返回學校,第一時間就是趕緊去找導師報到——補課,她缺了整整一個月的課,也就是導師是帶久了她,又體諒她的處境,一切都好說話。 只是這課業和論文,可是實打實的如泰山壓身!于青天天介泡圖書館,翻資料,找老大借筆記摘抄,忙的四腳朝天,然后時刻還得敦促許友松,天天跟他打探,小池和石穎可有什么新消息—— 嗯,許友松住在望京地段,離h大的距離,開車不算遠,十來分鐘。 于青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在北京買的房子,是既不好奇也沒閑心來問,她目前只關心一件事,日日不下三遍的給他電話——她不知道石穎和小池被羈押在什么地方,但她身為法官的女兒,也知道一點,像石穎這種貪腐犯案,在未正式開庭審理之前,都會有一個極其漫長的秘密審查階段。 這個階段長的可達數年之久,短的也要有小年數時間。 因為,人,不可能是一座孤島。 國內官場的千絲萬縷,可要比那盤絲洞里蜘蛛精結的大網更復雜也更環環相扣多了——任其牽一發,都可能動全身。 而正因為了解這種國情,也知曉其中的利害關系,所以她才能耐得住性子,過自己的日子,同時,等他回來。 只不過許友松并沒有帶來多少新鮮資訊,只是日復一日的安撫:“于青,你也知道,這種事,未經公開前全都屬于國家機密,甚至是高級機密。你只要再耐心等等,總會有消息的?!?/br> “我……”她還抱有乞望,“他被關在什么地方?省城?還是北京?還是別的地方?班長……你能不能托托人,找找關系,讓我能去看他一眼?就一次也好啊……花多少錢都行!” “不能,于青。戰慶國也是省級領導了,這種級別的干部一旦犯案,你懂的,牽扯的人事太多了?!?/br> “……” 她能說什么呢,能做的,也唯有繼續等待了。 這天,于青為了寫論文,在互聯網上查找資料。 到底心緒不寧,鼠標點的漫無目的,不知道點到了什么,突然彈出來一個時政要聞小窗口。 于青本是最討厭這種彈幕,鼠標移上去正要關閉,卻被窗口上一張照片僵住了手腳——好像是……石穎的照片。 現揉了把眼睛,湊去筆記本屏幕,真的,那照片雖然模糊,就是一張一寸的證件照,可照片中人,她不會認錯,的確是石穎??! 照片旁邊是一行新聞小標題:高官落馬自殺,命喪異國他鄉。 一時間,于青渾身的血呼啦都涌上了頭頂! 手心里的汗滑膩的幾要握不住鼠標,她只覺得自己全身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牙齒在口腔里咯咯打戰。 現一連做了三次深呼吸,她才終于撫上了鼠標,把這條新聞點擊了進去。 新聞很短,照片也只有石穎那張一寸證件照:據悉,某省副廳級干部石某,利用權力收受賄賂、實施貪腐,轉移大量資金出境,事件敗露后畏罪潛逃美國,后因精神問題跳樓身亡。經美警方初步認定,死者生前曾患有重度抑郁癥。 正文 第431章殤 許友松敲門的時候,發現防盜門的鎖是開著的。 他一推門就輕松而入了,走進去發現客廳落地窗的窗口也大大的洞開著,于青坐在茶幾前的地板上正背對著他,茶幾上筆記本電腦大敞,地上凌亂著一堆紙質資料文件袋什么的,看樣子應該是在趕論文。 許友松稍稍松了一口氣。 方才于青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一趟,沒說什么事,語氣在電話里一時也聽不出什么來。 他本愈還多問一句,但她極其利索的掛了電話。 于是他只好驅車前來,一路上總覺心神不寧,現下見她好端端在家里坐著,不覺心頭稍安。邊走去落地窗前關窗,邊叮嚀:“你也是夠馬大哈的,自己在家居然連防盜門都沒關?!?/br> 于青沒吭聲,抱膝坐在地板上,方才窗口洞開,深秋的天氣,她在家里只穿了件薄毛衣和睡褲——他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彎腰摸了摸她攏在膝頭上的手背,果然涼的有一比。 再去拎茶幾上的電熱水壺,空空如也。 許友松任勞任怨的拎了空水壺去廚房燒水,順手打開冰箱看了眼,他上次給囤放進去的牛奶和面包都還在,水果也在,除了牛奶貌似少了些,其他的好像都怎么動——拿出一個面包看了眼,包裝紙都沒拆,都過期三天了…… 于是他只好又把冰箱給整理了一遍,過期的吃食都揀出來丟掉,盤算著待會下樓再去補一點新鮮的回來。 等水開的檔空,他去水池挽起袖子把池子里用過的杯子和碗盞都洗了,取一個干凈杯子沖泡了一杯熱可可,端出去——于青依舊坐在地板上,微微低著頭,似乎正在想著什么。